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食品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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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欣悦有自知之明，她只是坐在林光的摩托车后面跟着，顺便来开发区。
毕竟，林光也不会喜欢在谈正事的时候带着一个姑娘，她也不会去打扰爸爸谈生意。
林欣悦跟着来开发区，主要是为了看一下人家冻厂是怎么开的。
条件允许的话，让她看看这个水产品加工车间是更好了。
要靠水产批发成为百万富翁是没问题，毕竟对于重生的林欣悦来说，林光已经做到了。
可是这靠的是他们日夜颠倒，消磨健康换来的。
上辈子妈妈肝癌，吕良工则是尿毒症。虽然不可以说他们生病与这样的工作模式有百分百的关系，但是林欣悦希望可以改变那个模式。
所以她的目标并非是区区的把水产批发档口生意做红火，早点让他们退休。
她想把生意做大到爸妈可以在白天赚钱，坐在办公室。
毕竟生意人，永远都不会停下赚钱的脚步。生意做大了，就会想做得更大。
而她的父母都是喜欢在舒适区蹦跶的人。
这就需要至少开店，最好办厂。
林欣悦下了摩托车，抬头看着明达水产品生产有限公司的大门。
开发区的工厂都是改革开放后开始陆续新建的，一期厂区已经运营了一段时间。
明达作为其中新成立的工厂，大门的框架没有任何锈渍，厂房外的马赛克还算新。
厂房下停着两三辆箱式大货车，还有穿着蓝色工作服和水靴走过的工人。
林欣悦心中感慨，果然还是要办厂啊。
林光进去办公室谈事情，林欣悦就在厂房外面走着。
厂房里有的车间并没有动静，看起来并未开启所有生产线，但站在外免仍然能够闻到淡淡的海腥味。
工人们从货车上抬下来一箱箱的泡沫箱，叠放在手推车上，推进了有工人的厂房车间。
林欣悦靠近瞄了瞄，正准备进去就被人拦住了。
她就只能站在车间门口，看工人把泡沫箱开封，把里面的虾倒在不锈钢台面上。
一大堆冰鲜虾就着碎冰倾斜向台面，围坐在工作台的工人就开始快速给虾剥壳。
除了他们身后的有着巨大保温门的冻库，好像没有什么生产设备。
清一色蓝色工服的工人，大部分都是妇女。就坐在那里剥虾壳，然后把虾丢进每个人面前带冰的脸盆中。
非常简单的纯粹流水线工作。
林欣悦想着如果是做成面包虾，还需要把虾肉片开，挑出虾线，展平，裹上面包糠吧。
不过后面的工序在门口看不到，虽然有些遗憾，但是能让她看到第一个工序的流程和生产方式，至少她能摸到大概该怎么做。
看起来把厨房里的处理流程放到工厂，在聚集一堆人做劳力。
她觉得至少办厂子好像变得更加可以想象了一些。
既然看不到其他东西，林欣悦就在厂子里绕圈，了解一个厂子应该有什么规模。
绕了两圈，除了两个平层厂房，还有一栋五层楼高的建筑，几辆车子，一个门房，也就没啥了。
想进去看看，也都关着门。
想找人打听，也没什么闲着没事做的人。
就连门房，门口都拴着一条大狼狗。只要有人靠近，就一直在那里狂叫。
林欣悦远远地跟门口的看门大叔说，自己出去溜达一圈就回来，要是林光出来，就跟他说等等她。
虽然那个大叔劝她一个姑娘不要在厂区间乱晃，容易遇到坏人。
但是林欣悦还是走了。
七月天气热，下午正是非常晒的时间，连风都没有。
下午三四点各个工厂都忙于生产，开发区的区间路货车都没有开过去几辆。
林欣悦一路就绕着明达水产公司附近的路，躲着日头在路边的绿化树下走着，一边记下开发区有什么厂子。
药厂，电子厂，食品厂，印刷厂，什么都有。
林欣悦心想，难怪九零年末期，韩江水的支流，也就是横贯市区的水沟那么臭了。
垃圾还能倾倒，这工业废水可不就只能就近排放么？
也不知道买块地建个厂子要花多少钱？
现在银行贷款那么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降下来？
那个时候自己能不能存到钱租厂房办企业？
林欣悦心里想着，等以后找个人问问。
正想着，隐约觉得人跟着自己。
林欣悦想起了九十年代各种什么小孩失踪，一辆面包车突然开车门掳走女人被卖大山的故事。
还是早点回去吧……
可是一路走着，这种被人跟着的感觉一点也没有散去。
虽然留着热汗，但是自己吓自己，林欣悦汗毛竖起。
她忙走出树荫，贴着别人厂房外墙栏杆边缘，在敞亮的地方快步往前走。
“哔哔”两声不似货车的喇叭声，把林欣悦一下，走得更是快了。
偷偷瞟了一下，那个车还靠近路边了。
林欣悦马上跑了起来。
可能是她多疑，但是这前面路上怎么没人啊！
一个路口选择拐弯。
林欣悦回头一看，那个车没有跟着自己，反而就这么慢慢往刚才自己前进的方向开了过去。
还是她自己多疑了。
“哎……”林欣悦总算放下心，缓下步走起来。“吓死人。”
但是突然有人在身后喊：“林欣悦！”
一个沉稳好听的嗓音，是林欣悦熟悉的。
她循声站定回身，果然是萧谨辰在自己面前快步走近。
他腿长，很快就到了跟前。
萧谨辰言简意赅：“你跑什么？”
刚才萧谨辰在车上远远的就看到了林欣悦了。
一件普通的白色短T和牛仔长裤，简单扎着马尾辫，是他没有见到过的打扮。
一度以为自己看错，让司机凑近了去瞧。好不容易确认是她想叫她上车送她一程，结果人撒腿就跑了？！
他马上想到会不会是轿车喇叭吓到她了，靠边下车让司机去前面等他。
然后一路追了过来。
他也没多想，反正就这么做了。
林欣悦瞧见来的是熟人，放了心笑得灿烂。是为刚才自己的误会，也是为好久没见。
林欣悦主动朝他走去：“萧老板！欢迎回来！”
两人靠近才嘿嘿笑了一下，说：“刚才我以为是坏人……”
对比林欣悦热得T恤轻贴皮肤，萧谨辰像是一滴汗都没有流，浅蓝色的短袖衬衫上没有一丝汗渍。
萧谨辰觉得有些抱歉，吓到人家，声音温和下来：“哪有那么多坏人？”
林欣悦很顺其自然地反驳道：“你不知道！现在有那种面包车突然停下来，然后就把一个姑娘拉进车里。然后姑娘就会被卖去大山给人做媳妇，绑在家里生孩子啊！”
说话间还要比划面包车停车，拉人，关门的动作。
看到她又是那样元气满满，脸上本没什么表情的萧谨辰也露出了笑容。
他眉头挑了挑：“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他想，厂区却是车多，不知轻重的男工人也多。
林欣悦简单讲了一下自己陪林光来的事情。
带她来，萧谨辰总算是放下心。
既是如此：“那要不要去我公司参观一下？”
萧谨辰的食品厂其实离明达水产公司有不少距离，在开发区的二期。
去的路程看着远，但是坐在车上其实也就是三分钟的事情。
一期对比二期明显更加新，道路更为宽阔，已经建设起来的厂房不多，很多厂房都还是搭着脚手架建设中。
“附近都在建设不影响食品厂吗？”林欣悦看着一路的风景，不经问道。
萧谨辰并没有从手上的文件抬头，只是简单回答：“工厂在上风，而且暂时没有户外的生产流程。”
黑色的轿车缓缓开进一个大门，司机下车做了登记。
门口没有大狗，也没有老头。
保安同志正正经经地穿着制服，带着一顶保安该带的帽子。司机回到车上，林欣悦就能看到保安朝车子敬了礼。
车子继续往前开，过了左右两片草地，抬眼就能看到食品厂的办公楼。
顶上立着韩江年味食品有限公司的红字招牌，露面侧边马赛克上又是八个大字“规范管理，安全生产”。
林欣悦跟着下了车，进了办公室后非常及时地夸了一句：“萧老扳好厉害哦！”
“谢谢！”
萧谨辰放下公文包，开了空调，拿起了传真机上的文件查看。
“嘀”的一声，久违的空调启动声好悦耳啊。
家里没有空调，林欣悦住在八楼风很大不觉得热，平时出门也几乎都是在晚上要出去工作的时候也不觉得热。
也只有维纳斯有空调，但是就听不到遥控的声音了。
现在在一个盛夏的下午享受空调，她非常感动。
看着放在茶几上的空调遥控写着“华宝”两字，想着这肯定是未来某个空调大品牌的前辈。
毕竟现在的松下并不是叫Panasonic。家里的冰箱写的是National，大家都叫他乐声。
她站在那里不敢乱动，但是头转来转去地东张西望。
萧谨辰面前是一张红木色的办公桌，一张黑色的皮质老板椅。
桌上简单而整齐的放着几件必备的办公用品，还有一部电话，一部传真机。
就算是接待的沙发，也是设计非常简约的黑色沙发，茶几上只有一副高档功夫茶具。
整个办公室看起来就是简约干净，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除了深原木色，那就是黑色。
显示老板品味的字画、花木都没有。唯一看起来有些颜色的就是一旁的书柜摆满了书，以及墙上的中国地图。
就像林欣悦对他的印象一样，干净纯粹。
并没有什么急于解决的事情，萧谨辰松了松领口，看着她乖巧又好奇的样子。
他走到林欣悦身边，说：“要喝茶休息一下，还是我带你先参观？”
刚开了空调，办公室还有些热。
林欣悦不客气，说：“如果萧老扳不觉得麻烦的话，我想参观！”
萧谨辰陪着林欣悦先参观了化验室，毕竟化验室在办公楼，区隔于生产车间。
两人往员工餐厅走去的时候遇到了他的秘书和司机。
马尾辫把所有头发扎起来的陈秘书看起来能干利落，她迎上去：“萧总，陈司机说您还没吃饭，您看让餐厅给您准备点什么？”
萧谨辰刚才一路还和林欣悦简单介绍了公司的业务，可是随和的态度在秘书面前却又没了情绪，只是说了句：“不用，我带陈小姐到厂里参观一下。”
林欣悦抬头看了老板，觉得人家还没吃饭就陪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不速之客，心里有些愧疚。
“要不你先吃饭吧……我没关系的，下次也行。”
萧谨辰知道刚才林欣悦想去参观的期待，毕竟刚才一路走来，她的对很多事情都感兴趣。
他不想让人失望：“没事，我下飞机已经吃了一点。林老板办完事你还要去找他，我带你简单参观一下就好，然后让司机送你回一期。”
陈司机眨巴眼睛，老板什么时候吃过饭了。
陈秘书则觉得不可思议，什么时候参观厂区要老板亲自带了？不都是自己这个秘书在前面介绍，然后他跟领导们在后面跟着，他顶多偶尔补充一两句而已吗？
两个人还没想清楚，就看着两人继续边说边走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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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光跟明达水产谈得还不错。
明达水产从别人手中盘下这个厂房开始经营也只有半年不到，还没有找到稳定的供货商。但是毕竟有湛江养虾场老板的介绍，双方开诚布公，合作形式上有了一个大概的确认。
对方的条件很苛刻。
不仅仅限定了冰鲜虾的品种，只要南美对虾。而且对尺寸有要求，同一批货的尺寸统一度也有要求。
好在林光做萧谨辰生意的时候已经体会过工厂生产的高要求，反而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甚至他跟萧谨辰的年味食品做生意，也成为了他跟明达谈生意的资历筹码。
虽然明达压了价格，比不上安平市场批发价。但是林光盘算了一下，价格能做。
关键是他们要的数量大频次多，而且他们可以让林光决定进货渠道，这样林光就可以从多个地方供应冰鲜虾给工厂，可控性大。
他们也知道水产品的价格和品相是有浮动的，只要冰鲜虾到了，他们只负责验收和检疫货，并不管是福建货还是湛江货还是其他产地的。
区间价格内，品相好就收。到时候现场定收货斤两和价格。
这比跟萧谨辰做生意更有好处，做得好就可以形成长期供货合作，而且灵活度高。
林光答应了对方，先安排几箱货，看看货怎么样。
林光出了办公室，兴致勃勃准备回去联系几个货主大干一场。
可是他在厂区转了一圈，找不到林欣悦。
就在他着急地以为人被他搞丢了的时候……
“你找那个小姑娘啊？她说她出去转一圈，叫你等她哦。”
门房大叔这么一说，他真把人搞丢了！
“我靠！这家伙怎么乱跑。”林光在晒得连狗都懒得喘的厂房外找了两圈，已经恼怒了。
“大哥！你告诉我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林光拿了一勺水浇在发烫的摩托座垫上，也顾不得等它变凉，用手抹去做座垫上被烫得发温的水。
一屁股坐上去，骑着就往大叔指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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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老扳，你们工厂这个玻璃通道真的很不错！”
他们两人在车间里走着，四个厂房都或多或少地开始了生产。厂房里，都在边上做了一条参观通道。一道长长的墙将车间和非生产区间隔开，上面做的都是透明玻璃。
走在参观通道，透过玻璃窗就可以一眼看到里面生产车间的全貌。
“这样参观和监督就可以在这里看到，不仅不会影响车间卫生，也能避免一些参观的人不愿意配合卫生工作的麻烦。”
萧谨辰一路边走边跟林欣悦讲解。
萧谨辰比较寡言，只是带着林欣悦到各个地方看看。
“我猜生产罐头食品的车间吧？”
林欣悦总能第一时间确认这是哪，而且基本都能猜对。进了地方又能提出好几个问题，但她的问题又没有窥探工厂的生产经营秘密。
她真的对食品厂的生产经营有兴趣，眼中的好奇和憧憬没有一丝虚假，幸好萧谨辰也愿意为她说明。
其实萧谨辰也不用解释很多，毕竟参观通道的另一侧展示着生产流程和企业文化。
“我觉得很多人都愿意花钱把企业工厂的体面做好，但是把生产管理规范和人员管理做好的真的不多，像参观通道和化验室都得是一开始就有前瞻性的想法才会建设出来的。”
林欣悦发自内心的这么觉得，就算是在二十几年后，并不是每个企业家都愿意在规范生产上投资的。
在九十年代就有这样的管理要求，并且还能做到，林欣悦不得不钦佩。
萧谨辰一直注视着林欣悦，她能明白自己在经营中注重的是什么。
作为老板，他其实要付出很多精力和耐心才能让大家摒弃粗放式的工作模式，最后自发的提高工作要求。
说实话，在现在这个野蛮发展也能致富的社会，要让企业里的所有人和事按照现代化企业管理的条条框框来运作，其实并不容易。
他微微一笑，解释道：“毕竟做的是食品，生产规范很重要。”
林欣悦意味深长地看了萧谨辰好几眼。
虽说自己夸了对方，但是他好像习以为常了，一点也没有慌乱或者掩饰骄傲呢！
萧谨辰与林欣悦对视，并不知道她想了什么。
他轻声问道：“怎么了吗？”
林欣悦心想，要是上次她的自作多情是真的话，好像也能接受。
她摇了摇头，笑呵呵道：“没事，萧老扳你真好。”
身后啪嗒啪嗒的高跟鞋响起，陈秘书还未走进，萧谨辰便已经回头看了过去。
“萧总，有个叫林光的先生在等您的电话，说有急事想找您帮忙。”
林欣悦和萧谨辰只是对视了一眼。
林欣悦才后知后觉大喊：“啊！我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