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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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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五人来到了平时做饭的那处屋子,米粮和调料罐子占了一半的通铺位置,另一半勉强能住下五个人。
五人沉默而快速的收拾妥当,就盘膝坐在平时吃放的地方,打算简短的讨论一下。
陈景元最先发言:“我好傻,竟然还想着教他们。”
叶以辞只说到:“善心本是没有错的,但是一体两面,有恶亦有善,你既然想到了善的一面,也应当直视恶的一面,不必自责。况且他们也没说错,他们辛辛苦苦求来的东西,我们没出力确实不能去分。总不能因为你的大方,也要求别人同样就是了。”
陈景元还有些懵懂和纠结,叶以辞却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转移了话题到:“我们还是聊一聊顾枫他们吧。我猜他们应该是搭上了藏书阁里的弟子,勤勤恳恳的讨好了几日终于打听到一些消息。”
封如羽摩挲着手里的书说到:“应该是和书本有关的考核很重要,而且时间最少还有14天。”
叶以辞表示赞同:“所以我们也要加快把书本背完,我一开始说十日一换他们不同意,却同意了七日一换,说明考核的时间最多也只有二十几天。按照我们现在的进度,时间十分宽裕了。”
祝欣瑶拿起一本书叹气:“他们拿走的大部分是我们已经看完的,但是没法复习了,背过的东西很容易忘。”
叶以辞打开低阶空间法器,拿出从藏书阁那里顺手带回来的厚厚一摞宣纸和笔墨:“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再次出现,大家来分一分,一人抄几本,还能加深一下记忆。我把你们背过的书的默一遍,争取今天弄完。”
四人看向叶以辞的眼神中流露出极大的震惊,有些恍惚的接过书,一人找了一个位置抄书去了。
叶以辞觉得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些东西是前世早就背熟的,现在在随意看看后背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再说控分最好的办法就是知道每一个答案。
众人就这么各自忙到了太阳落山,随意煮了些东西吃后就去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练完早课,四人又抄了一个时辰,才把手里的书抄完。
叶以辞已经默完了一半,见他们抄完了,就拿起昨日的书本继续讲课,下午四人去背书,叶以辞继续默书,时间就这么忙碌而平静的过去了。
七日后到了换书的那一天,背书背得奄奄一息的祝欣瑶主动请缨去换书,想起来活动一下。
林邵月担心她独自去会吃亏,就放下手里的书随她一块去了。
顾枫他们也没为难人,爽快的换了书,甚至都没看数量对不对。
林邵月和祝欣瑶大体检查了一遍书本的数量是对的,原是想直接就走,但是林邵月觉得顾枫他们看也不看他们送回去的书本,有些不对,拿过他们送回来的书翻开看了一眼,顿时就怒了。
原本干净平整的书本上全是墨迹和污渍,把字迹弄得模糊不清,更有几本直接被撕下来几页的内容,整本书残破不堪。
顾枫身边的那个男孩子见林邵月发现了,脸上的表情也是有恃无恐,无赖的说到:“我们不小心弄的,你们凑合凑合看不就行了吗?”
祝欣瑶气得想骂人,被林邵月一把扯住,她们现在只有两个人,容易吃亏,她只冷冷看了一眼这五人,拉着祝欣瑶转身就走。
祝欣瑶一路上骂骂咧咧,气得脸通红,恨不得冲回去把书砸他们脸上。
回去之后林邵月把事情一说,陈景元气得和祝欣瑶你一言我一语的骂人,颇有几分志趣相投的感觉。封如羽平日常常带笑的嘴角也平了下去,她微蹙眉头:“他们瞒着我们的事还真不少呀。”
叶以辞揉了揉封如羽的头发:“别担心,这七日里你们都把全部的书背过几遍了,安下心,认真准备考核就好。”
封如羽没被叶以辞糊弄过去,直直盯着他:“师兄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
叶以辞叹了口气,说到:“我总不会害大家,如果我猜的不错,考核的时间就在近几日了,我们也马上要离开藏书阁了。一开始顾枫故意说七日一换,就是想我们误会离考核至少还有十四日。他们那天突然回来看书应该是真的才知道考核的消息,在看了一上午的时间后发现考核之前他们根本看不完。于是就同意我们换书,故意提出七日一换,挑挑拣拣拿走我们做过笔记的书和做了一半笔记的书留下,让我们觉得反正他们拿走的书我们也看过了,不如就看看新书。等我们七日里面紧赶慢赶看完新书,先前背的旧书在没有复习的情况下也忘了个七七八八。换书之后新学的书没了,先前背过的书也被他们弄脏了复习不了,如此一来我们辛辛苦苦背了这么多天的书,真正记住的又有多少?怕是心态都崩了。”
封如羽接着说到:“他们敢这么干,是因为他们巴结到的弟子可以从藏书阁里面拿新书给他们,他们不愁没书可以背。所以他们意识到自己学不完了,索性就让我们也不成了。之所以要拖七天,是因为考核的时间就在七日之后的一两天。他们接受了换书的提议先稳住我们,等到七日后我们发现了不对,时间也不够我们做什么了。呵,要是他们再心狠些,怕是考核时间已经过了,我们还在傻傻的背书。”
叶以辞否了这个看法:“不会,考核是宗主定下的,见人不齐,必是要来寻我们过去问话的。”
林邵月想想都觉得一阵后怕,如果不是叶以辞一直督促他们高强度的背书学习,甚至在换书之后让他们抄了一份,还把他们交出去的书默写了出来,那么他们恐怕此刻早就又气愤又慌张了。就算他们闹起来,凭借他们在藏书阁的处境,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叶以辞人畜无害的拿出一张白纸:“好了,现在先不管他们,当务之急是马上要到来的考核,都别胡思乱想了,过来我给你们划重点。”
祝欣瑶和陈景元也骂够了,此刻正斗志满满的要拿考核成绩压死顾枫他们。于是四人都认真听叶以辞的勾画,把他提到的重点内容再背了一遍。
叶以辞到底还是低估了砚熹尊者的下限,以为最过分不过就是在考核开始前一天通知他们。
第二日一早,他们照常起来背书,却被一个陌生的筑基弟子匆匆过来带走了。
一路上边赶路边说,叶以辞才知道今日就是考核,宗主亲自来了,发现人不齐后询问了砚熹尊者。砚熹尊者说通知过手下弟子了,手下弟子说通知过顾枫了,顾枫说叶以辞他们蛮横不听管教,离开住所好几日没见到人了。
叶以辞听完之后简直叹为观止,心想顾枫他们在砚熹尊者这里适应的还挺快,这些心胸狭窄的手段一学一个准。
叶以辞安抚了一下同行的四个人,告诉他们见到宗主之后别急着告状,别当面反驳砚熹尊者的话,一切是非委屈在考核结束之后再说。
四人都心中有气,但是都习惯听叶以辞的,也没深想为什么,转而调整心态,全力应对即将到来的考核。
只有封如羽立即就明白了。即使他们说了也不会有用,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只凭两边人空口白牙的互相指责,纠缠之后就是一笔烂账。只有等考核成绩出来之后,宗主才会在意他们说了什么,他们说出口的话才有几分重量。
到了考核的场地,此处是藏书阁的一处殿宇,通透宽阔,宗主就坐于主位之上。
砚熹尊者见到叶以辞他们后想训斥两句,刚开口说出个音节就被宗主明衡尊者给挡了:“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人既已到了,就开始吧。”
十人纷纷入座,提笔开始答题。
这是重生之后叶以辞第一次见自己前世的师尊,他全程低眉敛目,主动规避去看明衡尊者,或许是因为心中翻涌起的情绪太过沸腾,他担心只要二人眼神一对视,自己的眼神会让明衡尊者起疑心。
叶以辞提笔凝神,师徒之情不过是伪装出来的镜花水月,他要面对的从来都不是师尊,而是想将他当做棋子,断送他一生,时时刻刻威胁他生命的炼虚期的修士。
叶以辞划的重点真的很准,四人在看见题目时就信心满满,紧张之感也散去了许多。
叶以辞估计封如羽应该是能拿满分的,剩下三人的分数应该在九十左右,他打算丢个一两分意思一下就行了。
考核时间匆匆而过,最后成绩公布下来,封如羽不出所料是满分,叶以辞98,林邵月96,祝欣瑶95,陈景元94,顾枫几人连60分都没到。
明衡尊者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安排好了十人的去处。封如羽、叶以辞、林邵月、陈景元四人去宗主所在的长生殿,祝欣瑶去往三长老所在的栖霞阁,顾枫五人留在藏书阁。
叶以辞与四人对视一眼,彼此都默契的决定不告状了,他们都知道在砚熹尊者手下过的是什么日子,顾枫他们苦苦钻营讨好,不就是想谋个好去处吗?如今留在藏书阁,也算他们先前的巴结讨好没白费。
封如羽捏着自己的手指想,贬去外门还便宜他们了,在内门他们的天资不够看,但是去到外门后,以他们的天资,无疑就是外门重点培养的弟子了。
祝欣瑶听见自己要和叶以辞他们分开,心中是极其不情愿的,但是也知道不能驳宗主的决定。跟在顾枫旁边的那个十二岁的男孩子可不管那么多,站出来嚷到:“叶以辞他们怎么可能有九十多分,一定是他们作弊了,宗主千万不能姑息他们!”
明衡尊者离开的脚步一顿,叶以辞心中叹了口气,都不告状放过这人了,这么还上赶着找事呢。
明衡尊者看着那个出声的弟子,语气淡淡的说到:“既然你质疑本尊的决定,想必是不信任天衍宗的尊长们,既然如此,你也不必留在天衍宗了。”
别说那个出声的弟子被吓到瘫软的跪在地上,就连封如羽他们也被吓得呼吸一窒,他们以为最严重的处罚也不过是被逐出内门,贬去外门,没想到是直接逐出宗门。
整个仙道以三大宗门为尊,三大宗门又以天衍宗为尊,被天衍宗逐出宗门的弟子,在整个仙道里不会有任何一个门派敢接纳,此人除非做个散修或者投靠大陆反面的魔修,不然此生是与修道无缘了。
这个弟子被吓傻了,回过神来后跪在地上不住求饶,明衡尊者却头也不回的离去了,砚熹尊者追在明衡尊者的身后,跟着他来的弟子也纷纷跟上,大殿之中只留下了叶以辞他们。
顾枫上前想把跪在地上的弟子扶起来,那人却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向着顾枫磕头:“顾师兄!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啊!”
顾枫顿时将扶着他的手放开,脸色很是难看,他自然是不想为这人求情,怕连累到自己。
叶以辞他们没有落井下石的兴致,五人快速离开了大殿,走到了没人的地方,祝欣瑶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委屈的哭了出来:“我不想和大家分开,呜呜呜……”
林邵月拿着帕子轻轻给祝欣瑶擦眼泪,安抚的拍着她的背,心中也是很疑惑,祝欣瑶的分数既不是最好也不是最差,为什么会被分去栖霞殿。
叶以辞突兀的问到:“认识这么久,我们好像都还不知道彼此的灵根是什么。”
祝欣瑶哭声一顿,抽噎的说到:“可是,可是,在外门给我们测灵根的师兄说不能,不能把自己的灵根告诉其他人。”
陈景元说到:“现在这里就我们几个,说一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我先来,我是金火双灵根。”
封如羽:“我是水火双灵根。”
林邵月:“金水双灵根。”
叶以辞:“水木双灵根。”
祝欣瑶:“我,呜呜呜,我是火属性单灵根。”
叶以辞心中讽刺的想到,原来宗主是不舍得单灵根的苗子被当成迟早要送出去的棋子。
单灵根的天资历来是各大宗门的抢手资源,就算是财大气粗的天衍宗也不是能把单灵根当耗材用的。
封如羽担心的问到:“是因为灵根的问题吗?”
叶以辞含糊到:“或许吧。”
他揉了揉哭的伤心的祝欣瑶的头顶:“虽然我们现下分开了,但是以后大家都是内门弟子,日后再见的机会还很多。三长老在内门的口碑一直很好,是个温和的长辈,断然不会像砚熹尊者一样的。”
祝欣瑶闻言抬起头,止住了哭:“真的吗?”
叶以辞点头保证,祝欣瑶说:“那我求三长老来找你们玩她会不会同意?”
叶以辞笑到:“只要你好好完成功课,三长老必然会同意的。”
祝欣瑶抹了一把眼泪,不哭了,举手发誓到:“祖师爷在上,我保证会听话乖乖修炼的。你们等我,我一定会来找你们的,你们千万不能把我给忘了。”
其余四人纷纷笑着学着祝欣瑶的模样起誓绝对不会忘了她的,祝欣瑶终于破涕为笑。哄好了祝欣瑶,他们又聊起了其他话题,步履散漫的走回小屋吃了一顿散伙饭。
桌上没有酒,五人举杯以粗茶代酒,碰杯后仰头一饮而尽。
正午金灿灿的日光洒在他们年轻而鲜活的脸上,聚散离别的愁绪化作了他们相约日后再见的壮志凌云,就连素来情绪遮掩最好的封如羽都红了眼眶,只觉得胸中自有豪气万千。她在氛围烘托下酒不醉人人自醉,拉上林邵月和祝欣瑶扑通一声朝着东面跪下,指天立地的起誓:“皇天后土在上,我封如羽、林邵月、祝欣瑶今日在此结拜,我们三个女子日后必然是闻名天下的三杰!今日纵然离别,日后相见,必将得偿所愿!”
正在啃鸡腿的陈景元吓了一跳,扔了鸡腿也跟着她们跪下,却被祝欣瑶嫌弃:“你来干什么?这是我们女孩子之间的立誓,你懂什么?”
叶以辞提着陈景元的衣领将他拉了回去:“景元别闹。千年来修士多的犹如过江之鲫,留名后世的传奇又有几人是女子,你不懂今日如羽师妹这誓言的分量和其中意义。”
叶以辞郑重起身,以茶代酒敬她们:“我在此遥祝三位师妹,必将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