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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倒计时一年 ...

  •   池玉乔等的人好一会儿才到。
      一个大概到她额头的女孩儿。
      眼睛很大很亮,高挺的鼻梁上架着桃粉色边框眼镜。
      白白净净的,人也挺文静。
      这女孩儿也是池玉乔的同班同学,叫温情妍。
      池玉乔举起手叫她“组长!这儿!”
      温情妍蹦蹦跳跳的就过来了。
      “走,好朋友。”温情妍笑着说。
      池玉乔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和温情妍熟了起来。
      那时刚重新分完小组,温情妍成了四组组长,池玉乔是四组组员。
      两人这时才刚认识。
      时间久了,池玉乔觉得她组长人美心善。
      于是,在某天放学,人潮拥挤的时候,池玉乔抓住温情妍,对她说了老土的开场白——
      “交个朋友吧,我喜欢和美女做朋友。”
      两人校车离得又近,所有每天出了教学楼都是一起走。
      池玉乔抓着温情妍往下走。
      楼梯间的学生很多,人挤人的。
      (6)班在二楼,跟着大部队走了好一会儿,才出了教学楼。
      班主任郑酒黎为了告诉学校领导她每天都有好好的送孩子放学,他们班便在门口侧边互道再见。
      六班的人三三两两的到齐了。
      郑酒黎偏头看了几眼,大概数了数人。
      温情妍用胳膊肘怼了怼身边的池玉乔。
      池玉乔回头看她,头微低,把耳朵凑过去。
      温情妍用手挡着嘴说“老师的鞋好可爱。”
      池玉乔猛然回头皱眉看着她,有些疑惑,又将目光向前移去。
      看了一会儿,有点想笑。
      这搭配绝了。
      学校标配的教师款过膝棉服,阔腿裤和一双毛茸茸的鞋子。
      手里还拿着个紫兔子样式的包。
      还挺有反差的,池玉乔想。
      郑酒黎数了好一会儿人才微微鞠躬“同学们拜拜!”
      三十来号学生不齐的也弯下腰,道别声又快又慢——
      “老师再见!”
      “郑老师明天见哦!”
      池玉乔和温情妍迈脚往校车那儿走。
      温情妍时而往前跑,池玉乔就在后面追她“你慢点儿跑!”
      跑着跑着,温情妍突然不跑了,她站在那儿看着前面。
      池玉乔还疑惑她怎么定那儿了,加快两步到她身边,走进了才明白问什么。
      “8年11班,李烁。”池玉乔默念这个名字。
      如果她没记错,这人好像喜欢温情妍,前两天还和她表白来着。
      不过她好像也记得,温情妍拒绝他了。
      李烁显然是没看见池玉乔,一步步往温情妍面前走,走到跟前才站住脚。
      池玉乔看到刚才李烁和同行的人说了几句话,对方点点头,依稀能听到几句“行,那我们先走了。”“你加油哦。”这几个字。
      池玉乔皱着眉站在温情妍身后,不远不近。
      但不妨碍听觉有点灵敏的池玉乔听到那几句下三滥的话。
      李烁笑着“温情妍,你这么冷漠的对待人,是在吊着谁啊?天天装好学生,不认识你的还以为你人多好呢。”他顿了两秒,突然压低嗓音“你那么喜欢他,他看你过你一眼吗?”
      温情妍皱了皱眉,反口问道“你难道不知道做人不能造别人谣吗?”
      李烁一边嘴角上扬“永远佩服你那股劲儿。怪勾人的你知道吗。但...”他话到这时顿了一下“你母亲和你父亲好像...”
      李烁适当的停了话头。
      池玉乔感觉不到温情妍的变化,但她看得出来温情妍要迈出的脚顿在原地,又收了回来,同时是衣袖下的手握紧了拳。
      池玉乔回头看一眼升旗台上面,又回过头往前走,走到了温情妍旁边,不着痕迹的微微挡住温情妍。
      池玉乔顺手抓住了温情妍紧握的手,抓在手里。
      刚开始温情妍还小幅度的挣扎几下,被池玉乔捏了捏手才停下不动。
      温情妍微微低头看着下面,眼里的神色晦暗不明。
      有紧张,似乎也有些不自在。
      池玉乔笑看着面前的李烁,说“这位同学,无意打扰你们的谈话,非常抱歉。”
      语气里可听不出什么抱歉的意味。
      池玉乔“如果有什么事儿呢,以后有时间再谈吧。你不着急回家在外逗留像个混子一样拦街,别带上我们。”
      说完她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身后,皮笑肉不笑继续道“用不用我和后面升旗台上的校领导打个招呼什么的,请你去校长办公室报个到喝杯茶再聊聊?”
      李烁没说话,他原本尖锐的话语在看到突然插进来的人时就已经停住。
      李烁觉得面前这个人有点眼熟,只不过上一次看到这张脸好像上面带的皆是疲惫,不似现在,欠揍的神情和语气,听着挺讨打的。
      在他愣神的时候,池玉乔已经拉着温情妍从他身边头也不回的走过。
      池玉乔甚至还在经过时给他留了句话——
      “这位同学,快点儿回家找妈妈吧,让她教教你什么叫做礼貌。”
      等她们彻底走了,李烁才猛然回头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
      他这几分钟都在想到底在哪儿见过这人。
      他想起来了,在市医院的心理科门前,这张脸他绝对不可能看错。
      毕竟在一众满脸泪痕的家长中,一个面无表情又浑身都带着颓废的脸,怎么可能忘记呢。
      李烁低声嘀咕道“池玉乔。呵,心理科。”他眼中闪过一丝恶意,给这张脸平白添了几分罪恶感“好像,还有个弟弟吧。”
      ————
      温情妍被池玉乔拉着往前走。
      走在前面的人不回头,走在后面的人也不叫停。
      但她就拉着她走,把她送到校车前。
      池玉乔刚要催身后的人上校车,温情妍突然开口问她“好奇吗?”
      五环操场中央有个巨大的灯,多高说不上来,但柱子大概得有两,三个人才能圈住。
      柱子的顶端是环形灯。
      晚自习下课已经是将近七点,天在不知不觉间慢慢变黑。
      灯一开,身边都明亮起来,耳边有嘈杂的吵闹声,余光里是学生们追逐打闹的身影。
      两个一前一后的影子立在原地,久未挪步。
      灯光明明穿透了身影,勾勒出人的一举一动。
      却永远抵不过心中有事的人主动为自己蒙上叫做保护层的袈裟。
      池玉乔抬起头,缩在领子里的脸暴露出来,是不言而喻的浮躁。
      从刚才开口,温情妍心里就挺乱的。
      沉默的走了一道才回过神,发现可能自己忐忑的情感已经占了上风,犹豫的不知道从何说起。
      说怎么认识的李烁?
      解释刚才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还是说自己父母的事儿?
      但她只听到池玉乔说“其实也没什么好奇的,你要是想主动说,我就听。”
      池玉乔回身,手换了个位置抓住了温情妍的衣袖,说话的语气有些温柔,但轻的似乎会被风吹走“不想说呢,我也不多问,看你的意见。”
      池玉乔觉得,这是朋友之间必须要留的体面。
      谁都有说不开的话,谁都有不能提的事,不能强迫。
      温情妍没说话,答案显而易见。
      池玉乔轻吐一口气,又没事儿人一样推着温情妍走“去吧,校车马上发车了。”
      说完,她才听到自始至终只说过一句话的温情妍“嗯”了一声。
      温情妍马上上车的时候,身后的池玉乔问了一句话。
      “温情妍,你有几个朋友啊?”
      温情妍停下脚,她停顿了好几秒,才回答“第一个是怀相然,但她已经转班了。第二个是周忠航。”
      池玉乔定定的看着温情妍,似乎是希望她说些什么。
      可是温情妍没有。
      温情妍放松的耸了耸肩“然后就没了。”说完一步跨上台阶,进了车厢。
      池玉乔在原地呆愣了好久。
      这几秒格外漫长,灯光下的身影微不可查的晃动,似乎在不断叫嚣表达,它的主人现在心里是有多平静。
      池玉乔没什么情绪的回头,不发一言,回了自己的校车。
      心如止水是没想到的。
      连朋友都不算,是更没想到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倒计时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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