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吃霸王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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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则之的语气如一盆冷水浇下，让江一明的意识逐渐清晰起来。
他再次看向那盘烧烤，这一次他看到的不再是香辣诱人的烤牛蛙，而是一块块腐烂发臭的肉。
—— 肉质松弛，颜色灰绿，表面上覆盖着一层粘稠的液体，像是腐败过程中自然分泌出的液体，正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而他以为的盐巴，是无数在牛蛙肉中钻进钻出的细小白蛆，辣椒面和孜然粉则是一条条蜿蜒卷曲的线虫。
意识到自己刚刚想吃的就是这玩意，江一明迅速收回了手，胃又开始翻腾。羊头厨师还在旁边，他强迫自己把反胃感压下，才没有真的吐出来。
但羊头厨师没有要放过他们的意思，它端着空盘子站在桌边，微笑着看他们：“顾客们，是我们家的烧烤哪里，不符合，您的口味吗？需要我，再给您，加点什么调料吗？”
别说是江一明了，连许则之都实在是不想看到这盆“烧烤”被蛆和线虫爬满的恶心画面，“…非常符合我们的口味。不用了加调料了，谢谢。”
羊头厨师微笑依旧，轻声催促：“那你们快吃呀。”
许则之试图拖延时间，“现在太烫了，我们等会吃。”
“是，吗？”
羊头厨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接着，只见它从盘子里拿起一串烤蛙腿，细小的蛆虫簌簌地往下掉了好几只。
江一明见它靠近，以为它要硬往他们嘴里塞，吓得整个人连着凳子都后退了半米，“你别过来——”
却没想到，羊头厨师自己张开了嘴，在江一明恐惧的目光中，把烤蛙腿整个塞了进去，颚部有节奏地上下移动，口中发出满足的咀嚼声。
很快，整只烤蛙腿被咽下去。
“真是太美味了！”羊头厨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而后重新看向两人，“顾客，我帮您们试过了，不烫的，好吃。”
许则之：“……”
服务态度倒也不必这么好。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周围顾客们做作的夸赞声停了下来。
一股难以名状的恶寒降临，许则之抬起头。
只见，先是他们邻桌的客人，然后是稍远一点的，最后整个烧烤的客人，一个接一个地，将它们的头缓缓地、整齐划一地转向他们，嘴唇开合，催促着，“快吃吧。”
“快吃吧快吃吧快吃吧……”
它们的语速越来越快，仿佛在念经一样。
没一会，江一明就感觉自己要被超度了。
再眨眼时，面前的烂肉又变成了令人垂涎欲滴的烧烤，江一明的肚子直叫，咽了咽口水，强忍着大快朵颐的欲望，崩溃道，“阿则，太香了，我要忍不住了。你快想想办法啊！”
想办法。
许则之当然在想。
可此刻他的大脑仿佛被人蒙上了一层薄纱，让他始终无法触及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这让向来依赖大脑的许则之有些不安，他的的手不自觉地伸向衣兜，在衣服的掩盖下，从【储物】中取出的那只A级基因修复剂。
——是的，虽然对于他中毒的事，鬣狗并没有欺骗他的必要，但天生过分谨慎的性格还是让他保留了一丝怀疑，所以他到现在都没有注射这只药剂。
身体在物理层面的虚弱，也会间接削弱精神值。而他的精神值明显高于常人。因此在前两个污染值较低的禁区中，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可眼下这个禁区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要用这个药吗？
许则之的手不自觉地在瓶身上摩挲两下。
这时，江一明的目光已经在食欲和理智的左右互搏之间，彻底偏向了前者。他难以自抑地伸手去拿烤串，一边张口准备咬下去，一边喃喃道，“呜呜呜，这个肉为什么这么香……我才刚上岗啊，工资和加班费都还没拿到，还不想死啊。”
他话中的某个关键词点醒了许则之。
一道灵光闪过，那个答案终于被捕捉到。
许则之拽着江一明的手，把他拖起来。
到嘴的烧烤飞了，江一明满脸迷茫地看着他。
“这些烧烤加起来450元是吧，抱歉啊，”只见许则之清俊的脸上毫无歉意，理所当然地对羊头厨师说，“我俩没钱，付不起，就不吃了吧。”
江一明的脑子发昏：“没钱就不可以吃吗？”
许则之责备地看他一眼：“怎么，你想吃霸王餐吗？”
——还是《工作守则》的那句话：“污染物会在一定程度上保持原有的行为逻辑。”
那么，一家烧烤店的店员最想将哪种顾客拒之门外？
当然是不付饭钱的。
果然，一听到霸王餐几个字，原本还在微笑催促他们赶紧吃的羊头厨师，嘴角的弧度一凝，一双竖瞳危险地眯起，“顾客，您，刚刚说什么？”
许则之诚恳地重复道：“不好意思，我们没钱。”
烧烤店的其他顾客们也安静下来，空洞的目光紧锁在二人身上。羊头厨师一张怪脸上，露出一丝扭曲的表情，胸腔开始剧烈起伏，显然正是发怒的前兆。
而作为一只污染物，它发怒的后果显然只不是把这两个许则之和江一明赶出去那么简单。
就在紧张的气氛要达到顶点，羊头厨师即将扑上来把他们撕碎后串成串，放到焰火上灼烤时，许则之忽然开口：“但我们可以补偿。”
他突如其来的话让羊头厨师的动作一滞，微微歪头，似乎在等待许则之继续说下去。
“我们以工抵债，去后厨洗盘子。”
羊头厨师：“……”
江一明不满道：“洗盘子就不必了吧……”
说着，他又伸手去抓烤串。
然而这一次，拦住他的不是许则之，而是羊头厨师。
羊头厨师一把抢过烤盘，喉咙深处发出了阴沉而沙哑的咆哮，“滚去洗盘子！”
许则之拽着江一明的衣领把他往后厨拖。
顾客们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转过头，烧烤店内的灯光柔和而温暖，映照在他们洋溢着兴奋的脸上，气氛热烈而温馨。
“这烤牛舌真是太鲜美了！”
“是啊，肉质鲜嫩，入口即化。”
“这个烤鱼也不错，你来试试。”
砰的一声。
许则之把后厨的门关上。
鼎沸的人声被隔绝在外。
这家烧烤店的后厨简直能称得上一句脏乱差，工作台上堆满了各种锅碗瓢盆，一些已经生锈。墙壁上满是油烟的痕迹，一张食尚街道的消防图已经卷了边。
地上则是一大滩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迹，旁边还有一张黄绿色的蛙皮，十分完整，看上去应该是先剪掉头后，从背后开口，整张撕下来的。
也难怪牛蛙店员当时叫得那么惨烈。
许则之皱眉绕过去，把江一明丢在稍微干净一些的地上。
远离那盘香味扑鼻的烧烤后，江一明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但本就所剩无几的智商依然没有恢复，迷茫地问：“我俩干嘛不直接出去？来这儿干什么？”
烧烤店外围的全是什么“老陈干锅”、“火辣辣火锅店”、“好吃小炒菜”的店员。
他们出去只是换种死法。
许则之用那种看蠢货的眼神看江一明一眼，“你这些天，天天跟着第一小队，到底是在干什么？”怎么能半点长进都没有。
“他们副队长是个弓箭手，我负责躲在他身后给目标下咒，提高他的命中率。”
许则之：……行吧。
这也算是天生我材必有用了。
羊头厨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能拖一会算一会，顾不上再和江一明闲聊，许则之立马把所有能移动的东西都搬过来抵在后厨的铁门。
然而，就在他搬动冷藏柜的时候，空气中突然响起“咚”的一声撞击声。
江一明显然也听见了，“我去，这里不是只有我俩吗，哪里来的声音？”
“咚”，又是一声。
这次许则之听清了，这道声音来自于冷藏柜的背后。
许则之朝江一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江一明食指拇指捻拢，从左往右一拉，示意自己的嘴巴会像拉上拉练一样闭得紧紧的。
搬开冷藏柜，昏暗的灯光下，一扇写着“员工专用”的门静静地伫立着，把手上还挂着一把铁锁。
“咚咚咚”，这一次，撞击声似乎有了规律。
许则之侧耳数着，三短三长，再三短……
这是摩斯密码，翻译过来是——
SOS，求救信号。
里面是人！
许则之立马压低声音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里面？”
门后一片死寂。
许则之就要以为刚刚的声音只是他的错觉时，终于，一道柔和而虚弱的女声在里面响起：“……我是真知传媒的记者小和。”
她像是很久没有说话了，声音有些沙哑，不等许则之他们回答，就带着哭腔继续道：“我被关在这里很久了，求求你们救救我。”
“你为什么被关在里面？”
那道女声说，她是真知传媒的一名实习记者。
自从隔壁街的美食街开业后，就开始依靠财团的资金支持展开恶意的价格竞争，食尚街道的业绩就开始持续降低，入不敷出。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食尚就要倒闭。正当她着手写一篇名为“食尚之死”的新闻报告作为实习鉴定时，食尚的营业额居然突然开始飙升。
有些顾客甚至一天要来四五次。
她心里觉得奇怪，于是潜入食尚调查。
假装应聘者潜入后厨后，小和发现——
食尚的店员们都在偷偷往饭菜里添加一种不明液体！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吃霸王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