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变成人那些年》成风夜行

61、江海动物园（2）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鸭子往这边靠过来，神鹿几步走过去把她的那袋青菜塞到梁祝手中。

　　“嗯？”梁祝一脸惊讶地看着手里的透明塑料袋，“怎么还有这么多？”
　　为什么她的菜没得这么快？

　　刚刚只顾着和小鸭子互动了，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情况，现在她才反应过来，这是所有的鸭子都来抢她这一袋了。

　　接着，她从递过来的塑料袋里只拿了一片，朝神鹿展示道：“这一片就够了，你来喂吧。”

　　不过一会，其他人也陆续朝这边过来，以前是人走到哪，鸭子就追到哪，现在反过来了，是鸭子游到哪，他们就追到哪，而且，他们就不信了，梁祝的菜就那么好吃？

　　早晨来动物园的基本上都是附近的大爷大妈，退休之后，一般比较悠闲，所以经常来动物园看看小动物们，只是，饶是来过这么多次，看到潮湖中的场景时，还是被眼前的画面给惊呆了。

　　建园以来，他们也没看到过如此离谱的画面。

　　是谁这么有号召力，把湖里所有的鸭子都吸引过去了。

　　一个戴着老花镜的大爷刚急着走过去看看如此盛景，就看到石桥中间站着几个朝气蓬勃的大学生。

　　只听他们说话，就感觉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人中穿着白衬衫的那个尤为亮眼，笔直地站在矮她一头的女孩身后，那个女孩倒是笑得灿烂，但穿白衬衫那孩子看上去不是很开心，一脸严肃地盯着湖面。

　　这群大学生站的地方，正是刚刚所有人好奇的源头，桥下乌压压一群争先恐后的嘴巴叫着。

　　“嘎嘎嘎嘎嘎——”
　　“嘎嘎嘎嘎——”
　　“嘎嘎嘎——”

　　太吵了。

　　后面几位大妈大爷也来了，但是，老了之后听力下降不少，在他们看来也还能凑合着听。

　　沈釉白反应最快，让梁祝拿出耳机，正好可以听听它们‘说’的是什么。

　　她也觉得纳闷，上次来这里还是一片岁月静好，怎么现在的鸭子们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一样。

　　梁祝把耳机递给沈釉白，她在一群鸭声中心虚地大喊：“你先试试吧，它们太吵了。”
　　言下之意就是她现在不想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中试，毕竟在不为人知道的地方，她可以听懂它们的叫声。

　　“好饿好饿……”

　　“你是谁？”

　　“快看，他们还有好多——”

　　“我好想叫：嘎嘎。”

　　“我想上去……”

　　“那人好香。”

　　梁祝想要先避一避这聒噪的“人声”，原来，鸭子们也爱讨论一些乱七八糟的。

　　结果，她刚走没几步，就从一堆混乱的鸭叫声中隐隐听到有一只鸭子说了什么让人惊悚的话。

　　她的脚步猛然一顿，刚刚那只鸭子是不是在说——
　　——我想要吃你？

　　梁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摇摇头，这么可爱软糯的鸭子不是吃素的吗？

　　本来她想先躲一躲，但是听到那个叫声后，她突然不想走了。

　　她看了鸭群一眼，嗯哼，惹到我，你们算是踢到棉花了！

　　只是现实并不如她所愿，在一群鸭叫声中，她耐着性子又听了一会，只是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叫声，她离岸边太近，鸭叫声吵得她头疼。

　　或许，她开始安慰自己，刚刚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吧，那只鸭子有可能在说：我要吃你——手里的叶子，或许还没等那只鸭子说完，就被另一只鸭子打断了。

　　她给鸭子找完借口后，心情瞬间变好不少，其他人还在激动地试着“深渊”，殊不知他们身边这人已经能听懂动物讲话了。

　　接下来，梁祝拍了几张照片，觉得从鸭口中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她决定离开这里。

　　神鹿手里还有半袋菜叶没喂，见梁祝往前走，她也跟上去。

　　耳边鸭子的叫声不再冲击耳膜，梁祝的心情也没那么燥郁了，她实在是听不了这么多鸭子一起叫，最崩溃的是她的耳边就像是十几个吃瓜的人在抓着她一起尖叫。

　　“咯——”你要去哪？

　　“？”
　　她猛然转过头，有些神经质地到处看，余光瞥见神鹿已经跟上来，旁边的水里跟着一只没有加入鸭子群的黑天鹅。

　　她细细观察了一下这只黑天鹅，那眼睛滴溜溜看着她，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这家伙叫的。

　　“你饿了？”梁祝熟练地伸手从神鹿的塑料袋里拿了一片叶子扔到黑天鹅面前，“吃吧。”

　　因为动物与人的表情不一样，她看不出黑天鹅是什么表情，白菜叶飘在水上，黑天鹅没分给它一眼，而是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
　　动物的眼睛和人不一样，它们天生就有一双锐利的双眼。

　　但是，她被盯得有些发毛怎么回事？
　　那感觉像是在看什么美食一样。

　　梁祝还没等思考它要干嘛，就见到那群鸭子像是约好一样，快速朝她和神鹿这边游了过来。

　　梁祝：“？”
　　这架势有点吓人，其他人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具有倾覆之势的鸭群，本来上一秒还是温顺柔软的小鸭子们，此刻却像饿狼一样朝她扑过来。

　　幸亏它们也只能在桥底下自转，不然如果上来了，那该是多么一场美妙的画面，有些不忍直视。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这一刻发生得太快，大家还没反应过来，鸭子们就迅速游了过来，神鹿干脆把袋子里所有的青菜都扔下去。

　　此刻聒噪的声音像是池塘里刚下了场暴雨，近百只青蛙藏在水里一起“咕呱咕呱”，惹得一旁的大爷大妈纷纷拿出手机拍摄，就取名“具有号召力的新一代”好了。

　　“离它们远点。”神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拉起梁祝就走。

　　神鹿拉着她没轻没重，不一会，手腕已经被攥得发红。

　　梁祝就这样被拉着远离了潮湖，两人在孔雀园前的小广场前停下来。

　　“刚刚怎么回事？”
　　她突然想起小叮当临走时跟自己说的那句话：小心其它动物。

　　本来当时只觉得是一句开玩笑的话，没想到有一天真的会应验，而且第一次阵仗就搞这么大。
　　她完全没准备。

　　而且，为什么那些鸭子只朝她游过来？

　　她站在空地的石桌旁，盯着上面掉落的树叶，难道是因为她能听懂动物讲话？

　　除了这个，她真的想不出别的什么理由了，就算没有这个原因，但肯定会有某种联系。

　　“以后小心点。”神鹿低声提醒。
　　而梁祝也在神鹿出声时淡淡地看向她，与此同时，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另一句话——
　　——小心你身边的人。

　　从刚刚黑天鹅莫名地看着她，到现在突然想起了小叮当临走时跟自己说的话，其实她已经察觉出不对，但依旧云里雾里，当时那只猫走的时候就该问清楚。

　　本来好好的一趟动物园之旅，没想到一开始就发生这样的事，她就不该过去，而是老老实实地从桥上走过。
　　她宁愿不要这么份能力。

　　过了一会，她缓好之后，对神鹿道：“没事，我们去孔雀园吧。”

　　神鹿：“嗯。”

　　……

　　自从梁祝离开潮湖后，小鸭子们分散游开，漫无目的在水上飘着，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潮湖依旧是岁月静好的样子。

　　手里的菜叶已经喂完，其他人见状，也不再逗留，纷纷往第一个园走去。

　　“真奇怪，”沈釉白不解，“我上次没见过它们这样，那时候人更多。”

　　“不知道。”尹苏摇摇头。

　　“你就去过一次，说不定鸭子就是这样呢。”林昭反驳道。

　　沈釉白没理她。

　　大家齐齐看向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见她脸色更难看，因此也没再问什么。

　　沈釉白一脸痛苦地摘下耳机递给梁祝，真的受不了这么多鸭子同时叫，对于喜欢安静的人来说，那简直是一场灾难。
　　“给你，”她说，“我们下一个去孔雀园。”

　　“嗯，”梁祝接过耳机后又递给林昭：“孔雀园你来戴吧。”

　　“我？”
　　林昭一脸诧异，这不是她昨晚想象中的样子啊，当她还在想一个耳机该怎么分的时候，梁祝直接把耳机递到了她面前。

　　“好。”她老实地接过耳机，没有多问，只是感觉今天梁祝有点奇怪。

　　*

　　孔雀园。

　　门口沉重的锁链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一进入孔雀园她们就听到耳边不断传来叫声。

　　那声音形似猫叫，但是音量高且刺耳，林昭刚一带着耳机进去，就被头顶上一只站在树杈上的孔雀给吓到了。

　　林昭：“……”好好的孔雀，怎么长了一张嘴。

　　孔雀翅膀细长，扑腾一声，低空便飞走了。

　　“好多孔雀啊，”尹苏看到这么多孔雀，立刻拿出手机拍照，“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开屏。”

　　“下午，”沈釉白道，“上午一般见不到，下午能看到孔雀开屏。”
　　下午孔雀开屏跟不要钱一样。

　　她朝那只正在闲逛的白色孔雀看去：“我看过那只白色孔雀开屏。”

　　“哇，那肯定很好看。”尹苏一脸羡慕，她拿起手机直接往白孔雀那边跑。

　　那边游客很多，似乎白色的东西天生会赢得更多人的关注，不仅仅是因为它们稀少，还因人们更相信祥瑞，比如动物园里丢失的那只白色小母鹿啦，动物园宣传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

　　“孔雀爱叫，我上次来的时候，就听到它们一直叫，”沈釉白跟大家解释，下一秒，话锋一转，朝林昭问，“它们刚刚‘说’了什么？”

　　大家齐齐看向林昭，而梁祝早已听到它们的叫声，就跟听人说话一样，只是来到这里之后，让她开始放松警惕，因此也自然而然想要回答。

　　“啊哦——”

　　她刚要开口，就听到旁边的孔雀适时地叫了一声。

　　“快来——”
　　孔雀这一声叫直接把她拉回现实，已经张开的嘴瞬间闭上。
　　好险。

　　“你问哪个？”林昭问。
　　“两声都翻译。”沈釉白简短说。

　　林昭试探着说：“……滚？”
　　如果她没翻译错的话，那就是在和她们说滚？

　　“快来——”她又翻译了第二声。

　　“它骂我们？”尹苏不解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过，“为什么要骂我们？”

　　这段时间她们遇到太多与动物相关的事，仿佛自从“深渊”发布会以后，所有的动物们都变了，现在只要提到任何动物的名字，她们都会反射性地想：我们为什么会这么招人——哦不，招动物讨厌？
　　好像所有的动物对人类都有敌意。

　　“几位美女……”一道粗犷的男声把她们拉回现实，声音从她们侧方传来。

　　早上九点钟的动物园并没有什么游客，四位彪形大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们身边，其中一个比较强壮的男人站在其他三人前面，面上带着明显装出来的微笑，“几位美女。”

　　不过，这次他主要是朝林昭说的。

　　林昭戴着耳机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只是看到那个为首的男人朝自己说了一句，于是，本着礼貌的态度，她特意摘下耳机想要再问一遍。

　　沈釉白站在林昭身后，见到她似乎没听到，如果她没带耳机，听到“美女”两个字，不知道会作何反应。

　　从男人对林昭的反应来看，几人几乎立刻猜出了那四个男人来找他们的目的。

　　这四人可能听到了她们讨论的声音，绝对是为了“深渊”而来！

　　反正总不能是为了挑战林昭而来，林昭站在他们面前，简直就是不值一提的小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