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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重来 ...

  •   林月栖怔在原地,喉咙涩得发酸,他的话如针扎进心里,刺得生疼。

      林月栖摇着头,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涌出。

      她心里已经大致有了答案,现在凭着最后的理性保持冷静。也许只有沉默,才能让自己的内心平静地接受下来。

      江延淮看着她,意识到自己话重了,将刚才的盛怒收了起来。他神色寡淡,扶住林月栖的肩膀。

      林月栖的脑袋胀胀的,胃里翻江倒海,有种想呕吐的感觉。她停止了闹剧,静静地看着江延淮,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江延淮抬起手,把她脸颊上落下的眼泪抹掉。他很无措,他对于安慰女生来说毫无经验。

      江延淮不作太多过问,问了反而激发她的情绪。江延淮松开林月栖的肩膀:“如果哭能够让你不那么难过的话,那就哭吧。”

      林月栖吸了吸鼻子,擦掉刚流下的眼泪。江延淮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转头见林月栖踏着不稳的步伐慢慢地往酒吧门口里走。

      江延淮见状,叹了声气,立马走到她面前挡住:“疯了吧,醉成这样还想喝啊。”

      林月栖敛住方才的情绪:“你别拦着我。”

      江延淮被气笑,他就重来没见过这么犟的人。不先说她会醉成什么样,单独一个人继续进里面去喝,就怕又发生刚才在酒吧里面的事。

      他抓住林月栖的手,带着她往出租车的方向走:“回去。”

      江延淮拉开车门,担心她撞到车门,又小心翼翼地塞她进车里。江延淮身子凑过来给她系上安全带,跟司机报了臻星湾的地址。

      密闭的空间里,林月栖呼吸感到不畅,要吐不吐的感觉让她难受起来。她靠在后座上,手无力地摁着着开窗按钮,但怎么也使不上力,车窗一直没被打开。

      她开始有些着急的乱摁开窗键,江延淮注意了过来,伸手帮她开窗。她抬头,指着他那边的车窗,语气吞吞吐吐地吩咐江延淮:“开窗。”

      江延淮闻言,把他这边的窗户降下。此时林月栖脑袋昏沉,整个人晕乎乎的,她趴在窗边,看着风景往后倒退。

      林月栖之前活在自己的假象中,从未想过会和江延淮重逢的场景。现在江延淮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让她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不知道自己是喝醉了酒,在做一场梦。

      倘若这是一场梦,她也愿意沉沦下去,永远不要清醒。
      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的放下过去。

      她转过头,目光投向江延淮的身上,想说的话又欲言又止。

      江延淮抬眼,视线也放在她的身上,肯定了她现在是醉了。

      林月栖垂头调整了坐姿,完毕后又继续看向江延淮。她顿了顿,思考了半晌,问:“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小说中久别重逢情节中俗套的话语,也在她口中说出,但这也是她最真挚的问候。

      江延淮的喉结慢慢一滚,片晌后,他故作轻松,反问她:“那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林月栖轻笑了下,她掰着自己的手指细想:“挺好的,考上不错的大学,也找到了份稳定的工作。我听别人说你也在伦敦读的书。”

      江延淮抓到“也”的字眼,他阖上双眼,发出干涩的声音:“嗯。”

      江延淮难得的收起了他那自我陶醉,林月栖想继续说些什么,但眼皮总忍不住想要闭上,困意极强。

      车子抵达臻星湾小区,江延淮付完车费,费劲地把她拖出车厢。

      观察她刚才在车上的状态,估计是酒劲上来催生了难受的症状。江延淮左右望了眼,见儿童设施旁有把长椅。

      他转头过去,林月栖此刻蹲在地上,他无奈地拉她起来,说:“走,去那坐。”

      林月栖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脚步像踩在棉花一样,踉踉跄跄地往长椅走。

      看到林月栖坐在长椅上,他靠近:“坐在这别动。”

      林月栖点头,老老实实地坐着。江延淮有些无奈,他看了眼时间。

      担心她醉后一直难受,江延淮只好在小区附近找了个便利店,买了瓶牛奶给她减缓酒精的刺激。

      几分钟后,江延淮又回到林月栖的面前,他拆开吸管,递给林月栖:“把这个喝完。”

      林月栖盯着他,没有任何反应。江延淮咬了咬牙,又道:“喝了。”

      这次林月栖才有了反应,手慢悠悠地伸出去拿那瓶牛奶,轻轻抿了一口。

      已是深夜,温柔的月色倾洒于人间,小区内过分的安静。江延淮吊儿郎当地坐在她的身边。林月栖偏头看过去,江延淮下颚线轮廓清晰凌厉,鼻梁高挺,她往下看,终于看见了他右手小拇指上的那颗红痣。

      林月栖意识不清了,隐藏先前冲动的情绪,她咬了咬唇,问:“所以你是江延淮吗?”

      江延淮面无表情:“嗯。你喝醉了。”
      他不清楚林月栖今晚为何这么执着的问自己的名字,但人醉了之后都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他能够理解。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她说:“你住哪栋?”

      林月栖木讷地看着他,抬手指了指身后的单元楼:“那栋。”

      江延淮无奈了,怎么知道她说的是哪栋。他忍着耐子又问:“哪栋?”

      “五栋三单元。”

      江延淮眉心一跳,看了眼三单元的房子。他吐了口气,声音迟疑:“走,我送你到楼下。”

      ……

      隔天,闹铃打断了林月栖的睡梦。她睁开惺忪的眼睛,抓了抓头发,努力回想昨晚回家前的情景。

      只记得江延淮拉着自己走出酒吧后,酒劲猛地上来了,整个人晕乎乎的,然后不理智地冲他爆发了情绪。后面的记忆只停留在她在楼下磨磨蹭蹭了会儿,一直蹲在地上不肯上楼,后来被他送了到了门口。

      林月栖咬了下唇,有些后悔昨晚借酒消愁的行为了。随后发出长长的叹息,走进卫生间漱口。

      对于昨晚发生的一切她都感到不真实,自己最在意的真相,就在冲动的一瞬间破解了。

      林月栖洗完澡出来,找到“蓝毛”的好友,把备注修改成江延淮。她有些恍惚,突如其来的答案让她猝不及防,惭愧感和不知所措将她淹没,让她没有勇气继续在现实面对江延淮。

      她抿了抿唇,退回到和江延淮聊天框,慢吞吞地敲字:【昨晚谢谢你送我回来,如果昨晚我做了什么冒犯到你的事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看到他还未收款,林月栖又提醒了句:【你记得收款。】

      这几天来,江延淮在各方面都帮助了她很多。她心存感激,打算等自己彻底的缓过来敢面对他之后再表达自己的感恩之情。

      待她坐上了地铁后,江延淮才给出了回复:【什么事?我猜不过来。】

      猜不过来?林月栖神情变得疑惑起来,即使自己喝断了片但还是稍有点意识啊。她顿了顿,回他:【酒吧门口那事儿?】

      江延淮这次倒秒回了她:【不止吧。】

      林月栖犹豫了须臾,确认自己没有作出非常非常出格的举动后才有底气回复了句“有吗?”给他。

      江延淮:【你自己想想。】

      她盯着江延淮发过来的信息,不知怎的,明明没做任何亏心事却感到心虚。

      一个早上过去,林月栖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心情在高兴和焦虑之间摇摆。

      接近下班期,林月栖捏了捏鼻梁,收拾完东西上了二十一楼的金融部。她走到金融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心情莫名地变得复杂。也许是因为自己放弃了自认为清高的原则,打算来这里一探究竟,否定自己沉沦在梦境当中。

      有个人拿着资料从办公室门口走出来,林月栖双眼放光,跑到他跟前,问:“您好,请问一下你们经理叫什么名字?”

      “就是染着蓝色头发的那个人。”

      男同事挠了挠头,啊的一声:“经理?江延淮?”

      林月栖连忙点头:“是,谢谢你啊。”

      林月栖舒了口气,原来不是在做梦。男同事看了眼她胸前的工作牌:“怎么了?”

      林月栖摇了摇手,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没…没事,我就是不知道我交的资料交对人了没有。”

      男同事瞧见林月栖落荒而逃的样子,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报告没交。接着又往江延淮的办公室走。他敲了敲门。

      直到里面传出道冷淡的声音:“进。”

      男同事推门进去,把资料递到江延淮的办公桌上:“经理,这是我整理的分析数据。”

      江延淮抬眼,下巴稍扬:“嗯,我待会儿看。”

      男同事笑了笑,看着江延淮。江延淮目光扫了他一眼,问:“还有什么事吗?”

      “哦,刚才有个法务部的女生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林月栖。”男同事又补充了句。

      江延淮手搭在桌上,神色漫不经心又懒散:“下次不是关于工作的事就没必要告诉我了,还有如果以后要交什么资料的话直接发我邮箱就行。”

      男同事哦了一声,满脸尴尬的走出了办公室。

      时间一晃到周五。林月栖下班后直奔家里拿着收拾好的行李箱打车去机场。

      那天在公司里打听到江延淮的名字后,林月栖开始刻意地去躲避江延淮,生怕和他撞面。

      这几天在公司,下班了都会等那么一会儿才回去,也幸好何洁没有给她安排金融部那边的case。

      每当林月栖想起当年没有认清自己的感情,对江延淮造成了伤害,就常觉得亏欠。

      林月栖不知道江延淮现在还对过往的事情有没有心存芥蒂,但她确实对年少时的轻狂充满抱歉。

      待她坐上飞机后,终于得以舒了口气。这一周来发生了太多事情,精神紧紧绷着,这次短暂的伦敦之旅,让她得到这几日来从所未有的放松。

      坐了长达十二个小时的飞机,已经是第二天的八点钟。林月栖出了海关后直接坐机场地铁前往订好的酒店。Anli的婚礼在下午举行,她去办理入住后再打算去市中心附近买新婚礼物送给Anli。

      半年后林月栖再次踏上伦敦这片土地,感到无比的熟悉,仿佛又回到读研的那段美好纯粹的时光。

      林月栖一路闲逛,不知不觉间走到伦敦商学院的附近。她往学校里面扫了一眼,显目的蓝色校牌贴在淡咖啡色的墙壁上,里面有块绿地,矗立着LBS的字母。

      林月栖收回视线,看到LBS,立刻想到了江延淮。她脑海里描摹了下江延淮意气风发的样子,也许也和其他人一样,没课的时候打打球,聚些餐,拓宽好友圈。

      下午Anli的婚礼走完了形式,轮到晚宴环节。在晚宴上林月栖见到了很多大学同学,她跟几个老熟人凑在了一起。

      Candy举起酒杯,和林月栖碰了碰:“Luna,回到中国感觉怎么样?”

      林月栖笑:“一切都好,回国之后我的胃口变好了。”

      George突然在他们中冒出了声:“oh,我过段时间也要去中国工作了。”

      林月栖瞧着George,问他:“你去哪个城市?”

      George答:“港城。”

      林月栖微微点头,露出灿烂的笑容:“港城是我读本科的地方,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参加完Anli的婚礼,林月栖坐上同学的车送回了酒店。时差没倒过来,林月栖很早就睡了。这一觉下去,她陷入了个光怪陆离的梦境,将她拉回到读研的日子。

      梦境里的画面真实到令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境。

      林月栖和Anli坐在泰晤士河边上的餐厅享受午后的咖啡,马路上人来人往,她垂眸盯着桌上的咖啡。

      Anli滔滔不绝地说她和男友闹的矛盾:“他说毕业了打算回剑桥,我不可能跟着他离开伦敦吧。我感觉他太利己了,都没有和我讨论过这件事。”

      Anli:“我已经在考虑分手了,我绝不会谈异地恋,除非他有意愿留在伦敦。”

      林月栖看Anli此时正在气头上,她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像自己一样冲动行事,结局后悔终生:“Anli,我认为情感应该是双向的,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轻而易举地分手。”

      林月栖惧怕和讨厌异地恋,当初与江延淮分手的原因,异地恋占了一半。所以她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像现在的自己,后悔当初做下的决定,因为自己冲动的抉择对对方造就了伤害。

      她说完话,抬眼看向窗外,熙熙攘攘地人群中,一个染着蓝色头发的男人在人群中格外突兀。

      林月栖看到他的背影,倏地一愣,这背影让她第一次和记忆中的模样重合。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连忙地跑出餐厅,去追随那道背影。

      待她走到马路上,陷入了茫茫人海,找不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林月栖似乎觉得刚才在餐厅里自己眼花了,回头又继续看了眼,直至真的没有发现,才失落的回到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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