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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传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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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儿刚回池心院,粉荷就注意到她头上的两只簪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掌儿,早上你还看不上我送你的梅花簪,以为眼光有多高,结果买回来这么两个玩意儿!”
“哈哈……一个铜箸子,一个顶着扇子的黑铁,你这是要笑死我呀!”粉荷笑得前仰后合。
旁边的墨梅和石竹也注意到了。
“那个,掌儿咱把黑簪子换下来吧,这木雕的手艺太粗糙了,都带着毛茬呢!”墨梅走到掌儿身旁,笑得合不拢嘴。
石竹也凑过来看了一眼,抿着嘴直笑:“你可是周国公府小姐身边的大丫鬟,装扮成这样岂不是给小姐丢脸。”
“谁给我丢脸了。”周玉瑶午睡了一会儿,便听见几个丫鬟的调笑声,出来一看也是忍俊不禁。
笑过以后,又想起这丫头是她从边和府要来的,听说原先是个山里丫头,想来在穿衣打扮这一方面不太在行。
“好了都不要笑了,石竹一会儿你去库房把首饰盒拿来,你们一人挑一根银花簪。”
周玉瑶不是个小气的主子,往常过节都会赏些首饰给身边的丫鬟,只是掌儿是新来的没赶上。
几人刚要道谢,就听周玉瑶接着又说了一句,“还有,把库里那只青玉云纹簪也送给掌儿。”
“谢,小姐赏赐。”
掌儿买簪子根本就不是为了美,对于大家打趣她的话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不过对于小姐的赏赐还是诚心道谢。
粉荷墨梅石竹三人对视了一眼,也齐声道谢。
“谢,小姐赏赐。”
三人看掌儿的眼神都变了,平常小姐也会给他们几个大丫鬟赏些首饰,那都是几两的银簪子、银坠子之类的。
就是才嫁出去青罗,小姐也只赏给了她一个镂空金钗做添妆。
而这青玉云纹簪是前年小姐在宝珍阁花了二百两银子买得,戴了几天就厌弃了,没想这回竟然赏给了刚来三个月的掌儿。
这掌儿在小姐心中的地位,不言而喻。
周玉瑶没看见后面三人的弯弯绕,只留意到掌儿不卑不亢的神色,这丫头做事妥帖不张扬,值得培养。
周玉瑶打发了几个丫鬟,想起来三天前安和公主府递来的海棠宴请帖。
到时会有不少的金都贵女和才子参加,正好趁着这海棠宴,让小姑见见那魏宗,就是看不上也没关系。
那天的适龄男子不少,总有一个能入了她的眼,为了能让自己出嫁时没有一丝晦气周玉瑶可废了不少心思。
周玉瑶派人把海棠宴请帖,一封送到了清桂院,一封送去了书生魏宗的住处。
清桂院里,老夫人谭氏捻着佛珠,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请帖,缓缓开口道:“如儿,你这性子该好好收一收。”
“我就是再好的性子也要被那周玉瑶气个半死,我刚命人把海棠宴的请帖拒了,她可倒好又给我接过来,她这是想干什么,让我去丢脸吗?”
周景如愤愤然指着地上的请帖。
未出阁时周景如是喜欢参加宴会,那时大家都捧着敬着她,可现在呢,她一个丧夫的寡妇去宴会上干什么,被人嘲笑吗?
一向骄傲的她怎可受这辱。
周景如想到的,谭氏这个当娘哪能想不到。
“如儿,是为娘不好,当初没给你挑个好人家,让你受了这般委屈。”谭氏叹了一口气,拉着周景如的手,语气里带着愧意。
当初为了这女儿,谭氏把金都的未婚男子扒拉个遍,这才定下要门第有门第,要样貌有样貌的兵部尚书嫡次子王番。
只是没想到这王番身患隐疾,成亲五年非但没留下一子半女,人还没了,害得她的如儿年纪轻轻守了寡。
想起前几天周景书跟她谈过关于如儿的婚事,虽然她不待见这个儿子,但有一点他说对了,为了周国公府的面子,为了如儿自己,也得早做打算。
他说的那个魏宗她派人打听过了,倒是个清雅才子,不过他推荐的人再好,也不能用。
这个海棠宴,听说安和公主请了不少青年才俊,其目的就是挑选驸马的人选,这么多优秀的男子,对于女儿来说是个好机会。
“女儿,母亲不忍心你以后就在这后院蹉跎年华。”
潭氏看了一眼女儿娇嫩的手背,再看看自己皱皮横生的老手,喃喃自语:“你不知道一个人过日子有多苦,有多难熬。”
谭氏想到了自己,一时心中感慨,抬眼望着女儿那年轻的面庞:“你还年轻,应该再找一个和心之人好好过日子,到时就是娘走了,也安心。”
周景如望着母亲那微红的眼角,心中酸涩的很,唤了一声“母亲”扑在她怀里。
自小她就和母亲感情亲厚,他父亲周国公一年到头在庙里给祖宗祈福。
小时候父亲偶尔会回来管大哥二哥的学业,等他们成人就彻底撒手不管了。
除了大哥的婚事是父亲定下的,她和二哥的婚事,父亲连问都不问,结婚当日更是只做了半盏茶的功夫就走了。
周国公府的一切都是母亲当家,所以她这个当女儿的才能过得这般随心所欲。
旁边下人极有眼色得把地上请柬拾起来放回桌上,退了出去,只留下相依的母女。
谭氏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周景如后背:“如儿,娘的乖女儿,这次海棠宴,母亲希望你能去走走,说不准就能遇到和心的男子。”
窝在怀里的周景如撇撇嘴,宴会上肯定有不少等着看她笑话的人,她才不想去受气,刚要拒绝就听母亲又说道。
“听说这次安和公主邀请了不少样貌俊美的未婚才子。”
样貌俊美的男子除了定了亲的凌王,哪还有旁人,不对,还有那位白衣谷主,周玉瑶想起前几天在府里的惊鸿一瞥,耳尖微红,心思轻动:“那凌王也去海棠宴吗?”
“应该去吧,这是安和公主成人礼后办得第一场宴会,这身为兄长的凌王哪有不去的道理,更何况要是凌王不去,那周玉瑶这般积极作甚。”
那人是凌王的朋友说不定也会参加。
“那行,我去!”周景如打着自己的小主意,扯着谭氏的衣袖道:“不过,我要穿最好看的衣裳,戴最华贵的首饰。”
谭氏一看女儿松了口,连连称好,招呼着下人把库房里的珍贵布料都抬出来让周景如挑,又派人去宝珍阁定首饰。
那头魏宗收到周国公府送来的请柬,心中思量着,周家小姐去赴宴,那她是不是也会跟去,上次在周国公府都没来得及说句话,也不知道他送的礼物合不合她心意。
旁边的小厮看着发呆的主子,问道:“少爷,这帖子也拒了吗?”
科举在即,少爷一向以学业为重,像这种宴会基本上都拒之门外。
魏宗扫了旁边的小厮一眼, “以你少爷的才能,还需要闭门苦读吗?适当的放松,有助于身心舒畅。”
小厮挠挠头,虽然不明所以,但你是主子,你说了算。
魏宗轻咳两声,若无其事的说道:“那什么,上次你不是提醒少爷我要置办两身行头吗,今天下午本少爷有空,让绸缎庄的掌柜的过来吧。”
“啊?是,小的这就办。”
小厮茫然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看来这海棠宴对于少爷来说很重要。
掌儿也没想到,她能跟着小姐去参加公主举办的海棠宴。
她明确的感觉到周玉瑶发话后,池心院众人对于她的态度有了明显不同。
姜嬷嬷对她看重了几分,一众粗实下人对她更是敬着。
就是屋里石竹墨梅粉荷几人对她态度大相径庭,一向傲气的粉荷变得热情,墨梅和石竹反倒变得冷淡疏离。
不过池心院的纷纷扰扰,都没被掌儿放在心上。
趁着午休的时间,掌儿来到上次那处树林。
抽出头上的铜簪在手里转了一圈,手指微动,簪子飞了出去直直射向七步远的大树,只见那簪子只刺入大树半寸就没了力道。
掌儿眉头微皱,手臂一抖,另一把铁簪‘嗖’的射了出去,只见那铁簪猛得把原来树上铜簪给击落便没了力道。
捡起两个簪子,掌儿叹了口气,硬度不够,和那支“弯月影”差远了。
这手里没有个的趁手兵器,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等练了一套天罡拳后,掌儿发现了很大不同。
自打练了那本《海纳百川》的武功心法后,她能催动内力将这这天罡拳的威力发挥到十成十,还毫不费力的把百十斤的石头击碎。
而送她这本武功心法之人,武功内力又达到了何种高度,真是让人想也不敢想。
掌儿回到池心院时,正看到几个婆子坐在石桌旁闲聊。
“你们知道吗?我上午去街里听到了伯侯府赵二公子赵文俊的一个传闻,那可真是郎情妾意。”
圆脸婆子一脸兴奋得说道。
“行了,别卖关子,赶紧说吧。是不是跟那赵二公子带回来的女子有关。”
几个婆子被勾起了好奇心,催促着。
“没错,当初赵二公子带回来一个女子,大家看着女子其貌不扬,还以为是他在哪里找的丑妾呢!
没想到这女子不是妾,而是赵二公子的夫人。
据说当初赵二公子在外求学时,遇到了匪徒,是女子一家救了他,女子的哥哥更是为了救他双腿被匪徒打断成了一个废人。
此等大恩赵二公子无以为报,答应娶了他家女儿,也就是这个叫柳春香的女子。”
“这不是挟恩以报吗?”
“这赵二公子出身侯府,样貌俱佳,说不定还是这次科举的状元郎,这柳春香可不就是赖上人家了吗?”
“非也,据传闻说,当时那柳春香自知身份不配是拒绝的,是那赵二公子看人家姑娘心底善良任劳任怨的照顾兄长,所感动,这才执意娶她为妻。”
圆脸婆子说道这,一脸向往的说道,“当初婆子我年轻那会儿,怎么就碰不到这么痴心一片的俊俏公子呢!”
“想什么美事呢,像赵二公子这样的侯门公子怎么可能娶这么一个没身份没地位的女子为妻?”
几个婆子叽叽喳喳开始争论起来。
“哎呀!人家都在传,是这赵二公子对柳春香百般求好,那柳春香才答应来金都的,那柳家哥哥至今还瘫在床上呢,这还有假!”
“现在整个金都的人都知道,赵二公子是个深情大义之人。”
听到这,掌儿心中冷哼:柳春香心地善良?这是什么谬论。
虽然她不知道这赵文俊怎么和柳春香搅在一起的,但是那人也绝对不是什么深情之人。
此刻“深情大义”的赵文俊正对着“心底善良”的柳春香破口大骂,什么痴心一片,恐怕吃了她的心都有。
“柳春香,外面我情深于你的传言,是不是你散播出去的!”赵文俊气得青筋暴起,大声质问着。
赵文俊去酒楼会友,没想到大家一见到他就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一了解才知道这个传闻,气得差点没晕过去。
什么一见情深,就她柳春香配吗?长得还不如一个洗脚的婢女。
什么百般求好,狗屁!
赵文俊气得想骂街,柳春香这是想毁了他。
被指着鼻子骂得柳春香很是平静,她把玩着手上的白瓷盏,缓缓说道。
“我要是不搞这一出,这金都人谁知道你赵二公子的夫人是我柳春香。
如今好了,你我夫妻二人鹣鲽情深的名声,在金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你,你好狠!”
赵文俊气得手发抖,科举在即,这事他只能吃个哑巴亏,只能等,等他中了状元后,再收拾这个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