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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快乐和舅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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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应得怎么样？除了和同学斗嘴之外，有没有感觉到人类校园的乐趣？”温喻妥协地看向拉着自己袖口的一步步往前走的佐伊。
“感觉挺不一样的。”人鱼如实地说着自己的感受，“课上那些展示蛮震撼的，总感觉人类的大脑和我们不太一样，我以前从来没有从那种角度看过大海……真的很神奇。”
“窥见事物的全貌后，再看局部是会有些感慨的。”温喻借着话题想到了自己，她带着些自嘲落寞的语气立刻引来了佐伊的关注。
“温教授是不开心吗？”佐伊有些紧张地扣住了温喻的手腕，“我是不是做错事了？下次我不会再和……”
温喻对上人鱼那双满是担忧神情的眼睛，忽然扯着嘴角笑了：“没有不开心，你不需要那么在意我的感受，我只希望这段时间你能快乐舒心，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只是这段时间吗？
佐伊握紧温喻手腕的手渐松，微冷的指腹划过硬挺的布料垂落在一旁，但面上却还是一副自如的模样：“温教授这么说只会让我觉得愧疚……我们都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的，简单的快乐从来都不可能属于我，您是故意这么说是想让我有负罪感，还是想我觉得沉溺在这表明平和的假象里？”
温喻反握住了佐伊的手，嘴角微微上扬：“你觉得我的话有什么用意，那它便就是我的答案。”
指尖相贴，暖暖的温度顺着温喻的手传递到了佐伊的身上，在她说出那句话时，那股热量仿佛也一起顺滑进了人鱼的心脉。
“人类的感情难道就真的这么伟大吗？”佐伊微愣在了原地，似乎有些怀疑自己以前的固有认知，“哪怕改变自己所有的喜好性格，扭曲原本恪守的行为规则也在所不惜……你们是会为对方付出到这种程度吗？”
“感情是一种很复杂的东西，它是不会一直不变的。”
温喻牵着佐伊的手，慢慢地按着他的步调向前走着，“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爱和恨也是一样，它们都会随着时间的累加一点点地变质成更让人害怕的东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随着变化，他们最后可能会厌恶离开，也有可能是爱意渐浓，又有可能会索然无味地挥手告别……无论是哪一种感情，都需要人类去用心去经营。”
“用心经营……可若是付出得不到回报，那又怎么能甘心对这段感情放手？假如现在一个有你喜欢的人，你付出了自己的全部，但是他还是执意要走，那温教授会怎么做？”佐伊看着温喻欣心口那颗剔透纯善的心脏，语气里带着些不解。
“我只需做好我能为他做的一切……至于怎么选择，那是对方的事情。当时既然决定迈出那一步，那么无论结局好坏，我都是可以接受的。”
温喻脑海中不断浮现着预言中的警示画面。
人鱼满身是血的模样，自己悔恨的眼神……
“感情有时候也是一种负累，如果未来的那个结局会伤到他，那么我宁可一开始就不让对方知晓自己那份称不上爱的卑微情谊。”
佐伊看着温喻脸上狰狞的神色微微一愣，忽然意识到这可能就是她没有和那位在一起的原因。
是因为害怕未来吗？
人鱼在温喻的身上见到了此生见过最纯粹的爱意，他想不出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爱情能比得上这份情爱。
那种无私付出的坚持和极力压制的冲动让佐伊感到了震惊。
他低头看向了两人交握的手，温喻手上的玉镯卡在了他们腕间的空隙上。那翠绿的色彩像极了alpha双眸的颜色，只要他看着那只镯子，就会想到温喻看向他时眼里的温柔笑意。
或许是了解温喻的真心，所以佐伊才更加不理解她此刻的做法。
替身做不得真。
他知道，温喻也知道。
他们像是两个清醒的演员，一次次地专注扮演着alpha为他们划定好的剧本。
“温喻，我也希望你能快乐。无论最后你是不是得偿所愿，我都希望你可以像我们刚见面一样善良愉悦，永远保持着那颗纯真的心脏。”
人鱼看着alpha眼底的深情，莫名有些触动。说不上伤感，也算不是嫉妒，他只是很庆幸温喻喜欢的人那个不是自己，还好不是自己。
佐伊在心里一遍遍地重复着。
正因为温喻喜欢的那个人不是自己，所以他才能坦然地接受温喻对自己的一切照顾和关心，这是他扮演角色应得的。但如果那个人是自己……佐伊不敢想，也不会去想。
不切实际的幻想就像海上漂浮不定的泡沫，再美好的虚影终有一天会被现实残忍无情地戳破，他不愿做那个被世俗束缚的苦情怪。
时空仿佛在此刻重叠，那些沉重的回忆也伴随着一同纷至沓来。
“我会努力的。”温喻郑重地承诺，“佐伊，相信我，这次我一定会做到的！”
alpha手上的力度不断加大，情绪的波动也明显了起来。
做到什么，努力什么？
佐伊统统不知道，但他却没有那一刻比现在还要清楚地知道温喻这看似没头没尾的话是在说给谁听。
人鱼勾着嘴角，尽力扮出乖顺的样子附和着她：“我当然会相信你了，温教授，如果我要是不相信你，那岂不是已经死在爬往那个什么湖的路上了？这说起来，我们还怪有缘分的。”
是很有缘分，温喻紧握的手渐松。
对于她而言，和人鱼相遇的每一个瞬间都是很有意义的。
那些刻意捏造出来的场景和台词，就连温喻本人都已经记不清，她自己已经在那些漫长的岁月中演示过多少遍。
往事一幕幕浮现，一直孤单出演独角戏的女主角终究还是等来了自己的谢幕曲。
见佐伊轻笑着提起了他们的过往，温喻却不动声色地收敛了自己故意外泄的情感。
要不说人鱼还是太单纯了。
她对佐伊的爱可以是真的，可以永远是真的，但是那份爱里掺杂着太多东西了。那份连她自己都嫌弃的爱，又怎么好意思光明正大地放在人鱼面前，供他观赏？
温喻默默地自我嘲解着。
此时、艾里斯忽然出现在了过道尽头，他看着两人握着的手，忽地笑了一下：“有时间吗？如果不打扰你们的话，不如我们先和温教授一个人聊聊？”
温喻看向佐伊，人鱼无所谓地眨了眨眼，示意她快去。
因为他真的好饿，请不要再拖了。
alpha叹了口气，心里也猜到了他的意思。
“五分钟，现在是午餐时间，我们有些着急回去。”温喻跟着艾里斯站在瞭望处，淡淡地说道。
“什么时候还见你这种活神仙吃过饭？以前齐晟言那娃饿急的时候，惨兮兮地抹着眼泪叫你给她口饭吃，也没见你开口回过她一句吧。”艾里斯觉得温喻大概是被什么奇人下了咒，要不然现在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对方不太正常。
温喻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只是好心地在一旁提醒道：“你还有四分半的时间。”
“喂！你不至于吧？真的要这么较真吗？”
艾里斯抽了口凉气，他祖上有人鱼血脉，论起来好歹也算是和温喻认识好百年的好友，他什么时候见过温喻这副事事较真的模样？
温喻垂眼低语，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他不一样，艾里斯，你明白我的意思。”
“那有什么不同？这些年除了齐家人，谁还能一直被你这样放在心上？”艾里斯皱着眉，像是有些担心，“你们种族不同，即便是在要在一起，那是要你迁就他，还是要让他委屈地留在你身边？”
温喻盯着艾里斯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不是你的父亲，自然也就做不出当年的事！我自认护得住他，不会让他亲自涉险赴难，若是真出了什么差错……万般结果都由我一人来担。”
艾里斯见温喻已经下定决心，于是便不再劝：“你们要是真结婚了，给我记得多给我塞点礼金，我应该也算得上是他的家人了。”
“不是算，你们本来就是近亲，按照人鱼谱系来说，他确实是你的亲舅舅。”温喻认真地解答着艾里斯的疑惑。
“你是说…….”艾里斯转头望着面前一脸冷静表情的alpha，忽然有些崩溃：“那你现在是在我面前，和我讨论泡我舅舅的事情！你觉得这合适吗？我的立场可是很坚定的！我艾里斯辈子绝不会屈服于强权，家人才是最最重要的！”
温喻没有理会他的誓言，而是迫不及待地卡着点准备离开：“实验室的权限已经开放给你了，有时间记得去看看。”
艾里斯见她不回答，只能无趣地耸了耸肩：“你大概多久要成果呢？我最近每天忙着授课，可能抽不出什么精力去研究了。”
“期限一个月。”
温喻没有停下脚步，声音里带了些冰冷。
艾里斯再次确定温喻疯了，一个月就要完成这种禁忌实验，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一个人肯定不行，你要是不来，那我可就直接退出了。”
温喻挥了挥手，像是完全不在意他的威胁。
艾里斯急了，他朝alpha离去的方向大喊道：“我小舅舅刚到陆地没几天，估计马上就要分化了！你给我小心点，要是我舅出事了，我肯定带上我姐去找你算账！”
温喻扯了扯嘴角，明明已经有十几年没见了，艾里斯这不靠谱的性格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让她都忍不住有些怀念过去了。
alpha看着走廊里低头发呆的人鱼，莫名觉得心头一暖。
还好，自己终究还是等到他了。
一切都还来得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