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开窍后，火葬场了》月满楹

57、今日，我们做个了断！

　　林乐佳一动身，秦倌楼的老鸨和倌儿也急了。

　　“客官，你不是说要赎身一两个倌儿回去，可是这些倌儿都入不了客官的眼？”老鸨跟上推销道：“我们楼里还有不少倌儿，客官可还要看看？”

　　而一众倌儿则忙着七嘴八舌地推销自己。

　　“客官，看到我看到我，我才貌虽不及祁世子，但是我比祁世子懂女子的心思，等闲不会惹客官不开心的。”

　　“客官，我比祁世子懂温柔小意，只会哄得客观开开心心，不会让客官伤心的。”

　　“客官，我爱笑，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你对着我含情脉脉的脸比对着一张冰山脸心情都好几分，这样日子过起来才更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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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里繁荣，有钱有势的女子也愿意来秦倌楼找找乐子，但是帮倌儿赎身的话贵客们都是轻易不会开口的。

　　皆因这世道对女子苛刻，要是被人发现有女子赎了这么一个倌儿回去，恐怕这女子的日子将会被搅得翻天覆地，更甚者一辈子都钉在耻辱架上。

　　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有帮倌儿赎身的客官，他们自然是要争取争取的，这不一有机会就上前推销自己并顺便暗戳戳地给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上点眼药。

　　他们比起倨傲，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能拉下身段哄女子高兴是他们最大的优势之一。

　　怔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祁风望正想着追上林乐佳解释点什么时发现她身后已经簇拥着一圈圈的倌儿，且听那话他们此刻无不例外地都想踩着他上位。

　　冷眼睨围在女子周围的那一群人，祁风望冷淡和疏离的脸上隐隐浮现一抹韫色，可此刻又没办法上前隔开他们，只能寒着脸跟在他们身后。

　　“楼里的倌儿都很俊俏，只不过我今日的好兴致都被不识趣的人败得所剩无几了，只能下次了。”林乐佳说这话时，不动声色地侧了个身朝往后看了看，不识趣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于是走站最后的祁风望成功收获了好几个白眼。

　　祁风望自是不将这些人的白眼放在心上，他此时的心思都在林乐佳那句“只能下次了”的话上，敢情她以后还想来秦倌楼？

　　这秦倌楼什么之类的南风馆果然就不该存在于京城之中。

　　这就成了以后吏官每当上书弹劾秦倌楼说其伤风败俗败坏民风应取缔时祁风望都出列表赞同的原因，当然这是后话。

　　林乐佳到了门口，乔装打扮过的华李立马上前她背后的一大群人隔开，护着她上了马车。

　　祁风望见林乐佳上了马车，自然而然地跨上自己的马跟了上去。

　　林乐佳上了马车后扯下了帷帽，倚在车壁上在心里默默地过了一遍今日在秦倌楼的所见所闻。

　　南风楼雅间装饰出乎她的意外，她以为这种直面人类欲望的场所应该在装饰方面大胆而直白的，没想到也被装扮的如此附庸风雅，不愧是天楚皇朝第一南风楼。

　　至于那些倌儿，经过一番包装后说俊俏也算俊俏，可要说真让人眼前一亮，惊艳的却也没有。

　　唉！

　　想起曾经那个让人惊艳，如今却阴魂不散地祁风望，林乐佳心里烦躁得轻叹一声。

　　听着马车后面“笃笃笃”尾随的马蹄声，林乐佳烦躁地抬手托着脑袋，片刻之后捏了捏太阳穴后问华李：“可是什么人跟在我们的马车后面？”

　　“主子，是祁世子。”华李见祁风望是跟主子一同从秦倌楼出来，就知道主子去逛秦倌楼的事于他来说不是秘密，之后也见他也是不远不近地跟着，也就没有主动跟主子汇报。

　　“拐到护城河畔，找一个没人的路段停下。”林乐佳抿了下唇，眼底一片冷然地吩咐道。

　　“是，主子。”华李听了林乐佳的话后，脑子里已经有了前往护城河畔的路线，“驾！驾！驾！”地赶着马跑了起来。

　　春天的护城河畔草长莺飞，五颜六色的鲜花点缀，阳光下河面轻漾，水波晃动间，像千万朵金花在水中追逐嬉戏，又像在柔声地诉说着春天的心事。

　　河堤上，两人迎风而立，波动的河水将水面上两个淡淡的身影越漾越远。

　　林乐佳看向清澈见底的河水，神情清冷平淡地开口：“祁风望，今日，我们做个了断！”

　　“阿佳，我是真的心悦你！”祁风望一听不免有些心焦，再一次诉说着自己的心意。

　　低沉磁性的嗓音丝丝入耳，让林乐佳的手指不自觉的曲了一下，心口一下仿佛被塞满了零零碎碎莹莹绕绕的蒲公英的花絮，被挠起了波澜，却再也没有了往日浓烈的感觉。

　　他是她年少时光里的惊鸿一瞥，是她曾经不可望又不可及的天上月，是如天上掉馅饼般的梦中夫君，是她成亲后后一千多个日夜想见却不敢见、想靠近却不敢靠近的胆怯……

　　假如还没和离前，他将娶平妻的话改为这段话，她估计会感到无比的意外、惊喜、感动和幸福，自己少年的梦想终于得偿所愿。

　　可和离后再听他说这句话，她觉得讽刺。

　　在她决定不爱这么一个人后，她更觉得天意弄人。

　　“知道了！”默了一瞬后，林乐佳眼神平静无波道，“可惜，你来迟了一步，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三年的共同生活让她很清楚地知道，两人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不同频的爱情，注定不能善终。

　　毫无意外再一次听到了她拒绝的话语，祁风望喉结翻滚，痛苦地闭上眼，只觉得胸腔痛到窒息。

　　“阿佳，成亲的三年里，我看不到你操持中馈的艰辛和付出；对你无微不至的关怀认为理所当然却从没想过给你回应；你受了委屈和被人欺负时没有及时站出来给撑腰，甚至都没能保护好你，差点让你受到了无法挽回的伤害。现在每每想起我都觉得无比的愧疚和后悔。”祁风望苦涩难掩地开口：“阿佳，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么？”

　　弥补的机会？

　　林乐佳讪笑一声，思绪也不由回到那三年的日子上。

　　两人成亲的三千多个日日夜夜里，
　　他不会为她驻足，不会为她侧目；
　　他不会为她欢展笑颜，更不会为她改变；
　　他给不了她一丝丝的偏爱，更不要说将她放在心上；
　　他世界里面最重要的人不是她，在她之前还排着不少人。

　　她只是他奉父母之命娶的妻子，能给只有相敬如宾，塞满常纲礼规的日子

　　就算她给他一个机会又如何？

　　以他的性子哪怕他心悦她属实，能给她几分偏爱？

　　高门大院里的宗妇，操持中馈和无微不至的关怀夫君是应当的，受了委屈和欺负丈夫没为你撑腰是权衡利益后的取舍，没能保护好妻子也是丈夫日夜在外殚精竭虑奔前程的结果。

　　一切都是那般地理所当然，却又太过于理所当然。

　　索然无味的日子一眼就望到头！

　　他给不了她满心欢喜，相互奔赴的爱情；更给不了一日两人三餐四季，七情六欲五味百年。

　　“祁风望，这个机会我给不了。”林乐佳的声音平静而决然。

　　“你是我年少时遇到最惊艳最耀眼的人，以至于三年前我毫不犹豫地奔向你；”林乐佳远眺着远方的山顶，神情坦然，“如今结果虽然不如意，但我不后悔，因为只有靠近后，我才能知道那位惊艳且耀眼的人并不属于我。”

　　很多事情不尝试怎么知道结果呢？至于结果嘛，就有好有坏！

　　在自己奔向这段感情之初，她就做好了接受最坏结果的心理准备。

　　难过是有，痛苦是有，但都已经过去了啊。

　　祁风望听了这句话，不禁眼眶微红，抿了抿嘴，艰难地道：“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我觉察得太晚！”

　　“三年前我，我遵循自己本心，嫁于你！三年后，我亦遵从自己的内心，和离。”林乐佳无视祁风望的话自顾自地道：“这是我忠于自己的原则。”

　　“而你刚说的那些事情，毕竟那三年你的一言一行亦是忠于你本心的结果。”林乐佳默了一瞬后，浓密长睫覆了下来，轻轻道：“爱一个人，有踪迹可寻！不爱一个人也有的。”

　　祁风望听着明显一怔，动了动嘴唇，终究是没再开口。

　　那三年的日子里，他的确是不爱，或者爱而不自知！

　　“所以，两个都是忠于自己本心的人，有错吗？没有错阿！”林乐佳最后轻轻地说：“我忠于自己，最终得了和离这个结果，我认！”

　　“而和离也是你自己忠于自己的结果，哪怕你如今后悔了，心怀愧疚了，那这个后果也该你一人承担，不该成为你来扰我生活缘由，对吧？”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

　　这道理是他不懂么？

　　祁风望懂的！只是他这一刻不想懂罢了。

　　“所以，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再纠缠下去，给这一段短暂的婚姻画上句号，给你我两人的关系画上一个句号了吗？”林乐佳说完后，静静站着，她在等一个明确的答复。

　　祁风望重诺，只要他亲口说的他就信守承诺。

　　挺拔的男子立在阳光穿透过层层绿叶空隙的斑驳光晕中，眼瞳的亮光渐渐地暗了下去，直若黑如深潭，良久之后，瞳孔骤然一缩，眼眸陡然亮了起来。

　　“好！”祁风望徐徐吐出一口气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阿佳，以往我们的种种都结束了！”

　　每一个结束都是另一个新的开始！

　　他们的关系没有结束就不会有开始！

　　结束，如她所愿！

　　新的开始，亦在他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