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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Chapter 8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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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国某会议室。
几个头发花白的外国老者坐在会议室内,直到门口处传来两道身影,几人终于忍不住脸上的怒气。
“金,你最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金是坐在轮椅上被贝尔摩德推进来的,几人并不知道她曾吃过aptx完整不老药这件事,所以她今天是以演员克里丝的身份出现。
金身上的枪伤并没有好全,因此脸色还有些苍白。
“解释什么?”
其中一人见他装傻,忍不住起身道:“你敢说昨天飞机爆炸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各位,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金靠在轮椅椅背上,懒洋洋地开口:“你们有证据证明这次飞机爆炸的事和我有关吗?”
他们几人当然没有证据,即使有证据也没办法将其上报。金这些年背地里帮他们做了不少事,几乎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把柄在他手上,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这么急着换组织boss的原因,金只要在这个位置上待一天,他们就一天不得安宁。
“你想如何对付毛利一家我们不管,但你不能把手伸到我们国家普通民众身上,他们可全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你知道这次飞机爆炸事件所造成的后果有多恶劣吗?!”
“你们当初让我在日本制造混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金手指轻点太阳穴,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让我想想,你们是怎么说的来着?嗯...一个小小岛国,死几千万个人不算什么,只要让底下的民众失去对日本zf的信心,你们就能更好地掌控日本,甚至为此还不惜把开膛手杰克的后代也送往日本。”
“日本这几十年来的犯罪率和死亡率直线飙升...”他目光微凝,视线似笑非笑地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
“不都是你们在背后操作的吗?”
“这些事你也脱不了干系!”另一人指着他道:“是你蛊惑的他们犯罪!那些作案手法也是你提供的!”
金耸了耸肩,对他的指控不以为意。
“我只是在他们迷茫的时候,为他们进行简单的心理疏导,至于那些作案手法,是他们在和我聊天的过程中自己悟出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几人都被他这番不要脸的操作震惊到了,对方竟是打算将这些事撇得干干净净。
“你以为你真的能置身事外吗?只要我们将aptx系列做人体实验这件事曝光出去,你依然跑不了!我们下马了你也别想好过!”
“如果你们能找到证据的话,那请便。”
“你!”
金冷笑,墨绿色的瞳仁此刻像条冷血长条般紧紧缠在他们身上。
“各位大人们,你们好像忘了一件事。现在早就不是属于你们的时代了,国家需要新鲜的血液,而你们这群老家伙,也到了该退位的时候。”
几人被他的话气得脸红脖子粗,但却无法反驳,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们如今除了资历确实什么都没有。早年间因为暗中培养组织帮他们除掉绊脚石还因此树了不少敌,G场这条路并不好走,没有人不贪恋权势,尤其是他们这种在G场众横了大半辈子的人,一旦被人拉下马便是整个家族走向灭亡的开始。
人的欲望和野心便是被这高位一点一点滋养出来的,他们迫切地需要一份功绩,更需要那颗长生不老药。
“对了。”刚打算离开的金又再度回首。
“希望你们能尽快完成我的要求,你们也知道我那个不服管教的儿子最近有些不太听话,我可保不了各位太久。”
直到金彻底离开后,最开始站起来的那人才指着他的方向,气得浑身颤抖。
“你们听听,这分明是在威胁我们!我们要是不按他说的做,保不准哪天就会吃到琴酒的子弹!当初就不该把他扶上这个位置,让他有机会站在这里跟我们耀武扬威!”
“够了!”
坐着的另一位年长者呵斥道,他似乎是这几人中地位最高的,在几人刚刚和金对峙时,他始终保持着面上的平静。
“把他捧到现在这个位置的我们,每一个都有责任,但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
“去把那个叫降谷零的日本公安找来,是时候开始行动了。”
“你是想让他带着那份名单回日本?不再多观察一段时间吗?”
“不能再等了。”老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被花白胡须遮挡的面容上浮现一丝阴狠。
“长生不老这条路只能放弃,在被那些人拉下马之前,我们必须要尽快拿到日本方面的控制权!”
……
走出会议室的大楼后,金便接到了来自医院的电话。
贝尔摩德见他面色有异,不由问道:“怎么了?”
“兰小姐去医院找我了。”
贝尔摩德动作一顿,握着轮椅的手骤然收紧。
“你还没放弃是吗?”
金没有回答。
贝尔摩德走至他身前蹲下,将葱白的指尖覆上他的膝盖,水绿色的眼眸微抬。
“不是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吗?一直以来的梦想就要实现了,为什么还要做那些多余的事?”
“那不是多余的事。”
金垂眸看她。
“让她复活也是我一直想做的事。”
“那颗唤醒植物人的药并没有研究成功。”贝尔摩德眸光复杂,对他如今的执迷不悟感到无力。
“你带不走她的。难道你忘记奥莉芙妈妈的遗愿了吗?”
“我从来没忘记过。”
金冷淡的面上浮现一抹柔和。
“她想回家,我答应过她,一定会把她带回去。”
“马上就要成功了不是吗?为了能够光明正大地踏上那片土地,奥莉芙妈妈付出了那么多,你甘心在这最后一刻放弃吗?”
见他没有说话,贝尔摩德压下心中的酸涩,重新换了个称呼。
“哥,放弃吧。”
金目光微凝,注视着眼前这张有些妖艳的脸。
他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听到过这声哥了,当初在他怀里撒娇的小姑娘,现在已经成长到几乎可以和他比肩。可她却像曾经那样,此刻依旧用着仰视的目光望着他,仿佛他们这些年的时间从未往前走。
“当年奥莉芙妈妈死的时候,我和姐姐...我们当时其实就躲在衣柜里。”
仿佛有人在用刀片,一点一点割掉她的声带一般,贝尔摩德的每个字都说得格外艰难,那是她最不愿意回想起的一段记忆。
她出生那年,母亲便难产而死,母亲死后不到半年,奥莉芙带着儿子萨莫诺走进了她们家。
萨莫诺那年只有七岁,有一头罕见的银发。
他站在阳光下,眉眼精致,气质温和,脸上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暖阳为他渡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在光影的笼罩下如同降临凡间的天使。
那是她姐姐对这个加入她们家新成员的第一印象。
她是被萨莫诺的母亲一手带大的,和姐姐称呼她为奥莉芙阿姨不同,她一直将对方当做自己的亲生母亲那样称呼。
奥莉芙是位东方女性,黑发黑瞳,身材瘦小,但她有一颗强大的心,她温和又坚韧,脸上常常挂着笑。她会为她们做美食,会为她们唱摇篮曲,还会给她们讲故事。
她给她们讲了神秘的东方国度,说她来自那里,由于战争的关系被迫留在了大西洋的这边,这些年一直在找回家的办法。而她嫁给她们父亲的原因,便是因为她们父亲能为她提供一个合法身份,让她能够回家。
奥莉芙满足她们姐妹俩对母亲的所有幻想,在她的呵护下,他们三兄妹过了一段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但就像所有狗血的故事情节那样,好女人总是碰不到好男人。
她们的父亲有着所有西方男人一切的恶劣特质,他自大傲慢,贪婪又懒惰,甚至还有严重的暴力倾向。
那个男人常常会在醉酒后对她们进行殴打,奥莉芙就用自己的小身板将三个孩子护在身下,再大一些的时候,挨打的那个人变成了萨莫诺。
他说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有责任保护家里的女性。
被萨莫诺护在身下的时候,莎朗常常会想,奥莉芙妈妈真的是一位很伟大的女性,所以才能培养出萨莫诺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她为拥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哥哥而感到自豪。
莎朗五岁那年,喝了酒又磕了药的男人再次回到家。奥莉芙像往常一样,将两个女儿塞进卧室的衣柜里,嘱咐她们不要出声。
那个男人当晚的精神状态比任何时候都要亢奋,他抓着女人的头发,对着她拳打脚踢,嘴上不停地骂骂咧咧。
女人姣好的面容被鲜血覆盖,她握紧双拳,试图反抗,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殴打。
她躲在柜子里,姐姐在身后捂住她的嘴,她视野模糊地透过衣柜的缝隙,看到男人举起铁棒,一下一下地敲在女人的头上,寂静的房间内只能听到铁棒敲击脑部时发出的沉闷声响。
白色的脑浆和鲜血流满了一地,她的头被砸出了一个大坑,脸上血肉横飞,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向外突出,死死地盯着她们的方向,那张被血染红的嘴唇微微轻启。
“她说,回家。”
感觉到有液体从眼中流出,贝尔摩德却只是执拗地看着面前这道身影。
“奥莉芙妈妈最后的遗愿是回家。”
“我知道。”
金抬手擦拭着她的脸,语气平静。
“你姐姐很多年前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我。”
贝尔摩德嘴唇微张,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
奥莉芙妈妈当年死后,她的父亲连夜将尸体拖去掩埋,然后又将屋子里所有的痕迹消除干净。姐姐则趁着父亲掩埋尸体的那段时间,带着她回到了她们的小房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躲在床上装睡,因此躲过一劫。
等萨莫诺从寄宿学校回来后,家里早已没有了一切痕迹,她们的父亲对外称是奥莉芙跟着其他男人跑了。萨莫诺当然不信自己的母亲会做这种事,从那开始便四处寻找母亲的下落。而她和姐姐当时太过年幼,为了自保,根本不敢将这件事说出来。
直到一年后,在某个暴雨夜,萨莫诺才在院子里发现了自己母亲的遗骸,当晚便直接冲回了房间,将那个试图染指自己女儿的恶魔捅死在了当场。
莎朗透过姐姐的指缝,看到那个往日开朗温和的少年脸上布满阴郁,他拿着刀,一次次地插进男人的后背,鲜血飞溅在他的脸上,少年的银发变成了红色,就连墨绿色的瞳仁里也染上了猩红。
姐姐抱着她蜷缩在床脚,和一年前躲在柜子里不同,她直面了这场单方面的屠杀,她甚至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透过姐姐的指缝,钻进了她的眼睛里。
隔天家里便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她们这才知道原来父亲是某个组织的头领,而那几人正是组织背后的高层。那几人没有追究父亲的死,并表示可以帮萨莫诺掩盖弑父的罪行,条件是要带走她们两姐妹。
萨莫诺和他们谈判,用自己换了她们两姐妹,他跟着那几人走了。
三天后他才披着一件女士大衣回来,莎朗在大衣下看到了少年布满青紫的身体,还有腿间已经干涸的血渍。
彼时的她并不清楚萨莫诺遭遇了什么,但姐姐却抱着她一次次地哭诉,对她说,一切都是她们欠他的。
金抚摸着贝尔摩德的金发,语气柔和地诉说着往事。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们,无论是当时杀了那个畜生,还是后来代替你们跟那几个老家伙离开,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被揭开,压在贝尔摩德胸口的那块大石仿佛一下落了地。
她从不敢告诉他这件事,那是她心里最大的痛,她曾无数次在想,如果那个晚上她和姐姐能从柜子里走出去,如果在那之后她们能勇敢地站出来指证那件事,那后面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那个站在阳光下少年,是不是就不会变成如今这幅面目全非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
她骗了他。
在他说他从未怪过她们的情况下,她还是骗了他。
奥莉芙妈妈当时的口型是——
不要出去。
可她为了angel,对他撒了谎,篡改了奥莉芙妈妈的遗志。
“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贝尔摩德伏在他的膝头,将脸埋进掌心之中,言语悲戚。
金倾身上前,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嗓音愈发柔和,眼底却是一片冷然。
“都过去了,我说过,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