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蛋与反派的修仙求生指导手册》雅塔木

10、长生殿

　　天下宴席终有散场之日，四人先送祝欣瑶去了栖霞殿，目送祝欣瑶离开他们的视线后，就进入传送阵，来到了长生殿所在的天衍峰。
　　宗主的洞天福地囊括了八十一峰，其中主峰名唤天衍峰，长生殿就依山而建在天衍峰上，恢弘壮丽至极，恍若人间仙宫，让第一次见到的人忍不住发出惊叹。
　　叶以辞他们跟随引路的侍女一踏出传送阵，就看见长生殿，都不由睁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侍女似是早有预料，掩唇轻笑，主动为他们解释：“长生殿是天衍宗开山立派的老祖所建，日后就作为每一任宗主的宫殿沿用下来，如今历经千年，数次修缮，越发恢弘……”
　　叶以辞没有听侍女的讲解，他对这里再是熟悉不过了。当年明衡尊者在他拜师礼毕之后，亲自牵着他走上天衍峰，温和耐心的为他讲解每一处的建筑与景观，如今想起来却只觉得讽刺。
　　前来接引他们的弟子叶以辞认识，正是他前世的四师弟严华阁，此时他是明衡尊者的亲传弟子，因为明衡尊者座下的大弟子之位空缺，亲传弟子之间只以年龄排序称师兄师弟，并没有确认二弟子、三弟子、四弟子之类的排序。
　　严华阁此时也不过十六岁，举止看似沉稳，但是行事风格却不刻板。他对新来的弟子既不热情也不冷漠，淡淡的同他们交谈几句，引人去到居所住下后就离开了。
　　叶以辞他们目前的名分是记名弟子，被分配到宽敞明亮的岚清轩中，内里装饰大气典雅，被褥蓬松柔软，每人都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
　　四人先收拾了一遍自己的屋子，就跑到屋外的小石桌那里聚在一起聊天。
　　封如羽举着一本从房间里发现的书给众人看，上面写的是天衍宗的规矩和礼法。
　　封如羽真正感兴趣的是其中的一条：“原来每一位亲传大弟子都是师尊认定的衣钵传人呀。比如我们见过的宋停鹤师兄，他就是未来的下一任藏书阁的阁主。那么宗主的亲传大弟子就是未来的下一任宗主，地位仅次于宗主之下，位于众位长老之上，权力地位等同于副宗主。”
　　林邵月接话到：“为我们引路的侍女说过目前宗主没有立下大弟子，只收了五位亲传弟子，刚刚带我们来岚清轩的就是其中一位亲传弟子。”
　　陈景元只觉得听上去好厉害的样子，却又想到了其他问题：“那么大弟子成了下一任宗主，各位长老的大弟子成了新任的长老，其他的师弟们怎么办呢？”
　　封如羽被问住了，皱眉翻书，然后遗憾摇头：“书里没写。”
　　陈景元转头问叶以辞：“师兄你知道吗？”
　　一直在默默喝茶的叶以辞放下茶盏，说到：“刚刚如羽讲错了。长老的位置是由长老的大弟子和宗主的亲传弟子比试过后，胜者继承的。天衍宗设立的长老位置一共有二十一个，往往宗主的亲传弟子没这么多，只有亲传弟子选剩下的长老位置，才是由对应长老的大弟子继承的。你们没有发现吗？无论是宗主还是众位长老，修为都是炼虚期的尊者。因为一旦本身突破炼虚期或者是弟子中有人达到炼虚期，对应的长老或宗主的位置就需要换人。长老达到了要求，进行换人还算简单。宗主一旦换人，和宗主同一届的长老全部都要换人，有些时候难免造成动乱。至于卸任的人会前往天衍宗的禁地中潜心修炼，以求突破。三大宗门的权力更替都严格按照这套规矩，至于其他小宗门虽然也是这个规矩，但是执行起来可能就比较宽泛了，毕竟不是每一个宗门都有到达炼虚期的修士的。”
　　陈景元听的有些迷糊，喃喃说到：“好复杂呀。”
　　叶以辞笑了：“炼虚期确实是一个分水岭，炼虚期之后的修炼据说要长久的闭关，不沾惹因果俗务。不仅仙门如此，就连魔门的门主和长老也是炼虚期的，炼虚期以上的修士都不会主动露面主持门派事物。”
　　就在这时，岚清轩的前门响起叩门声，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婢子奉宗主之命，前来传讯。”
　　陈景元站起来去开门，就见门外是今天给他们引路的侍女。
　　侍女走进门，来到众人所围着坐的石桌跟前，恭敬的行了一个礼才说到：“宗主明日一早召诸位去长生殿。婢子明日卯时三刻会到此为诸位引路，望诸位到时切莫耽搁，不要让宗主等候。如果在岚清轩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尽管同婢子说就是。”
　　四人答应下来，侍女又行了一礼之后便离开了。
　　陈景元一时不习惯，呐呐的说到：“这位姐姐真好看，也很懂礼节的样子，但是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叶以辞看了他一眼，向封如羽和林邵月问到：“你们觉得呢？”
　　林邵月摇了摇头，封如羽却蹙起了眉头，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到：“我感觉，不像人。”
　　陈景元和林邵月闻言目露惊恐的看向封如羽，封如羽也有些不确定：“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感觉她的行动之间似乎有些滞涩，说话时也有些不对劲。”
　　叶以辞笑了：“答对了。你们知道为什么仙道向来以三大仙宗为首？”
　　三人齐齐摇头，都看向叶以辞。
　　叶以辞解释到：“天衍宗以功法全面、资源富裕傲视于仙道，归云宗有独门的音律曲谱、丹药炼制，玄清宗则是符文、炼器独步于天下。世间灵药皆出归云，神器皆出玄清。简而言之，天衍宗能打架，归云宗能炼药，玄清宗能做法器，修仙道上最重要的功法、丹药、法器皆被三大仙宗垄断，故此能形成统御仙宗之势。”
　　叶以辞坐下给自己到了一杯茶，继续说到：“刚刚来传信的侍女就是玄清宗送给天衍宗的一项独门技艺，叫做瓷傀。用数百种不外传的材料混进瓷土烧制出与真人相似的颜色与外表，同时又令瓷柔软而具有延展性，让它们能做出各种生动的表情。内里在刻录进入繁杂的符文，让它们可以执行一些简单的命令。”
　　三人闻言都纷纷惊叹，只觉得大开了眼界。
　　四人又聊了一会就回房休息了，毕竟明天还要早起。
　　第二日天还未亮，四人就穿戴整齐，推开了岚清轩的大门，只见那瓷傀侍女手持一盏宫灯立于门外，脸上始终挂着温柔的笑。
　　陈景元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起太冷，还是因为看见了似人非人的瓷傀，他忍不住贴近了叶以辞。封如羽和林邵月挽着手，两人倒是没觉着害怕，反而是好奇，视线一直看着瓷傀。
　　瓷傀侍女仿佛是没注意到他们的视线，径自走在前面带路。早起山间的雾气还没散去，它一袭雪青色裙裳仿佛快与雾气融为一体，始终走在离四人不远不近的距离处引路。
　　陈景元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叶以辞身上，他真的是越看越害怕。叶以辞无奈的摇头，在天衍宗还好，只有宗主这里会挑选最精致的瓷傀出来使用，归云宗就没这么讲究，宗主和长老都用瓷傀来办些杂事，玄清宗这个瓷傀出产地更是瓷傀遍地跑。
　　瓷傀侍女引他们来到长生殿外，就侍立在一边不动了。
　　叶以辞仰头看着牌匾之上笔力遒劲的“长生殿”三个大字，想起明衡尊者曾牵着他的手，指着牌匾，温和的对他解释说此处题字之人就是藏书阁中那副名画“入世白发翁”的主人所书。
　　当年白发翁还是个满头黑发的修士，正是天衍宗的宗主，修炼到了炼虚期的顶峰时曾蒙仙人抚顶，助他刹那开悟，一夜白首。
　　白发翁就此奠定了天衍宗宗主突破炼虚期或是大弟子到达炼虚期后宗主就必须卸任的规矩，大笔一挥将历任宗主所居的殿宇改名为“长生殿”。
　　正是“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之意。
　　然后单衣散发，赤足下山入世而去，此后再无音讯。
　　日出的第一缕阳光刺破迷蒙的雾气，也刺破了叶以辞回忆中浮于表面的温馨，他再次看向长生殿的目光冷漠而坚韧，似乎是透过这繁华壮丽的表面，窥见其中腐烂肮脏、遍布杀机的内里。
　　四人在长生殿外等到日出，才等到宗主让他们进去。
　　明衡尊者叫他们来只有两件事，一是把秘法交给他们让他们开始修炼，并告诫他们秘法绝对不能给除自己之外的人看见，这是明衡尊者根据他们灵根的情况给他们各自量身定制的功法，旁人练了恐怕对修为有损。
　　二是让他们回去收拾东西，明日就送他们前往归云宗学习。
　　说完事情后宗主就让他们各自忙去，算下来他们在正殿待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林邵月双手将宗主给的秘术抱在怀里，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现出激动之情，他们来到天衍宗这么久，终于可以正式开始修炼了。
　　封如羽的眉头从出来就没松开，她直觉不对劲，说宗主重视他们吧，给了他们量身定制了功法，说宗主不重视他们吧，对他们交代完事情就直接让他们走了。
　　陈景元则是兴奋的，他一心都是想着可以去归云宗玩了。
　　叶以辞倒是没什么感觉，反而是因为提起了归云宗，想起了前世的一位旧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