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时机已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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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星树上，接满了深黑的夜空果实，夜鸟栖就息在枝丫上。
她张开翅膀，划过这片极寒之地的时刻，整个北境，都掀起一阵阵狂风。她的叫声，就是风雪的嘶鸣。
默索克站在雪丘上，凝视着黑夜。
“默索克，默索克——”身后传来埃舍呼喊他的声音。
“你在这儿，哦，太好了！”埃舍向前跑几步，由于雪太厚，他险些跌倒。
在几个踉跄后，他来到默索克几步远的地方。看着默索克黑暗中孤寂的背影，他停下脚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埃舍小心翼翼地问到。
“埃舍，真相的果实是干涩的……”
默索克没有回头，声音听上去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嗯，原谅我一点也听不懂，你的话，还有那位女士的话……”埃舍耸耸肩。
埃舍的声音里带着委屈，他已经尽其所能地试图融入他们的世界了。
“哦，埃舍，我亲爱的埃舍。”默索克“没关系的，你不用试图强迫自己明白，我们把你弄糊涂了。”
“可我很担心你，朋友，你真的还好吗？我该怎么帮助你，一个拥抱？”
“不，没事的，埃舍，一切都很好。”
“刚刚有一个几百斤重的桌子飞了出去，我可不觉得那叫一切都好！”
埃舍走上前，拽住默索克的衣摆。
“求你了，默索克，我想知道真相，不要再像哄小孩一样哄我了。”埃舍的语气是那样真挚诚恳。
默索克叹口气，对这位难缠的朋友，他实在没法硬下心来。
他蹲下身子，在雪地中画出一个圆圈，并将七颗石子排列在圆圈中：
“这里是涅奥萨大陆，这七颗，是光明神遗落在大陆的宝石，他最珍贵的宝物。
这七颗宝石分散在大陆的四处，它们神奇的力量，能够抵御黑暗的侵蚀。可黑暗的势力越来越强大，单一的宝石已经难以抵抗。
故事的开端，一日，骑士王维尔茨在梦里，收到造物神的旨意。
神说：“黑暗将至，我的朋友，我需要你召集军队，战胜黑暗，带领人们走向光明。”
于是伟大的远征，拉开序幕，浩浩荡荡，长达十于年。
可是，人们低估了黑暗的强大。
几千万人的远征大军，一去不复返，胜利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骑士王看着一个接一个死去的战友，原本坚不可摧的信仰，也逐渐动摇。
曾经勇敢无畏的他，也开始相信，黑暗是无法战胜的。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徒劳无功。
而就在最绝望时，他发现了转机。
那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幽暗峡谷，万年前圣战的古战场。
在那儿，骑士王找到了，祖先图纳的白骨。而那顶古老的王冠上，有一颗宝石，散发璀璨光芒。
那不是凡间的宝物，那是光明神的珍宝，它拥有伟大的力量，守护这片北境之地不受黑暗侵扰，庇佑着这里的英灵得以安息。
黑暗中闪烁的光芒，给与这疲惫的国王一丝希望。
于是骑士王偷走了先祖的宝石，用斗篷裹住它，将它带回了桑尼亚，并在四周筑起高墙。
“我们获得了胜利！”
他这样告诉人们，远征已经结束，伟大的骑士王带来了光明。
他违背诚实的诺言，用谎言来获得人们的拥戴，人们欢呼着，无一人知晓背后真相，也没有人去怀疑。
人们心甘情愿地，品下谎言甜美的果实，不在意它苦涩的果核。
然而宝石笼罩的范围有限，那些被夺走宝石的人，在黑暗中化为孤魂野鬼；
那些知道真相，拥有预知能力的女人，被称为女巫，在火中烧死。
这样疯狂的行为激怒了光明神，他跑到神殿质问造物神，却没得到想要的回复。于是盛怒当中的神明，展开了无耻的报复。
他来到神殿，勾引可怜的阿格丽安，将她玷污后又将她抛弃。
阿格丽安在生下这个罪孽的儿子后，试图自杀，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命运让她最终被圣殿的人逮捕，在她刚诞生不久的儿子面前烧成灰烬。
大主教菲尔里特，不得不亲自，审判自己最亲爱的妹妹，宣告她的罪行。
深夜里，菲尔里特绝望的祈祷，传入造物神耳中。
“神啊，我可是你最忠诚的仆人……”菲尔里特颤抖着说，在神像前崩溃的掩面哭泣。
奎阿提夫看着菲尔里特，于心不忍，他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他再一次来到骑士王的梦中，这一次，是为了与他告别。
他终于还是，背弃了一意孤行的威尔茨，在梦里，宣告了那个橡树取代太阳的预言。
然而预言，没能让威尔茨醒悟。
反而让他开始猜忌起，身边最高尚正直的骑士，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伟大的橡木骑士奥卡斯来。
奥卡斯为谎言感到惭愧，在烧杀女巫一事上，与其他骑士产生重大分歧。
最终，骑士们以他被女巫迷惑为由，将他逐出了圣殿。
他被永远视为骑士的耻辱，四处流浪，直到死，仍然保持着他的无私和忠诚，直到死，也没明白为何会变成这样。
而黑暗仍在侵蚀这片大陆。
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黑暗的力量还在不断增长，所经之处，寸草不生。它一点点蚕食这片大陆最后的余光。人们终将如诅咒中那样灭亡。”
默索克的手，扫过面前的雪地，石子与圆圈的消失不见，雪地上一片空白，似乎什么也没有过。
故事讲完，他神色平静，可埃舍却直接跪倒在雪地里。
“怎么，会是这样？太可怕了……”
埃舍喃喃自语，所有的谎言，欺骗与背叛，都让他无法缓过神来。他好像亲眼看见了这一切。
一片寂静，除了风雪在耳边呼啸划过的声音。二人相对无言。
“怎么了，埃舍？”默索克看着一动不动的埃舍，伸出手，“你还好吗？”
“不，我只是……”埃舍没有伸手理会他伸来的手，自己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
他看着默索克，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默索克斜倚在一根枯树上，他张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只是紧紧注视着埃舍的脸，在等待他开口。
埃舍咬着下唇思考了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嘿，我在想，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我是巫师，埃舍，你也听到了，是那个混账光明神的儿子。”
默索克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啊，我很抱歉，我……所以你一早就知道了，是那本书上写的?”
“不，那只是本魔法书，不是冒险故事。”默索克摇摇头，“这一切，都是我刚刚，在火焰当中看到的。”
“啊，原来是这样……”埃舍点点头，又将头垂了下去。
“所以，怎么样呢，埃舍?你害怕我吗，害怕拥有不详血脉，能够预知过去和未来的我吗?”
说着，默索克上前一步，凑近到埃舍身前，他直勾勾地看着埃舍。埃舍垂着头，默索克难以看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能看到额前一抹卷曲的刘海。
他们靠得那么近，近到埃舍呼吸的气息，打在他的脖颈间。
仔细看，埃舍在咯咯地笑，他努力在憋着，可脸都快憋红了。
“害怕你，天哪！默索克，我们一路都那么走来了，你竟然觉得我会害怕你！我是谁，利希特殿下吗？”
埃舍抬起头，眼睛还是那样明亮，闪烁着调皮愉悦的光。
啊，这坏小子，他在装模作样呢！默索克低头看着他，也忍不住笑了，自己竟然被骗了。
“我很高兴，你跟我说这些，默索克，你这样做，都是因为你信任我！”
埃舍扑上前，给了默索克一个大大的拥抱，默索克轻拍他的后背。
此时的默索克，当然不知道，这个男孩的生命已经走向末端，留给他们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了。
卡珊德拉，在不远处默默看着二人。
“时机已到……”她喃喃自语，不断地重复这句话，双眼泛白，像是中邪了般。
桑尼亚王宫的高塔里，拉贝公主倒在地上，双眼泛白，惊坏了照料她的老女仆，公主口中不断重复着
“时机已到，时机已到……”
茫茫雪原里，一个美丽的吉普赛女郎，手杵拐杖，独自在冰天雪地中行走。她抬起头，见乌鸦从空中落下。
“时机已到，时机已到……”
彼时，在涅奥萨大陆南部的，坎赛洛岛屿中，一颗龙蛋出现裂痕，光明神最后一个儿子，也就此诞生。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时机已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