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秘密》宜上

7、第 7 章

　　周一早上，齐麟送顾晴上班。
　　奔驰大G平稳行驶，顾晴坐在车上拿出手机，点开来就看到很多同事发来的信息。
　　什么大不了的，这么热闹？
　　首先是助理沈君转给她一个热搜链接，标题是某某银行实习生实名制控诉经理性骚扰······
　　顾晴垂下眉眼，眼眸波动，继续点开来看。
　　热传视频里，小姑娘穿着银行柜台员工制服，面容灰败，眼眶红肿。
　　她将身份证举在胸口，以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诉说入职以来，部门经理对她超乎界限的关心，还出示聊天记录，通话记录，展示经理曾经提过的非分要求，如下班后邀请单独喝酒，早上到女生住处送早餐，询问女生和男朋友的结婚计划···
　　从头到尾匆匆看完，顾晴周一的好心情毁得差不多了。
　　女孩子控诉的是银行国际部的董经理，五十不到，瘦高个子，黑瘦得像猎犬，平时爱好跑马拉松，经常请假，全世界各地参加马拉松比赛。
　　恶心玩意。
　　齐麟似乎有她情绪的探测雷达，开车间隙，伸手过来捏捏她的手，问：“怎么了？”
　　顾晴放下手机，无奈地说：“行里出丑闻了······”
　　等红灯间隙，顾晴把手机屏幕给他看。
　　齐麟将她的手捞过去，亲亲手背：“那你们一上午有得忙了。”
　　他问：“今天下班来接你吗？”
　　顾晴傲娇地说：“到下午跟你说。”
　　到银行所在街区附近，远远就看到几辆白色箱型媒体采访车，停在大厦楼下停车场，有保安站在大厦门口，拉着隔离带，不让闲杂人等进去。
　　那些记者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像一群鲨鱼，闻到血腥味，兴奋地在采访车旁边转悠。时不时打量路过行人，看看会不会刚好是这家银行的员工。
　　顾晴让齐麟停远一些，自己下车走一段。
　　没几步路，街边停下来一辆黑色私家车，车门打开，行长的秘书杨珊珊走下来。
　　杨珊珊是中式古典大美人，妆容得宜，身材高挑，曾经是二级运动员，羽毛球专业。
　　当初招聘时候，行长就取中她运动员的经历，银行内部活动很多，觉得杨珊珊可以代表银行出战很多体育比赛。
　　后来，杨秘书参加很多行业里的联谊赛，争得很多荣誉，为银行增光添彩，行长很自豪。
　　杨秘书运动天赋过人，情商也极高，短短相处就能让人如沐春风，是公关社交的一把好手。
　　行长出去应酬都爱带着她。
　　此刻两个女人默契地打个招呼，稍微绕路，慢慢往银行的侧门走去。
　　顾晴飞一眼银行门口的热闹，圆眼睛朝杨珊珊眨一眨。
　　杨珊珊会意，略微低头凑到顾晴耳边，低低说：“你看新闻了吗，昨天半夜传开的，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
　　已经在网上发酵了半夜，要是今天上午，银行拿不出解决方案，那真是要越闹越大，闹到总部去了。
　　到时候行长面上无光，就不止董经理吃挂落。
　　顾晴点点头，她说：“这下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呢。”
　　杨珊珊语气很不屑：“就是。”
　　其实她们各有想法，只是都不想说出来。
　　顾晴心里也想探探行里高层的决策风向，不知道会怎么处理这种性骚扰的事情，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还是真有惩戒，高层对这个事情是什么态度。
　　行里原本还有两个副行长，一个在今年办了退休，位置空了出来。另一个志不在工作，上个班两天打渔三天晒网，但好歹占着位置。
　　杨珊珊知道顾晴冲着那个副行长的位置努力很久，董经理也是竞争者。
　　董经理优势在于性别，顾晴的优势在于工作能力。
　　听闻顾晴家和周行长家有旧，两家交情匪浅，曾经周行长在大学里担任客座教授的时候，顾晴还是他的学生。
　　上班之前，整个银行都知道了董经理这件事，很多人眼神乱飞，三五成群，窃窃私语。
　　顾晴是部门经理，回办公室放好包，就走到外间的大办公室，敲敲玻璃隔板，沉着脸说：“热闹讨论完了吗？跟各位都没有关系，上班时间，大家都回自己位置工作。要是被合规部抓到窜岗私聊，别怪我不救！”
　　顾经理难得摆出严肃脸色，员工们都做鸟兽散，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工作起来。
　　公关部门忙昏头，直到上午10点，才发内部通告，严令不许讨论，不许外传，违者后果自负。
　　落地窗外高楼林立，阳光下的玻璃幕墙反射出耀眼冰冷的光芒。
　　办公室里温暖如春，丝毫感觉不到外面初冬的气息。
　　顾晴站在窗边往下看，高大的梧桐树也变得矮小，人好像变成蚂蚁。
　　她雪白纤细的手指在咖啡杯口划圈，有暖意传到指尖。
　　她和董经理是竞争关系，她也是行长心腹。不管行长出于什么目的，必然会询问她的想法，她要好好想想怎么说。
　　顾晴走出来把办公室木门阖上，回到座椅，从抽屉里拿出一副耳机，戴在头上，轻轻按下一处小装置，耳机里有短暂的嘈杂，随后有20层会议室里的声音传来。
　　几年前，趁着20楼会议室装修，她在里面装了窃听器。
　　这个窃听器功率小，范围小，超过这栋大厦就收不到信号。
　　她其实没有坏心思，只是想知道领导的想法，提前了解内幕消息，以便及时做出应对。
　　耳机里有一个陌生女孩子的声音，嗓音嘶哑，估计情绪激动说了太多话······
　　没过一会儿有熟悉的嗓音，是公关部的胡经理说话，言语间试图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对女孩遭遇的情况，提出的看法颠倒黑白。
　　比如董经理查看了女孩子入职时候填写的个人资料，包括家庭住址，个人信息，学业背景，紧急联系人，所以才能摸到女孩子家里去送早餐。
　　但是胡经理说是女孩子自己说漏嘴，也可能给了某种暗示，董经理才会去她家。
　　听了一会儿，内线电话亮起来，顾晴一接，里面是杨秘书的声音：顾经理你上来一趟，20楼，周行找你。
　　好的！
　　顾晴收好耳机，拿份要找行长签字的资料，施施然去20楼。
　　电梯到达，叮一声，光洁锃亮的电梯门缓缓划开。
　　走廊很安静，灯光雪白明亮，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
　　走出电梯，走廊左手边就是大会议室，门关着，百叶窗落地。
　　走廊上响起顾晴的脚步声，高跟鞋落在大理石地面上，慢慢走过会议室。
　　百叶窗没有完全遮住亮光，里面的情形被分割成长条，露出影影绰绰的身形。
　　一个高瘦的女孩低垂着头在哭。
　　她身后站着两个朋友，一男一女，都是小年轻，装扮潮流，扶着女孩肩膀，好像在安慰。
　　公关部的胡经理坐在对面桌前，撑着头，可能说累了，端着茶杯喝水。
　　会议室隔壁是杨秘书的办公室，她听到顾晴脚步声，走出来接，趁着还有几步到行长办公室，杨秘书快速传递情报：“里面打算息事宁人。”
　　岂有此理！
　　顾晴眉头一拧。
　　杨秘书看她脸色，心下渐安。
　　杨秘书刚从会议室里出来，她是行长的代表，去了解情况，看看对方有什么诉求。
　　里面的情况不利于女孩。
　　小姑娘都没带律师来，准备明显不充分。
　　顾晴进到行长办公室里，这次的罪魁祸首董经理在里面呢。
　　他看起来被训过一顿，脸色潮红，像只斗败的公鸡，看到顾晴，面色一僵，低下头，不自在得理理衬衫。
　　行长周建康接过顾晴递来的文件，放到桌上，指指董经理对面的沙发：“顾经理来了，坐吧。”
　　他朝一边的董经理挥挥手，说：“你先出去。”
　　董经理点点头走出去，关门时候看一眼顾晴，女人从头到脚打量他一眼，发现他的视线，还冲他笑一下。
　　行长走过来，把保温杯放在茶几上，说道：“老董怎么闹出这样的事，这么多年的培训规矩，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他对这件事本来觉得没什么，男人嘛，总有管不住自己的时候。但他不想搞一言堂，还是要由下属提出来比较好。
　　顾晴说：“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总行肯定知道了。还是要尽快平息事态，不要再扩大了。”
　　该补偿就补偿，钱给到位，让姓董的该道歉就道歉。要是有实质证据，让女孩子报警，该抓就抓。
　　周建康眉头一皱：“是啊，要是总行派人督查，那······”多了掣肘，行里就不是他一人说了算。
　　周建康本来想保住董经理，把副行长位置留给清清白白的顾晴，对董经理用使功不如使过的法子，让他对自己忠心耿耿，做一把趁手的刀。
　　经过顾晴提醒，他想起来这事会影响到自己。
　　这会儿年底了，难道把这件事写到年终报告里去吗？
　　他本来还想在退休之前，进总行董事会，得个名誉董事的席位。
　　这个老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周建康目光一转：“小顾啊，你说说，老董竟然闹出这个事情，真是上不得台面。他不顶用，工作上的事情，还是要靠你们年轻人，特别是你，周伯伯看着你长大，你可一定要稳住，周伯伯对你有期待。”
　　顾晴笑着点点头：“周伯伯，您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心里是非常感恩的，我是千里马您就是伯乐。我一直不知道怎么报答才好，当然唯您马首是瞻。”
　　周建康满意地点头，将文件签好字，递还给顾晴，问道：“那你说说，这次的事情怎么处理？”
　　顾晴说：“我还是听您的决断，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周建康满意地摆摆手：“说说嘛，咱们集思广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