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之能否告知你》劝君莫悔

7、崩溃

　　B区是有名的商业区，各类商品和美食让这里格外多人游玩，在周末尤为繁华。
　　央明和何夏两人在在一家咖啡厅里相对而坐，透明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的街道，央明喝了口加了糖的咖啡，仍被苦得皱了皱眉。
　　何夏左手搭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显得有些吊儿郎当。脚下有一个半人高的大背包，看着像荒野求生的专用包。
　　“...所以你现在打算在帝都找工作？”央明问道。
　　听了何夏的诉说，何夏似乎在蓉城得罪了人，在工作的时候总是被客人找茬，时不时的投诉信更是让他头疼，索性辞职不干了，今天一早坐列车到帝都便联系央明出来说请喝咖啡。
　　何夏犹豫了会儿：“嗯...应该会先找个地方暂住，之后再看要不要在这找工作。”
　　央明听了笑道：“你该不会想在我那暂住吧？”
　　“嘿嘿...如果可以是最好了，怎么样？我按天给你付房租。”何夏哂笑道。
　　央明无奈的摇头，他就说天下没免费的咖啡。
　　他与何夏这两个月相处聊天，已经深知他的为人，所以当何夏这样说他倒是不意外的。他现在住的地方是E区的一栋商业楼，是他前年刚申请的贷款房，两室一厅，客房一直空着倒是可以让何夏暂住的。
　　央明想了下，笑道：“房租倒是不用了，但是你要帮忙做家务。”
　　似乎已经预料到央明的回答，何夏笑道，举起白瓷咖啡杯朝他举起，道：“放心吧，家务包给我了。保证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央明无奈的跟他碰杯。心想着自己怎么跟何夏成为了朋友，明明性格大相径庭认识也不过两个月时间。
　　央明想了想，心道也许就是何夏这种开朗却又懂得分寸的性格，让内向敏感的他感到轻松的相处。
　　央明轻抿了一口咖啡朝玻璃窗外方向看去，在B区这条街道是有名的网红打卡点，人群中不乏其他城市的年轻女孩子拍照打卡。就像对面蛋糕店，年轻男女此刻在门口排起长队等着购买最近被网红带火的经典慕斯蛋糕。
　　看着看着，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蛋糕店走了出来，那人穿着白色T恤外搭一件棕色开衫外套，黑色休闲长裤看着很随性又带着一种清冷感。
　　即便是距离有点远，但央明还是认出了的确是易至恒。
　　“那是易总监吗？”何夏也跟着望向窗外，指着人群中的一人问道。
　　何夏眯着他的双眼，确定了是易至恒，随后又发现了他似乎是跟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孩子同行着的，又问道：“那个女生是谁啊？两人好像挨得挺近的。”
　　久久没有听到回应，何夏回头看向央明。
　　央明静静的望着窗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直到那两个人走出街角看不到了仍然没有回神。
　　何夏挑着眉看着他，好像在端详着他的神情。
　　在许久都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看着那两人消失在人群的方向。
　　央明想起了在蓉城时偷听到易至恒和他朋友的交谈，易至恒似乎被家里安排相亲见面了，对方就是一位omega女性。
　　“......可能是他朋友吧。”央明笑着低头喝了口咖啡，但笑容有些勉强。
　　何夏倒是没多想，问道：“今晚要不去酒吧喝一杯？”
　　“不了，回去了！带你看看你的房间。”
　　E区地处偏僻，周遭经济不好，所以帝都就在E区的西南角被开辟了一片陵园。
　　夜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过，寂静的陵园只有几盏惨白的路灯，飞虫带着不顾一切的绝决，扑闪翅膀，围绕光源冲撞着。
　　周遭都是一座座墓碑，夜晚的黑暗增加了恐怖的气氛。而央明却毫无所觉坐在地上，抬头望着那只飞虫若有所思。
　　他的背后是一座灰白的墓碑，上面有一个女人的照片。女人大概二十岁出头，有一头漂亮的长发，眼睛明亮，笑得明媚，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
　　这是他的母亲，很漂亮的女人。独自一人生活久了，没有什么朋友，他会来这里坐坐，跟那张笑得灿烂的照片说说话。这是他第一次在晚上的时候来，有些阴森恐怖，但是他一点都不在意。
　　“今天我看到他跟一个女孩牵着手逛街了。”央明自言自语说道。
　　安静的陵园无人回应，甚至连风都没有。
　　“那个女孩很漂亮，一看就是个高级omega。我感觉他很喜欢那个女孩，因为我看见他笑了，笑得很开心。”
　　央明回头看向照片中的女人，说道：“妈，我突然间觉得你说得对，在这个世界中，beta的确不讨人喜欢。如果我是omega就好了......说不定他会，哈哈，当然，说不定他还是不会喜欢我，毕竟像他那么优秀的人肯定是要和同样优秀的人在一起的，而不是和我。”
　　他苦笑了几声，低头拔了几颗地上的杂草：“...那个男人的儿子前些天来找我了，他说要把我们之前的住的房子收回，我答应了。”
　　“...我知道你肯定要生气了，毕竟那个地方是那个男人给你的承诺。你说他爱你，但是你在这里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来看过你，如今连房子他的儿子都要来收回去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相信他会接你回家，明明那个男人就是个骗子加混蛋。”
　　风轻轻吹起，把林间的树叶吹起作响，似乎在回应他的话。
　　央明深吸一口气，语气似是疲惫不堪般：“妈，我好累...”
　　飞虫撞得遍体鳞伤，没有人知道它的意念为什么这么执着，最后人们目睹着它不得不筋疲力尽的坠落消亡。直至被风吹起消失在茫茫大地。
　　易至恒谈恋爱的消息在公司中被传播着，听到传言的易至恒没有做出直面回应，让人深信这不是谣言。
　　不少好事者打听着对方身份，得知是某企业的千金，不单是个漂亮的omega而且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不少人羡慕嫉妒恨，却不得不直呼果然是优秀的人才能和优秀的人在一起。
　　这天易至恒因为要和黎总外出谈合同不在，午休时间两个隔壁部门的omega过来串门，不知不觉间也聊到了易至恒谈恋爱的话题。
　　空青一副感慨的模样。“想不到连易总监都谈恋爱了。”
　　“易总监长得好看工作能力又好，谈恋爱不是很正常吗？”乔萌抱着兔子玩偶说道。
　　财务部的omega说道：“说是这样说，你不感觉易总监平时温温和和的，但是又总是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吗？我听别人说易总监可是某家大公司老板的独生子，是因为不想家族联姻所以摆脱束缚出来工作的。想不到最后还是和企业老板的女儿在一起了。”
　　“这你又是哪里听来的？易总监竟然还是个有钱的富二代！”空青震惊。
　　“我也是听邓秘书说的，说是之前跟着黎总去参加宴会见到过易总监，当时易总监就站在那个大老板的身边呢。”omega煞有其事的说道，仿佛亲眼所见。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不好好工作就要回去继承家产吗？”邢锦忍俊不禁的笑道。
　　“不信谣不传谣。”空青闭眼摇头，显然是不想接受这个传言。
　　人事部的omega看向还在整理数据的央明，问道：“诶，小央，我记得你的档案里写的高中和易总监同一所高中，你有听说什么传言吗？”
　　众人纷纷望向央明。
　　央明突然被问，愣了下：“易总监高二的时候因为成绩好很快就被国外赫尔顿大学破格录取了，所以我也不太清楚易总监的事。”
　　空青惊讶：“高二就被赫尔顿大学提前录取了，易总监牛~”
　　赫尔顿大学是世界排名前十的高等学府，能进去的人都是全世界的精英。能被提前录取说明易至恒的厉害之处。
　　央明回头继续制作报表的，仿佛对他们的讨论并不感兴趣，手上动作不停操作着按钮。
　　午休结束，两位omega各归各部门上班，央明刚整理完一个数据文件，手机便响了起来，是一个未命名的电话号码。
　　央明接起电话，听到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对方语气不善的说道：“下午三点，别迟到。”
　　听完后，央明脸上没什么表情直接挂了电话。
　　而此时，易至恒正好回来，手上领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这是对方公司送的点心，大家一起吃吧。”
　　听到有吃的，乔萌便抛下兔子玩偶冲到易至恒面前，毕恭毕敬的双手接过礼盒，笑眯眯的说道：“谢谢易总。”
　　易至恒笑着递给她，不经意间看向央明时，却发现他并没有看向这边似乎正在收拾手上的文件，也没太在意回了办公室。
　　不多久却见央明敲了敲他的办公室门走了进来，说道：“易总，我有些事想请半天假。”
　　易至恒看他脸色好像不太好，问道：“是身体不适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央明了摇了摇头：“不是，是有点私事要处理。”
　　见央明不愿说什么事，易至恒也没有追问，只点头答应道：“好，那你先回去吧。”
　　“谢谢易总。”央明说完便离开了。
　　易至恒在办公室里透过玻璃窗看到他像是跟朱白白交代了几句工作便拿起他的黑色背包走了，脸色有些凝重。
　　央明在三点时分乘地铁到达政务部门的门口，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走下来一个花衬衫戴墨镜的男人，那人双手插兜耸着肩朝他走来，一副二世祖的模样。
　　“这就是你作为弟弟的态度吗？你大哥我说完话你应都不应一声就TM的挂电话，没人教你要尊老爱幼吗？”男人声音嘶哑难听，语带嘲讽的说道。
　　男人头发凌乱，浑身带着烟酒难闻的气味，一看就是整夜没睡在酒吧厮混刚刚醒来的样子。
　　央明撇了他一眼转开视线：“我没有什么大哥，我和你没什么关系，今天办完手续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来找我，我不欠你们韩家的。”
　　男人勾起嘴角，轻蔑的用鼻腔轻嗤一声：“说得好像你身上流的不是那个老头子的血一样，跟你妈一个德行假清高。行！只要你把房子还给我，我保证，以后绝对不找你行了吧！”
　　央明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他，只径直走向政务办公处，男人吊儿郎当的跟在他身后。
　　下午人流不多，两人很顺利的办完转移相关手续。
　　央明出来的时候，男人笑得满意的拿着房产证走在前面，拿下墨镜的男人双眼布满血丝，朝央明摇了摇房产证，临走还不忘恶心他说道：“走了啊‘弟弟’。”
　　央明望着男人坐上驾驶座离开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微颤，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恐惧。
　　他稍稍缓了一会儿，然后走向地铁口回家。
　　秋日的傍晚，光线已昏暗难见，路灯渐渐亮起。
　　央明所在的区域建设老旧，居住的人口不多，晚饭时间行人更是不多。
　　陈旧的红砖被行人多年来的踩踏，很多都断裂开两节，缝隙间隐约见到发芽的青绿，感慨生命的顽强却又叹息它们在这行道中永远都不可能迎着阳光生长，最后被践踏永远隐在那小小的裂缝之中。
　　央明低垂着头走在人行道上，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双锃光瓦亮的皮鞋。
　　央明抬头望去，是易至恒。
　　“易总？”央明微微张口，对他出现在这里有些惊讶，有些不解的轻唤道。
　　“我看你下午好像脸色不太好，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在这边住，有些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了。”
　　望着易至恒脸上温柔的微笑，央明一直被压抑的情绪稍稍有些绷不住了。
　　人有时候就是如此，一个人的时候，无论受到多么大的伤害和压力，仿佛都能平淡接受的所有困难，像个强大到刀枪不入的人一般，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也能过得很好。
　　但如果这时出现一个人来到身边，也许只是一句简单关怀的话，都会让他感动不已。
　　就像一个受到天大委屈的孩子找到了依靠，哇哇大哭起来。
　　而如今的央明也许就是这样吧。
　　曾经他想与过去割离，如今真的完全割离了，他的内心却像缺了一半，空荡荡的。
　　最后的那一年，母亲的精神状态已经接近癫狂而又记忆混乱，那段时间是央明一直不想要回忆的。
　　那个房子承载着过去的回忆，但是却也是让他最为痛苦的地方。
　　他拼命逃离，但如今真的脱离了，清晰的认知到那个地方不再是他的家了，却让他深感害怕和恐惧。
　　他没有家了，他与母亲唯一牵绊的联系没有了。
　　或许在他心中终究是不舍的，那里不可否认的是他与母亲曾经幸福生活的地方，即便最后结局不堪回首，但最后真的结束的时候，仍然不可避免的难过，为过去的自己，也为将来的自己。
　　央明哭了，在路灯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睛被眼泪映得晶亮，眼泪流淌下央明洁白的面颊。
　　易至恒稍稍愣怔着，手足无措的不知该做何反应。
　　但很快，央明就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忙低下头用手背揩了揩，说道：“不好意思，刚刚风吹得眼睛有些干涩。”
　　易至恒静默的看他，并没有拆穿他的谎言。
　　央明抹完眼泪，抬起头勾起一抹淡笑说道：“我没事，挺好的，谢谢你易总。”
　　易至恒微微低头看着他，摇了摇头：“我也没做什么，不必说谢，”
　　央明露出笑来没有答话，因为在他看来，易至恒真的太好了，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下属，却能这么关心他。
　　但也正因如此，这样好的易至恒才这么容易让他误会的。
　　在刚刚情绪崩溃的瞬间，他提醒着自己不能在易至恒面前哭。
　　不是说易至恒是个不可信任的人，而是央明心里清楚，易至恒这只是一个上司对一个下属的关心，并不是其他的无关的情感。
　　也许是性格使然，又或是深藏在内心中的自卑使然，他总是害怕给别人带来麻烦。
　　只要一想到这样突如其来的大哭会让易至恒感到困扰，他会难以自已的内疚。
　　易至恒知道，央明并不想跟他说遇到的事，只好温和说道：“我听说你是一个人住，如果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打电话找我。”
　　央明感激的微笑道：“好的，谢谢易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