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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藏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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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段靳屿没去俱乐部,穆听梨打工回到家,他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
看他做饭的样子,一看就是没进过厨房的人。
“我来吧。”穆听梨边说边系上围裙。
“不用,你去休息。”
段靳屿还在刷扇贝,刷着刷着,就被穆听梨赶到一边:“等你做好,估计要半夜了。”
“……”
穆听梨做菜信手拈来,很快将蛤蜊炖蛋和蒜蓉扇贝端上了桌。
本来段靳屿没什么胃口,但这下闻到香气,立刻盛了一整碗米饭。
两人吃饭的时候很安静,没聊什么话题。各自收拾着餐具时,穆听梨顿了顿,问了句:“你真的不回去吗?”
她当然不是嫌弃他,只是觉得大冬天的,他总不能一直打地铺睡觉。
“她什么时候离开,我什么时候回去。””段靳屿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洗碗,淡声:“不想看到她。”
*
过了几日,又到了周末。
穆听梨一大早来了俱乐部,温静书走上前,往她身后看了看:“天璇今天还是没跟你一起来么?”
这几天温静书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里,穆听梨对她也不算陌生,她斟酌着措辞说:“马上要考试了,他在复习功课。”
温静书当然知道这是借口,难免.流露出失落的表情。
她拉着穆听梨的手,恳求道:“听梨,我知道天璇和你的关系不错,能不能帮我和他见个面?”
穆听梨愣了下:“阿姨,抱歉,我可能……”
“快到天璇的生日了,我只是想把礼物给他,然后和他聊聊。”温静书勉强笑了下:“请你体谅一下作为母亲的心情,好么?”
穆听梨看着她。
她从来没有感受到母爱。在她想象中,大部分母亲应该都像温静书这般漂亮温柔,她关爱段靳屿的神情,也不像作假。
而且,段靳屿也曾那么维护过妈妈,其实他内心深处没那么恨她吧。
穆听梨纠结了很久,最终答应了下来。
她发了消息给段靳屿,约他在之前的那家咖啡厅见面。
他想也没想地同意了。
下午六点,穆听梨和温静书走在路上,细密的雨突然落在了头顶上。
好在咖啡厅并不远,很快就到了。穆听梨推开门,走了进去。
咖啡厅窗边坐了位十六七岁的少年,灯光打在他微微翘起的头发,衬得他皮肤更白,他坐姿懒散,修长的手指不停滑动着屏幕。
穆听梨的手机一震,她低头扫了眼。
【姐姐,怎么还没来?】
穆听梨刚想回复,发现段靳屿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他面色平静,眼中亦无任何情绪,声音平淡无比:“为什么要把她带来?”
穆听梨心下不由一颤,试图解释:“你的妈妈想见你。”
温静书动了动唇,话里带了些恳求:“天璇,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段靳屿撂下这句话,起身往门口那边走,因动作太大,险些将桌上的杯子带倒。
不知为何,穆听梨愣了一下,随即她回过神,大步追了上去。
外头的细雨已经连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雨幕,雨势越来越大,阴沉得仿佛要把大地覆盖上。
段靳屿戴着卫衣兜帽,低头冲进了雨里。
穆听梨从未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一路狂跑,在马路上使劲拽住了他的衣角。
“段靳屿,我不知道你和你妈妈有什么矛盾,我只是想让你们谈谈。”
“谈谈?”段靳屿讽刺地勾了下唇:“你和你的父母有什么好谈的?”
穆听梨怔了下,轻缓着呼吸,说:“我的爸爸妈妈不爱我,但你不是啊,你的母亲很爱你。”
“爱我?”段靳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忽然笑了起来:“你什么都不了解,就敢为她说话?”
“我明明告诉过你,不想见到她!为什么还要这么自以为是?”
他濡湿的刘海耷拉下来,贴在额头上。一双被雨淋湿的眼睛看着她,带着明显的厌恶。
是的。
厌恶。
穆听梨预想过他各种各样的反应,或是勃然大怒,或者像上次那样冷漠。
就是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段靳屿这副模样,都让人不敢多望一眼。
穆听梨咬了下唇,伸出手想碰碰他的脸,但手在半空中就被段靳屿握住了。
她不自觉地扯起唇,喃喃道:“对不起,我只是觉得……”
她的话停在这。
说不下去。
温静书也冒雨追了上来,她不敢靠近,就这么站在远边,喊了声:“天璇!”
段靳屿并未侧头看过去,面上的情绪平淡至极。
“对不起,天璇。”温静书的眼眶红了,声音哽咽:“当年是我不对,不该抛下你,是妈妈对不起你。”
段靳屿视线低睨下来,从头至尾他只盯着穆听梨。
沉默了半晌,他的喉结滚了滚,一字一顿道:“穆听梨,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别再带这个女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说完他放开她的手,朝着夜色漫无目的地跑。
他的身影在雨中越来越模糊,穆听梨赶紧在路边便利店迅速买了把雨伞,再重新追上去。
听到身后传来的那阵急促脚步声,段靳屿不为所动,一眼也不看她。
“抱歉,这件事是我逾矩了,是我……太过自以为是。”穆听梨将手中的伞强行塞到段靳屿的手里,而后她低下头,轻声:“就按照你说的,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
段靳屿站在原地,冰凉透骨的雨珠顺着他的发丝砸到他的眼睫上,而后缓缓坠落。
他薄唇微微抿了下,却一字也未说出。
穆听梨转过身,再一次冲进了雨幕里。她浑身透湿,凉意深入骨髓。
不知跑了多久,穆听梨的脚步稍顿,认真想着她和段靳屿到底是什么关系。
之前她刻意忽略这个问题。
他们是朋友么?
答案肯定不是。
她放任他的靠近。
也放任自己对他的感情。
但她很清楚,绝不能逾越两人之间相处的那根线。
可就在刚刚。
那根牵扯的线断了。
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忽然,一个念头挤进了穆听梨的脑海里。
这样也好。
反正他们迟早要分开。
明年的段靳屿,就不会难过了。
穆听梨回到家时,早已成了落汤鸡。她自知没有任性的资本,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换衣服。
收拾好后,她坐到桌前,想拿出今晚的作业,结果力道一扯,整个书包掉到地上。
里头的东西哗啦啦地全部洒了出来。
奶奶的电话也就是在这时候进来的。
“里里,最近还好么?”
穆听梨笑了笑:“我挺好的。”
“那就好。”奶奶说:“平常别总是给我发短信,会耽误你的学习时间。离高考越来越近了,一定要把学业放在第一位,知道么?”
穆听梨低声说:“我知道的。”
“怎么了?”奶奶察觉不对劲儿:“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发生了什么事?”
穆听梨垂下眼:“没什么。”
奶奶脸色一垮:“你是我孙女,我还不了解你么,什么事都喜欢闷在心里。是因为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
“不是。”
奶奶猜测着:“那是和好朋友吵架了?”
穆听梨沉默了好一会儿,没说话。
奶奶知道自己猜对了,问道:“为了什么事吵的架?”
“就是……”穆听梨用力抿了下唇:“我做了让他不开心的事,他生气了。”
奶奶说:“那和他道歉了么?”
穆听梨嗯了声,语速渐慢:“我道歉了,但他并不接受。”
奶奶轻叹口气:“朋友之间也是缘分,既然如此,只能说你们缘分浅薄。你也强求不得,别太放在心上了。”
安静片刻。
穆听梨又嗯了声。
奶奶叮嘱了两句,随后挂了电话。
穆听梨将手机放到一旁,把书包捡起来后,认真写着试卷。可不知道怎么的,她笔尖一顿,屋内和外头一样下起了细雨,将面前的纸张淋得透湿。
穆听梨抬头,看到床上摆着的那只娃娃,她将它紧紧抱在怀里。
*
后面几日,穆听梨还是固定的三点一线,学校、俱乐部、家。
段靳屿也按时到学校和俱乐部。
两人偶尔能碰到面,只是彼此像是陌生人。
中午穆听梨吃完饭,和颜渺一起回班。
她在楼梯上撞见了段靳屿,他揣着兜下楼,眉目轻佻,身后跟着一群男生。
其中一男生笑嘻嘻地问:“后天就是你生日了,想好怎么过了没?”
段靳屿说:“随便。”
男生说:“要不就去上次那家ktv呗,濯哥还有他家的会员,能打个折。”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楼梯间好不热闹。
穆听梨低头往上走。
段靳屿懒洋洋地往下。
两人擦肩而过。
谁也没去看谁。
待她身影消失后,男生犹犹豫豫地提醒道:“刚刚走过去的那位是学姐……”
“嗯。”段靳屿脚步未停,清淡地应了声。
……
回到班级,穆听梨拿出地理练习册写着。
颜渺迟疑了会儿,才问:“听梨,你和段靳屿又吵架了?”
“没吵架啊。”穆听梨继续写着题目,声音淡而温柔:“只是我们再无关系了。”
颜渺惊讶地“啊”了声,之后也没再问。
她能看得出来,这次他们俩好像真的决裂了。
颜渺安慰说:“别太难过啦。”
穆听梨笑笑:“我没难过。”
颜渺瞥着她的侧脸,嘟囔道:“你要是难过肯定不会表现出来。”
穆听梨又翻了一页练习册,什么都没说。
是啊。
就算她再难过也不能影响到学业。
*
晚上穆听梨放学后,乘车来到了俱乐部。今晚客人出奇的多,她忙得不可开交。
中途她好不容易有时间喘口气,拧开瓶矿泉水,喝了口。
温静书走到前台:“听梨,下班后有空么,阿姨想请你喝杯咖啡。”
这两天她已经找了穆听梨好多次,但她全都拒绝了。
“抱歉,阿姨,晚上我没时间。”穆听梨还是温声拒绝。
她放下矿泉水瓶,转身要走。
温静书望着她的背影,忽地出声:“天璇小时候被继母虐待过。”
穆听梨脚步一停,回头:“……您说什么?”
“他被关在小黑屋里,快两个月。”说到这里,温静书眼角泛红,语气变得格外艰难:“期间他向我求救过,可我忽略了他的消息。”
……
温家和段家的祖辈是战友,两家关系一直交好。温静书十六岁那年,父母意外去世后,她被寄养在了段家。
段终易年轻时英俊潇洒,长相结合了柔美与粗犷,光凭长相就吸引了很少人。
其中就包括了温静书。
段老爷子又有意撮合两人,温静书和段终易步入婚姻后,很快怀了孕,她便顺势退出了娱乐圈。
段老爷子得知消息后,马上请了好几个人专门照料她的饮食起居,而这时的段终易对她也是照顾有加。
小段靳屿是在众人期待和爱的环境下出生的。
他在温静书的教导下,既活泼又懂事,多才多艺,是个长辈见到都会夸的程度。
温静书后面几年的婚姻生活平淡而又温馨,转折是在段靳屿十岁那年,她发现段终易出了轨。
应该说,她很早之前就发现了他出轨,但为了儿子,她没有马上戳破。
只是某天晚上,小三打电话过来挑衅,说自己怀孕了。
第二天,温静书拿了一纸离婚协议书递到段终易跟前,极为平静道:“我们离婚,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天璇。反正你有其他女人,也不差这么一个孩子。”
说这句话她并不是意气用事,而是认真考虑后的结果。
她这些年存款不少,养个儿子没有任何问题。
彼时段老爷子已经去世,段终易早已坐稳了盛世集团的掌权人。
他居高临下地淡道:“天璇你带不走。”
温静书知道以段终易的本事,她在离婚官司上,肯定打不赢这个男人。她没再和他争,也没再提离婚,在家继续带着段靳屿,过好自己的生活。
小孩子其实很敏感,这时候的段靳屿早就发现了父母婚姻状况出现了问题。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低着头,若无其事道:“我想跟你,妈妈。”
温静书顿时红了眼眶。
她打算就这么闭眼过下去,等段靳屿十八岁再说。
温静书是个潇洒自由的女人,爱得起放得下。既然段终易外头有了很多女人,她也不会亏待自己,开始参加各种社交宴会。
在一次商业活动上,她认识了个法国男人。两人一见如故,兴趣相投,后来他们经常相约出去。
一日夜里,温静书和法国男人看完画展回到家,一打开灯,她看到了坐在客厅的段终易。
段终易从身侧拿出一沓照片扔在了温静书的跟前。
温静书随便扫了眼,都是她最近和另一男人在一起的近照,但彼此很有分寸,并没有亲密举动。
段终易冷冷说了句:“男人出轨和女人出轨不一样。”
这句话如同压断温静书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听得简直想发笑:“有什么不一样?”
段终易没解释,起身离开。
温静书掌心渐渐收紧,冷声说:“段终易,出轨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么。”
她确实很喜欢那个外国男人。
但是她是喜欢他身上的朝气、热烈、浪漫。
压根不是什么男女之情。
正如她所说,出轨是件愚蠢的事。
她自己又怎会做蠢事。
段终易完全不这么想,之后严格把控了温静书的社交和日常,无论做什么都有人监视和看控。
她像只被困在精致牢笼里的雀,彻底没了自由。
温静书知道段终易这么做并不是因为爱。
他只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
他需要一个完美,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的段太太。
温静书就这样在压抑沉闷的环境下过了几个月,她的精神状态快要崩之时,她向段终易再次提出了离婚。
段终易像审视犯人般看她,问:“和我离婚是为了你的那个情人?”
温静书听得发笑:“你觉得我现在过的是一个人过的生活么?段终易,我是人,不是提升你价值的工具物!”
段终良并不在意她这段时间的颓败,命令般地说:“天璇你带不走。”
温静书一字一顿:“我不要他了。”
原本应该在房间里睡觉的小段靳屿,静静站在楼梯上,听完了全程。
……
温静书离开段家别墅的那天,天上正好飘起了点细雨,她还没走出家门,小段靳屿就冲了出来,死死拽着她的拉杆箱。
“妈妈,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温静书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天璇乖,妈妈过段时间回来看你。”
可不论她怎么哄,小段靳屿还是死活不撒手,温静书也流着泪,但是她没办法,她必须离开这个家。
她用力掰开他的手,坐上了车。
小段靳屿迎着雨追在车的后头,哪怕摔了跤,他还是重新爬起来继续追。
温静书下了狠心始终没叫司机停下。
小段靳屿眼睁睁地看着车辆越来越远,他最后停了下来,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
他知道妈妈离开是因为父亲,是他背叛了妈妈。
小段靳屿和段终易的关系越来越恶化,矛盾爆发是温静书离开半个月后,段终易带了个怀孕的女人回家。
段终易让他喊那女人为“妈妈。”
小段靳屿看都不看她:“我只有一个妈妈。”
段终易脸色冷下来:“这么多年供你这么好的条件,不是让你和我对着干。你亲妈已经去了国外,不会再管你,以后她就是你的妈妈。”
小段靳屿狠狠瞪着男人:“我妈是被你逼走的!你是个混蛋!”
段终易火气骤然上来:“你再给我说一遍!”
旁边的女人叫何青颖,她连忙拉住男人的胳膊,安抚道:“孩子还小,又刚离开了亲妈,有点脾气是应该的。”
“应该?”段终易怒道:“都叫她那个亲妈惯坏了,以后你好好管管他。”
何青颖温顺道:“好,我会的。”
她拉着小段靳屿回房间,小孩挣脱不了女人的手,回头喊:“我妈才不会不管我!”
小段靳屿是被何青颖甩进的房间,她一改刚刚的温柔神色,一张漂亮的脸变得无比狰狞。
“从今往后,我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要是敢给我甩脸子看,没你好果子吃!”
何青颖将房门一甩,并锁了起来。
小段靳屿摸出抽屉里的手机,立刻给温静书打去了电话,可半天都没人接。
他又给她发了短信,可到了隔日温静书才回的消息。
温静书回复:【天璇,妈妈也想你,但妈妈最近很忙。等寒假的时候,妈妈一定来看你。】
小段靳屿盯着被锁住的房门,继续发短信,可那头再也没消息了。
此时正值暑假,何青颖换了段家别墅的所有保姆,她白天将小段靳屿关进黑屋里。
等段终易晚上回家,再将他放出来,又转换成了一副慈母形象。
无论小段靳屿怎么朝段终易告状,但男人压根不信。
一个月后,何青颖的孩子突然掉了。
原因是她知道段终易出轨了,那个女孩比她年轻,比她漂亮,前两天段终易连出差都要把她带上。
她一时伤心过度,脚下没走稳,孩子没了。
而段终易对此事也没有过多的关心,依旧在外面花心成性。
没了孩子的何青颖成了个真正的疯子,她将段靳屿关在小黑屋里,又踢又打,嘴里充满怨毒的语言。
“就是你克死了我的孩子!”
“你为什么不去死!”
“你去死啊!快点给我死!”
……
穆听梨听到这里,紧紧握着咖啡杯,心里止不住的心疼。
“后来呢?”
“后来……”温静书低下头,眼眶渐红:“天璇有一天偷偷拿到了手机,他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报警,而是打电话给了我。”
“我当时在国外准备开一家珠宝公司,只是公司起步阶段,肯定存在许许多多的困难,我每天压力很大,情绪很不稳定。所以天璇给我打来电话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朝他发脾气……”温静书像是愧疚到了极致,语速极慢:“我让他听爸爸继母的话,然后挂了他的电话。”
女人的眼泪终于没忍住掉了下来,穆听梨给她递了张纸巾,但温静书没接。
“何青颖很快发现了天璇的手机,打他打得更狠,好在云澄有天过来看他。”温静书哭着说:“如果知道会这样,我肯定不会离开他。”
穆听梨盯着她微低的头,轻声问:“当时段靳屿的伤势怎么样?”
温静书的尾音发颤,半晌才慢慢出了声:“很严重,一双手差点废了。”
悦耳清脆的风铃声就在此刻传入耳中,穆听梨顺着玻璃,看向了外面。对面的甜品店伫立在寂寂夜色中,灯光氤氲,可顷刻间,光线全部熄灭。
整个空间是那样的黑暗。
穆听梨闭了下眼,几乎发不出声音。
她不敢想,一点也不敢想,那么小的段靳屿在黑暗不见光的环境下,是怎么熬过一分一秒。
他当时受了多少苦,才让温静书用这样悲伤的表情说了“很严重”这三个字。
到底怎么样的伤,才能让他的双手差点废掉。
温静书从身侧的椅子上拿出了礼品袋:“后天就是天璇的生日了,麻烦你帮我交给他。”
穆听梨呆呆地说:“可是我和他……”
“去跟他和好吧。”温静书打断他的话:“我明天九天的飞机离开,以后也不会轻易出现在他的面前,未来你们争取考到一个学校。”
穆听梨抿唇,没有回答。
晚上温静书回到酒店,拿出手机,给段靳屿发了条消息。
【天璇,对于重视的女孩子,不要随便发脾气,她的话也一定得好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