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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忙碌的一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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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远徵猛然一个磕头,直接让自己清醒了过来。
他看着已经大亮,却阴沉沉的天色,不自觉皱了皱眉头,起身先为安晚晴准备一会儿要喝的药。
房门拉开,看着空荡荡的床铺,宫远徵震惊的睁大双眼,只犹豫了一瞬,便转身往外走去。
金临早早就侯在主殿门口,见宫远徵出来,连忙迎上前去,“公子……”
“可有见到安晚晴?”
两人同时开口,金临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天刚蒙蒙亮时,见到安姑娘出去了。属下上前拦了下,安姑娘说,她去长老院有点事。”
“去长老院!”宫远徵听后便直接往长老院赶去。
此时的羽宫,坐在凉亭里的宫子羽与宫尚角,时不时看向房门紧闭的房间,担忧道:“要不要给她们送几个碳盆进去?”
“你若想过去听,直接过去便可。”宫尚角放下手中的茶杯,忍不住笑道。
“我才不会偷听,阿云之后都会告诉我的。”宫子羽裹紧了貂裘,叹道,“这天儿太冷了,估计要下雪了。”
“你融雪心经都已经大成,怎么还这么怕冷?”宫尚角说着,又给宫子羽续了杯热茶。
“我又不是你,恨不得睡觉的时候都在练功。”宫子羽略微嫌弃道。
两人在外面闲谈,而屋内的气氛却有些凝滞。
“为何?”云为衫最先问道。
“你们知道,为何我现在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吗?”安晚晴很是平静的说道,“因为使用无量流火后,体内的经脉会被改变。”
无量流火是阴阳融合的内功心法,但在使用时,却仍是需要有一方占据主导。
阴性心法,杀伤力极大,一旦使用,不分敌我,全数歼灭,使用者首当其冲。
这也是花宫中的无量流火所借鉴的地方。
而阳性心法,可使人起死回生,功力大增。哪怕只是被波及,也能奏效。这便是当时雪宫寒冰池雪莲盛开的原因。
但阳性心法最大的弊端就是,使用者的经脉会被改变,让原本可以克制心经的至阳体质,变为至阴体质。
阴性体质再加上修炼的是阴性的内功心法,对身体的负担会日益加重。久而久之,便会油尽灯枯。
云为衫与上官浅听后,皆是沉默无言。
许久后,上官浅才问道:“你想拖多久?”
“最好能拖到我死……”安晚晴顿了一下,然后悲哀笑道,“应该也不会太久了。”
“若将婚期拖的太久,远徵弟弟肯定会有所怀疑……”云为衫担忧道,“也许事情还会有转机呢?徵宫和月宫中,那么多厉害的大夫,说不定就能治好你。”
安晚晴只是淡淡笑着,一旁的上官浅却说道:“安妹妹,一味地逃避,可能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她的话,引得两人同时朝她看去。
上官浅神色不变,似笑非笑的道:“你有没有想过,远徵弟弟之所以这般执着,是因为你的逃避?”
安晚晴听的愣了一下,目光不解的看着上官浅,等待她继续解答,却不想上官浅不在说刚刚的内容,而是问起了一件旁的事情。
“三年前,你被送入后山后,远徵弟弟一度萎靡不振。就在我去开导他那日,进门后,我发现伏案而睡的远徵弟弟,身上被盖了一件斗篷。安妹妹,是你盖的吗?”
“有什么关系吗?”安晚晴不答反问道。
“本是没什么关系的……只不过在如今的情形下,就有些关系了。”上官浅看了云为衫一眼,后者很快反应过来。
“你利用了那件斗篷,让远徵弟弟相信了什么。”云为衫肯定的说道,“我本以为你是将安妹妹无锋的身份坐实了,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我确实没有那样做,而是让远徵弟弟相信,为他盖上斗篷之人,很可能是他心中所念之人。这才让他慢慢恢复了过来。”
安晚晴微微皱着眉头,神色疑惑的看着对面两人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上官浅看着安晚晴道:“有时候,让绝望中的人重新振作,需要给他一个渺茫的希望。而让执着之人放弃,则需要让他得到心中所想。”
“很多时候,得不到的,才会让人难以忘怀。”云为衫补充道。
安晚晴似懂非懂的说道:“你们的意思是,让我跟宫远徵顺利完婚?这样可行吗?”
“不试试,如何知晓呢?”上官浅为安晚晴续了杯热茶道,“不过安妹妹如今的身体确实受不得冻。这婚期,不如就等天气暖和些吧?”
安晚晴没有反驳,只是盯着茶水微微出神。良久后,才点头应下,而后便起身道:“这里太冷了,我要回去了。”
她说着就走到了房门对面的窗户,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
云为衫和上官浅皆是惊慌了一瞬,看向窗边时,哪里还有安晚晴的身影。
“你为何要对她那么说?”见人走了,云为衫轻声问一旁的上官浅。
上官浅轻叹一声道:“你猜她为何要去清吉镇那么远的地方?若是留在宫门,是不是对她的身体更有好处?”
云为衫恍然的看向安晚晴翻出去的窗户,轻声道:“留在宫门,她会不由自主的去见远徵弟弟……”
“是呀……”上官浅惋惜道,“少年人不知何为心动。等他们反应过来时,那无声发芽的情根,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无法连根拔起了。”
两人正说着话,房门被突然打开。
有些气喘的宫远徵站在门口,扫视了房间一圈,这才问道:“她呢?”
云为衫淡定道:“已经回去了。”
上官浅示意着窗户的方向道:“说是这里太冷了,便从窗口翻了出去。”
宫远徵气闷,又转身往徵宫去。
晚他一步的宫子羽与宫尚角站在门口,疑惑道:“她什么时候走的?我们就在外面,怎么没见到?”
云为衫浅笑道:“刚走不久。”
宫远徵再次回到徵宫时,看着安坐在房间内煮茶的安晚晴,刚刚还满腔的怒火,不知为何,一下子便消失不见了。
“你这一大早跑的地方还挺多……”宫远徵坐在安晚晴对面,闷闷不乐道。
“你也没少跑。”安晚晴说着,给宫远徵倒了杯茶,“喝口水吧。”
宫远徵无语的看着眼前的茶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后,起身走到一旁小火煨着的药罐旁,将倒出来的药放到安晚晴面前道:“先把药喝了。”
安晚晴无奈的看着面前药碗道:“我说徵公子,这药什么时候能停了?”
“等你身体好了,就不用喝了。”宫远徵丝毫没打算手下留情。
安晚晴无声叹了口气,但还是听话的把药喝了下去。而后,她看向宫远徵,缓缓道:“宫远徵,你知不知道,其实你有一个姑姑?”
“姑姑?”宫远徵惊讶的看向安晚晴,眼中的震惊显而易见。
“是呀。”安晚晴微微一笑道,“是你的亲姑姑,叫宫怀徵。也是她,在我五岁那年,将我从乞丐堆里带回来的……”
安晚晴说着,又看向宫远徵道:“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
宫远徵没有说话,只是给安晚晴添了杯茶。
安晚晴微微勾唇,开始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五岁以前的安晚晴,基本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她不知道父母是谁,自有记忆开始,就是跟一群乞丐相依为命。
乞丐群里有不少孩子,每天他们会被大乞丐带去街上乞讨。
因为人们,总是会对孩子多一些同情心。所以往往带的孩子越小,能讨到的东西便越多。相对的,那天他们的吃的就会多些。
有时候运气好,赶上大户人家施粥,那么他们那天就可以吃上一顿饱饭。
直到安晚晴五岁那年,一个漂亮的女人走到她面前,问她:“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以后就不用过这样的生活了。”
“跟你走,能吃饱饭吗?”那时还只是个小叫花子的安晚晴懵懂的问道。
“能的。”宫怀徵笑着点头道,“不用挨饿受冻,但唯一不好的是,只能同我在那里住一辈子,哪里都不能去。你愿意吗?”
“愿意的。”安晚晴十分高兴的应道。
她不在乎能不能在世间行走,她只想日后可以吃饱穿暖,不在挨饿受冻。
但是带着出来乞讨的大乞丐不干了,见宫怀徵要带走安晚晴,当街哭闹了起来,说宫怀徵抢他的孩子。
安晚晴惶恐的站在宫怀徵身边,生怕宫怀徵不要她了,声音小小的解释道:“他不是我爹……我没有爹的……”
宫怀徵看出了安晚晴的不安,笑着安慰道:“别怕,交给我处理。”
于是,宫怀徵掏出鼓鼓囊囊的一包银子,交给了哭闹不止的大乞丐道:“这个孩子我买了,从今以后,她跟你们再无关系了。”
大乞丐第一次见到那么银子,瞬间止住干嚎,手脚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接过银子感恩戴德道:“贵人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您放心,她今后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
乞丐说完,便揣着银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宫怀徵蹲下身,为安晚晴擦了擦脸,轻声道:“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你还会有其他家人,你不会在孤独了。”
就那样,小小的安晚晴,从那天起,开始了新的命运。
安晚晴说到这里,喝了口茶,然后看向窗外道:“宫远徵,下雪了……”
一如她跟着宫怀徵回到宫门的那天一样,天上洋洋洒洒的飘着雪,但她却不觉得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