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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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燃靠在榕树的树洞中。这两个月以来，自己住在墨泠家中好像已经习惯了，都觉得曾经窝着极有安全感的树洞有些咯背了。
她不禁感叹，怀念，甚至惋惜……
“墨泠，我有时候会想，你要真是我的妈妈就好了。你要是在我身边，我从小到大一定能成长得很好。”
祁燃望着远处下落的夕阳，金黄的晖光洒在她棱角逐渐圆润的面庞。
墨泠伸出手轻抚祁燃的眉间，她没办法告诉祈燃。其实她的妈妈比自己还要好，还要温柔，还要优秀。
即便之前和骆冬提过一句自己和祈燃妈妈的关系，那也只是被骆冬那个机灵鬼半炸半威胁说出来的。
祈燃看透了墨泠的沉默，不再继续旁敲侧击。以后她一定会告诉自己的吧。祈燃想。
她视线下落眺望到北防镇看不到尽头的菜田，说：“我去买点菜，晚上做饭吃。”
墨泠刚要起身，祈燃拦住她，“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你穿的太鲜艳了，每次去有好多人看你。”
墨泠答应了，没多说什么，只让她早点回来。祈燃走后，墨泠在湖边榕树下这个位置待了很久，她也想起了自己的妈妈——那个在北防镇所有人眼里的一个“不知检点”的女人……
祈燃也是突发奇想，她好像快一个多月没看到她奶奶了。
上次还是和骆冬走街串巷看到她在菜市场的角落，摆摊卖她的那点萝卜菜。
也不知道她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怎么还要和那些小年轻较劲，在菜地里每天起早贪黑。
祈燃找到奶奶的菜园时，天又下起了小雨。奶奶佝偻着身躯，挥着锄头刚松完土，正准备泼肥。
这样的场景从小到大她看到过无数次，小时候她还会观察到菜叶上的蜗牛。
被雨打到泥土上，又被奶奶一瓢又一瓢肥水往上浇。她那时就觉得自己像极了菜地里的蜗牛，好像无论如何也爬不出这一亩三分地。
但是现在似乎不同了。
祈燃几步走到奶奶身边帮她干完了最后一点活，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菜地前搭建的一个简陋的小屋。
祈燃甚至觉得这个屋子再经受几场雨就得垮了。
“你这屋子能住人？”
奶奶没有理会她的疑问，呼吸间脸上枯黄的皮肤一颤一颤。从祈燃有记忆起，奶奶的脸上就布满了皱纹，好像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这么老。
“你个没孝心的贱种咧，还知道关心我？我种这么多菜为了谁？要是没你奶奶我你初中都读不上！”
祈燃颓了颓肩，眼神木讷地看着被雨淋湿的菜叶。
奶奶说的没错，祁建很早就不想供祈燃读书了，甚至他自己都要靠奶奶养着。奶奶以前是纺织厂的老员工，每个月那一点点退休金要拿大部分给祁建喝酒打牌玩女人。
剩下的一点点买菜种，种菜，一颗一颗攒着给祈燃上学用。
祈燃只觉得奶奶很可怜，但也可恨。
她大概后悔自己从前没把祈燃打死，不然她攒的那点钱足够给自己去养老院租个房子安度晚年。
可是祈燃其实根本没花多少她的钱。甚至初三最后一年她的学费都被奶奶拿去给祁建打牌了。
只因为祁建说：这一次保证能发财。
后来大概是良心发现了，祁建不知道在哪干些什么事情，有了点小钱。为了脸面也不再吝啬把自己的女儿供到高中毕业，只是想着学历看得过去也好谈的起价。
后面奶奶也没再管过她，祁建也只给她上学的钱，所以高中那三年她基本上都是饥一顿饱一顿。
也没有人愿意和她交朋友。除了骆冬。祁燃似乎被迫地在外人看来孤僻倔强，事实也确实如此。她从不喜泛泛之交，有一个朋友聊以慰藉就已足够了。
祈燃想着倒是有点念起骆冬了。
等雨下的小了一些，她最后看了眼靠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奶奶就走了。
没有道一句别。就像是坐在公交站台的两个陌生人一样，她的车到了，就走了。
而奶奶的车没到，就等着。
她大概等了一辈子车了。难道一辈子，车都没有开过来吗？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