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照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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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汝进门来便看到这样一幕。
房间深处，一大群丫鬟围绕在床畔前嘘寒问暖，有的手上拿着铜盆手巾，有的拿着糕点甜食，甚至房间里还有婢女正在弹琵琶。
被一群婢女围绕的除了床上那人，还有一位夹在中间不知如何是好，左右为难的大夫。
禾汝走了进去，一时懊恼昨天就不该答应朝暮那些话。
什么受伤了需要照顾？什么生病了要人看管？那些话当时禾汝听得离谱，现在也觉得离谱。只是谎话连篇是一回事，救她于水火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朝暮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他的耳朵动了动，便急忙招手那些围着他的丫鬟散开：“去去去，去旁边一点。”
那些丫鬟听从吩咐，便为朝暮留了一条大口子。
禾汝就此看清了他那副真面目。
见重要的那人终于到了，他本是侧躺在床上，一手拿着糕点品尝，一边享受地听着乐曲。禾汝的到来，让他急忙放回了手里的糕点，一只手扶在额上，顺势倒了下来，躺在床上。嘴里还不依不饶地痛苦叫唤着：“诶呀......诶哟......”
见来人没有丝毫反应，他微微睁开一只眼后，小心观察着禾汝的表情，另一只手招呼着大夫：“大夫，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病重了。我怎么感觉浑身不舒服呢？”
大夫吞了吞了口水，撇了禾汝一眼。似乎极不情愿地拉住朝暮伸出的那只手，替他把起脉来。
在看诊的过程中，朝暮还不忘表演，声情并茂地继续哀叹：“大夫，肯定是很重的病吧！你替我开两幅方子吧。欸，也只能这样了。”
大夫见状也不好说什么，便乖乖在旁边的书案上，写了一张药方，递了上去。
他吩咐旁边的丫鬟接过，又让她去抓药来。
那丫鬟走时，经过禾汝身边，还不忘胆怯地看了她一眼。因为此刻禾汝散发出来的气场，让人觉得并不好惹。
没错，看着眼前这片闹剧。禾汝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又被卖身成了丫鬟，伺候完那个祖宗，又来伺候这个祖宗。她感觉到心底有一股熊熊燃烧的烈火，让她愤怒焦躁。
朝暮见来人迟迟没有动作，继续装作虚弱的样子，‘咳咳’地咳了两声。
“咳......你们先下去吧。让我们两个单独待会儿。”朝暮虽然是对着丫鬟说的，可是眼睛却一直停留在禾汝身上。
等到所有的丫鬟退了下去，她们带上门后，顿时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朝暮翻过身，继续侧卧过来，“你要在那儿呆多久？”
禾汝不知为何，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让她不太适应的氛围。
听到朝暮的话后，她才艰难地移动着脚步，慢慢走上前去。
朝暮见她过来，嘴角露出笑意。他又乖乖躺回床上，语气里似乎掺着一丝撒娇的意味：“我现在很不舒服。你来照顾我吧。”他小声说着，又扭过头，期待地看了禾汝一眼。
禾汝缓缓叹了一口气，她拿起那些丫鬟们放在桌上的铜盆，里面水还热着，浸湿了手巾，拧干后，朝着朝暮走去。
见到禾汝过来，朝暮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禾汝拿着手巾，仔细地在他脸上擦拭着，她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又这么仔细地看着他。他的脸棱角分明，并不像桑落带给她的那种柔和感，是一种略带侵略性的面容里又参杂一丝妖.媚。
单薄的嘴唇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因为禾汝的触碰在微微颤动，黑发上的两只黑耳还是如同往常那样，一直站立着。
他就静静躺在那儿，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禾汝完全没办法把他跟几百年后濒死的他联系起来。那种极具侵略性的妖力，脸上始终面无表情，气场却让人不得不退却三分。
“就好像......好像现在的元曦一样。”禾汝想着。
感受到她的迟疑，他缓缓睁开双眼，拉住禾汝迟疑的手腕：“你在想什么？”
禾汝回过神，她笑着挠了挠头：“没......没什么，手巾凉了，我再重新浸湿一次。”
朝暮看着她，还是松开了手。
就这样两只妖相顾无言。朝暮扭过头，脸朝着床榻里面，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前方，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禾汝也对现在莫名的气氛，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没说停，她也只能继续擦着。两个妖都各怀心事。
门被急匆匆地推开，去买药的那个丫鬟，看着躺在床上的朝暮，又看了一眼禾汝，原本吵闹的屋子里只剩了两个人在，还是一男一女。她急忙低下头去，结结巴巴地说：“公子，药放在桌上了。”说完，便急忙退下去。
禾汝听到她远去的脚步声，又回来重新将门关上。
“我去煎药。”禾汝站起来对着朝暮说。
她知道他并没有生病，也没有受伤，却不知为何他突然要和她玩起这种温情的把戏，实在与之前她记忆中的他，不太符合。
但是秉承着做事做到底的原则。禾汝还是决定将他当做一位是为了她身受重伤的妖来看待。这样想着，她心里舒坦多了，也并不觉得有丝毫奇怪了。
朝暮并没有说话。禾汝就当他默认了。
禾汝将药倒进碗里，烫得她手指直捏着耳朵。她特意多准备了一份蜜饯放在漆盘旁边。
拖了一张凳子放在床前，她将漆盘放在上面。
朝暮这才支起身子看向她。
“慢着慢着。”禾汝急忙说，便拿了一个软枕垫在他的腰下，“病人就不要乱动了。”
朝暮的瞳孔逐渐放大，最后变成圆形，不解地瞧着她。
禾汝将药碗端起，舀起一勺，轻轻吹着。
“药会有点烫，你看凉些了没？”禾汝将勺子凑到他嘴边，他微启嘴唇，慢慢喝了下去。
“你要来点蜜饯吗？会不会太苦了？”禾汝看着他的脸关心地问。
朝暮摇了摇头，垂下眼：“就是要苦点才好呢，越苦才会觉得现在越甜。”
禾汝偏着头，一双杏眼睁得大大得：“嗯？”
朝暮扭过头，别扭地说着不用。
“好，那就乖乖喝完吧。”
他当真是乖乖地一口接着一口喝下去。
“其实我没受伤。”朝暮突然说。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答应我？”
“因为你救过我。”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朝暮突然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他又接着说。
“其实我是看到之前你受伤，昏倒了。桑落对你这样，我才心里羡慕......”
禾汝突然停下喂药的手，收了回来，抓着勺子的手抵在下巴上，眼神看向别处在思考：“那时候好像他是喂过我药。”
“他对你很好。”朝暮诚实地说。见禾汝没有说话，他又抬头看向她询问，“那你呢？”
“我？”禾汝指了指自己问。
朝暮看着她点头。
“他要是生病了，如果需要我的话，我肯定也会愿意吧。不过......”
“不过什么？”朝暮语气略显急切。
“不过封钰月一定饶不了我。”她说着，爽朗地笑了出来。
朝暮似乎被她的笑容感染，也学着她笑出了声。
禾汝看着他，又看了看手里的药碗，看向他的眼神在询问。
“你答应我的。”
禾汝便继续一勺一勺地喂着他喝。朝暮说的那句话，‘我心里羡慕’让她心中疑惑。
“我听老浦喊你少主，你们是......”
朝暮收回笑容，冷淡回应道：“我们都是猫妖，我是主子，他是奴仆。仅此而已。”
“你家族很大吗？”禾汝对于他含糊不清的话，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
“很大。”
“哦，原来如此。”
“你不知道吗？”朝暮突然问她。
“我知道什么？”禾汝费解地看着他，难道他的家族是应该家喻户晓的程度吗？
“没什么，这样就很好。”朝暮再次对着她笑了起来。
“话说，你为什么要寻死啊？”禾汝看他的脸色一会儿阴一会儿晴。她知道她的话，又触碰他的一些秘密或者伤口了。因为朝暮这次的脸色比之前更加阴暗。他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下，让禾汝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朝暮看着她，他的眼睛似乎在解读禾汝脸色的秘密，瞧了一会儿，又问，“老浦说的？”
禾汝急忙摇头，“不关他的事。其实我心里原本就在怀疑了。因为我们从元曦那里逃跑的时候，你一副寻死的样子。这不是明摆着嘛......”
“我没有寻死，只是顺应天命。就连你冲出来救我，大抵也是天命吧。”他仰起头，看着上方。
“天命......”禾汝琢磨着他说的话，回忆起她初次穿越到这儿，经过千辛万苦才把他救出来，暗暗想：“如果这也算天命的话。”
——
桑落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残花一片片落净，却无心观赏风景。他的手里捏着那枚月牙形吊坠，想起昨天封老同他说过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照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