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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那年十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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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风的长度,正好遮挡了锁骨下礼服镂空的部分。
他以为自己是谁?有什么资格管她?
林玥毫不客气地扯掉了披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
“再低也没有露,而且就算露了也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是和我没关系,可受凉了感冒是你难受,没人替你受罪。”沈钦予的语气柔和尽显好脾气。
可手上的动作未停,把披风重新给她披好,并扣上暗扣。
接着,他拿出一个首饰盒,把里面镶钻的四叶草胸针取出来帮她戴上。
林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皮草和钻石让她多了奢华之气。看来很多东西的确是用钱就能够买得到的。
心里虽然很抗拒沈钦予送给的东西,可他用的是林家的钱来做好人,她为什么不坦然地接受呢?
林玥挽着沈钦予的手臂,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晚宴刚巧开始。
三层挑高的宽敞大厅里,宾朋云集一堂,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气氛恰到好处。
坐在轮椅上的林柏年由特护推着,周旋在宾客中逐一寒暄,并把林玥和沈钦予介绍给他们认识。
众人看见林玥和沈钦予的时候,眼前均是一亮。
林柏年的独女明眸皓齿苗条秀丽,给人这个年龄独有的青春和灵动。
只是注视人的目光较为漠然,一直紧抿着的唇,显得倔强让人难以亲近。
养子合体的黑色高定润饰的更显长身玉立,脸部轮廓无可挑剔,拥有对于男人来说过于出色的五官。
那双宛如点漆的眼深不可测,从始至终噙着淡淡笑意,举手投足尽显从容优雅。
“林董好福气啊,不仅有儿有女凑成一个好字,还都长得这么出色。”
“可不是,林董让人羡慕的很啊,儿子回国添了左膀右臂,女儿又是这么的漂亮,不愁好亲家啊!”
“哪里,哪里。”林柏年和他们客套着。
其他人都纷纷点头附和表示赞同,接下来是一片的恭维之声。
有人对林玥感兴趣也不例外,不说她在锦都一众的名门千金中长相颇为出众,仅是林家目前的财力地位,也让众人难以不提起兴趣。
林氏家族财力雄厚,这一代林氏兄弟三人,长子林柏嘉英年早逝,二子林柏年子承父业,三子林柏华虽是董事,却在公司无任何实职。
林柏年在生意上颇有手段,只是商场得意婚姻却不顺心。
前妻生下女儿不到半年时间,两个人就以离婚收场,他之后没有再娶,在独女五岁的时候领养了当时十岁的沈钦予。
所以林玥作为林柏年的独女,自然会被外界认为是永益的继承人。
哪家与之联姻,也就等于得到了林氏的大半家业。
林玥冷眼旁观,暗自嗤笑。
这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现在嘴上以及心里都在八卦着她的事,无非想利用她结姻亲关系获利。
她不是商品,不是谁选中了就会跟谁走,除了自己喜欢的,她谁也不嫁。就算林柏年以后逼她,也绝不妥协。
“林小姐还在读高中吧。”果然在可见的利益面前,有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林玥对这样虚伪的应酬很没有耐心,如果林柏年是个普通的小商人,看这些人还会这么殷勤地问东问西不。
林玥抬眼看了那人一眼。
林柏年出声提醒:“小玥,李叔叔在问你话呢?”
林玥漠视不走心的态度让他强压住心头的不满,看过去的眼神带有警告。
不过林玥和他对视毫无惧色,脸上依旧一副爱理不理的神态。
这是这么态度?林柏年两只手抓紧了轮椅的扶手,气不打一处来。
沈钦予不动声色地替换了特护,由他来给林柏年推轮椅。轮椅角度的少许变化,让林柏年错开了和林玥对视的目光。
他们三个人的微妙变化,旁人并没有察觉,谈论的话题依旧围绕着林玥不变。
林柏年示意沈钦予把他推到大厅的中心区。
他轻轻咳嗽了一下,四周小声交谈的声音很快安静下来。
“我林柏年首先感谢诸位贵客今晚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光临寒舍,感谢这么多年对林家的支持,和永益无间的合作。因为身体原因,我决定提前退休。今后的永益将交给我的儿女共同管理,所以还请诸位一如既往的多多支持。”
林玥在自助餐区尝了一块点心,自认过完场正准备悄悄地离开大厅,林柏年的话让她立即警觉地伫足回头。
今晚弄了这么个晚宴,目的原来在这里。
让她和沈钦予共同管理永益。
按理,沈钦予被林家领养,又深得林柏年喜欢,继承部分房产分点钱无可厚非,可怎么也不应该把公司搞成共同管理。
林柏年这是疯了吗?他还真当沈钦予是亲儿子,是她亲哥呢?
原本独有的蛋糕被他人啃了,林玥心里岂能甘心。
毕竟宾客都在,她还有些分寸,没有当场发作让林柏年难堪。
忍到宴会结束宾客散尽,才去找林柏年理论。
“林柏年,你不会真老糊涂了吧?我们林家的公司,凭什么让外人管理?沈钦予只是一个养子而已。”
“沈钦予为什么不能管理?他不是外人。”林柏年呵斥道,“既然你来了,有件事你知道就行。”
“等你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就和沈钦予领证结婚。”
“什么?我和他结婚?”林玥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他是我哥,我怎么能和他结婚!”
林柏年冷眼看着林玥,心里叹气,不是只有你不愿意,我也不愿意着呢。
“破除领养关系的手续,律师已经办好了,你们领证结婚没有问题。”
现在的问题是在破不破除领养关系吗?问题是要她结婚:“我不同意,把我当成什么了?敢情收养他是为了让他做女婿?这是想自产自销呢?”
林玥震惊带着愤怒。
都没问过她的意见就决定了这件事,刚刚还寻思要拒绝联姻呢,现在逼婚的就来了,离谱的还是和沈钦予结婚。
虽然心里从没把沈钦予当哥哥看待,可毕竟他们也是以兄妹的名义共同生活了十多年,和他结婚跟禁断似的,想想心里就别扭。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不仅不喜欢,甚至还非常讨厌这个人。
疯了吧,这林柏年真的病得不轻。
“我是通知,不是和你商量。”林柏年很烦林玥的吵闹。他做的很绝,直接让人把林玥从书房轰出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林柏年就以养病为由离开私宅,搬去了林家在锦都老城区的四合院。说那儿是他的出生地,适合静养。
林玥因为气愤刚开始没睡着,到了凌晨之后反倒睡得实沉,院落里的一众搬东西以及汽车引擎发动声音都没听到。
等她醒了已经快到中午,家里出奇的静。在林柏年的卧室以及书房都没找到人,等抓到一个家政才问到林柏年已经去了四合院。
这是在存心躲她呢。
林玥自然不会就这么罢休,随后追着过去。
可她无论怎么吵闹,林柏年都不肯见她,就连电话也被转到他的助理那里。
气得林玥像只无处发泄的困兽,想把客厅挂的名画都撕了,摆的瓷瓶玉器都摔了,可手碰到哪,眼前都会跳出一串让她打消念头的数字。
和谁过不去都可以,但不能和钱过不去。曾经围伺过的保姆们,用语言和行动告诉了她,人不如钱靠谱的道理。
她到杂物间找了园艺剪刀,把院子内种植的那些林柏年从世界各地买回来的名贵花草,剪了个七七八八。
她没爱心,也缺乏闲情逸致,更不会附庸风雅花钱摆弄这些早晚会枯死的玩意,还不如银行卡上多点数字,保险柜里多几张不动产的红本来得实在。
回去后,她带着不曾消退的怒气,拽着拳头“噔噔噔”冲上楼,准备荡平沈钦予的书房。
书房的门锁着,她又踢又砸的弄出来的动静不小,几个家政躲得远远地偷偷看她,但谁也没胆子过来劝阻或者给她开门。
几个人都庆幸因为有了过去的经验,所以才能在林小姐回家前,提前把沈先生的书房门给锁了。
林玥气急了自嘲地冷笑,这就是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连花钱请的人都没把她当回事。
总有一天,她要把这些人统统辞退了。
扭头,她往沈钦予卧室的方向走。
“坏了,坏了,小姐不会又要扔沈先生卧室的东西吧?”
“赶紧给沈先生打电话。”
毕竟林玥乖张的脾气他们都是知道的,闹起来唯一能降得住的只有沈先生。
“你们留意点,不要让她伤到自己,我马上回来。”沈钦予的交代让几个家政都觉得沈先生太纵容林小姐了。
家里两个先生,一个对林小姐太严厉,一个太纵容,如果中和一下,或许林小姐的脾气就不会像现在这么乖张叛逆了。
沈钦予到家就看到林玥的拆家行为。
跨过走廊上被扔得到处都是的被褥衣物,进了卧室他也不制止,只是倚着一侧的墙壁,就这么看着她发疯。
还没完全褪去婴儿肥的腮帮子因为生气,嘟囔着鼓鼓的,粉嫩的小模样像极了某种小动物,他很想顺着自己的心,上去捏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