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世界请允许丧系存在[西幻]》塔什

4、释放大杀器

　　　安全区随着时间的流逝越缩越小。

　　仅露出猩红双眼的海鲨在水中虎视眈眈。它们身体绷紧，如同弓弦一般，被拉扯到极致才终于“噌”地一声释放，穿透了平静的水面。

　　它们的身躯并不坚硬，往往会因为腾跃的高度过高而被摔得血肉模糊，但就好像被蛊惑一样，所有海鲨都对同伴的惨状视而不见，依旧一个接一个地向小岛上腾跃。

　　一部分完全落在岛内的海鲨失去了水流的冲刷，鱼鳃紧紧闭合着。呼吸器官的快速衰竭使它们虚弱无比，只能趴在陆地上有一阵没一阵地抽动。

　　而另一部分半搁浅海鲨的遭遇要更为不幸。

　　血雾弥漫，一拥而上，曾经的同伴兴奋地将已经存活不了多久的它们拖走分食，将自己本就巨大的体型喂养得更加硕大。甚至于有的吃肉较多的海鲨还在背部长出了一根根尖刺。

　　冲天的血腥味儿引来了更多的怪物，它们开始永无止境地朝着孤岛发起攻击。

　　再这样下去，即使海岛不再缩小，它也很有可能在海鲨群猛烈的撞击中碎裂成屑。

　　“我们必须想办法杀死它们。”

　　局势危急，蒂娜的脸沉了下去。

　　她语速很快，略显焦虑：“嘿，我们是不是要去感应什么，看看在危机关头能不能激发出某种潜能？哦，例如发出一个大火球或是冰锥什么的，学院那边大概想看到的就是这种。”

　　“我想我们的确应该感应些什么，但我们绝对发不出火球或者冰锥，因为我们并不是犹索之子。”

　　犹索之子？

　　从佐伊口中蹦出的新鲜词汇让剩下两人侧目。

　　此时危机迫近，佐伊却并不慌忙，她仍旧有闲心为他们进行细致讲解：“在巫师世界中，巫师分为三种：犹索之子、钻研者以及秘术师。你所描述的那种是元素巫师，他们属于犹索之子中的分支。”

　　“在三种巫师之中，犹索之子的人数压倒性地多。他们自认为力量来源于犹索大陆，喜欢成群结队，通过团结合作扩大个人的力量。这种合作是一种本能，是群体之间的互帮互助，和我们之前的组队是两种概念。”

　　“打个比方，假设有个人正处于危险之中，你们不会因为他和你们是同一种巫师而伸出援手，但是犹索之子们却会尽心尽力地为对方提供帮助。”

　　“很明显，我不认为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能够拥有这种美德，”佐伊的尖牙因为略略的微笑而若隐若现，“那么，剩下消失的人才是犹索之子，我们则是被剔除出去的三个异类。怎么样，感觉如何？”

　　“嘿，亲爱的，这无关紧要。”蒂娜摆了摆手，她对佐伊的信息来源更感兴趣，“你是从哪知道这么多信息的？我是指组队规则，嗯，还有巫师分类。”

　　当然是系统告诉她的，但她显然不能把系统的存在告诉蒂娜。

　　于是她选择拉伊娃出来挡枪——谁让这是一件到了学院就会被所有人知道的事呢——她眼都不眨地说：“如果你的老师是导引巫师的话，你也能知道一切。事实上，我遗憾的是，在我还没求她给我走后门的时候，试炼就开始了。”

　　“哇哦，你还真不厚道。怎么不和我说，我难道不是你的好朋友吗？”看到佐伊轻松的样子，蒂娜也逐渐冷静下来。她回归了自己一开始的形象，用手揽住佐伊的肩膀，还摇了几下。

　　佐伊一边伸手镇压她的动作，一边继续说道：“总之，我们的身份就只剩下两种可能，钻研者或者是秘术师。但无论哪一种，我们都不具有直接攻击的能力，需要依赖间接手段，比方说——”

　　“厄洛特，你的双头蛇好像过于听你的话了？”\“它们正在不停进化。”

　　男女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虽然表述不同，但是思路殊途同归——既然无法拥有直接杀死海鲨的能力，选择就只剩下了利用海鲨去杀海鲨。

　　吃下同伴血肉的海鲨会得到进化，如果可以驯养一条进化到极点的海鲨王，他们遇到的危机就能够迎刃而解了。

　　搁浅在岸上的海鲨数量庞大，并且摔得半死不活，用作供养的原料不成问题。

　　但是他们必须得确保海鲨王不会反咬他们一口，因为没有人能够确定它会强大到什么地步。如果它最终进化为水陆两栖的形态，他们就会被迫面对一个完成体的海鲨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因此，佐伊注意到了在厄洛特手中明显野性不再的双头蛇，她想知道他是否采取了什么特殊手段，能否将其直接套用在海鲨身上。

　　蒂娜也很快明白了其中关窍。她上前一步，说出了自己发现的细节：“海鲨的进攻具有规律性。”

　　“我默数进行粗略估计，大概每五分钟会有一轮进攻潮，而每一分钟海岛会缩小五厘米左右的距离。”

　　佐伊和厄洛特点点头。

　　同时，厄洛特确认了佐伊的猜想：“我确实对它们的脑部进行了一些小小的改动来消除他们的野性，但我不确定这能否对海鲨起效。”

　　“而且这种改动所需要的时间很长，对实验体的要求很高，却并不能保证百分之一百成功，大黑小白是我唯一改造成功的实验品。”

　　“按照朱斯蒂娜提供的数据，时间最多只够进行一次实验。也就是说，只有一次机会，我们需要从这几十上百头海鲨中挑选出最强壮的那头。”

　　“嗯，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为了防止巫师世界的工具我用不习惯，我从人类世界带了实验工具。”

　　得到进化的海鲨似乎提高了一些智力。它们不再尝试进行无谓的进攻，而是潜藏在海鲨群外部，等着吞吃失败同伴的血肉以壮大自身，从而得到一击必杀的机会。

　　那么能作为实验体的就只有普通海鲨了。

　　它们的外形都大同小异，跃出的距离只有毫厘之差。对于从未见过这种生物的三人来说，要从中挑选出最强壮的那头，无异于海底捞针。

　　还有另一种可怕的假设是，即使是它们之间最为强壮的那头，也无法满足实验条件，可能会直接撑不住死在实验半途。

　　看起来试炼完全变成了一场拼搏运气的游戏，他们似乎难以找到必胜的法门。

　　然而，这是在蒂娜不在场的情况下。

　　听完厄洛特的叙述，她和佐伊默契地相视一笑，再次从口袋中掏出了她挚爱的老朋友：“老实说，我之前没想过它能出马，我以为自己最多做些体力活。”

　　她将外套脱下垫在地面，将纸牌摊开，闭上眼。

　　细密而短促的呓语在寂静的空间中响起，纸牌在她的手中来来去去。

　　最终，在短暂的等待之后，它给出了来自命运的指引。

　　“北方……噢，让我数数，一，二……第十五只，背上有三道横着的伤口……找到了！”

　　“很好。”她摩拳擦掌地走近猎物，弯下腰，抱住它光滑的尾巴，努力地往后一拉——她身形一晃，差点摔倒在地上。

　　不是重得难以挪动，而是轻得出乎预料。

　　原本想要上前帮忙的两人在看到移动了一大段距离的海鲨后顿在原地，有些惊讶地看着蒂娜一个人将目标海鲨拖回小岛中央。

　　她极为轻松地将海鲨脱手，甚至连呼吸都不曾被打乱。

　　摊开双手，蒂娜低头看看又抬头看看，有些迟疑地说：“我的力气好像……变大了。以往我绝不可能拖动这么大的海鲨。”

　　“我怀疑，这和我抽到的牌有关。”

　　为了检验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她将刚刚抽到的那张牌紧紧地握在手中。不出所料，她从中感受到了源源不断传来的力量——牌面是她的自画像，上面有她将牛奶桶高举过头顶带回家的画面。

　　这是蒂娜的巫术。

　　潜藏在他们身体中的巫术天赋正在觉醒。

　　意识到这一点，佐伊看向厄洛特：“或许我们不用担心实验的成功率了。”

　　他笑了一声，随后，几乎算是迫不及待的，他走近了奄奄一息的海鲨。

　　“是我的错觉吗？”蒂娜偷偷凑到佐伊耳边，“我感觉他狂热的表情有点恶心。”

　　“我和你打赌，他八成是个钻研者。”佐伊回道。

　　被议论的厄洛特浑然不觉，他开始抖搂起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袱，那简直像个异次元空间口袋，数不清的五花八门的工具从中掉落，就连缝合线都有一大卷。

　　在一众明显被相当爱惜的，被擦拭得锃光瓦亮的工具中，唯一的异类是最大的那个类似于锯子的工具，它表面附着着一层森红色的血迹。

　　在蒂娜好奇地想询问厄洛特到底用它来做过什么的时候，佐伊及时堵住了她的嘴，拉着她去搬运饲料了。

　　面对着她的不满，佐伊只是淡淡地说：“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答案的。”

　　时间渐渐流逝，当最后的安全区即将要变得不再安全之时，厄洛特终于完成了他的实验。

　　足以令人啧啧称奇，被选中的海鲨在实验后的状态甚至比实验前还要精神抖擞。而且更为吊诡的是，它即使处于虚弱状态也不忘努力地昂起头去蹭厄洛特的手心，像是一只被驯养过的小狗，即使它的脸看起来非常狰狞。

　　“你们也需要对它进行喂食，”厄洛特一边拉下罩在脸上的黑布，一边说道，“现在可以确定，我们的巫术的确觉醒了。”

　　“即使我并没有见到过有关这种生物的介绍，但是当它暴露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准确无误地知道了它各个器官的位置。而当它完整的大脑被剖开，里面每一个区域的作用都出现在了我的脑中。”

　　“我破坏了它的认知区域，它不再具有同族意识。也就是说，无论是人类还是海鲨，喂食它的就是它的朋友，与它抢夺食物的就是它的敌人。只要你们都成为它的‘好友’，我们就可以放生它了。”

　　闻言，佐伊看向了新鲜出炉的“巫师好友”，此时它正在大口大口地啃噬着被喂到嘴边的肉块。

　　营养的输入使它的濒死之态彻底被一扫而空，不留下任何阴翳。它高高隆起的看起来如钢铁般坚硬的背部覆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尖刺，鱼鳍变得平整而锋利，好像两柄横插的宝剑。不需多言，它的身躯庞大到了一种令人惊愕的地步。

　　蒂娜跃跃欲试要将这个大杀器放回海中，但她原本得到增幅的力气在新生之后的海鲨面前变得格外有限。于是她再一次握着纸牌汲取力量，在蓄力完毕后将新鲜出炉的海鲨王推回了海洋。

　　看到它入水的一刹那，厄洛特精致漂亮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真心的笑容，绿宝石一样的眼瞳闪着莹莹幽光。

　　他用像是看自己孩子那样柔情得让人头皮发麻的眼神看着海鲨王，轻声说：“去吧，去大闹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