《不要对我耍流氓》无**美

9、谁能解救谁？

　　房门关上的时候，她的脸忽然变得黯然，转头看了看身旁的鞋柜，柜子里面放着一双男人的鞋子。如果不是前天看到的那一幕，或者她会考虑去看看伍石。

　　可人生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呢？！

　　第二天一大早许小凡便醒来了，发现自己身处异地的时候大叫了一声，锦瑟草草地说了昨晚的情形，她再次惊叫，第一个提及的名字便是女儿楚楚，跟着便风风火火地穿好衣服离开了。

　　到底还是有了孩子的女人，锦瑟看着许小凡的背影失笑。

　　这一天是周六，她懒得起床，继续躺在床上。睡是睡不着了，她开始思考——该如何处理那双鞋子，同时也顺便猜测一下自己的那双高跟鞋的命运，是不是早已进了某处的垃圾箱？

　　然后，便想了那个吻，他的唇以及他身上的味道，一切如在眼前，隐隐有种心动，但接踵而至的还有莫名其妙的失望。

　　不过，这样的失望应该还不会打击到她，对于一个早已对爱情绝望了的人来说，一切失望都不过如此。

　　如果他真的需要她的解救，他大可以自己来找她，如果不来，那就意味着他尚未抵达需要被人解救的地步。

　　或者并不是需要她的解救，谁能说他没有找到那个人呢？

　　再说了，这世界谁能解救谁？

　　日子还要继续，无关乎未来，也无关乎希望，这是活着的必然。

　　中秋节的时候，锦瑟去了一趟哥哥的新家。之所以说是“去”而不是“回”，因为那个地方之于她和罗锦文来说其实都是异地。

　　那里离故乡所在的城市并不远，但口音已经有了变化，出了火车站她便有了明显的感觉，刚开始的时候她还鼓足勇气操家乡话与当地人说话，可人家一听她的口音便直接说起了普通话，很快她便放弃了，索性直接用普通话了。

　　罗锦文开着一辆崭新的小车去火车站接她，不仅衣冠楚楚，而且容光焕发，乍眼看过去哪里象三十好几的有了三个孩子的父亲？！

　　“哥，你这是青春焕发啊！”，她忍不住地调侃罗锦文。

　　罗锦文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下巴，嘿嘿地笑着，并没有反驳她的话。

　　“看样子和嫂子过得不错，怎么，依依呢？”，她继续问道。

　　“依依去幼儿园了，还没回来呢，你嫂子知道你要来了，今天一大早跑去菜市买了好些菜，晚上哥给你好好烧几个菜……”，罗锦文说道。

　　房子比她想象中要好了许多，不仅是面积大，四房三厅带双卫生间，光是装修看起来也是花费不少，她不觉有些诧异：“你发财了啊，哥，这里的房价应该也不低嘛——”。

　　罗锦文但笑不语，打开其中一间房子的门：“你这几天就住这里吧，平时这里也没人住，昨天你嫂子已经把这里收拾好了……”，锦瑟心下的诧异更盛，当初嫂子一心想离开回老家的时候，她没有发表什么意思，但骨子多少还是有些不乐意的，好歹罗锦文的另外两孩子还在那里啊，虽然离婚了，父亲在同城多少能够有所照应。嫂子应该是揣摸出了她的态度，当时对她也是不冷不热，不想才过了大半年，情形忽转有了这样的变化。

　　罗锦文似乎并不打算和妹妹细说妻子的转变原因，嘱咐了一番接了电话便说有事要出去，她也没再多问，才坐了将近六个小时的火车，她老觉得身上有一股火车上的味道，放下行李便去卫生间洗漱了。

　　出来的时候，发现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看了看时间，才下午四点钟，估计嫂子左晓苒还没有下班，于是便躺在床上休息。

　　五半钟的时候，左晓苒回来了，和她一起出现的还有五岁半的依依，小家伙毫不认生，看见她便扑了过来，大叫一声“姑姑”便像猴子一样攀上她的脖子。

　　左晓苒还是像从前一般漂亮，但锦瑟还是读出了她眉宇之间的憔悴，当下心里一咯噔，不知为什么，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嫂子，提前下班了吧？”她问。

　　左晓苒点头，笑道：“这不是知道你今天下午到么，我就提前把依依接回来了”，二人寒暄了一阵，左晓苒便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餐了。锦瑟平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只能站在旁边陪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左晓苒把所有的食材理好，然后用水清尽，该切的切，该剁的剁，整整齐齐地用盘子码好，“等你哥回来，直接下锅就可以了”，她一边做一边说。

　　锦瑟点点头，开玩笑道：“看来我哥现在成五好男人了——”，在她的记忆里，罗锦文只在大学毕业之后的半年待业阶段中琢磨过一阵子厨艺，也就是在那半年里，锦瑟和父母一起享受了各式的美味佳肴，因为罗锦文似乎颇有这方面的天才，虽然是照着菜谱依样画葫芦，但做出来的成品却堪称一绝。遗憾的是，后来他工作之后，越来越忙，进厨房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只在平时家里有客人下下厨。不过，在娶了第三任妻子也就是左晓苒之后，这个情况有所改观。

　　但左晓苒接下来的话又让她吃了一惊。

　　“唉，不瞒你说，别说做饭了，就是晚上回家吃饭，他这也是这两个月的头一回！”，左晓苒的表情哀婉幽怨，“他总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意的工作，得好好地表现一番，天天都跟我说工作忙工作忙，我就想不明白，就是再忙一周回家吃一次饭的时间总能挤出来吧……”。

　　左晓苒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讲到难过的时候，眼圈都红了。锦瑟也大致地明白了情况，罗锦文跟着左晓苒回到她的故乡之后东碰西撞地找到了目前的这家公司，据说上司挺青睐他的工作能力和风格，给他委派不少工作，总而言之，就是上班有工作，下班有应酬。她思来想去总觉得虽然锦文是自己的兄长，但到底是他夫妻二人的私事，只得陪着笑劝嫂子：“可能我哥的工作确实比较多，他这个人心粗，估计也没有想太多……”，说来说去也只得那几句，左晓苒大概早已不知听了多少这样的劝，并不以为然，继续倒肚里的苦水。

　　“我也知道他工作忙，现在他的工资确实比从前多了许多，其实我也挺体谅他的，可一个星期回家陪咱娘儿俩吃顿饭的时间也抽不出来么？！……”，左晓苒越说越气，声音也大了起来。

　　依依悄悄地跑进了厨房，抬起一张纯净无邪的脸看着二人。

　　锦瑟赶紧把依依抱起来，到自己的房里打开皮箱，翻出给她买的玩具布偶，小人儿立即乐得笑开了花，直接坐在地上跟布娃娃玩了起来。

　　她又走回厨房，左晓苒已经把厨房的事情做完了，正在解围裙。

　　然后便拉起她的手走到了客厅。

　　锦瑟有些别扭，长期以来她已经习惯了与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左晓苒的亲昵让她有些不习惯。

　　左晓苒却浑然未觉，拉着她坐到了沙发上，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奇怪。

　　“小瑟，嫂子跟你说件事，这事儿——你可一定得站在我这一边！”。

　　她心里的惊讶越来越盛，看着左晓苒的表情似乎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只好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左晓苒又看了看房间，依依还坐在原先的地方，低着头和布娃娃私语着。

　　“跟你说，我发现你哥和他的上司的关系不太正常！”

　　她愈加的困惑：“我哥的上司？是女的？”

　　左晓苒点头：“这个女的比你哥大几岁，看起来挺年轻，你哥每次出去外面应酬都是和她一起……听说她离婚了……你哥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可我不能啊，我爸我妈都在这里，依依以后肯定也是在这边上学的……”，左晓苒提供的都是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几乎可以媲美时下最新鲜的娱乐花边新闻，可锦瑟万万没想到的是花边新闻的主角居然是自己的亲哥哥。

　　自己的哥哥到底算不算得上一个花心的男人她不敢妄下定论，但可以肯定的是罗锦文绝对是一个有桃花运的男人，他的三次婚史便是铁证。

　　左晓苒之所以会受那些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大抵也是来源于这样的认知，与此同时，她还向锦瑟陈述了一个事实来佐证自己的猜测：“那个女人给他开的工资特别高……你看我们现在的房子，每个月光是还贷都得好几千……”，说到这里声音又低了下来，大概是应了拿人的手短说人的嘴短的道理。

　　最后左晓苒还是哭了：“现在我也没办法了，别人看我过得挺风光的，不愁吃不愁穿，还住这么大的房子，我爸妈只知道要我好好地跟他过日子，谁知道我心里的苦啊……锦瑟，算是帮我也算是帮你哥，你好好劝一劝他吧，我不知道他是咋想的，可真要是这么走下去，能有好结果么……”。

　　锦瑟看着哭得花了脸的左晓苒，心里既无奈又嘲讽，大概左晓苒也不知道到底该让罗锦文怎么做，如果她的猜测都是真的话，她是希望罗锦文抛下高薪和女上司与，然后和自己重新过苦日子，还是二者之间的夹缝里找到一个合适的折衷路线，既成全婚姻也不放弃高薪的万全之策呢。但左晓苒哭得凄惨，她也心软，无奈之下，只得应承，有机会一定会跟哥哥说这件事。

　　那天晚上差不多七点钟的时候，罗锦文才匆匆地回到家，急急忙忙地炒了菜，不知为什么，她居然没吃出从前的美味。

　　虽然左晓苒说的都是捕风捉影的事儿，但在骨子里，她又隐隐约约地觉得左晓苒的猜测也许是真的，刚刚罗锦文进门的那一刹那，她从哥哥的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味道绝对是属于另一个女人的。

　　她只在那里呆了两天，第三天一大早便离开了。罗锦文和左晓苒的貌合神离让她看着心里难过，实在不愿意多呆一天了。

　　锦文把她送到火车站，帮她买了票，然后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最后想了想，又说：“妹子，看见不错的男人就把自己嫁了吧，过去的事情忘记了吧，别一辈子都背着！”。

　　她没料到罗锦文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当即便呆了，忍了忍，眼圈还是红了，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她问：“哥，嫂子说……说你和上司的关系不正常，是真的吗？”

　　罗锦文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轻笑道：换别人我肯定不理这样的问题了！”

　　她也笑了，“换别人，我才懒得去问这样的问题呢！”

　　二人相视一笑，仿佛回到了儿时的时光。

　　最后罗锦文叹了一口气，“这事儿你哥心里有数，你就别操心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除了这有一个家，还有两孩子呢，我能不管么？！”

　　坐在火车上，她想，其实谁也救不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