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落》左右之手

43、第 43 章

　　谭润石一直在奶茶店门口站到快十二点，人没个影。倒是有不少美女过来，但都是来买奶茶的。谭润石快毛了，渐渐失去了耐心。
　　就在这关键时刻，‘女主角’登场了。从东面方向过来两个女人，互相挽着胳膊，样子非常亲密。其中一个谭润石认识，那就不用多说了。重点是另一位，只见她身材苗条，一头的大波浪披肩长发，身穿一件嫩黄色半长大衣，里面是黑色打底衫和黑色长裙，脚蹬一双黑色长靴。相貌嘛﹍说得过去吧。尤其是皮肤，那叫一个惨白，远看以为是个去壳的白水蛋，不知道堆了多少粉底。最绝的是，一张惨白的脸上配了一双超细超挑高的柳叶眉，整个人显得凶巴巴的。但谭润石觉得美，美若天仙，和村里那些泥腿子相比，那是天与地的差别。
　　她们在谭润石面前停了下来。
　　“嫂子，好。”
　　“哟，小谭，让你久等了。”
　　“哪里哪里。”
　　谭润石的目光控制不住地往‘美人’那边飘。
　　“哦，我介绍一下，这位是﹍”
　　“哥，叫我香妹妹吧。”
　　这位香妹妹打断了介绍人的话，向谭润石主动伸出了手。哟呵，这手有点像卤过的鸭掌，黢黑。试想一下，用这双手托住这张脸的画面，黑白配啊。
　　谭润石忙不迭地用双手握住这香妹妹的‘纤纤素手’，脸上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他看着香妹妹娇羞的模样，忘记了松手。也许是根本不想放开。之前所有的不快，全部烟消云散。
　　香妹妹扭着身体，抽回了手。临了，还给了个飞眼。
　　谭润石全身酥麻。好一会儿，介绍人在说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清。半天才想起来手上的见面礼，发夹。
　　“那，这个小地方实在是没什么可买的，有钱也花不掉。哈哈，委屈你们先收下。”
　　谭润石是递给香妹妹的。香妹妹打开袋子拿出发夹，连声娇呼，“真好看。”
　　香妹妹把剩下那个发夹塞给了介绍人。
　　随后香妹妹拿起自己的发夹又是在头发上比划，又是对着阳光比划。拿着发夹的香妹妹在阳光中发出耀眼的光芒，惊呆了谭润石。
　　看着可爱乖巧的香妹妹，谭润石的英雄气概灌满全身。如果是在古代，他定夺取一座城池送美人啊。谭润石突然转身进到奶茶店里，冲着收银台里的人吼了一嗓子，“来一杯最贵的奶茶。”他从不喝奶茶，所以以为奶茶只分价格。
　　奶茶店的人都蒙了。行，反正你要最贵的，就给你最贵的。
　　点好餐，谭润石满意地回过头去看着店外的香妹妹，希望她能见证他如此豪爽如此威武的时刻。可惜门外的香妹妹正在低头玩手机，‘卤鸭掌’在手机上行云流水。和他对视的人是隔壁村的嫂子。谭润石忽然意识到，奶茶还得买一杯。
　　“您好，您的两杯奶茶齐了。”
　　谭润石拎着两杯奶茶来到了店外。
　　“来，喝奶茶。”
　　两个女人一人拿了一杯。
　　“你不喝吗？”香妹妹娇滴滴地问道。
　　“男人谁喝这个。”
　　话虽这么说，可谭润石心里像是喝了蜜一样。这个香妹妹不但人美，还非常体贴人。
　　“走，吃饭去。”
　　谭润石本来想拿出手机看一下时间的，伸向口袋的手，缩了回来。他懊悔一直心疼钱，没买个‘水果’。如果有，现在正可以撑个场面。
　　“那头有家不错的店，维斯琅，可以吃吃。”
　　谭润石故意贬低维斯琅，言下之意，集市上的店都太低档不稀罕去。要知道这是这里最大的酒店，一般人家的婚丧嫁娶小孩老人有喜事都是以在这间店里办，为荣耀。
　　“好。”
　　介绍人愉快地跟在谭润石身边，她今天可是第一功臣，瞅老谭的样子应该是相当满意。一顿大餐是跑不了了，她一个妇道人家，一生能有几次这样不花钱就能吃的机会啊。
　　“那个，大姐。”
　　“嗯？怎么了？”
　　他俩听见喊声都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香妹妹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
　　“怎么了？”
　　谭润石急了，他怕香妹妹要走。
　　“大姐，你不是还要管孩子吗？我们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听完，谭润石绷紧的神经松了下来。唔，这样岂不更妙。二人世界，还少一张嘴。他接嘴说道。
　　“哦，对，大姐你忙你的去吧。”
　　大姐这个气哟，到嘴边的大餐飞了。这单买卖她就挣到一个花里胡哨的发夹。
　　“不行，你们俩的事最重要。再说，家里我早安排妥了。走。”
　　谭润石没了词。可香妹妹不答应，她好像是非常关心姐姐的样子。
　　“那怎么行？我可不能老是占着你。”
　　说完，自顾自地拉起谭润石的胳膊，推着他一起离开。
　　人家已经拉下脸表现出拒人千里之外，再硬跟着就属于自找不痛快了。
　　“哦，既然你们俩这么投缘，我就不掺和了。你们玩去吧。”气归气，场面上的话还是要说的。
　　“哎，大姐。”
　　“再见，大姐。”
　　这两人毫不客气，根本不在意这位大姐的脸色，直接走人。把介绍人晾在了街边。
　　香妹妹一边走一边回头搜寻，好像在找人。谭润石却以为她是撵走了介绍人后，心里过意不去。突然，香妹妹停下脚步。
　　“哥，我们简单吃一点吧。”
　　谭润石没明白她的真实意图。
　　“那，就这家牛肉汤吧。”
　　啊？谭润石觉得不妥，第一次见面怎么也应该好好招待一下啊。
　　就在谭润石惊讶之余，香妹妹拖着他进到牛肉汤店里。
　　“老板，两碗牛肉汤。”
　　说完，香妹妹娴熟地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还招呼谭润石也坐下。
　　“哟，这不合适呀，不合适。我们还是﹍”
　　“合适，不就是一顿饭嘛，填饱肚子就合适。”
　　接着就是帮谭润石拿筷子和勺子。
　　谭润石心里窃喜，真是个又漂亮又会过日子又体贴的好女人呀，真是叫我给遇到了，我谭润石是时来运转咯，桃花运。现在谭润石一点也感觉不到后脚跟疼。
　　两碗牛肉汤端上来了。
　　“哥，你的。”
　　“哎，好。”
　　谭润石这碗牛肉汤吃的比平时任何时候都香。
　　“哥，你一早就出门了吧？”
　　“哦，是的。”
　　“那需要休息一下吗？找个旅馆休息一下？”
　　香妹妹眨眼看着他，刷子一般的长长的睫毛在颤动，像两只轻盈的蝴蝶。
　　“不。”
　　这哪能休息？这不显老吗？尽管谭润石脚后跟疼。
　　“那我们吃过饭去转转？”
　　“好的。只可惜这里没什么可转的。”
　　谭润石脸上的表情显出很可惜的样子，那是在说，我有钱花不掉啊，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限制了我的消费能力。这里要是有个好玩，我一定让妹妹玩个尽兴，我不在乎花多少钱。
　　“就是。哥，我俩去镇上玩吧。”
　　谭润石刚好吸了一口粉丝，差点被呛到，咳咳咳。
　　“正好，我正有此意。”
　　已经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没法收回了。
　　谭润石低头‘专心’吃饭。心里在打鼓，有些懊悔，真是嘴欠。去镇上玩，可就没底了，镇上吃喝玩乐的东西是应有尽有，哪一样都得花钱。第一次约会不能太抠，钱﹍。谭润石转念又一想，豁不出肉疼治不好疮，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人家这么年轻漂亮，买些礼物也是应该的，还能买些什么呀，五六百块，嗯，差不多。也许，香妹妹是个过日子的人，不会怎么样的。谭润石不断地安抚着自己。
　　“哥，我们走吧。”
　　“啊，你还没吃完就﹍。”
　　“走吧，我的哥。”
　　香妹妹撅着红唇扯了一把谭润石的胳膊。谭润石心旌荡漾，一丢筷子，走。
　　出饭馆，打车，去镇上。
　　一上车，香妹妹就和司机准确地报出了目的地。
　　谭润石心想，这个香妹妹到底是见过大世面，什么都懂。
　　到镇上是下午一点多。香妹妹轻车熟路，直接把谭润石领进了镇上最大的商场。这间商场，谭润石是知道的，一件普普通通的衣服，也能卖个两三百块。
　　“哥，这里。”
　　他们进了一家品牌店。
　　香妹妹一进店里，就在货架上拿拿拿，然后抱着一堆衣服进了试衣间。
　　谭润石走到货架旁，装作看衣服的样子，偷偷翻看了一下价格牌，哟呵，五百起步。照这么算的话，香妹妹刚抱进去至少四件﹍
　　“哥。”
　　“嗯？”
　　谭润石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香妹妹换上了新衣服，站在试衣镜那儿朝他招手呐。
　　“好看吗？”
　　“好看。”
　　谭润石走到香妹妹跟前，发出啧啧赞叹声。那个价格牌，就在他眼前晃悠。
　　“我再去试试别的。”
　　“好。”
　　乘着这个时间，谭润石退到这件衣服所在的货架旁，把价格牌看了一下。乖乖，一千八百块。
　　“哥，这件怎么样？”
　　“唔﹍”
　　谭润石的回答模棱两可。说好，就得掏钱买。说不好，又不合适。
　　“这件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一样。”
　　“美女天生就是衣服架子，档次越高穿着更显气质。”
　　一旁的服务员，‘服务’到位。她们的宗旨，是卖掉衣服拿工资提成。
　　最终，香妹妹选中一件，两千二百多块。付账时，香妹妹乐成花卷一样的脸就吊在谭润石的臂膀上。
　　这边刚付完账，走没几步，谭润石‘拐’进了另一家店。谭润石站定后，发现这是一家化妆品店。看招牌，是英文名。再看看店里的装修档次，谭润石心里一紧，这是刚出龙潭，又入虎坑。他想出去。
　　是不是心思全写在了脸上？店里的几个女营业员将谭润石团团围住，困在了中间。别让买单的跑了。
　　这次一共消费了五千三百块。
　　谭润石付账后，走出店时，已经迈不开腿下不去脚。脚后跟被鞋子磨出两个大水泡。走起路来心疼肉疼哪里都疼。
　　香妹妹却越逛越起劲，拎着三个大袋子踩着高跟鞋，在各间店铺间穿梭。
　　“哥，你快点。”
　　转眼间，谭润石又‘进’了一家店。那夺目的闪瞎人眼的金光，瞬间让谭润石打了个激灵。这不得一万啊，否则出不来。谭润石后背冒汗。
　　营业员们凭借着经验练就了‘好眼力’，见到有人进店，她们能大致判断出是不是‘韭菜’。
　　柜台里外全都围上了人，众人团团将谭润石困在柜台前的椅子中。端茶倒水，先暖场。各种金首饰随香妹妹点。而香妹妹独爱金手镯。
　　谭润石急中生智，任人怎么说，就是不好看。哪怕是香妹妹。
　　“哥，这款呢？”
　　香妹妹有些毛了。
　　谭润石摇头。
　　“这款？”
　　谭润石看都不看，摇头。
　　“可我喜欢。”
　　“不好看买了干嘛。”
　　“人家就喜欢嘛。”
　　香妹妹拿出杀手锏，撒娇。
　　“不好看。”
　　一旁的营业员帮腔‘刺激’消费。
　　“帅哥是不诚心买吧？”
　　“就是，我们金店是镇上最大实力最强的店，不在我们家买，你上哪儿也买不到好看的。”
　　“镇上的新婚夫妻几乎都的选我们家，为什么？就是款式好，还真没听哪个说我们家的不好看。”
　　“你俩一看就有夫妻像，选我们家的没错。”
　　“就怕帅哥不想买。”
　　“是舍不得吧。”
　　“这么漂亮的媳妇还舍不得。”
　　谭润石不吃她们这一套，直接站了起来，拨开人群‘冲杀突围’，走人。
　　“那不行，换一家。”
　　香妹妹做出了让步。
　　金饰品店几乎都在一块，店挨着店。
　　谭润石索性站在门外，任谁拽也不进去。“我不懂，你自己慢慢看哈。”
　　香妹妹气得咬牙切齿心里暗骂，妈的，你不进来谁买单啊。
　　几番较量之后，香妹妹急眼了。
　　“你是不是就是﹍”香妹妹及时住嘴，把‘不想掏钱’四个字吞了回去，换了个词，“累了？”
　　“哦，还好。”
　　“等逛完这家店，我们去酒店休息一下。我给哥好好地按摩按﹍摩哦。”香妹妹含羞带怯，声音极具挑逗性，那模样直叫人想入非非。
　　这话要是在花八千块钱之前说，谭润石一定会神魂颠倒。但此时的‘药用’不大，谭润石更心疼钱。因为‘按摩’是在‘这家店’逛完之后。也就是说，至少一万块之后，才能享受‘按摩’。这账，谭润石能算明白。
　　“哦，不了，不早了。得回去了。”
　　“啊？这么早？”
　　“哦，得早点回。我们那里交通不便。”
　　万幸还有一个借口，穷乡僻壤的交通不便。
　　说话间，谭润石自顾自的往商场大门走去。根本不管香妹妹是不是同意？有没有跟上来？出商场走上到门口，谭润石招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他从后视镜里观察到香妹妹没有跟上来。
　　出租车司机用询问的眼神盯着顾客，去哪儿？可这位顾客从上车后一直在回头。终于出租车司机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去哪？”
　　谭润石报出了地址。车子发动，头也不回地往村子的方向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