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营反转》禾风渡

18、长夜寂寥

　　饭饱劲足，你无视楼下护士的外出劝阻，活动着筋骨走到户外散步。

　　青山第四疗养院入住的患者很多家境都十分富裕，也得益于这些患者背后家庭提供的支持，近年来疗养院的户外设计翻修后尤为亮眼。

　　游戏进度开始的这几年，你自我感觉都快活成青山第四疗养院的固定租客了，也就只有新来的小护士不认识这张脸背后代表的意义。

　　惯用的道具没被琴酒一同带来，你只好随便抽了把门口伞架上的雨具使用。

　　四处闲逛中你一脚踢飞身处的花境边上那零星铺设的几颗圆石，任由它们滚落下坡最后停在供人歇息的长椅下。

　　有个白大褂的褐色短发中年人正坐在那张长椅上。

　　当圆石停下时关注落点和关注起点的人视野交汇到一起，你和他四目相对。

　　“野格？”你撑着伞往前走向对方并真心实意的发问，“你不在德国待着，跑我这来干嘛？找打?”

　　野格利口酒，也称作野格圣鹿，一款产自德国的药草开胃酒。

　　人如其名，野格醉心于医学，是你认识的代号成员里为数不多称得上正常人的一个。

　　“你猜？”野格故作神秘留了个笑容朝你说道。

　　你冷脸盯着野格。

　　懒得和对方一点点试探了，不如直接点，挑明答案对谁都好。

　　你现在需要的就是野格明确给出他的这份态度，到底是能还是不能回答。

　　视线僵持到最后，野格偏头不爽地“滋”了一声。

　　不经逗，没小时候可爱。

　　某人内心幽幽想到，好怀念以前小小只的尊尼获加。

　　他冲你摊手无辜道：“别问我，来之前像我这种本质上无足轻重的代号成员哪里晓得顶头上司想做的事情。”

　　成功混上代号的成员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先是表示自己被安排过来日本，属于事前并不知情。野格洗白自己用以减轻尊尼获加对他这种地盘上不请自来的家伙的敌视，而后更是直白大方给出了关于组织任务的猜测。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长大后的尊尼获加疯的人尽皆知。野格觉得自己委屈极了，脑海里有关对方的情报印象不断闪过。

　　玩战术的人脑子都脏！尤其是尊尼获加这种。

　　天杀的，自己只是个力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研究人员啊！

　　要是知道来日本的后续任务能和尊尼获加这个“犯罪教授”扯上关系，就算给他一百个豹子胆他也要死赖在德国不来。

　　野格暗戳戳庆幸还好自己反应快有脑子，不像那些自命不凡的蠢货。

　　组织里以前不服尊尼获加，还给对方明里暗里使绊子作对的人，多到如今还在地府排队转生。

　　他又不是嫌弃自己命长，非要和这祖宗过不去。

　　野格清楚仅凭他们“好久不见”的关系，自己逗逗对方估计已经是踩在尊尼获加可以接受的范围底线上。

　　于是他进入工作状态，一开口提供的消息就是王炸。

　　“不过看到你也这里的时候，大概能猜到出自的是哪些原因了。”

　　野格晒太阳晒得全身暖呼呼的，生出困意的他掩嘴打了个哈欠接着道：“关于你我之前参与过的实验项目，不出意外是要重启了。”

　　作为首批被回调的代号成员，你和野格定位各有不同，但共同点都有一个。

　　在boss接二连三把和那场项目关联的代号成员调回日本，除开要加强底下成员在组织大本营日本对boss的忠诚度，你们只能且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就是早年那场结果堪称惨烈的收尾实验。

　　项目编号：【APTX 3775】

　　apoptosis(程序性细胞死亡）和toxin(毒素)的缩写。

　　它的子代项目【APTX 4869】更为有名，以至于后来参与的实验者们逐渐忘记了，项目启动运用的优化数据其实是来源于较为早期的残酷母本。

　　上百个养蛊池，近千个实验体，不计成本的投入，却只筛选留下一个要死不活的津川赖野，如今的尊尼获加。

　　目标结果的半个成品。

　　参与过这个研究项目的你们都知道，boss一直以来真正想得到的东西简直是天方夜谭。

　　【APTX 3775】实验过程里，被牺牲的人和事物都在被这个巨大的黑洞拉扯着裹挟进去，而后尸骨无存。

　　荒谬的宿命感缠绕在你们身上。

　　项目重启，这是时隔多年的轮回，曾经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已经无路可退，插翅难逃。

　　“我以为不会再有看到这个项目重启的那天。”

　　你琥珀色的眸子在伞内部阴影遮蔽下略显黯淡，以至于呈现出一种看上去仿佛虚假的玻璃质感。

　　被这份目光注视着的野格莫名打了个颤，他道：

　　“【APTX 4869】启动还需要两年的缓冲时间，而boss不愿意等那么久。”

　　他扯出个讽刺的笑：“没办法，我们以前的3775项目不是还有相关人在嘛。你活着，我也活着，对boss来说就够了。”

　　“千分之一的成功率怎么不是成功？”

　　你沉默了。

　　其实boss不在乎3775项目重启能否成功，他希望的不过是有人为两年后【APTX 4869】开辟更新的研究路径。

　　恰巧母本项目的延续，可以完美衔接子代的版本。

　　更小副作用的4869和简单粗暴的3775，boss会选择哪个，牺牲哪个，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话已至此，你和野格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心情。

　　“我知道了。”

　　径直越过野格所在的方位你走向新的风景。

　　新研究所还在招募组建，在项目重启前你还有其他事要做。

　　3775项目的事情本就不急于一时，你现在就算知道也于事无补，不如先将其缓缓。

　　充斥着不安和躁动的夏天很快过去，另一边，警校的毕业典礼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