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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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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书兰坐在书桌前,不满地抱怨:“我可算看清了,在你这,我还不如一只狗分量重是吧?”
“不是。”盛未夏有些哭笑不得。
“那怎么我让你来你不来,哦,狗一缠你就答应了?”喻书兰浑身透着酸劲。
盛未夏避重就轻,拿起桌上的参考书:“看看你的作业。”
“有什么好看的?”喻书兰兴趣缺缺,“错的比对的多。”
“这是老师给你挑的题?”盛未夏粗粗翻了一遍,觉得所有的数学题都出得过难了。
“对啊,新老师要求的。”
盛未夏摇头:“这个老师不适合你。你的水平不止这样。”
很明显,这老师没给喻书兰摸过底,直接上了难度来彰显自己的水平。
“真……真的吗?”
盛未夏没抬头,错过了此刻喻书兰眼里,浓重的自我怀疑中,一瞬而过的高兴。
“真的。你只要认真准备了,肯定能考上大学。”
以喻家的人脉和实力,请各科老师一对一提分,比普通家庭的孩子机会大得多。
况且,她是真的不笨。
盛未夏只是实话实说。
喻书兰嘴角快要翘上天,压都压不住:“你说话我爱听。”
然后献宝一样打开书柜,“我哥新买了台DVD,你瞧,我让人从香港买了好多新片,咱们这儿都没有的!等你有空了过来一起看啊?”
盛未夏看着心里一动。
导员给她们每个宿舍发了一份本学期的阅片计划,其中就有很多港片。
看电影,可以说是这个专业的基础作业。
院里的放映室可以解决一部分任务,但有相当一部分打了星号的片单,是学校也没资源的。
她当然是想看。
但……
“你高三,不合适吧?”
哪知喻书兰得意道:“我哥说,只要我学习能进步,一周看俩小时电影可以特批。”
盛未夏点点头:“这是我们专业得看的作业,算我欠你一份人情。”
“真的?还有这种好专业?”喻书兰忽然感兴趣,“什么专业说来我听听,老师推荐的那些什么英语,会计,我一个都不喜欢。”
盛未夏现在多少能摸清她的心态。
虽然嘴上显得不在乎,但她比谁都有自尊心,不甘于人后。
毕竟,外人看喻家一派团结,其实每个人都在暗暗较劲。
远的不说,喻时是顶级学府的最热专业,喻雪灵也在海市上名校。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之前她动了出国的念头,毕竟不在同一个评价体系,让她有安全感。
“戏剧影视文学,你要想考可以试试我们学校。”
喻书兰双手猛摆:“这不行,太难了。”
“试试吧,既然有那么多人能考上,为什么不能是你?”
乌彪等得不耐烦,过来舔了舔盛未夏的手背,发出不满的喷气声,
“好了,我去陪它玩会儿,你做题吧。”
院里摆了几样李师傅之前用的训练器具,乌彪跃然奔过去,一蹦跳过鞍马,四肢伸展,矫健的肌肉绷出漂亮的线条,滞空感一流。
阿九吹了声口哨:“帅!”
乌彪低吼了一声,飞快地助跑爬上一人多高的墙垛,非常帅气地一个停步转身,往下看着盛未夏,讨来她热烈的鼓掌。
“人比狗气死人……”阿九喃喃。
“乌彪!”正房门推开,喻时站在门口,不冷不热地喊了一声。
正在搔首弄姿的乌彪不满地呜咽了一声,万般不情愿地夹着尾巴从高处跳下来。
然后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眼盛未夏,晃晃蓬松有力的大尾巴,灰溜溜地往倒座房去。
阿九甩甩狗绳,得嘞,比不过就赶狗。
“再玩会儿还是送你回学校?”男人上前。
“回学校吧。”盛未夏抬头看了眼漫天的彩霞。
“走吧。”喻时从阿九手里接过钥匙。
她没想到是他亲自送,说:“我自己回就可以了。”
“阿九还有事要忙,他去火车站。”喻时走到她面前,低头说,“而且我也要去学校。”
这时,她才注意到喻时手上也拎着个包,只好不再推辞。
到车前,她不好再坐第二排,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或许因为离得更近,他身上那股药草的气味愈发浓郁。
这股草味一直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忍不住问:“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一种药。”喻时发动车子,引擎的声音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带了一层朦胧,“我小时候得了一种病,偶然被人用一种草治好。”
印象中,他还是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盛未夏嗯了声。
车里陷入短暂的沉默,然后听见他说:“乌彪很喜欢你,看得出来,你也很喜欢它。”
“嗯。”
提到狗子,盛未夏笑起来。
她还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像人的狗。
“你要是愿意,有空可以过来看它,接下去几年会把它安顿在这里。”
“好。”
接下去两人一时没说话,但或许他一向是话少的人,盛未夏并没有尴尬的感觉。
牛耳胡同离京师大不过十来分钟车程,很快开到校门口。
下车前,盛未夏想起喻书兰拿着那本题册灰心丧气的脸,还是说:“给喻书兰换个家教老师吧,不用多么出名,耐心点的一线老师就行。”
喻时看着她,缓缓说:“好。”
回宿舍楼这段路,正好和去食堂的路同路。
去吃饭的学生很多,时不时能听见爆笑声,她走在其间,感受到很久以来都没有的一种自由和放松。
因为食堂离得近,她的舍友们很快向高年级的学姐学会了晚饭用饭盒打回宿舍吃。
她推门而入的时候,钱悦和卢小音正凑在一起吃饭,孔礼真正和坐在她书桌前的女生攀谈。
“吃了吗?”孔礼真抬头问。
盛未夏点点头:“吃过了。”
然后看向江娇娇,“找我有事?”
江娇娇咬着唇,霍然站起身:“盛未夏,你为什么要骗我?”
所有人停下咀嚼看着她。
江娇娇口气很不悦:“你明明认识喻时,为什么要骗我说不认识?我只是想让你帮忙要个入场的机会!”
喻时果然会带来麻烦。
她冷着脸:“第一,无论我认不认识喻时,那是我的私事,况且我认识的是他妹妹。第二,人情是要还的,我犯不着为了不相干的人和事去欠。”
“你……”江娇娇一时语塞,“不过是开个口的事,哪里就上升到人情了!”
孔礼真上前:“哎哎哎,话不能这么说!”
她一把拉开盛未夏,把她护在身后,用自己截断对方的视线,“不管认不认识人家,我们小夏,自己都是坐台阶儿地上,也没去谋点特权什么的。你以为一个个都跟你似的,盯着人家?整个讲座,我们小夏是睡全程的,可不像你似的两眼瞪得像铜铃!”
毕竟是脸皮薄的女孩儿,这么掰开一说,江娇娇又气又羞臊地脸涨了通红,跺了跺脚:“我没盯着他!我瞧见喻时一路追着她出校门来着,以为……以为她跟喻时处对象,防着我呢!这我总要说清楚嘛……”
“什么乱七八糟的。”孔礼真不悦地下逐客令,“你要这么胡搅蛮缠,我们寝不欢迎你!”
盛未夏:……
这就是她跟全女梦中情人保持距离的原因,麻烦。
“你看错了,他那是来追他妹妹。”
江娇娇气愤:“才不是!我就在后头,看得真真切切的,本来他就慢慢走着,后来看到个男的跟你说话,他一下子跑起来,就把你们带走了!”
钱悦和卢小音不约而同看过来。
好不容易把江娇娇劝走后,孔礼真作为室长语重心长地发言:“小夏,需要打掩护你随时吭声。”
“我们一定保护你爱情的萌芽!”卢小音和钱悦握拳。
看来解释无用。
盛未夏抬头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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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中市,顾家。
顾德胜烦躁地在客厅走来走去,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
“你别走了,走得我头晕!”蒋秀荷忍无可忍地出声。
顾德胜看着餐桌上的剩菜,拔高嗓门:“我忙了一天,你就做这点菜吗?”
蒋秀荷从沙发上跳起来,嗓门大起来:“你怨起我来了?!要不是你死咬着不肯亏本,现在至于这样吗?你看看我们家门口泼的这些油漆!赵婶走了,佣人跑了,我反正就这点本事,你爱吃不吃!”
“亏本……哼!”顾德胜憔悴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绝望,“那不是亏本,那是要我破产你懂个屁!”
他的矿品质一般,加上有一段时间急着扩张盘矿的成本高,算下来67,68是他的每顿成本,比很多人都高。
这一两年行情好,工业大火,带着煤矿的价格也很好,足以覆盖掉成本劣势。
但今年,就这几个月,整个锦中的煤矿价格从100一吨,一下子降到了60一吨,他就吃不消了。
矿上的工人每天都要开工钱,加上设备的租金、维护,杂七杂八的费用,已经让他现金流见底。
“打电话给我哥商量商量吧,这么下去不行吧?我听赵婶说,别人的矿还是60一吨在收,怎么我们就偏得50呢?是不是你在外面得罪人了?”
顾德胜算了算自己屯在手上的煤,眼眶有些酸胀,嘶哑着低吼:“我得罪什么人了我?谁知道哪个狗东西,偏要针对我!给你哥说也没用,这是有人在故意整我!”
“赵婶说她男人说过,可以让别的煤老板帮忙消化,大不了60就60,咱们亏一点,日子总要过下去吧……”
“你当我没试过吗?”他惨笑出声,仰天让眼泪夺眶而出,“出不掉,根本出不掉。”
跟他差不多规模的煤老板自顾不暇,比他小的也不敢吃他的货。
“要不,咱们找一下小夏?她在喻家的姑娘,还有阿九面前是不是能说得上话?喻家总有办法。”
“她能说上什么话?还不如找青葳啊,可是……”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他现在连打国际长途都有点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