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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分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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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陆和尘人呢？！”
弗一下课，夏犹清立刻扭过头问他的同桌。
后排靠窗的位置空空如也，桌面上摆的书也少了厚厚一沓。何耀往身后瞥了一眼：“哦对，你不知道啊。咱们每年都会和师大附中联合举办物理竞赛，今年陆和尘代表高一出战了啊。”
夏犹清确实没听过这什么物理竞赛：“师大附中？今天比的吗？他走几天了什么时候回来？”
面对三连问，何耀还以为他找陆和尘有要紧的事，停了翻笔记的动作认真回答：“对啊，师大附中，就你家对面那个。不是今天比，在后天，比完下午就能回来。走了三天了，现在的话，应该是跟队接受许长宸的培训呢。不是你这什么表情啊，眉毛都拧在一起了，也对，要是你脚没扭这一下，你大概能把三班那个戴眼镜的死脑筋男挤下来，吊打附中争光呢。咋了你很着急找他吗？”
夏犹清背驼了下来，幽怨地说：“不急啊，就是想和他玩会儿。”
何耀一阵无语，继续忙自己的：“你真是闲出蛋来了。”
“我不闲着也有。”
“……”
何耀吸了口气，朝他笑了笑，有些渗人：“先担心你自己吧兄弟，你摸摸桌子上的白卷有多厚，是不是和你的脸皮一样固若金汤。”
他拿起那沓子试卷，在他的耳边弹了弹，发出沉闷的声响，又摆成展开的扇子那样放在桌子上，层层堆叠着，不能再欠了。
“滚……”
脑袋里模拟好的计划全部被打乱，见陆和尘回来无望，他顿觉无趣，又被何耀这一打击，心里更不是滋味儿。
他把头埋进白花花的一沓试卷里。
印刷过的墨水味浓郁，空着的题目在向他挥手：你简直是玩物丧志，还想着交朋友？和我们愉快的玩耍吧哈哈哈哈！
“啪”的一声，夏犹清从卷子里抬起头。
何耀被吓得颤了颤：“夏犹清你不要仗着自己是病号为非作歹，信不信我把你拐扔了。”
夏犹清敷衍地在他右侧的胸口拍了拍做安抚状，以防自己的拐真的出现在垃圾桶。他盯着那堆卷子出神的说：“你觉得我抄过一遍你的答案以后，能不能记住解决这类题型的思路。”
“理论上是可以的，可惜你没有理论。”何耀扒拉出一张卷子，指尖抵在选择第七题的椭圆题目下，“来来来，随便翻开一道，一个定点A，一个动点P，求?PA?＋?PF?取值范围，我先请问您老知道怎么求焦点和离心率吧？”
“滚！瞧不起谁呢！”
“哦？学了啊？”何耀挑挑眉，继续逗他，“那斜率乘积的公式？焦点三角形的公式？”
夏犹清翻了个白眼，扫了眼题目，抓起草稿纸写下步骤，甩到他的脸上：“6＋√2和6-√2！选D，对不对。”
“呦吼，身残志坚啊。行，那你把这几十张都写了吧。”
“我要回家！同桌不帮病号补习，还带头霸凌，我的精神和□□都备受折磨！”
他两腿一蹬，靠在后桌沿，生无可恋。
几乎是怒吼出声的，何耀捂了下耳朵：“行了不和你打嘴仗了，等我把笔记整理完给你看，先自己做一遍卷子，有问题的话再问我。”
“啊……”
他没有动弹，死尸一般。
函数、立体几何、电磁感应、天体运动、基因遗传……
夏犹清闭了闭眼睛，怒斥自己不争气。他自制力不算强，除了周茵形影不离照顾的那两天装模作样学了会儿，剩下的时间都在峡谷畅游。
没事的我到学校后奋笔疾书，绝不拖延，他想。
一周时间不长，但落下的课程和知识体系已经不完整了，尤其整理各种类型题目的解题思路也是个大工程，掌握了书本上的重点尚且做起来磕磕绊绊，更何况他只看了个杂七杂八，怕是看一道不会一道……
教室里，所有人都在低头忙自己的事，除了今天第一眼见到他问候了几句外，近九成的人都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他们班平均成绩稳居年级下游，说来学校系统随机分班的技术也玄乎，把没正形、没进取心的都扔到这个班了，旷课、抽烟、谈对象、约架的一抓一大把。班主任是毕业后只带过一届的语文老师，轻声细语，柔柔弱弱，更管不住这群无法无天的家伙，没少因此被气哭。
得过且过的是多数，陆和尘属实是鹤立鸡群的好学生，难得。
至于夏犹清那帮狐朋狗友，虽然游手好闲，但还算服管，相对而言称得上省心。
“他们转性了？”夏犹清盯着天花板问。
“死到临头有危机感了呗。”何耀说，“七月下旬放暑假后就要考虑选文还是选理的问题了，到时候会根据期末成绩分普通班和精英班，毋庸置疑，优秀的师资力量和竞赛机会必然倾向优等生，稳进的不会懈怠，两边徘徊的想超常发挥，至于剩下的，可能觉着自己能踩狗屎运吧。”
“那咱俩是不是要阴阳两隔了。”
天花板上有个黑点在动，他瞪了瞪眼才发现是只小虫子。
“我靠！童言无忌您别当真。”何耀两手合十，朝着四面八方的空气虔诚拜了拜，又转头对他骂道，“不会用成语就闭嘴行不行，不吉利！”
“不好意思。”夏犹清仍然靠着后桌，像模像样地拜了拜，“那咱俩就是牛郎织女隔着银河两两相望了。”
他不满地锤了一拳夏犹清的胸口，恨铁不成钢：“要不然我让你赶紧写卷子呢，好歹也是进过年级前十的，别到时候真被刷下来，我绝对会嘲笑你的。”
“砰”的一声，一个大体格人的力气没有一丝收敛，也没有一丝征兆的情况下锤来。校服沿露出来的皮肤泛着红，夏犹清捂着胸口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对后桌的小姑娘说“不好意思我帮你把桌子摆正”。
何耀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伤害力，滔滔不绝：“年级统共二十五个班，精英班文科设一个，理科设一个，但是津城一中速来学理的大于学文的，理科班年年能有近二十个，相当于一千来号人竞争四十个位置，你懂这什么意思吗。”
“我懂……我懂。”何耀说的他没过脑子，只是想，我懂个屁，我现在好虚弱，我想回家睡觉。
“我看你的表情没懂。”
哈哈被你看穿了。
“好了好了，不是我不上进，只是一中竞争太大，我又堕落了一周，听天由命吧。”夏犹清叹了口气，拿了根笔开始写卷子，“不摆烂了还不行吗。”
“我操！”
语文老师踩着铃声出了教室，夏犹清便把笔一甩，卷子团吧团吧塞进桌兜里。
他把头埋进肘间：“我不学了，普通班就普通班吧，你到时候可别搞优等生歧视那套。”
何耀低着头看他：“才一节课过去，你有没有点志气。我都说了让你先做课时练，卷子的难度太大了。”
他不同意何耀的观点，坐直身体，把凳子往前拖了拖同他争执：“课时练那些小破题太基础了，最多帮忙巩固一下公式重点，我现在都记住了，再做就是浪费时间。我差的是思路，思路！这东西得练出来，我需要份标准的答案理顺一下，快把你卷子给我！”
何耀想了想，确实，每个人有自己的学习习惯，只是……
“我们的卷子都被收了啊，要不你找数学老师要答案去？”
“他那老迂腐，肯定要说我抄答案不过脑子，然后无情拒绝我！之前又不是没有这样干过。”
那一次，当夏犹清告诉他，抄答案也是可以掌握解题方法的时候，数学老师气得被水呛到咳了许久才让他滚蛋。他认为这孩子借由自己成绩不错为所欲为，一再试探老师的底线，也怪这个班在他心中印象太差，才会惯性认为他也是一丘之貉。
又无计可施了，夏犹清掏出手机，决定依靠网络的力量，虽然不一定找得到原题，但是只要是一类的，他就可以类推，从而解决相当一部分题目。
但是也太没效率了，什么破软件。
“夏犹清，这个给你。”
一道轻柔的女声传来，他从手机里密密麻麻的公式里抬起头。来的人是黎澄，数学课代表兼学委，她递过来好些卷子，不同科目，分门别类用小夹子卡住，不过不是空白的，除了答案外还有很详尽的解析。
“数学老师让我捎给你，他说……”
“说什么？”
黎澄犹豫了一会儿开口：“反正他的意思是让你快点追上大家的脚步，不然要叫你去办公室训话了。”
“真有这么温柔吗橙子？” 何耀聊有趣味地笑了笑。
夏犹清接了个茬：“想来也是——你要是再让我看到今天在我课上的白痴迷茫表情的话，以后就给我滚去外面站着，还有你这什么狗屁答案抄多了就会做题了的方法，简直是在扯淡！要是没有效果我唯你是问！诸如此类吧。”
黎澄笑了笑：“你倒是看得开嘛，好了祝你好运。”
黎澄走后，何耀疑惑地问：“你说老头儿是被夺舍了吗？他不是对你的鬼话嗤之以鼻吗”
“不知道。”
怀着犹疑的心情，他随手翻看。
这老头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了？
并不是每道题都有解析，好像完全了解他的水平而量身定制的。他扫一眼就有思路的题目旁边只有最简洁明了的公式、方程，干干净净，一目了然。
而那些他需要费心去想的，甚至题号上标红了，分步骤写得明明白白，和标准答案如出一辙，同时，同类型的，哪怕在不同卷子上，也有贴心的标注。
心有灵犀啊，和自己做过的卷子比对一番，不仅能省去已经掌握的在相同题型上所费的时间，还能在重难点上有的放矢地进行。
第三节课，夏犹清照样没听，跟着那份可以称得上标准答案的卷子过了一遍，四十分钟成功触类旁通地解决一大难点。
他松了松筋骨，心态大好。眼神瞟了眼卷子左侧标头被忽略的名字，大脑发懵。
三个字清秀却苍劲，跃然纸上，一眼能认出来是他的风格——
陆和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