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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时间与时空之旅（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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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自己放出去的回旋镖，就算打在自己的脸上，也要咬牙接着。
面对克劳德炸毛式的控诉，躲在沙发角落的eva沉默地抿了抿嘴。
“……对。”她憋屈地道，“你说得没错，就是那个样子。”
她的眼神躲闪，拿着手当扇子给自己通红的脸蛋散热，“呼——在乡下呆久了，把城里的规矩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克劳德狐疑地看着她，眼神里多是不信任。
但eva已经逃走了，看着伤口差不多都消毒完了，她像鱼一样溜到厨房，积极地给克劳迪娅打下手。
但克劳迪娅已经快做完晚饭，这次的晚饭是炸鱼排和萝卜汤。
顾及eva的伤口，克劳迪娅把eva打发到餐桌上，和克劳德两个人整理好了一切。
餐桌上，克劳迪娅看着eva青紫的小脸连连叹气。
“要怎么和eva的家人交代呢？居然叫女孩子受这样的伤。”
除非eva主动，克劳迪娅很少提起她的家人。
eva分鱼排的手一停，“不用交代，我在米德加也经常这样。”
“………就算这样。”克劳迪娅还在叹气。
“已经半个月了，村子里电话又用不了，这么久没联系外界，eva的家人会不会担心。”
eva咬了下勺子头，胡乱地摇摇手。“…或许吧，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嘛。”
克劳德没有把她们两个的谈话告诉克劳迪娅，关于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哥哥的事情，成为了她们之间分享的秘密。
所以虽然不清楚eva的家庭情况，但一开始女孩想要离开村子的态度还是让心思细腻的克劳迪娅记挂在了心里。
克劳德突然放下勺子，郑重其事地道，“出村的河流口如果一直都那么湍急，你不就只能一辈子留在这里了。“
不，再怎么说一辈子也太长了吧。eva呆滞地看向他。
对上她的视线，克劳德眨眨眼，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去，“……如果一直出不去，永远呆在我家也可以，反正房间也够，妈妈也会高兴的。”
“诶！？”eva歪着头看他。
“留在这里吧。”克劳德重复说道。
“不行哦！”克劳迪娅在胸口比了个叉，“这个村子是无法留住年轻人的。”
“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去大城市里看一看才行。”
克劳德看起来有些不服气，“看了又能怎么样？”
“克劳德是觉得寂寞了吗？”在克劳德不满地瞪视下，eva捂着嘴偷笑，“可以理解，毕竟是可爱又有趣的我嘛。作为玩伴也是世界一流的水平。”
“不过，就算我不留下，克劳德也可以去米德加找我玩啊。”
克劳德愣了一下，连克劳迪娅偷偷往他盘子里放胡萝卜也没注意道。
他似乎很纠结，表情有些苦闷，“……不，我不想出去，呆在村子里也没有什么不好…”
不想出去？eva瞪圆了眼，她还记得蒂法和她说过，小时候的克劳德，向往着成为神罗战士，也是因为这个梦想，才来到大都市米德加。
惊讶于此的不只她一个。
“哦啦—”克劳迪娅拉下眉毛看着克劳德，“明明之前还在收藏神罗的报纸不是吗？”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克劳德拿着勺子敲了两下餐盘，“当神罗战士有什么好处…不感兴趣…”
“……确实没什么好处。”这一点eva倒是赞同。
“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大志向，留在村子里就好，妈妈也会一直在这里。”克劳德一直低着头，这时却抬眼偷看她。
“你呢？要留在这里吗？如果实在出不去的话。”
eva张了张嘴，在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克劳德身影后的玻璃窗突然飘过了一道影子。
混杂着杂质和未知的黑暗，魔物的深渊透过一层玻璃与她对视。
“菲拉……”她屏住了呼吸。
“什么？”克劳德听不清她的声音，还想着凑近一些，却猝不及防地被旁边的克劳迪娅抬手一巴掌拍在了背后。
“给我打起劲来啊，克劳德。”
“妈妈！……！为什么我盘子里多出来这么多胡萝卜。”
“别管那些了，男子汉就应该出门闯荡才是！”
“妈妈……”
“一直呆在村子里克劳德可是会发霉的。”
原本应该是一个有趣的热闹夜晚，三个人一起坐在餐桌上享用晚餐。
但是那些从墙面，门缝，窗口涌入的魔物挤满了整个屋子，而毫无察觉的母子还在餐桌上打闹。
eva食不下咽，放下了餐具。
命运的守护者终于出现了，这一次又要引导她去往哪里？
……
在菲拉出现在克劳德家后，总能在各处看见它们的身影，除了eva，村子里没有人可以看见它们，包括离得最近的克劳德和克劳迪娅。
菲拉们极其有耐心，它们等待着eva找到它们的身影，一点一点地有意引导她往村子的边缘走去。
又一次，她跟着菲拉的踪影走在树林之中，直到她听到汹涌的河浪声才意识到，她此刻正走在克劳德曾经带她走过的那条近路。
菲拉钻入了树丛，那里好像是更加接近水源的地方。
eva只犹豫了一秒，就决定抬脚跟上去。
只是她还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树枝被拨开的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只洁白的手探了出来，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
“不是说了吗？别靠近那里。”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克劳德拉着她就往回走，他看起来好像对eva私自跑到这里来的行为非常生气，婴儿肥还没褪去的侧脸气鼓鼓的。
“你会被冲走的，知道吗？”
“又不是什么抽水马桶。”eva忍不住还了下嘴。
“恩！？”她瞬间福至心灵，什么抽水马桶，她又不是什么脏东西！
“不对！不对！我的意思是……”她找补道：“说起来，你是不是在跟踪我啊，这你都能找得到！”
她明明是偷偷！溜出来的！
“是又怎样？”克劳德给了她一个眼神，完全不装了。“你就这么想离开吗？”
“………”
eva发现，面对比她还要理直气壮的人，她居然毫无招架之力。
她就这样被气呼呼的克劳德带回了家。
之后一连几天，她都能感受到克劳德时时刻刻投过来的视线。
只要她打开家里的大门，她的身边就会路过一个恰好经过的克劳德。
接下来的流程是他先打声招呼，然后若无其事地问她要去哪儿？最后清咳一声表示他有空陪她一起……
因此她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
克劳德不应该去当神罗的士兵，他应该去应聘神罗的摄像头。
好在这种情况只维持了几天，一天的清晨，有村民跑过来传递消息。
“洛克哈特家的蒂法醒来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克劳迪娅马上提着大包小包的慰问品，连带着还没有回过神的克劳德一起拽走了。
“诶？…等等！”克劳德回头看向家门口。“eva——”
eva微笑着探出头向他摆手。
“不要到处乱跑——”
克劳德声音渐渐消失了。
穿上靴子，反锁家门。要她老实呆着？
eva看着天空中飘着的菲拉撇撇嘴，“才不要咧。”
和上一次一样，菲拉还是把她往村子的边缘带去。没有了克劳德的突然阻扰，她顺利地来到了树林深处。
跟随着菲拉，树林尽头的水声越来越大，直到那水声大到她几乎听不见其他的声音后，一股莫名的害怕情绪渐渐弥漫，她站在了树林的边缘停了下来。
像是感应到她的恐惧，菲拉幽幽地转过身，几乎是在下一秒，成群的菲拉钩索一般包裹了她，推搡着将她往明亮的地方拉去。
“啊！！”
她闭上了眼睛，但是随着身上菲拉的桎梏一同消失的，还有刚刚还在吼叫的汹涌水声。
这里安安静静的，除了清风伴随着蝴蝶振翅的，那微不足道的声响。
eva睁开眼。
一条平静的溪流就流淌在她面前，水流从高处往下，一路流过一座高山的石窟。
一些红色的，旋转的花朵卡在石缝之中，菲拉的身影随着溪流一起消失在雾蒙蒙的石窟内部。
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决堤的巨河，溪水的深度甚至淹不死一只兔子。
克劳德叮嘱和警告还犹言在耳，eva心里模模糊糊地有了一个不太明确的猜想。
而要明确这个猜想，她想，答案或许就在那个石窟之中。
一脚踩进水里，溪水凉爽的触感包裹住了她的脚踝，跟随着红色花朵，她慢慢向石窟的深处靠近。
在踏入石窟内部的第一步，她就感受到了类似于星球魔晄的气息。
或许那种能在北方大空洞极寒环境生长下的红花，它的来历真的和魔晄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原本在外面还算稀疏的红色花朵，在石窟内乘以百倍地增长，或落在水中，或长于石缝，像一颗被切开的石英，外面是朴实的石质外壳，内里却是璀璨的红色水晶。
金色的花蕾被丝绒般的花瓣包裹，继而又被困在无人靠近的洞窟之中。
空气中飘荡着带有荧光的星点，像萤火虫般贴着eva的脸闪耀着。
她向前走着，慢慢又停下了脚步，不是因为之前踌躇在树林边缘的害怕。而是她怀疑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
雾气和光点之中，她看见两个人影就在不远处，其中一人倒在水泊之中，另一个背对着她的影子坐在水中央，紧靠着身边没有动静的人。
eva倒退了一步，脚尖晃动出水花，发出清脆的水声，她没忍不住揉了把眼睛。眼前的两个人不仅没有消失，其中坐在水中的人还因为她闹出的声音慢慢转头看向了她。
这次看得清清楚楚。
和她一模一样的金色眼睛，一模一样的红色长发，一模一样的五官和样貌。
俨然是二十岁的她自己。
而那个倒下的身影……
她看向水泊之中，鬼使神差地，同一时空中，十二岁的她和二十岁的她一同朝那人看去。
那人紧闭着双眼，但是eva知道，那是一双被魔晄浸泡过的，染上些许翠绿的天蓝色眼眸。
另一个二十岁的她突然起身，水滴顺着她的裙摆流下，滴落水面，像奏响一首没有节奏的乐谱。
eva听见和她一模一样的声音在石窟内响起。
“我叫不醒克劳德，他并不愿意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