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鞭策马踏山河[驯兽]》芹舞

16、第 16 章

　　大姐看着这挂件，听了她的话，真想到了自己的孩子。一时之间犹豫了会儿，申如月也趁机将打包好的鸡并着这挂件塞到了大姐手中。

　　而这摊前亦是人挤人的，越来越火爆，大姐一会儿就被挤到了外围，嘈杂之中，申如月恍惚听见大姐留了句，胭脂铺什么的。

　　估计是大姐自家的生意，邀请她以后有空也能去她那儿玩玩逛逛。

　　而那大哥见大姐买了，本还有些犹豫着，这会儿反而被说服了，先行动起来买下一只，也怕被人抢了先去。

　　对面的肉铺掌柜和卤货掌柜，似乎也是没见过这么火爆的小摊，抢生意都已经抢到她们的头上来了，自是心里十分不服气。

　　一见她们已经先一步招揽到了客人，也不甘落后了，开始吆喝着要分一杯羹抢生意。

　　但这生意哪是这么好抢的？本就是申如月凭自己摊上的货物抢来的生意，靠的是真真正正的本事，再说这顾客们已经在申如月的摊前买了东西，见过了这稀缺的好东西，一时半会儿也看不上他们店里的那些东西了。

　　况且这店主人品也就这样，还能指望他们的货好到哪里去么？周围的主顾们也是经常在这条街上买东西的，他们店里的肉食货色如何自然门清，所以他们嘴上的那点吹嘘，听起来就是噱头，全是假话没半句真的。

　　怕是他们想一辈子都想不明白，这小姑娘怎么光凭着吆喝两声就可以一下子卖掉半摊子的货。

　　这两边的热闹程度一时间形成了鲜明对比，这边门庭若市，那边门可罗雀。

　　申如月难得感觉扬眉吐气了一番！

　　叫那些人一开始还瞧不起自己，还对着阿叶使眼色看，又说些那样不好听的话。

　　这下可不，狠狠打了那群人的脸。

　　见着卖得差不多了，她也转过头来对阿叶说：“阿叶君，点点荷包里的银两，收了剩下的东西，咱们去城东。”

　　声音还挺大，似乎是有意要压过周围人，刻意说给对街那边听似的。

　　对于申如月的安排，饶烨向来没有意见，只是点了点头，便开始准备收拾起来。

　　至于银两和铜板，他也没用得上真再数一遍，光是用手颠了颠分量，便估摸得差不多了，又回了申如月的话：“半两银子，还有大约两千文钱。”

　　连带着饶烨回话的声音都比他平时大了些，默默地在给申如月打配合。

　　申如月点点头，对这收获较为满意，便接过荷包拿回自己手上，饶烨顺势开始收拾起摊面。

　　而眼见着这俩掌柜的要走了，摊前一黄发小生不乐意了，“我还没买到呢，伙计怎么这就要走了？”

　　他个子不高，才到申如月的肩膀，一身粗布衣裳，身上还有些油烟味儿，估摸着才十岁出头。

　　申如月解释说：“多谢赏识！但货物已经卖光啦，我们还得往城东那头办些事儿，只能先走一步。”

　　饶烨亦是微微顿首，略表抱歉，又拿了收摊的包袱准备离开。

　　而这小生却伸手拦住了他，又指着他包袱里的东西说道：“这里不是还有一只野鹅么，怎么不卖了？”

　　边说着，他语气还愈发着急起来，口中念念有词：“这可完了，紧赶慢赶着跑到这地儿来，结果还是晚了一步，这两手空空地回去，可怎么交代啊！”

　　申如月耳朵尖，已经听了个大概，估计是哪家的小仆刚得了信，这里有新鲜的野味飞禽来卖，刚被差遣到了这儿，就不巧碰上他俩准备收拾着走人了。

　　但虽然动了点恻隐之心，可她毕竟有接下来的计划和任务在身，也不能因为这些事就耽搁了，便也只能半真半假地回了道：“这剩下的一只鹅是我要带到城东去探亲拜访的赠礼，实在没法儿卖给你。”

　　小生听了，更急了，但也知道自己终于还是错过了，一边恋恋不舍地看着饶烨手中的那只鸭子，又留话道：“姑娘下次出来赶集可是什么时候？”

　　申如月想了想，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个准确的时间，可看着这小生畏惧中近乎有些苍白的脸色，于心不忍，道：“我家离得远，你可知城西还要往边上去的那林子？”

　　小生点点头。

　　申如月道：“我家就在那边上。”

　　小生的脸更白了，支支吾吾的：“这……这也隔得，太远了些。”

　　申如月耸耸肩膀，接着说：“所以我也没法跟你说清这下次出摊的日子，我隔得太远，来得不频繁，经常等着攒多些货一并来。”

　　“那，那好吧。”

　　可她又不忍心看他这么灰头土脸地回去，多半还要挨骂，于是又说：“不过你可以给我留个地址，下次我再来城里赶集的时候先上你那儿去。”

　　“真的吗！”小生破涕为笑。

　　申如月笑道：“当然，就算你今日就找我预定的，改日我直接提货上门！”

　　小生擤擤鼻子，又用袖口抹了把脸，忙回道：“我是城中疏雨街的桂延楼后厨做学徒的，姑娘的鸡上次就被师父看中，这次差了我来一定要买到，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他日若留了好的，只管到桂延楼来寻我，我姓刘，姐姐叫我阿逢便可。”

　　申如月点头，将他的话记在了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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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城中最热闹的这条街，到了一块稍安静的巷口，饶烨才放慢了步子，有些突然地问了句：“阿月姑娘何来的亲人需要拜访？”

　　申如月抬眼看向他，而他的眼中依然喜怒难辨，看起来毫无波澜，与寻常时候并无两样。

　　而她却有感觉，这人难得对她随口的话较真起来，像是在为刚刚的小生刘逢打抱不平。

　　申如月原本的谎言就是为了留下这只野鹅，具体的目的不方便也没必要说得那么清楚，于是找了个看亲戚的借口，在那小生面前含糊了过去。

　　现下既然阿叶有意问她，接下来横竖也是瞒不了他的，申如月便解释说：“本来打算到了城东在卖这些东西，顺便向那周边的人打听一些情况，没想到这边的街坊们还挺识货，路上就已经卖得差不多了。我这不是看你也难得推车，所以先卖掉了一些嘛！”

　　她看着阿叶，就等着他能感受到她的好意，随口夸她一句。

　　但这人情感五识似乎天生就有缺陷似的，愣是没有察觉出申如月的意思。

　　媚眼又抛给了瞎子看，又自讨了一个没趣的申如月只能叹了口气，解释出他真正想听的原因：“我之所以不顾路途颠簸遥远，执意要带着野鹅去城东一遭，正是为了一举盘下那边的驯兽场。”

　　“驯兽场？”饶烨揣度着这词儿，不常听闻，有些陌生。

　　申如月一拍脑袋，回过神来，又道：“瞧我这脑子，一时间又造了个新词。不是驯兽场，是斗兽场才对。”

　　显然，饶烨之前不曾经常出入那样的地方，听了她的解释也是一知半解。

　　申如月又道：“斗兽，广义上来说，所有动物之间的押宝打斗都能囊括，小至斗蛐蛐蟋蟀，斗鸡斗鸭逗鸟，大至斗牛赛马，都可称为斗兽。”

　　饶烨皱紧眉头：“赌场？”

　　“怎么会！”申如月一噎，连连摆手，没好气道，“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赌博那种倾家荡产的腌渍事儿，怎么配和斗兽相提并论呢？赌场那儿全是乌烟瘴气的一片，而斗兽多具有观赏性啊，雄赳赳气昂昂的，多有干劲！能在你这没什么指望的寂静日子里，带来几线生机和波澜，岂非善事？”

　　“这……”饶烨眼波微动，表面正在思考，实际则是在努力脑补她刚刚罗列的那些斗兽场景。

　　除了小时候会撞见几个下人斗蛐蛐蟋蟀，斗鸡就没怎么见过了，而斗马押宝更是闻所未闻。

　　他通常是那个马背上的常胜将军，驱策万里，遥遥领先，让后来者难以望其项背。

　　申如月又道：“而我又听闻，城西这斗兽场可是整个锦州场地最大的，不仅室内又许多间房，可供观赏玩乐，又可供休憩，外场亦有十余亩，半荒半建，还有片小林，环境甚是合适！”

　　“姑娘所言甚是。”嘴角浅浅上扬，听了这部分解释，又夸张地将她的生意吹得为江山社稷添砖加瓦，他已将申如月的真正目的猜了个大概。

　　哪怕她没说清到底是合适些什么，饶烨也知道，申如月出手，必然是要猎兽驯兽。

　　加之她一开口就说漏了嘴，将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已经展露无疑。

　　不然家中那只大白虎，真只是摆看的温良爱宠而已么？

　　“那就对了嘛！”见阿叶已经被她说动，自己这拉他一起帮忙经营“驯兽场”的事情也愈发有着落了。

　　虽说这词是她自己造出来的，但这块地她要拿到手，就是为了驯兽。

　　起先还担心他一直这么正人君子的，又不喜和人说话打交道，很有可能不愿意答应。

　　“姑娘本钱何来？如何能将这兽场盘下？”

　　饶烨凝神，淡声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