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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相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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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柄羽箭齐发!一箭将打断直冲白祎柔胸口的箭;另一箭飞来,一箭穿透了马阿大的眼睛!
被半空中打断的羽箭弹飞,箭头飞过,划开了白祎柔的发带,她一脚将软倒的马阿大踹开,看向门口。
双马并排,庞志带着面罩抬弓拉弦,朝着其他人继续射箭;另一匹马上,一块黑布捂着脸,穿着一身黑粗布,月白色的领口亮眼。
祁江放下弓,看向屋顶的白祎柔。
白校尉头发披散,发丝随风逸散,剪水双瞳若隐若现。似是非常相信一旁的庞志,交错游走在屋顶上,半分不带躲避飞来的羽箭。
这让他有些艳羡。
方才将空中一箭打飞,就是他的手笔。
他箭术不差,却做不到像庞志这样,同白祎柔拥有此等默契,相信彼此,将后背交给对方。
祁江牙关一紧,抬手指挥后面的护城军:
“尽数捉拿!”
这些护城军皆是信得过的人,换上了粗布麻衣,扮成山上下来的土匪,将门前早就因乱不剩几个的流民尽数驱散。
毛小玉和沈七就守在门口,见到这一队人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庞志拉下面罩:
“小玉沈七!是我!”
沈七眼睛一亮:“庞大哥!你怎么来了!”
庞志笑着说道:“你得问我身边这个。”
两人一时间没认出来马上的人是祁江,这人一改庄中纨绔形象,此时着黑衣遮面,眉眼傲人,身量高挑。
他心系庄中白祎柔,开口催促:
“白校尉还在庄中,速度快些!”
两人这才听出是离开庄子的祁知县。
沈七小玉推开大门,等着一行人进去,刚好赶上白祎柔同庄中人厮打在一起,危险紧迫,祁江向后伸手:
“快给我一把弓!”
弓一到手,檐下瞄准白祎柔的箭也脱手,由不得他多想,他迅速转移目标,射向空中的羽箭!
他箭术不错,可脱手那一刻,他也在赌。
他赌赢了。
*
这庄子中的人尽数被缚,排成一排跪在地上,除过被白祎柔踢下屋顶,摔得一时半会醒不过来的,也不过十一二人了。
白祎柔踩着祁江架好的梯子下了屋顶,本来她想直接跳下去的,被祁江拦住了:
“白校尉!你要干嘛!”
“跳下去啊!还能干嘛!”她撩起耳边的乱发,看向底下。
这一下吓的祁江连忙张开双臂,生怕她落下来摔着:
“别跳!白校尉别跳!等我拿梯子来。”
这屋顶不低,她人莽撞,摔一下可不轻。
祁江扶好梯子,看着白祎柔双脚架住梯子,左右手扶着就一路滑了下来,才放开梯子,用力扯下衣角一条布:
“白校尉,用这个绑头发吧。”
“多谢祁知县了,”白祎柔笑着接过,随手将头发绑好,便转头对上了庞志,抬脚踹了他一脚:
“好你个庞志,和祁江合起伙来耍我是吧!”
“当初进城的时候怎么不和我说粮庄的事情!”
她嘴上说的愤恨,脸上却是笑着的,半点不见怒气,惹得庞志耳朵又红了:
“祁知县的说谁人也不能知会……”
白祎柔听到又抬脚踢了他一下:“你和祁江相处的时间长还是同我相处的时间长!不分轻重啊你。”
她同庞志打闹,却并未见到身旁祁江眼中的落寞。
等了好半天,祁江伸手轻轻握住白祎柔的手腕:“白校尉,该做正事了。”
一时间没意识到什么不对,加之这两日同祁江装模作样亲近了不少,只是伸手拉开他的手:
“晓得了晓得了。”白祎柔眼睛弯弯:“庞志你等着,回头收拾你。”
她转身离开,差使小玉和沈七将藏起来的徐立文和不知名的太监带出来。
她本性大大咧咧,对待感情上的问题更是迟钝,全然没有注意到转身后气氛有些僵硬的二人。
祁江盯着庞志通红的耳朵,眼帘半垂,遮挡住其中的风云变幻:
“走吧,庞志。”
庞志摸摸自己的鼻子,他性子腼腆,磕巴接道:“行……祁知县。”
三人走向被绑成一排的人前,连带着领头的孙茂才和马阿大一并堆到了一旁。
这些人盯着白祎柔,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她清清嗓:“你们这些活下来的,还有个机会。”
“若是能将整件和盘托出,或许还能保命。”
跪在中间的人吐一口吐沫,带着些血腥气,用着夏国话大声骂道:
“你们不过都是大照的狗!还说教上你爷爷了!”
“晦气!”
此话一出,白祎柔赶紧上前捏住他的嘴,可还是晚了,他一口咬掉了自己的舌头,将它吞了下去,嘴中鲜血直流。
这人哈哈大笑,喊得含糊不清:“都……是狗!”
白祎柔放开手,甩甩流到手上的血:
“敬他是条汉子。”
祁江递上一张洁净的帕子,白祎柔摆摆手,没有接,胡乱的在衣服上抹了两下,她糙惯了:
“不必,帕子那么干净,衣服就成。”
白祎柔见着祁江捏着帕子的手一滞,又将它慢条斯理的塞回怀中,便张口问:
“这剩下的人怎么办?”
庞志下令让押着的人捏住腮,防着其他人学着咬舌自尽。
“白校尉当真想知道我怎么想?”祁江抬眼,眼底深不见底:
“一个活口也不留。”
听闻此,白祎柔与庞志皆是一震,两人都是军伍中人,对打杀见惯了,饶是没想到这样一句话从一个小小文官口中说出。
就是知晓祁江同样也是重来一回的人,也是没想到他口中能道出如此狠的话。
白祎柔反问:“当真?”
“当真,”祁江点头:“一个活口也不留,留了徒增隐患。”
两人对上眼神,心中也是知晓,这庄子明面上掺和了魏万青这个四品知府,可一个从四品知府领着俸禄,也不可能无根无据的干出通敌这等大事。
更何况庄子里还有个舌头被拔干净的公公。
留着这几个嘴硬的,不如将口舌除的干净些,护好那一个宫中出来的公公,才是划算买卖。
他们得钓大鱼。
庞志不知晓其中种种,一脸茫然:
“不用留个活口吗?”
正巧沈七小玉将徐立文与满身污浊的人带了过来,毛小玉不愿抱着那太监,只能沈七背着。
沈七被熏得别过头,发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
“怎……怎么了?”
白祎柔指着两人,同庞志说道:“那两个就够了。”
“留这么多,都是些行伍出身,舌头硬的狠,问不出来东西的。他日跑一两个,留大麻烦。”
庞志听后,抬手一挥。
*
胡长田驾马带着一众弟兄们冲进了庄子中,他根本没注意这庄门大开,嘴中喊着:
“打劫!将钱财粮食都交出来!”
这胡长田就不如祁江细,连个面罩都未蒙,露出一张大胡子脸,哇呀哇呀喊个不停。
沈七将一具尸首甩到地上:
“胡长田!别喊了,你来晚了!”
胡长田一愣,没反应过来。
骑马跟在他身后孙思雨翻身下马,想拉住沈七问个清楚,却被眼前的尸首拦住了,没怎么见过的她不由得转身哕了出来。
沈七双手沾着血,又不敢上去扶她,只能指着胡长田的鼻子:“你怎么把她带出了!”
“她……她非要跟出来的……”胡长田摸摸鼻子翻身下马,有些尴尬:
“思雨听了老大在这儿,说什么也要跟过来,除了老大敢训她,谁敢训?”
连蔡正初都不舍得训。
庞志拿着油勺上前挡在孙思雨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没事儿吧?”
孙思雨干呕一阵,半天缓不过来,吐得脸颊充血,眼睛发红,抬眼对上庞志:
“无事……庞志哥。”
他在铁血营内时,因为白祎柔的缘故,也很照顾这个妹妹,见她吐得难受,语气也温柔了些:
“你是来找祎柔的吗?”
听到‘祎柔’二字,孙思雨心中有些酸涩,白二娘人对待感情愚钝半点看不出,可她是能见的清楚。
更何况她心悦庞志,这个当初十分照顾她的哥哥。
孙思雨忍住恶心,点点头:
“对,庞志哥,我是来找祎柔姐的。”
庞志:“祎柔在里面同祁知县商议事情,你若是着急,我可以带你去见她。”
听了他的话,孙思雨连忙摇头:“那祎柔姐先忙着,我能帮忙做什么?”
若是能同他多呆一会,也好。
沈七已经拉上胡长田去收拾尸首去了,毛小玉指挥着剩下的人往车上搬粮食,眼下要将这庄子伪装成被山匪席卷过得样子。
庞志唤来毛小玉:“小玉,你带思雨去装粮去吧。”
毛小玉将肩上两个麻袋依次放在车上后,朝着孙思雨招招手:
“来吧思雨,我带你去粮仓。”
孙思雨:“那你呢庞志哥?”
庞志看了一眼手中的油勺,将它交给其他人:
“我陪你去装粮食吧。”
以防你搬不动。
毛小玉走前还不忘提醒抓着油勺的人:“少浇点!能点着就行,剩下的还能带走呢!”
白祎柔站在不远处山头上看着庄子中来来往往的人各司其职,还算井井有条。
她侧脸又一刀伤痕,是闪躲羽箭时不小心划开的,站在她背后的祁江重新拿出手帕递给她:
“白校尉,脸上有伤,擦一下吧。”
白祎柔根本就没觉察到脸上的伤口,伸手碰了一下,轻叫了出声。
赶忙拉住她的手,祁江捏着手帕小心的擦她侧脸的伤口。
两人靠的实在是有些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