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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相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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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晓涛点头同意,说:“行!”,宋河退后一步拿起一根台球杆,示意王晓涛开始,王晓涛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姑且跟着他一步步来。大家都好奇散开兴奋观看这场上佳的午后消食小游戏。
王晓涛选的全白球,先打三杆得了7分,宋河试一试台面,打了一杆就很诡异的失球,围观人等‘哦’一声纷纷摇头表示不屑。胡局长瞪眼看宋河暗示他这戏做的不够逼真。宋河笑笑往后站,王晓涛又连打进去三杆赢了6分,最后一杆手底有些发虚,擦着球边飞过去,误中另一个蓝色球两只同时落袋。
统计局长精神一振,说,“罚两分!”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罚的好,胡局长瞪他一眼没说话。
宋河又上前推杆,这会比刚才多了两杆,三杆之后已经形成极为有利的三角态势,但宋河再次诡异失球,直接让自己的点球进了口袋。胡局长觉得这小子真聪明,笑容满面说,“也罚两分。”
转念想宋河技术好,两分不够只怕会扳平,应该罚三分才对,但话已经出口不好再改,见宋河正咬牙笑嘻嘻看自己,于是示意他下次再输再说。
统计局长在旁边看得火冒,上前一步低声怒冲冲说,“喂老胡,你不能把大家都当傻子来耍!”
胡局长这才发现多一半人都用奇怪眼神悄悄瞟自己,好像自己刚刚明张目胆巧取豪夺了大家这个月底的奖金。
不至于吧!有必要么?
不过是玩玩打一局台球而已。
接受众人目光这样暗中蠢蠢欲动的洗礼,一局之长面子很有点搁不下来。胡局长哼一声退后与统计局长站了个肩并肩,说,“关我何事。他们都是在凭实力对阵。”
旁边工会主席表示不以为然,说,“看看,等下宋河又要输球了。”
有人躲在人堆里‘嗤’了一声,胡局长知道也找不到发声人,只能瞪一眼宋河表示下死命令今天一定要处理好这场台球,既要输,也要输得漂漂亮亮,不能连累自己的面子。李秘书看看人事科长,两人意会点头,同时觉得伴君如伴虎,宋河虽然一向被经贸局看重,但关键时候也不得不牺牲一把以成全领导的面子。
宋河挑眉表示为难,胡局长瞪眼表示必须,李秘书充满同情的看宋河,人事科长暗想宋河今天运气很不好。王晓涛手心有汗又脱了一杆,轮到宋河,他上前打了一球,带点白球华丽丽的碰下去两个在口袋里,接着一连四杆球都命中无误。围观人在数,说:“只剩两个了。”
确实只剩两个,王晓涛还剩两个宋河也剩两个,看宋河把黑色8号球打到对边碰落一个转动到桌子三分之一处停下,胡局长脸色有些难看,他叫他做戏做像可没叫他真赢。
宋河施施然回身对沈小茹示意,叫她过去。对众人笑说,“今天让沈小茹代我打剩下这颗球,赢不赢看她手气好不好?”
这个主意新鲜,围观者只要不引火烧身,只怕事情不多不乱,这话一出开发办几个先表示:“有意思,早就该让他们两个人对阵了。”
确实,胡局长带着众人是过来看沈小茹和王晓涛的,事件的主角应该上场了。
大家准备好好看看一个怎么凌厉攻势,一个怎么温婉应对。
胡局长抹抹嘴巴,其实他忍不住想笑:这么大动静,让两人当着众人面表现一场可真是再好不过,传到王主任医师和赵教授耳朵里,他老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统计局长虽然板板脸倒也没说什么,这样僵持下去找个人来缓解也挺好。只是挑剔眼神上下扫沈小茹一圈,疑心道,“她会打台球么?”
李秘书不露声色碰碰他,使个眼色说:“就是要不会打对阵才有意思啦!”
统计局长自然云里雾里但也决定不再发表意见。
大家都催促:快点打吧,输了的请吃饭。
沈小茹惴惴不安,接过宋河手里杆子,犹自感觉到上面有他手掌余温,他唇边笑容迷人近在咫尺又是众目睽睽,心立刻开始跳得格外快,脸不知不觉早红了回避宋河眼神对大家掩饰笑道,“我真的不太懂,输了可别怪我啊!”
宋河微笑上前一步,在她稀里糊涂的时候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说,“球杆是这样握。”手掌包着她的小手捏着她纤细食指拇指移动到合适位置,然后问,“懂了吗?”
沈小茹耳边早已台风呼啸,席卷着眼前所有声音图像一起消失,笑容褪尽只露出苍白小脸,她只是不断在想——他,他怎么能这样,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握自己的手?
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她困惑不解看看众人,却见他们全部神色都很正常,恍然明白原来是自己不正常,又不是古代男女授受不亲,他握着她的手指自然的不得了,不得了。
许多念头风一样晃动而过,一切只是一瞬间,她表面很淡定的应景微笑,还说,“主任,您真是行家。”统计局长和胡局长在争什么,工会主席在说什么,王晓涛在对面笑嘻嘻讲什么,沈小茹都没有听见,她只是合适的噘噘嘴,以证明自己很正常大家都很正常。
其实她一点都不正常,她什么都听不见了,被他和她接触的手指抽成真空。她暗暗流泪一块砖一块砖仓皇垒她的防御体系,她想:他太过分了!
握就握吧,他总不能不放手!
她幸灾乐祸的想:握杆的动作再标准一打就会散型,她不介意让宋河输得精光请吃饭。最好是大出血。
宋河果然一握她手指后就迅速放手,但他微笑看着她清清楚楚在说,“趴下。”
趴下?台球桌?
沈小茹杜绝自己瞬间涌上来的不良念头,对自己说:如果宋河敢当着这么多人面做什么,那一定是他疯了并且世界要毁灭。
她笨笨的行动,已经有人不耐烦,江姐对何婉兰说,“调教她可真够累的。”
她的手臂和身体姿势都不对,宋河俯身开始动手调整——沈小茹想:他果然疯了,他竟然敢当着所有人的面从背后抱住她,半边身子轻轻压着她的后背,胳膊毫无顾忌的把她圈在怀里,然后握着她的两只手腕左右一顺一摆,姿态调整好了。
宋河神态悠然往后退,他的怀里还有她的香气,他的心情很愉悦:胡局长不管打的什么主意,铁板钉钉的永远不会是沈小茹和王晓涛。
也许,她也是爱我的,只是她自己没有发现而已,比如说脸上的红晕,额头碎发下的微汗,他轻轻压下去时她喉间的半声惊呼,都会出卖她。
沈小茹木然运动手臂,宋河离开后的短暂空白让她次次球都打空,宋河微笑着上前尽职尽责教导示范,他当众半搂抱的接触让沈小茹几近于昏迷,她不断的想:我会死在这里的。
偏偏众人还觉得很无聊,觉得那小姑娘动作僵硬得像木偶,不管怎么教都笨的伤心,明明在眼前的球都打不中。并且脸色也太严肃,远远没有刚才看宋河和王晓涛打球有意思。哈欠连连中人们慢慢散去,下棋喝茶聊天,俱乐部重回热闹。
王晓涛迟疑打进最后一颗球,沈小茹长吁口气抹抹大汗淋漓的脸,扔了杆子说,“唉,很不好玩,以后再不打了。”
王晓涛想宋河那么粗粗指点一下,能教的好并且让她有兴趣才怪,温和口气抚慰说没事,以后我有空好好教你。沈小茹想起宋河刚才的动作就从头冷到底,急忙回绝说谢谢我对台球真一点兴趣都没有,你留着教别人吧!
人都散去只有开发办几个人还留在当地,胡局长为弥补刚才一时意气和统计局长的口舌之争,扯了他到柜台上说要两杯茶。统计局长也要略略表示,于是按住胡局长掏钱的手,对那边示意说,“他们俩输了该他们请客。”
宋河神色不动说,“沈小茹,你请我们喝茶罢!”
女士优先怎么能这样说话?何婉兰指他说,“看你,平时谦谦君子的,却和小女生计较一杯茶钱。”
沈小茹虽然对宋河的提议微微愕然,但听到何婉兰不客气指责他心里却不大舒服,笑说,“那有什么,请就请,平时还没机会呢!这次可别有人跟我抢。”
王晓涛觉得这是表示自己男子汉气度的时候,慨然说,“行!小茹请客我出钱,她输球也有我的一份责任不是。”
沈小茹忙拒绝,说,“不用,我说是我出就我出,上班时间要到了你们快走吧!”
王晓涛本想学潇洒派头把钱包打开拿一叠票子无论多少塞给沈小茹,但老柯早不耐烦上前一把圈了他肩头说:“你小子有钱请女孩子没钱请我们喝酒,还有一大堆事没做快走吧!”扯着他就走了。
确实上班时间要到了,大家恭送胡局长领头往外走,宋河在柜台上拿了一杯冰水喝了两口,对沈小茹说,“打包,待会给我带回去。”
沈小茹看晶莹剔透水杯在宋河干净修长手指映照下有让人转不开眼的潜质,郁闷低声说‘哦’,心想我有没有那么多钱还不一定,也许写欠条是个不错的办法。
或者是宋河刚刚的当众接触让沈小茹被甩到高高山上晕头转向,现在人群散去重归寂寥,滑到峰底,目睹对方行动悠然,继续在眼前可望不可及的距离范围之外,是人都难免会有怨气。
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怨然眼神,低头看左手指和右手指。毕竟对方所有行为都可以找到非常完美非常正常的解释,如果沈小茹自我妄想说宋河喜欢上她,只怕自己先就会笑一个倒仰,然后所有人一起放声哈哈。所以,一切的情绪还是自我消化吧!
沈小茹觉得,自己还是有坚强的一面的。
她低头不语,宋河看着她微乱额发和细白耳垂,有种很温柔的情绪涌上来,他制止住想要伸手给她理顺发丝的冲动,从兜里掏出钱夹塞在她手里,然后就走了。
沈小茹迷茫的看着他的背影,手中皮夹还带着他身体的温度和气息。他已经大步跟上胡局长一行末尾,两手随意插口袋里姿态十分潇洒,俊朗身形几乎让人移不开目光。
沈小茹让自己移开目光,想:反正看得到也得不到,他为什么不离我远点呢?哦不,是我应该离他远点,老这么想入非非,我会被毁掉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何苦!何苦!!
走最适合自己的路,忘掉一切不相关。
沈小茹在无人的花坛角落找个地方坐了,小心翼翼把宋河钱夹打开,一点一点看:钱夹里有他的身份证出入卡银行卡,还有一把类似于开大门的钥匙放在夹层衬袋中,没有小照片,不能知道他心下里仰慕的是谁。钱夹的角落里还有个小纸袋,里面装着几张寸照,大约是为下个月开人大会准备的,沈小茹想了很久,终于断了自己拿走一张的念头:唔,拿了也白拿。
身份证上的照片似乎有点旧,仔细看是十年前办的,住址是在某城某街道某院某栋某号,还有他的生日,沈小茹把背面和正面的号码反复看了几遍,几乎已经可以朗朗背诵。那几张银行卡华丽丽的在钱夹里闪耀银亮光芒,沈小茹好笑的想:如果他的银行卡密码就是他的生日的话,她立刻可以卷走他的全部家当。
当然,她也只是想想而已,把宋河的钱夹揣在兜里,沉甸甸的,沈小茹一个人回去经过那些小店的时候,想:呵呵,等我以后回来,我就准备这么个钱夹,厚厚的沉沉的,买走所有想要和不想要的东西。然后自己留下一些,送朋友一些,纪念这几个月无聊的冒险。
颜色她希望和他的一样是黑色,东西也要排列整齐类似……风从南面来,落下叶子飘飘摇摇,沈小茹忍不住拿出钱夹找到小纸袋,这是她唯一的一次机会,可以留下点什么。但末了她还是放弃,她想:终究是,不可以。
回到四室意外发现刘大姐也在,正和江姐说笑,何婉兰却不知去了何处。沈小茹打过招呼坐下,江姐和刘大姐交换一个眼色,江姐在对面笑眯眯开了口,“小沈你今年24了吧?”
难得见江姐笑一次,沈小茹虽然心情寂寥,也有些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感觉,点头说是。
“谈朋友了么?”江姐笑得越发温和。
这么明显的起始问句,沈小茹暗叹气低头咳嗽一声说,“没”
江刘二人沟通一下振奋眼神,江姐继续循循善诱,“你看王晓涛怎么样?”
“嗯……他……”沈小茹没料想是他,但说实话他对自己还真挺不错的,迟疑说,“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我看你和他关系挺好的。”刘大姐并不吃她这套太极拳,直接就给他们定了性。
沈小茹叽咕:“其实我和他就是泛泛之交。”
“能交往下去就行了,刘姐你说是不是。”
“那当然,对了你周末有空没?”刘大姐决定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谁都可以猜到后面将会说什么,但这样未必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于人于己都有莫大好处。也许一个新的尝试和开始,会把她从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中尽快的拖出来。江姐已经不耐烦代她回答,“她能有什么事,周末不上班当然有空。”
刘大姐接着话头直接给出最终选择,说,“我和王晓涛妈是好朋友,周末有空,我带你到他家吃饭去。”
江姐笑吟吟瞟她一眼,“脑神经科主任余城大学教授的家,那可不是一般人进的去的地方!”
沈小茹干笑一声假惺惺客气道:“这样不大好吧?”
“那有什么,就吃个饭而已,吃顿饭还欠多大人情么?”刘大姐起身表示以后再联系,就飘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