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实验》长风吹月

29、第 29 章

　　树人走了一段距离后，他用在枝干上摇摇晃晃的两颗眼睛看到了远处的湖泊。

　　“马上到蓝湖了。你们要休息下吗？”树人问道。

　　柳戈和雁眺望远方，看到一个个小黑点在湖边跃动着。

　　雁问他：“那些是什么？”

　　“矮人和地精，他们在取水用来锻造武器。”

　　柳戈扶着眼眶内的树纹站起身，她看着密密麻麻黑点道：“树人，我和雁也许被通缉了，你说这些矮人和地精能认出我们吗？我们不想惹麻烦。”

　　“说实话，我甚至觉得他们脸盲，一对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一双耳朵，要是没有点标志性记号，他们一般认为人类长得都一样。只是长得高大魁梧的不好欺负，长得矮小瘦弱的好欺负，因为矮人和地精身高不高的缘故，他们还常常仇视长得矮小瘦弱的，反而对高大魁梧的人类比较友善。这说起来就很难令树人理解，在树人的世界里，我们保护弱小的生灵。”

　　“如果未来真能流传关于树人的童话就好了，树人和两个弱小的你们，树人保护你们，一起走在魔法世界的探险之旅。树人还教会你们魔法，树人保护，树人教导，树人宣扬，树人最终改变世界。哦，这就是树人的童话。”

　　他边说边往蓝湖边走去，柳戈和雁忍受着他的喋喋不休。

　　“止步止步。”一个声音突然在树人脚下出现。

　　柳戈低头看去，发现是一个只有眼睛和嘴巴且一身皱巴干皮的怪物。

　　“这就是地精了。”树人向身上的两个小人介绍道。

　　原来这就是地精。柳戈看着那个怪物挥舞着手上的木棒，气势汹汹站在树人根系前。

　　“树人，你过来干什么？”

　　“我要去蓝湖休息。”

　　“矮人王和地精王在此，你速速离开。”

　　“为什么？蓝湖没有地盘归属，所有生灵都可以去湖边休息。”

　　“今天不行，今天封道。”

　　“我不听你的。”

　　树人固执地往前走，在地精的喊叫下，一群各种奇形怪状的地精们纷纷涌向树人的根系。

　　或砸或咬或大声谩骂。

　　树人就在这种恶劣攻击下来到了蓝湖边。

　　“树人，你来了。”一个浑身整洁戴着串白色玉石的长发矮人看到了树人，他开口后攻击停止了。

　　“亚奇，你的子民越来越暴躁了，一言不合就开打。”

　　“谁叫你一定要过来呢？今天是矮人族和地精族召开关于第70届武器锻造交流大会的日子，我们禁止外族参观。”名为亚奇的矮人王开口说道。

　　这个矮人有名字？叫做亚奇？柳戈和雁好奇地看着对方。

　　亚奇身边还站着一个通体雪白的直立怪物，他的头发如瀑布般垂下，所有的头发都是洁白无瑕的。

　　树人也看到了，他惊奇道：“白地精，你也出来了，我可有二十年没见到你了。”

　　白地精笑道：“那是因为你就窝在绿叶之森不肯走动，要是你们树人多出来走走，造成各地土地松动还能给地下城粮食增产。”

　　“哦哦，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说法。”树人搪塞着说道：“不过，你们听说人界要售卖木之心的消息了吗？如果你们矮人族和地精族愿意帮树人拿回木之心，你们会得到我们永恒的友谊。”

　　亚奇和白地精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树人很生气：“我记得我们这三个族群之间是友好的关系。”

　　亚奇安抚他：“树人，别生气。我们现在依旧是友好的关系，但这不意味着我们可以帮你拿回木之心。人界想售卖它获得你们长寿的魔法秘诀，他们已经对魔法世界其余七个位面的族群统领们宣布了这个消息，只要能让他们目前的统领延续灵魂，他们可以赠予对方木之心。就我所知，目前你们是魔法世界排名靠前的长寿种之一，这个消息显然是对方提供了一个交换的选项。”

　　“什么？不可能，永远不可能。这是违背灯塔的三大禁令之一。”树人惊呼道。

　　柳戈这时候开口道：“什么是灯塔三大禁令？”

　　“一是禁止私自生产克比，二是禁止中断孕育行为，三是禁止用邪术延长灵魂。塔罗族认为这三种行为会打破秩序，危害他们的统治。”

　　雁听完树人的解释，她提问道：“听说皇后鬼已经统治达千年，她也是人类，为什么皇后鬼的灵魂可以依旧旺盛？这不科学不是吗？如果她自己在用邪术延长灵魂，那么又凭什么禁止别人这么做呢？”

　　白地精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开口道：“听说皇后鬼只是一个代号，每一位上任君主就会被称为皇后鬼。至于原先的皇后去了哪里，谁都不知道。”

　　“那是不是皇后鬼不一定会是人类吗？她有没有可能会是其他的物种呢？”柳戈提出了另一个提问。

　　白地精回答道：“曾经也有过这种谣言，谣言还说过皇后鬼常常会是男性。但是我们谁都没有亲眼见过皇后，这仅仅只是谣言。”
　　树人有些好奇：“那么谣言中曾经的皇后鬼们去往生了吗？”

　　白地精回答他：“不，在谣言中她们也化作克比去了深渊。”

　　“为什么呢？她们离第一层那么近。”

　　现场没有人能回答树人的问题。

　　亚奇开口道：“谁也不知道这个答案。而且刚刚白地精说的都是流传的谣言，矮人和地精不在乎这些谣言，我们只想打造好地下城。现在地下城才是我们的家园。”

　　“你们不想往生了吗？”雁开口问道。

　　“我们已经有家了，为什么我们要离开我们的家？往生去一个新的环境，再开启新的生活，这和我们现在的生活有什么本质区别？在这里，至少我们活得很好。”

　　矮人王亚奇和白地精抬头看着树人枝干上站着的两个小人，亚奇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他说道：“没想到树人你还带了个天使过来，只是为什么她只有一边翅膀？”

　　“我受伤失去了一侧翅膀。”

　　亚奇点头道：“这样也好。地下城现在很少能见到天使了，蛇颈龙领地意识很强，他觉得天使散发的气味令他难以忍受，于是叫风行兽天天在梦幻之境搞卫生。因为蛇颈龙的厌恶，天使在地下城处境并不好，已经很少见了。”

　　雁十分诧异：“可是当初蛇颈龙只是赶走了一部分不愿意服从他的天使们。”

　　亚奇毫不意外：“是的，但是蛇颈龙嘛，情绪多变的一种龙，也许他想想还是看不惯天使，反正那些年留下来的天使们也陆陆续续离开了梦幻之境，再然后连地下城都很少能看到天使的踪影了。”

　　一步退步步退。雁心想这局势远远坏于她的想象，她曾认为那些兄弟姐妹也许还能在曾经的家园好好栖息，可现在天使们却要永久地失去自己的家园了。

　　白地精挥舞了下手上的权杖，对雁诱惑道：“天使天生就亲近魔法元素，你要不要加入地精族，我可以给你一个护卫队的名额。护卫队很不错了，你每天能拿到十个克比，怎么样？”

　　亚奇鄙视白地精道：“小气的地精。你随便去半兽人那边问个价，哪怕是没脑子愚笨至极的半兽人，也要十个克比一天呢。”

　　“可你没看到她是女天使吗？”

　　“女天使怎么了？”

　　“女天使力气小啊。我们地精还要照顾她。”

　　“乱讲。你们地精最高的也就一米二，你说谁照顾谁呢？”

　　“亚奇，你可真毒舌。你别忘了我们是友好关系，不是敌对关系。你骂我，比骂半兽人王还要狠。”

　　亚奇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他哈哈大笑两声：“不好意思，老朋友，我又给忘了。好嘛，你肯定不会生气的。”

　　柳戈从树人枝干上跳了下来，站在了亚奇和白地精的面前，她自我介绍道：“我是一名人类女性，正打算和我的伙伴雁及树人前去梦幻之境。我们有任务，不打算加入任何种族，但是我们想雇佣一名熟悉路途的向导。”

　　“你们要雇我们的人？”

　　“是的，矮人或是地精都可以，最好能懂魔法，可以教我们一些小法术。我和雁并不懂魔法。”

　　亚奇思索后点头道：“我懂了，既是向导也是老师，那是个很高的价格了。”

　　“多高？”

　　“让我想想。嗯，嗯，至少一天一百克比。”

　　柳戈讨价道：“不能便宜点吗？”

　　“贵了吗？好吧，好吧，那就一天八十克比。”

　　白地精突然插话道：“我可以给你们一个熟悉路途也懂魔法的小地精，而且是免费的。”

　　“什么？”亚奇跳脚道：“白地精，你抢生意也就算了，怎么还打算倒贴？”

　　“但是，你们要确保她能安全回来。”

　　柳戈点头：“我们会尽力。”

　　白地精看着柳戈好一会，然后用权杖敲了敲地面，然后地下钻出了一个雪白团子般的小地精。

　　小地精调皮地扯住了白地精的长发，一眨眼就坐到了白地精的肩膀上，她笑道：“老头，老头，你叫我干什么？终于答应我去探险了吗？”

　　“小白，你下来。”

　　“我不下来。”

　　“你不想去探险了吗？”

　　“真的吗？我可以去探险了吗？你没有在骗我吧？”小地精激动地扯着白地精的长发当秋千，她晃了两个来回后稳稳站到了地面上。

　　“你松开我的头发。”白地精气急。

　　“你先说说我的探险。”

　　“你看到树人和这两个人了吗？一个人类女性，一个只有一边翅膀的天使，她们就是我给你找的同伴。”

　　“哇哦。真好，我喜欢你们。”小地精松开了手中的长发，她扭扭捏捏站到了柳戈面前，拉住了柳戈的手。

　　“我是小白，我们去探险吧。”

　　亚奇在旁边观察了全程，他现在很是理解身旁的白地精，他凑到白地精耳边说道：“怪不得你不要克比也要把她送出去。果然免费的才是最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