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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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事，林昭老实了许多天。
仔细一想，秦正岐说的没错，秦正言虽然被救了出来，但其实只是从一个火坑跌倒了另一个火坑里。
能把镇国将军推倒仅凭秦正岐一人不太可能，必有身后世家相助。
从那次的交谈中林昭也看出来秦正言的地位远远比不上秦正岐，秦家是不可能对他手下留情的。
沈清云坐在一边唉声叹气，也愁的不行。
她们是未成年没错，可未成年意味着上面有成年人的掌控。
沈父因为布防图的缘由对钦天监的好感直线下降，甚至要求沈清云少于林昭来往。
而林昭本就是秦正言的侍女，只是一直被养的像个小姐。
秦正言不在，秦正岐当道，她自然也没了以前的待遇。
“砚台里怎么有墨？”秦正岐拧着眉一脸嫌弃，“你怎么做的清扫？”
跪在地上擦地板的林昭看到他没茬硬找的样子一阵鄙夷，砚台里没墨，叫砖头好了。
林昭没回应，继续擦一尘不染甚至能当镜子的地板。
真不愧是秦正岐，能想出如此折磨人的手段，要是秦正言……
一想到那个人，林昭的心情就跌入低谷，不满被担忧代替。
他能不能吃好，穿不穿的暖。
以往都是秦正言关心她的这些问题，而现在变成了她。
“在想什么，劝你注意自己的身份。”近来秦正岐越发对这个身份顺手，命令她起来没有一丝不好意思。
冲他翻了个白眼，林昭认命过去替他换了新的砚台。
“那个洗洗还能用，你爹娘就是这么教你浪费物品的吗？”
得，真不能给他好脸。
林昭舔舔牙，拿着砚台去水盆清洗。
“我在写字，林昭。”秦正岐还没有装够，又开启新一轮挑刺。“你可否去外面清洗。”
“而且砚台是书法的灵魂，一个不趁手的砚台会让人发挥失常，丧失灵感的。”
蹬鼻子上脸，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吧。
不会写字就说不会写字，赖人家砚台什么事。
林昭不想浪费口舌，自顾自端着水盆走了出去。
刚迈出去几步，还是不能说服自己忍气吞声，手一动，把脏水铺天盖地的扬到了秦正岐的身上。
“衣服脏了。”她故意装出惊讶，用沾有墨水的手在秦正岐铁青的脸上左抹右蹭，然后后知后觉，说对不起。
“怎么办呀秦大人，毁了你的艺术很抱歉。”
眼神落在桌案上被侵染的纸张，夸张的捂住嘴：“您的这个……这个……”
故意停顿，然后噗嗤笑了出来：“已经不是我们这种凡夫俗子所能鉴赏的了，这种惊世骇俗的作品就应该放进大自然，让万物欣赏。”
言外之意：没眼看。
自己的作品被毁于一旦，秦正岐深呼吸一番，咬着牙让她滚出去。
正如林昭对秦正岐没办法，他对林昭也没办法。
二人是相对静止的关系。
这件事闹得虽然不大，但恰巧有侍女路过，结合着前面的几件事，坊间开始流传秦正言与林昭不和。
让秦正岐吃瘪的感觉十分爽，虽然下场很惨就是了。
钦天监的柴房与慈幼院的没什么不同，月亮依然被限制在小小的框架内移动不得。
“昭昭昭，我来了。”沈清云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不一会儿，一根绳子从窗户上放下来。
待二人走出钦天监，一种名为自由的空气扑面而来，两位小姑娘手拉着手踏上了拯救秦正言之路。
“我们真的能把秦正言救出来吗？”
夜间幽静，除了手中一盏提灯照亮的方寸之地外漆黑一片。
更何况她们走在荒无人烟的小路上，村庄寥寥远处还有三两声嚎叫。
她们走的突然只带了盘缠和一柄小刀，如果遇上猛兽，买路钱应该不管用吧。
沈清云拦住她的肩说别担心，她可是上京城第一女侠，遇到事情有她挺着。
“不过昭昭，”两个人以肩搭肩的姿势蹦蹦跳跳乘着月光，沈清云说自己脑子不好，让她规划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救出秦正言，揭穿秦正岐的假身份。”
林昭先是点出最终目的，其后部署了二人进入梁安城后要如何行事的详细规划。
“怪不得。”听着规划清晰的路线，沈清云恍然大悟：“怪不得秦正言当时找我说不能再让你逃课了，感情早就知道你是一个读书好苗子。”
沈清云的喋喋不休显然是赶夜路时消解害怕的良器，静静听着她的异想天开，偶尔给个回应。
她们运气不错，半路遇到了沈父曾经的副将，认出沈清云后直接把她们送到了梁安城门。
“二小姐我就先回去了。”副将行了个军礼，驾马离去。
梁安城城门口人满为患，排了很长一条队，两人对视一眼准备离开，谁知道下一秒阀口官兵注意到她们鬼鬼祟祟的身影，厉声喝住：
“你们两个，转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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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烟雾缭绕，窗外鸟鸣此起彼伏，木屋下少年手握毛笔，洋洋洒洒写下飘逸大字。
他身形纤瘦又脊背笔直，凌冽眉眼是最显著的标志。
“二少爷。”一小卒轻步走来，弓着腰十分恭敬：“那边传来消息，小郡主跑了。”
闻言，少年手腕一顿，残留的墨汁从笔尖跃出滴落纸上，一朵又一朵的墨花层出不穷。
“嗯。”他颔首，面不改色换了张新纸，继续抄写一旁经书。
如果小卒此刻抬头，一定会注意到纸上与以往略带凌乱的字迹。
“阿言还在抄书？”
高堂内，秦老夫人听了小卒的禀告，气的摔碎茶盏，手中拐杖戳着地。
“倒是真沉得住气，这是一心想和阿歧作对到底啊！”
旁的侍女是服侍她几十年的老人，见她气的不行，上前为其舒气：
“也不能怪二少爷，毕竟谁也不愿把到手之物拱手让人。”
说起来秦家真是百年世家，不光有着富可敌国的财力，还有着千百年来陈腐愚昧的思想。
嫡长子继承制。
秦家双生子诞生那日，家主算出一子闲云鹤野，一子权倾朝野。
而权倾朝野那位被理所当然的认定为秦正岐。
所以在得知秦正言深受国师信赖时，他们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而是强行篡改二人身份。
秦正言也认为荒谬，但他只是一个小监正，与有着深厚底蕴的世家相比，是小巫见大巫了。
“那俩丫头抓回来了？”
侍女收拾着地上狼藉，点头称是。
“已经关进私牢了。”
了却一桩事，老夫人舒了口气，闭着眼唤其他侍女揉肩。
“沈家那位好好照料着，毕竟咱对不起人家。”
“至于那位……”老夫人不屑一笑，久居高位而养成的疏离感油然而生，“别死了就行。”
外面阳光明媚，辞旧迎新过后万物复苏，枝丫变绿，吐出一个个“点点灯笼”。
门外无人处，秦正言摸摸握紧了拳头。
老夫人又下了几个命令，侍女们整齐规矩的走出来，秦正言躲在柱子后目送她们远去。
“把她们放了。”
跨过门槛，秦正言开门见山。
身体心情双舒适的老夫人浅浅进入梦乡，听到他的动静也只是动动眼皮。
“那女孩你保不住的，我不杀太子也要杀，为了秦家继续繁荣昌盛，忍痛割爱吧。”
说的冠冕堂皇，为了大义为了家族！
眉毛几乎拧在一起，心中火气呼之欲出，秦正言捏着手心在刺痛感下又说了一遍。
“我说，把她们放了。”
这次语气沉重，愤怒之意不言而喻，老夫人这才掀起眼皮，用发黄的眼珠去看这个一个被打压的小孙子：
“沈家那个可以，林昭绝对不行，即使同意互换身份。”
林昭被留在上京的作用和质子差不多，只要林父想安稳待在江南，她必须活在上京。
但很明显，太子并不想再打迂回战，准备以林昭为由讨伐林父，趁早了了心腹大患。
许是料到了老夫人会拒绝，秦正言挫败勾唇，握紧的拳头松了又放，最后摊开。
“既然如此，那就杀了吧。”
这是秦正言离开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当时的老夫人还以为他想通决定认命，甚至准备把秦家的一些权利过渡给他作为补偿。
可在一个时辰后，秦家引以为傲的浑天仪被炸，数万经书被波及。
罪魁祸首趁机逃走。
得不到就毁掉。
火光映亮了秦正言一半的脸，和他接近疯魔的笑容。
这可是奶奶你教我的。
远处侍女守卫乱整一锅粥，跑来跑去喊着走水了快去打水，等来到井边发现里面是几乎堆满了字迹工整摘抄的经书。
扔下手中火折子，万事俱备东风适时吹来，沿着火油痕迹烧向私牢。
而他穿上早已打湿的大衣，带上面具伪装成救火侍卫冲了进去。
秦家能屹立百年，自是少不了酷刑逼问这类残忍手段。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这里，扑面而来的血腥和潮湿发霉的味道直击眼眶，秦正言眨了眨眼，寻找着自己想见的身影。
火势逼近，守卫早已远去，甚至有一个慌不择路的撞到了秦正言，连滚带爬的从裤子底下钻了出去。
地牢很大，男女皆有，有的瘫倒在地仿佛一具尸体，只有微微隆起的胸膛可以当做活着的证据。
有的鼻青脸肿面容麻木，面对衣服上的火苗嘿嘿直乐。
动用私刑，秦家的野心不容小觑。
见到他们的样子，秦正言心中更加担心，粗鲁的用刀砍断铁链让他们往外逃，自己则奔向更深的地方。
许是上天眷恋，他终于看到了林昭。
此时林昭满身伤痕，正缩在角落当一个安静的“雕像”，旁边同样鼻青脸肿的沈清云紧紧拽着门锁，试图逃离这个地狱。
见到秦正言，她仿佛看到了救星，指着旁边的林昭满口焦急：
“昭昭正在发热，我们必须马上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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