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永不眠》墨夜灯

10、惊天雷

　　朝堂瞬息万变，一切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在逐步进行着。
　　宗室女周信灵入宫，为帝前行走。
　　薄家次子入东宫，封侧妃。
　　太子太傅告老还乡，李家离京。
　　太女得帝申饬，不满，颇有怨言，帝知悉，甚不喜。
　　李、黄、房氏等太女近臣多遭斥责。
　　太女禁足东宫。
　　………
　　看来今天是个阴天，守卫皇城的小侍卫偷偷换了一下脚。他是平安伯的次子，今日第一天上岗，家里人特地给他调了一个清闲些的地方，平时没什么人经过，站岗也不用那么认真。
　　“啊——”突然传来同僚的喊声，他转头向声音来处看去，喉间一凉。背后和他一起站岗的侍卫甩了甩刀上的血，跪在地上。“恭迎太女入宫，清君侧”
　　周信华摆摆手，让他站起来。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只有几具尸体倒在地上，为了保密，这里的人被特意调换过，大部分是她的人，倒下的几个是前几天恰好调到这里的。似乎有一个是平安伯的次子，家里宠着长大的小公子。不过，不暴露就好，别的，不重要。别的门是薄谨行和李无忧带队，想来时间也差不多了。
　　“众将士随我面君，今日，定要清剿奸佞周信灵。”
　　“是。”
　　乾元殿前。
　　“儿臣求见母皇，奸佞周信灵屡进谗言，残害忠良，罪大莫及。万望母皇亲贤臣，远小人，诛除周信灵。”周信华跪在殿前的石板地面上，看着蜿蜒的血迹，乾元殿外的侍卫侍女都已经被清洗一遍了。只有女帝和近侍还在殿中，闭门不出。
　　“吱呀——”大门打开了，女帝走了出来，阳光照耀在金色的龙袍上，熠熠生辉。她只淡淡说了一句。“薄卿为何还不行动。”
　　薄谨行一行人立刻拔刀要向太女走去，李无忧瞬间暴起，匕首抵在薄谨行脖子上，麾下侍卫立刻制服薄谨行手下。
　　李无忧笑了一下。“臣胆子小，拿把匕首防身。”
　　周信华自己从地上起来，袍子粘了地上的血，有些黏腻。远远的，她好像看不清母亲的表情，大安最高的山此时正站在她的面前，或许以后也看不清了。
　　女帝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神情。“所以，你想好了吗？朕唯一的女儿。”
　　周信华直视过去，看着母亲毫无波澜的样子，她突然发现，她好像没那么难过，好像父亲死的时候，什么东西就结束了。“请陛下，清君侧。”
　　女帝上下打量着她，转过身去。“那你来吧，你一个人，朕也一个人，敢来吗？”说罢，女 帝头也没回的走进殿中去。
　　东宫属臣之首黄鹤鸣立马上来劝阻“殿下切不可冒险，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啊，殿下。”
　　周信华瞥了他一眼，从旁边的侍卫手里拿了一把剑，径直向前走去。
　　“殿下不可啊，殿下，”东宫属臣七手八脚的拦在前面。
　　“你们不让她过去，她永远也继承不了大统。”薄谨行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
　　黄鹤鸣怒极。“你这个翻脸无情的小人，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他说的对。”
　　所有人因为这一句话愣在原地，周信华趁着刚才这一会功夫还拿了一个剑鞘，把剑收起来。
　　“母皇既然敢让我自己去，她必有后手，没有周信灵还会有别的什么，江南塞北都是母皇的战场。”
　　如果周信华没有足够名正言顺的理由继承大统，女帝留下了后手，即使篡位成功，他们大概率也守不住这座皇城。这次行事风险极大，但是如果放弃，太女眼看就要没有继位的希望了，他们这些随从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让开吧，孤是她唯一的女儿，大概还是了解她的。”周信华拿着剑，背着所有人向大殿走去。
　　“殿下，如果你出不来的话，我就放火烧殿，不会有人能从这里离开。”李无忧突然大喊。
　　周信华脚步一顿，笑了一下，回头看道： “好。”今天阳光很好，却是有点刺眼了。
　　周信华边走边看，乾元殿内似乎也没什么活人了，到处都是血迹。绿萝站在台阶下，剑上也滴着血，身旁是周信灵的尸体。
　　周信灵躺在台阶下，脸上还留着错愕的神情。想来，她根本没想到自己的结局会是这样的。
　　“臣周信华见过陛下。”周信华行了一个标准的臣礼。
　　“绿萝和薄谨行是跟我很多年的老人，你记得善待他们。”
　　“我知道。”
　　“陛下——”绿萝脱口而出，又闭口不言。
　　“坤宁宫有一颗柏树，是我和你父亲种下的，很衬他的名字，你记得让人照顾好。”
　　周信华张了张口，她想问，为什么要杀父亲，为什么要杀周信琳，最后她什么也没说，一切都晚了。
　　“嗯。”
　　“李无忧是个好孩子，你记得对他好些。”
　　“是。”
　　“就这些吧，军国大事薄谨行可以教你，后宫事务李无忧也早已熟练，李家你可以再接回来。”女帝脱掉袍子，露出里面一身劲装。“绿萝，走吧，离开这里，接下来，是我和她的事情了。”
　　绿萝泣不成声，她知道自己这次离开，就不可能再见到主子了。“陛下，陛下，绿萝不想走。”
　　“别哭哭啼啼的，御前女官，这样像什么样子。”女帝柔声道。
　　“是。”绿萝抹了抹眼泪。“但臣是陛下的臣子，生死都是。”
　　“……何必呢。”
　　“有必要，臣今日，拜别陛下。”绿萝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然后才转身离开。
　　“所以，陛下留我，是有什么事吗？”周信华问道。
　　女帝叹了一口气，大抵大安的帝王最后都是这个下场，她或许听不到最后一声母亲了。
　　女帝拿起玉玺，按在龙椅的中心，只见一个地下通道，出现在龙椅下，微弱的蓝白色光芒在通道里闪烁。
　　“这才是大安，真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