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Flank

40、浮岛

　　市局
　　程肖翔说：“我们调取了‘梦蝶’大楼前前后后的监控唐小悠真的是凭空消失的，7月21日接到报案起她就已经不见了。”
　　这点早料到了，之前报失踪案的时候就没查出任何异样，唐小悠就是突然消失在公司的。
　　卢玉杳补充了城乡结合部发现唐小悠尸体的监控，“这个位置比较偏，监控什么的都不是很完善，只拍到了很模糊的画面，大约在24日唐小悠的尸体从上游飘下被歪脖子树挂住，判断抛尸地点应该在上游，我跟程肖翔沿河上走了几公里，发现了一个小村子。”
　　“河木村，一个民风较为淳朴的村落。”
　　陈桉看了他们拍的照片，“看起来村子不大。”
　　“是的。”程肖翔说，“我和卢玉杳问了村里的几个老人都没人知道这个事儿。”
　　陈桉皱了皱眉，“留意观察。”下巴点了点白硕，“你呢？”
　　“唐小悠的社交账号都上交公司了，包括vb、vx，她的最后一通电话是在20号下午四点多，打给了贾坤。”
　　陈桉点点头，走到白板前面，开始梳理目前获得的线索，“7月20日唐小悠被调离R&E的决议下达，听内部员工说她那天跟C区主理人贾坤大吵了一架。唐小悠和贾坤关系不一般，那通电话应该是打去求情的，求情不成唐小悠就收拾东西一个人逃出了公司。四天后唐小悠的尸体被找到，林冉作为匿名举报人和我见面，他说唐小悠是被金主看上了，被迫调离团队。”
　　“金主……”红色的笔墨在这两个字上圈点很重，“什么样的金主会让唐小悠恐惧到逃离公司也不要面对。”
　　卢玉杳有了灵感，“对，而且王莹莹和李梦都提到了一个被金主带走的人，罗凡音。由此可知这个所谓的被金主带走，很有可能是某个犯罪团伙，例如贩卖器官、拐卖妇女、组织□□活动之类的。”
　　陈桉合上笔盖，“她们俩没一个说了实话。分两路，白硕调查清楚这个罗凡音到底是谁，卢玉杳和你继续盯着李梦和王莹莹。”环顾四周他才发现少了个人，“周穹呢？”
　　程肖翔说：“哦，他人已经在河木村了。”
　　卢玉杳也说：“你别说这个新来的小周勤快死了，出外勤找线索什么的，都干劲儿十足。”她叹息摇头，“到底是年轻人有活力啊。”

　　河木村已经快靠近沿边县了，周穹拿着记录本在村子里瞎转悠，他本想往上走走结果再往前就是大山了，这山泉水流下了就是一条河，顺着河又流到城乡结合部。
　　他是理科生来的，习惯性用理科的思维思考问题，比如依靠唐小悠的体重和水流速度、水深程度来测算从这人丢下去几天能到尸体发现的地方。
　　“小伙子，你是来做什么的？”老爷爷就坐在家门口看他好久了。
　　周穹合上本子，笑着走过来，“大爷我是来实地考察的。”
　　“哎呦，老爷子没文化，坐坐。”大爷佝偻着背脊从屋里拿出一张小凳子，周穹推辞着不用，对方态度却很强硬，他也只好作罢。
　　“大爷，你知道咱们村里有多少口人吗？”
　　周穹长得阳光，气质也阳光，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是个正儿八经的干部。
　　“20多户吧，也就是个小村子，没多人。”
　　“大爷怎么称呼？”
　　“我？”大爷笑嘻嘻地说，“我姓赵，住这儿都四十多年了。”
　　周穹问：“那您应该很了解这个村子吧？”
　　“是，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周穹思量着怎么开口，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呼唤，“赵叔，吃鱼不？”
　　一个中年人提着红色袋子走上前来，赵大爷赶紧起身，“劳你走这一趟，谢谢谢谢。”
　　“没事，还剩一些鱼头，我一个人也吃不完送给您了。”男人系一条黑色围裙，粗糙的手上拎着一把刀，红色塑料袋里有好几个鱼头，他冲周穹笑了笑，没跟他说话。
　　大爷接过鱼头，周穹看着他走远，还不等他开口大爷说：“他呀是个杀鱼的，前几天刚放出来。”
　　“刚放出来？”
　　“是呀。阿辉啊以前犯了事儿进去了，前几天才放出来。”
　　“具体犯的是什么事？”
　　赵大爷仔细回想了一下，“我不太记得了，好像是洗钱什么的吧，他进去的时候还有一个十岁的女儿呢。”
　　“那他女儿呢？”
　　“他入狱之后他老婆就带着女儿离开河木村了，至于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大爷，你知道他家在哪儿吗？”
　　“嘶……”赵大爷这会儿才觉得这个年轻人问的太不寻常了，“你问这个干嘛？”
　　周穹不像暴露身份，打哈哈说：“没，就好奇。”
　　赵大爷半信半疑，留了个心眼，“他现在在哪儿我不知道，但每到赶集他就会在菜场杀鱼，你可以到那儿去找他。”
　　“谢谢大爷。”周穹聊完这些就起身离开了。
　　他不打算回去这么快，只简单回复了陈桉给他发的消息便想着找个旅店住住。
　　天快黑了，路过荒凉的街道他得抓紧时间找地方对付这一晚。小地方找旅店还挺难，跑了好几家都说关门不做了，街尾他又碰到了那个卖鱼的男人，他似乎看出了他想做什么，擦身而过时停下脚步，“那个、你是要住店吗？”

　　“梦蝶”公司
　　警察来过之后她们的氛围变得很奇怪，蒋秋南反常的配合她们彩排，王莹莹和李梦一下午都没说过话，晚上回到宿舍李梦才主动问她，“今天白天你跟那个警察说了什么？”
　　王莹莹被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眉眼低垂完全不敢看她，“就、就说了些小悠的事。”
　　“唐小悠什么事？”她似是非要问清楚，眼神犀利。
　　王莹莹被她堵在门后，“就问小悠失踪前在哪里，问我有没有见到她。”
　　“还有吗？”
　　“没有了。”王莹莹微微抬眸，小心翼翼地看她，“难道他问了梦姐你什么过分的问题吗？”
　　李梦否认的干脆，“没有，早点洗澡睡吧。”
　　“哦。”
　　李梦从卫生间出来王莹莹还是在之前的位置泡奶粉，客厅灯光很暗，她不悦地说：“干嘛关灯？”说着要去按开关。
　　“别开！”她叫住她，浓密的长发遮住脸颊，李梦觉得她有点奇怪，踩着棉质拖鞋悄无声息地靠近她。
　　“莹莹？”
　　她没动，窗外风声呜呜的吹，她看见窗帘被吹起一个鼓包，李梦说：“怎么不关窗？”
　　她走过去，伸手要把落地窗关好，却猛然在窗外瞥见一个白色的身影，长长的头发垂在地上，随风一下一下的晃。本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玻璃却折射出一张熟悉又惨白的脸，她全身汗毛都立起来了，那张脸上的笑容约拉越大，漆黑的眸子转悠一圈最后定格在她身上，李梦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不是我……”李梦撑在地上摸到一阵冰凉，液体还有些粘稠，她再次大叫，嘴里嘟囔着，“不是我……不是我。”
　　王莹莹在窗帘背后把她捞出来，“梦姐你怎么了？”
　　李梦还处在惊恐中，抬头看清王莹莹的脸，终于大口呼吸空气，“有人……不！有鬼！”
　　“没有啊。”说着王莹莹还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什么人，梦姐，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外、外面。”
　　王莹莹拢了拢长发，打开落地窗走出去，在阳台踱步几圈，摊开手说：“没有啊。”
　　李梦不行，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自己看，那里果然什么都没有了。
　　“梦姐你就是压力太大了，我刚泡了牛奶你要不要喝一口？”王莹莹热心地把自己的杯子递到她面前，此时的李梦惊魂未定，无意识接过杯子，将牛奶一饮而尽。
　　“快去睡吧，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