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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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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锦川回来后余下的小半个暑假,林宇凰都憋在家里照顾轩凤,帮母亲做家务,勤快乖巧得让林妈怀疑孩子是不是病了。
林轩凤不止一次地看着少年灿烂的笑容疑惑之极,得到的答复却无非是“哥我给你倒水”之类无关紧要的东西。
这样挺好,有些东西忘不掉就尽量不要给自己时间去想。林宇凰每天屁颠屁颠地在小区里晃悠着溜狗买菜,精力充沛热情洋溢地给每个人问好,和逸简一起搀着轩凤锻炼身体,生活忙碌得让他自己都恍惚以为,重莲真的被遗忘在很深的角落里去了。他小心翼翼地为它装上篱笆铺上灰尘,不舍得忘记,也再不愿触碰。
无非是生活回到了常态,再不会因为一个人占据太多而心里愧疚了。
兜兜转转,还是在原地。在身边的人还在,莫名闯入的已离开。重莲只是生命的一个匆匆过客,他陪着自己完成了一段必不可少的成长。即使很多年后再回想,也一定会觉得温馨幸福。不枉他投入了极认真的感情。
现在的林宇凰长大了吧。他天真地想,唇角是淡淡的微笑。
九月的天气已渐渐开始转凉。
高二报到那天的开学典礼上,他在台下,台上穿着黑色衬衣的重莲坐在钢琴边高雅得宛若天使。虽然隔得很远,也知道他俊秀的脸上会有怎样的神情。林宇凰近乎贪婪地注视着他,脑海里那人闭眸弹琴时的姿态清晰得毫发毕现:羽毛一样柔软浓密的睫毛会微微颤抖,投下一片阴影;唇角会勾起好看的弧度,是可以温暖一个冬天的淡淡笑容。这样想着,他便不由开心笑了。听到身边花痴女生叽叽喳喳的声音,更加得意:你们可没二少我这福气曾那么近地听大美人弹琴呢。
“好帅~”激动的声音。
“嘘,给人家女朋友听到就糟了。”神秘的声音。
“怎么会有啊,什么样?”遗憾又好奇的声音。
“蛮漂亮的,今天还一起上学呢。就是上次莲帅被处分时的那个哦。”艳羡的声音。
“没戏了啊!”失望的声音。
………
林宇凰不耐烦地捂着耳朵,看着重莲又忍不住松手。流水般的琴声回荡在礼堂中,惹人醉。
——这个世界有那么多声音我都听得到,有的关于你,有的可以让我想起你,可是没有一个声音,属于你。
林宇凰苦笑着想,暗骂自己有病,明明已经选择放手。
一曲奏罢,重莲起身微微鞠躬便快步离开。接下来的节目都让人昏昏欲睡。
后台。
重莲捂嘴轻咳,接过绛递来的水,无力地靠着椅背。握杯子的右手腕上,红色诡异的花朵纹路深深刻进皮肤,像是燃烧的烈焰。
绛皱眉,握着他的腕说:“我们离开这儿吧,只要他不在——”
重莲冷冷打断:“我自己的事自己决定。”
绛心疼地看着他苍白的脸,终于心不忍。自从王助自己解除两人的痛觉锁链之后,曾经共同承受的痛苦便全给了他,可是…“对不起,莲。”绛咬着唇,伸手揽他的颈。
重莲推开她,皱眉说:“这也是我的事,你今天有病。”
绛扭过头不再说话。
“请问,是重莲同学么?”循声望去,门口站着陌生的女孩儿,怀里是一堆画稿。
女生红着脸走过来,盯着重莲看了几秒,才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
“重莲你好。我是学校美术社的,今年十月的校庆需要社团展示,我想…想请你做我的模特可以么?”
重莲看着她充满希冀的目光,笑笑说:“什么?”
“画社,应该是服装设计。”绛取过她手中的画稿,低头翻看。
重莲依旧微笑着说:“抱歉。”
女孩子睁大眼睛,怔了半晌才慌忙说:“真的对不起,她们也说你不会答应,我只是…对不起打扰你了。”
“十月?”绛突然开口。
“嗯。虽然还有一个月,但是觉得还是提前准备的好。”她的笑容很甜,单纯明亮。
绛点点头,把画稿塞重莲手里,说:“十月。你再看看。”
女孩儿感激地看她一眼,然后对重莲低声解释:“是以古装为主的,觉得重莲同学很合适呢。”
听到“古装”两字,重莲随手把纸放在桌上,起身欲走,说:“没兴趣。”
女孩子摇头说:“没关系,本来就没有抱希望,打扰了。”
“他有说抱歉么?”绛轻笑着反问,饶有兴趣地看她红了又白的脸
“莲,不要试一试么。”
重莲侧过脸说:“没必要。”
绛眨眨眼睛,说:“这是个好机会呢,彻底离开这里。”
重莲沉默半晌,转过身又拿起画稿。
很有才气的作品。这些设计多以白色为主,少数几张是紫色和红色。没有复杂的累赘,简单又不失飘逸。女孩儿观察着他的神色,心里忐忑不安。
“十月。”重莲轻声说。
“什么?”
重莲点头说:“好。有事你来找我便是。”
“真的?”
她欢快惊喜得像只小鹿,目光澄澈。重莲想起在锦川时,凰儿也不时如此,便不由弯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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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校庆。
往日死气沉沉的校园突然就热闹起来。各种社团的展示活动随处可见。除了常见的歌舞魔术,今年的爆点是美术社的服装展示。专门搭设在操场西侧的舞台上艳丽的色彩引人注目。女生飞扬的裙角永远是男生茶余饭后的谈资,哪件样式会成为校园流行则是女生最津津乐道的话题。今年有所不同的是新增的古装展示,学生天马行空的想象令人眼花缭乱,赞不绝口。本来布置歌舞会场的林宇凰忙里偷闲来逛,却怎么也挤不进人群,只好在外围不断跳着想一睹风采。
?“想看?”
他转头,怔怔看着眼前高挑的少年。
重莲凝视着他,目光像是沉沉的落日。他穿一袭紫衣,衣袂翻飞。长发如墨洒在背上。
他乖乖点头。
“跟我来吧。”重莲示意他到后台去。“现在他们都在演出,大概马上就回来了。”
少年落他身后一米,点头,然后淡淡笑着说:“你古装蛮好看的。”手用力攥紧,又松开。
重莲点头,不由低唤:“凰…”又改口,“林宇——”
“叫凰儿也好,没关系。”少年慌忙打断,眨着眼睛说。就这么安静站着,仅看着他,就会觉得眼睛发涨。重莲一直都那么好看。穿制服时干净温和,戴眼镜时端庄淡雅。现在长发轻扬,古装打扮更是倾国倾城。不过他太瘦,以前抱着时会觉得硌。虽然仅一月有余未曾说话,现在已觉得隔了许久的光阴,瘦了很多。看来那句久别重逢之后深情告白时必说的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觉得自己愈发娘娘腔,林宇凰不由低头,揉着发红的眼睛。
“怎么了?”
“眼睛里不知道怎么了…没事的。”他低声说,声音无奈。以前在重莲身边,总觉得像是被保护的孩子,好不容易长大了,一见他就立刻这么糗。感到重莲靠近,想退却动不了。正准备说话,就被对方抬起了下巴。闭着眼睛继续揉,狼狈得可以。重莲轻轻撑开他的眼皮,低声说:“别动。”
林宇凰乖乖点头,嘴角不由扬起。轻柔的暖风抚过眼睛,像一个迟来的拥抱。
“还难受么?”重莲关切地问。
“吹过就好多了。”感觉他松了手,心里莫名空起来。不敢睁眼,真的害怕一睁开,就彻底失去了。几十天的坚持瞬间不堪一击,土崩瓦解。感到眼皮上轻柔的触感时,他震惊得无法动弹。
重莲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抚着他的后颈,小心翼翼地吻他的眼睛。
林宇凰微微颤抖,睫毛忽闪。
只是一瞬,重莲已松手,看着他说:“我有话想告诉你。”
错愕地睁眼,他发愣片刻才说:“我还要布置歌舞展台,呆会儿好么?”
重莲点头,看着他,纹丝不动。
“我要走了。就这样吧。”不敢再看到他,害怕下一秒就会很没骨气地红了眼眶。
“凰儿,”重莲的声音在身后低低响起,带着犹疑和哽咽,“可以原谅我么?”
少年回头,粲然笑着说:“那边事情忙完就来找你,安。”
如果再回头的话,他会看到重莲安静注视他的目光,和嘴角惨淡的微笑。他握着右手腕,身体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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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凉的秋天林宇凰却累得满头大汗。
“林宇凰,过来这边,搬个桌子啦。”
“林宇凰,麻烦把那个拿来。”
“林宇凰,灯泡连好了么?”
……
他焦头烂额,忙着布置舞台,连抱怨的时间都没有。
呐,得原谅么。林宇凰想。其实一直以来无理取闹的人都是自己吧。
后来的日子里,林宇凰每每回想起此日,都不由想,我们这样琐碎无用的生活,究竟挤丢了多少真正重要的事,错过了多少真正重要的人。
完工时已是正午。
林宇凰灌下大半瓶水后,叫身旁的重奉紫一同吃饭。这次活动她负责给演员补装,便微笑着拒绝,解释说下午的演出更重要,中午不在这里如果有演员过来就麻烦了。林宇凰看她固执的样子,想了想说:“那我带饭给你吧。
奉紫甜甜一笑,点头同意。
“你们小两口还真是,怎么说,叫举案齐眉还是相敬如宾?”一旁的小曲打趣道。
“去,紫丫头可是我妹子,注意点儿。”
看两人互相打闹着离开,奉紫不由轻笑起来。前些日子得知他和重莲的事,一直担心他太失落,现在看来,应该已经没事了吧。手机此时响起,是教室里有人找。她提着化妆箱出来。
干燥的风吹过脸颊,有灰尘的味道。
操场上的舞台已全部完成。西侧的服装展台,紧挨着画展和书法展示区,然后是歌舞展台和话剧展台,沿着跑道连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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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知道火焰的源头在哪里。在场的人记得的,只是火灾发生时,瞬间亦连成一片的红色恶魔。
林宇凰提着面包果汁匆匆赶来时,看到的是慌乱奔跑的人群,耳畔是撕心裂肺的呼喊。扔了东西望里冲向那个熟悉的舞台,它此刻在火焰中模糊不清。他想也没想就要往后台冲,却因腕上的力道动弹不得。?“你干吗!”手被人生硬拽着,他红着眼睛回头,声音嘶哑,“放开!”
身边是血红的火焰,傲慢肆虐,吞噬天空。
那个少女红润的脸颊上漾着微笑。
要去确认一下,必须啊!
“你想死么!”重莲按着他,怒吼道,眼睛布满血丝。他依旧穿那身紫衣,已被挤得面目全非。
“你丫给我放手!奉紫在里边!”懒得理他,林宇凰奋力挣扎,却被死死按着。
“小紫?!”重莲一怔,立刻吼道,“给我等着!”说罢就冲进去。继而又回头,深深看他一眼,恶狠狠地说:“待会儿如果看不到你,你会死很惨。”
林宇凰恍惚点头,看着那抹紫色消失不见。
如果当时记得拉住他。
如果当时可以拉住他。
“凰弟!”人群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循声回头,却不敢再转过去——他听到舞台轰然倒塌的声音。
“凰弟!”林轩凤冲来,紧紧抱着他,轻松笑了。他的衣服贴在身上,腿伤尚未痊愈,不过此时一点也不重要了。
少年站在人群里,周围沸反盈天。
听不到。
天地一片阒静,悄然无声。
他缓缓坐下,把脸埋进膝盖。
我在这里。
我很听话,在等你。
我原谅你了,你还没说找我干嘛。
喂,你丫给我出来啊!
重、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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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清明。淅淅沥沥的雨丝落在肩头,带来微浅凉意。陵园里白色的墓碑排列整齐,褪色的照片在雨中蒙上雾气,逝者的笑容模糊不清。
就像…现在回忆里的你。
戴黑框眼镜的男子安静伫立,贴在脸上的发黑亮如初。身后有人快步走来,为他披上外衣,又拽至伞下,心疼地说:“宇凰,会生病。”
男子点头,目光始终落在墓碑上。“乔木,我想一个人。”
叫乔木的男人揉他的发,宠溺地说:“好,不过别着凉。我去那边等你。”
林宇凰不语,只是裹紧了外衣。身体微微发抖。嗫嚅许久,才缓缓吐出那个人的名字。
“莲。”
六年。时光残忍地把回忆折磨得千疮百孔,你的容颜像沙子一样自年华的罅隙里偷偷流走,越是想抓紧,却越是无法抓牢。为什么我每年都来看你,你还是不肯在梦里多住一段日子。
你是否还好。有没有很得意让二少我记这么久。其实不用得意的,我从来没有歇斯底里地去想念你,纵使是你刚离开时也没有。我过得很好。一直有长久安稳的梦境,梦醒后坦然面对新一天繁重的学业。吃得也很好,每天有乖乖喝一杯牛奶,不过还是喜欢温开水,不喝咖啡,不喝酒。你看,你不在的时候,我把自己照顾得很好,那个张不大的孩子在以如此迅疾的速度成长着,如你所愿的健康幸福。只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你高。
真的不再想念了。我只是偶尔,很少很少的时候,比方埋头奋笔疾书时休息的片刻,比方瞥见墙角落满灰尘的篮球的瞬间,比方灰色天空大雨滂沱而下的一刻,比方经过摩天轮看到最高那个的须臾,会猝不及防地想起一个说过永生永世爱我的狐狸精。
我记得你说过很多话,尽管你是沉默寡言的人。我记得你有平静使人心安的优雅笑容,认识很久之后还是会突然被迷住。我记得你说话温和低沉,好听得像是在念诗。我记得你的胸膛很宽很暖,睡觉时曾沾上我无数口水。
可是我不记得你笑的样子了,不记得你的声音了。没关系吧,因为时间还没有将你生生剥离我的生命,我依旧拥有你的名字,拥有看望你的权利。就像现在,我看着你模糊的照片可以和你滔滔不绝地说话,便觉得上天如此厚爱。
你的眼镜我一直戴着。它看到一个虚假的世界,我告诉自己你还在。只要我一回头就可以看到。
不用担心我。二少现在过得潇洒如风,有很多漂亮女生可以左拥右抱,甚至还有男生也主动投怀送抱哦。不过我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媳妇,不如乖乖当个惧内的笨蛋。
还有件事你不知道,我原谅你了。虽然你脾气不好性格多变喜欢欺负人,而且还有个女朋友,但是我都不在意了。原谅你了。
我还要回家,去看看你母亲。再见喽。
他淡淡笑着,一如既往。离开后又快步回来,低声呢喃:“对了,忘了告诉你。我爱你,很爱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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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路上,林宇凰一直靠在椅背上沉默不语。乔木开车突然停下,温柔地说:“我可以等到晚上的,想看就回去吧。”
他扫一眼乔木,无力地摇头。
在大学认识的乔木,那时林宇凰整天抱着书泡图书馆,这个家伙却莫名闯入了自己的生活。“很想认识你呢。”他有着暖若春风的笑容。
认识后的一个中秋。林宇凰打过电话给家里,又问候了重母。挂机后望着头顶绽放的烟花,想起那张模糊的脸。彼时乔木跑来随他坐下,递过瓶水。“怎么不回家?”
“远。”
“喂,清明节那么短你不是年年都回?而且每到十月份--”
林宇凰打断他说:“你不也是。这么好的日子不陪女朋友?”
乔木怔怔看着他,突然就凑上唇。
“你干嘛!”林宇凰推开他起身。
“我知道你喜欢男孩子。”乔木耸肩笑着说。
当时林宇凰深吸口气冷静地说:“我是喜欢。不过你没戏。我媳妇天下第一好。”
乔木满不在乎地说:“他不在啊。”只是随口一说,却见对方迅速红着眼睛揪起他的衣领,一字一句地说:“他一直在,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乔木,你丫别以为是朋友我就不敢怎样,听着,没可能。”
乔木诧异看着他,惊得说不出话。他认识的林宇凰一直是安静平和的人,虽然淡漠难以接近,但他相信只要努力的话就可以。经过一年时光才敢说出的爱恋在瞬间就被拒绝,毫不犹豫。
那时看着眼前蹲在地上抽动肩膀的人,乔木轻声说:“我不会不在的。可以等。”
一等便到毕业,依旧如此。直到今天,他才恍然大悟,当时的不在,竟是这样的含义。
乔木沉默着,许久才说:“宇凰,你之所以不爱我是因为他死了。死去的人会永远让人铭记,活人无法替代。可是——”他转头看着他,轻声说,“他也不会想让你这样。好好过才会让他快乐。”
“你懂个屁!我最了解他!那家伙最爱吃醋,恨不得我哥也不理我。他肯定想,肯定想让我一直一直这样想着他的。”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只有关于你残缺不全的回忆,怎么可以再忘记。
“宇凰。”乔木的瞳孔落满悲伤。
两人一路沉默回到林家。林母看着儿子的神色,微叹口气,招呼乔木坐下。宇凰微笑着抱她,系上围裙说要到厨房给哥哥打下手。
这孩子,越来越像轩凤了。可在她看来,一点儿都不好。
“阿姨?”乔木捧着水杯,疑惑地看她。
“呀,没事没事。”林母坐下,脸上带着笑容,“麻烦小木你了,宇凰在学校肯定惹了很多祸。这孩子打小就皮,以前轩凤不知收了多少烂摊子。”
乔木不以为意地笑,说:“阿姨不忙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些宇凰小时候的事儿?一定很好玩儿。”
林母自然乐意。自从那件事之后,小儿子就变得乖巧了很多,学习上也不用操心。只是话也少了。看着他一天天改变,作母亲的却无能为力。彼时她只当是因为挚友的意外,而后这些年她才明白过来。好在她不是过于保守的人,除了心疼之外也没有埋怨。至于轩凤,本就话少,又很少回家。于是林母能说话的人就少了。现在看到乔木,不由本性被挖了出来。
宇凰出来看到的景象便是母亲边说边笑手舞足蹈的小孩子样儿,而乔木居然始终挂着柔和的微笑。看着他们,他突然就难过起来。这些年因自己的固执,母亲不知有没有偷偷流过泪。而乔木,一直在身边,回头就可以看到的人,始终是他。
林宇凰不由懊恼自己的想法,忙说:“吃饭去。”
乔木微微眯眼,狡黠一笑。
吃饭时林轩凤不时给他加菜,问些工作生活的事。林父林母也都开心笑着。其乐融融。
“我明天想去锦川。”吃过饭宇凰突然开口。
“凰弟…”宇凰每次回家,都会抽出时间把以前他们两人一同去过的地方再走一遍,却从未说过去那儿。想到当初他生的那场病,林轩凤不由皱眉。
“我陪你吧。”乔木猜想又与那人有关,也不放心地说。
“不用,我们两个的地方,自己去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