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排球咕噜噜滚到我脚边。
在球场另一边的及川前辈冲我扬起手臂：“小垣——麻烦扔给我——”
我正要弯下/身子，但有人的动作比我还要快，影山飞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猛地窜出来，捞起地上的排球就朝着及川前辈冲过去，然后把球往他怀里一塞，大声说：“及川前辈！请教我发球的诀窍！”
“哈？！”及川前辈的脸色一下变得非常难看，他把球随手抛进篮子里，毫无前辈风度地冲飞雄做鬼脸，“我才不要呢，不要不要！”
“请教我抛球的动作要领！”
“都说了不教！”
及川前辈你居然能把五官扭曲成那样子吗？
“前辈，请你教我吧！”
说起来飞雄你的词汇好匮乏啊。
“不教不教！”及川前辈“哼”得别过脸去，“留着这种笨蛋发型的小飞雄，我才不要教！”
“那头发长长的时候你就会教我吗？”
“不会哦，”及川前辈又变回那副笑嘻嘻的样子，他对影山摇了摇手指，语调轻飘飘的，“飞雄留什么发型对我来说都是笨蛋发型啦～”
“那如果我留及川前辈的发型呢？”
“噗——”坐在我旁边的国见英呛了一口水。
抱歉飞雄，我收回对你词汇匮乏的评价。
“……！”
及川前辈那副对着镜子练习了无数次才最终敲定下来的完美招牌笑容隐隐显出龟裂的趋势，我甚至都能感觉到他的嘴角有点不受控制地抽动起来，如果是在动漫里的话，估计还能看到他额头上一蹦一蹦的井字。
顺带一提，以上「对着镜子练习」的部分不是主观臆测，而是我亲眼所见的。
不过我当时并不擅长和及川前辈打交道，第一反应就是试图逃离：“为什么问我呢？”
“因为小垣是小垣啊。”
“……我不是很能理解。”
“很好懂啦，飞雄是鹅肝，小垣是小垣～”
飞雄怎么又变成鹅肝了……算了，吐槽下去会没完没了的，说不定过会儿岩泉前辈还会变成土豆炖肉什么的。
“帮我看一下嘛，怎么样怎么样，”及川前辈往后退了两步，满怀期待地问，“左脸和右脸，那边比较好看？我觉得是左脸！”
“……”我沉默了，“左脸和右脸是完全一样的吧，抱歉我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哎呀，”他笑着拿起镜子，“小垣在说我的脸非常对称吗，其实还是有点很细微很细微的差别啦，左脸的线条，没觉得要来得更利落一些吗？”
抱歉，在我眼里真的是完全一模一样的。
但是贸贸然重复一遍有种在敷衍的嫌疑，于是顶着及川前辈期待的目光，我也退后一步，努力做出认真的表情，视线在他的左脸和右脸之间游移几次才做出答复，为了增强诚意，我还用手比划出一对括号：“真的没什么差别，都圆圆的。”
如果我只说了前半句。
我怎么就没只说前半句。
“欸？”及川前辈愣住了。
“欸？”我也愣住了。
及川前辈大惊失色，及川前辈不可置信，及川前辈把头扎进镜子里：“圆圆的？圆圆的？圆圆的吗？！我的脸，是圆圆的？？？”
“稍微，稍微！”我完全没预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手忙脚乱地找补，“只是有一点而已！真的只有一点！”
他悲伤地看向我：“左脸也圆？”
“……一点点。”
“呜——”他从喉咙里呜咽一声，趴到椅子上再起不能。
不过说起脸圆，我发散了一下思维，“部里脸最圆的应该是飞雄吧。”
及川前辈缓慢地把头从胳膊上拔了起来，脸上出现了一种“我赢了”和“可恶我才不要因为这种事开心”混合起来的复杂表情。
现在面对完全状况外的飞雄，他的脸因为生气鼓得更圆了。
嗯，左脸也是。
他本人现在应该无暇顾及这一点。
而且，是错觉吗，怎么感觉整个体育馆诡异地安静了两秒。
要不要过去适当地打个圆场……没事了，岩泉前辈来了。
“都说了不要欺负一年级的！”
岩泉前辈解决问题的手法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哭唧唧的及川前辈直接被他拽着领子拎走了。
影山飞雄垂头丧气地抱着排球走回来：“及川前辈还是不肯教我。”
我摸摸他圆圆的脑袋：“训练结束要不要一起去买咖喱包子？”
飞雄抿起嘴，或许是想起了热乎乎软绵绵的包子，脸上沮丧的表情缓和了很多，他点点头，又抱着排球跑走了。
我盯着飞雄圆圆的后脑勺远去，然后友情提醒还坐在我旁边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试图继续摸鱼的国见英：“国见，偷懒被抓到的话，可是要被罚跑的。”
国见英叹着气站起来，正好两个篮子里的脏毛巾都堆满了，他认命地拎起来往洗衣房走。
“记得别和擦地板的毛巾混到一起洗啊。”
“知道了——”
正巧去冲泡运动饮料的金田一推着小车回来，他一边拿起水瓶把运动饮料冲剂摇匀，一边左右看了看：“呦笹垣，今天只有你一个人吗？诹访前辈不在啊。”
我摇摇头：“他家今天有事，请假了。”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也没什么辛苦的吧，只是站在旁边记录一些数据之类的，比如基础体能训练的情况，比如发球成功率，比如二传的托球成功率，比如自由人的防守成功率，比如及川前辈又被岩泉前辈骂了几句。
哦，最后一项及川前辈闹着不准记来着。
诹访前辈不在确实也有一些不便之处，首先他是三年级的经理，众所周知运动社团对前后辈的关系非常看重，后辈对前辈总是有种不问缘由的尊重。
其次，虽然我知道他为人和善又亲切，情感也相当细腻，但他确实是长着一张不良少年头目的脸，被他注视着的时候，总感觉他马上要满脸狞笑地拍着你的肩膀要交个朋友顺便借点零用钱。
综上所述，他抱胸在体育馆门前站着的时候，威慑力甚至比教练还要大。
风纪委员会直到现在都时常来挖角。
最重要的是，诹访前辈不在，统筹后勤工作的人就变成了我，拿不准的事情都要来问问我，不过只需要在记录数据时动动嘴或者点头摇头而已，也没觉得有什么。
话虽如此，倒也不用连用哪个味道的柔顺剂也来问。
“牛奶面包味！”
并没有这个味道，及川前辈。
男排部作为北川一中的王牌社团之一，也是宫城县的夺冠热门队伍，能享受到的资源自然比普通社团多得多，比如这个宽敞明亮又先进的体育馆，就不用和其他社团平分或是轮流使用，有人想要在训练结束之后加训，只要保证把门窗锁好，收拾好场馆的卫生，教练也会爽快同意。
毫无疑问，影山飞雄就是会留下来加训的一员，我习以为常地拎着书包走上看台，打算一边做作业一边等。
期间时不时就有道别的打招呼声，直到最后连球落地的声音都变得形单影只，我往下看，只看到一道被壁灯拉长的影子——有个圆圆的脑袋。
我笑起来：“飞雄等我一下哦，还有两行就写完了。”
他应该在大口大口地喝水，只来得及在吞咽的间隙中挤出一声“嗯”来回答我。
夏天昼长夜短，天色到现在都还是亮堂堂的，我给大门落锁，然后跳下台阶：“吃拉面怎么样？”
影山歪了歪脑袋：“不是说吃咖喱包子吗？”
“都吃嘛，我想吃荞麦蘸面，还想吃……豆腐皮寿司！”
“那我跟爷爷说一声。”他拿出手机来发简讯。
家附近没有一兰和一风堂之类的连锁，但有一家我和影山飞雄从小吃到大的拉面店，实惠又好吃，在附近居民中很有人气。
正是饭点，本来就不怎么大的店面被顾客填得满满当当，围着围裙的店员小心翼翼地在夹缝中行走。
我眼尖地在店面最里面发现两个空位，立刻拽住影山飞雄往里走：“快点快点。”
我们两个都背着书包，在挤满了人的小店里格外局促，过道又被顾客挤得很窄，从店门口到座位短短几米里只能一叠声地道歉，坐下时狠狠松了口气。
点完单之后，我把路上没吃完的肉包子从口袋里拿出来。
没办法，一直站着也是种消耗，一进便利店，包子的香气就扑到脸上，我瞬间觉得饥肠辘辘，唾液腺就像坏掉了似的急剧分泌口水。
为了防止回家路上死盯着飞雄的包子咽口水这种尴尬情况的发生，我也买了个肉包子。
肉包子，荞麦蘸面，寿司。
好像有点超标了。
于是一份四个的豆腐皮寿司分飞雄一个。
“明天体育馆检修，晚训取消，我想去买个新书包，飞雄陪我吧。”
他的脸颊被寿司撑得鼓鼓的，用筷子把碗边的海苔戳进拉面汤里：“好，我也要买件T恤。”
“嗯？”我挑起竹简上的荞麦面放进蘸汁里，闻言愣了一下，“你不是暑假刚买了一件吗，还说很喜欢。”
他撅起嘴：“我那件蓝色的……”
“嗯嗯，上面画着巴啵酱的那件？”
“对，上周日训练的时候，被及川前辈笑了，说他小学才穿这种衣服，我想买件更帅气的。”
“比如？”
“岩泉前辈那件！”影山的眼睛都变亮了。
……可是岩泉前辈那件也被及川前辈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