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卿》老亁爹

8、第 8 章

　　“没错，找他帮忙，这是最快也是最安全的路。”

　　“可是姐，他与我们非亲非故，且不近人情，怎么会帮我呢？你又怎么确定他不会说出去？”

　　洛倾城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扔到洛倾君手上，颇为不耐，“你不需要知道理由，阿姐不会害你，你照做便是。这东西是临溪出宫的时候带的，我记着你爱吃，就留了一份，拿回去吧，有什么难处就来找我，千万别一个人扛。”

　　洛倾君打开袋子，看到里面一粒一粒姜黄色的麦芽糖，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他收好东西，对着洛倾城拜了拜。

　　“姐，你自己也要小心，皇后不会放过打压我们的好机会。”

　　“行了，去吧，嘴巴越发唠叨了。”

　　出了沁兰宫，洛倾君没有去宣政殿伺候着，多福已经给他告了两日假让他好好休息休息，眼下最着急的事就是去地牢，所以他一刻未耽误，小跑着去了凌清宫。

　　昨夜发生了那种事，此刻让他直面萧晟璟，他是万万没有这个胆量的，只能在凌清宫前探头探脑的往里偷看。

　　“子卿？你怎么在这里？”

　　背后有声音，一只手搭在肩上，吓的洛倾君一个激灵，转身看到小安子抱着一盆花站在那里。

　　“你是来找二皇子的？”

　　洛倾君尴尬的搔搔脸，“是也不是。”

　　“那到底是不是啊？”

　　洛倾君见院内有人往这边瞧，赶紧拉着小安子躲到一旁的石狮子后面，小安子哎哎哎几声，小心的护着那盆花。

　　“子卿你慢点，打碎了我可是要掉脑袋的！”小安子小心地把花放下，洛倾君觉得这花瞧着眼熟，再一看。

　　“这不是那盆曼陀罗吗？”

　　“是呀，刚刚去了花房换土，马上要端回宫里去。”小安子擦着头上的汗，转而问道：“你怎么在门前不进去啊？是不是皇上有事吩咐？”

　　洛倾君摆手，“不是，小安子，我有件事想问你。”

　　“你说。”

　　“二皇子，最喜欢什么？”

　　小安子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搬起身边的花盆放在洛倾君面前，笑嘻嘻的答：“曼陀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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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倾君看着眼前笑的傻乎乎的小孩子，心里无奈。

　　“我的意思是，除了这个，他还有什么其他的喜好吗？比如说爱吃什么？爱喝什么？爱玩什么？”

　　小安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拍着手自豪的扬起脑袋，“这个你问我就问对人了。”

　　“还请安公公不吝赐教。”洛倾君拉着小安子的胳膊，讨好的摇着。

　　“二皇子生来体寒，所以每日都要饮一小壶热的雄黄酒，他还喜欢喝苏杭那边的美人酥，至于食物，因着二皇子的生母是外族人，所以二皇子承了怜妃娘娘的口味，喜欢牛羊肉和大骨熬制的高汤，饭后甜点是桃花糯。”

　　洛倾君悄悄把这些记在心里，似乎觉得还不够，又追问道：“那玩的呢？”

　　“射箭和骑马，二皇子的马术和箭术在众位皇子中皆是第一，听闻二皇子在四岁的时候随着皇上外出游猎，亲自射杀了一头黑熊。”

　　洛倾君咋舌，没想到那个看起来不冷不热的男人竟然这么厉害。

　　“你问这些要做什么？”

　　洛倾君挤出一抹苦笑，“昨日惹怒了二皇子，想着做些什么向二皇子赔罪，小安子，今晚二皇子的晚膳就交给我吧，你若是不放心，可以看着我做。”

　　小安子一听，马上激动了，“你还会做饭？”

　　“学过一些。”

　　小安子抱起花站起来，忙不迭的往宫里跑，还不忘回头小声和洛倾君说：“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太监所的小厨房里，厨师站在门口不放心的看着屋里两个人忙碌的身影，就在刚才，二皇子身边的小太监过来，说是受了二皇子的指示，前来监督洛倾君“领罚”。

　　说是领罚，结果就是做饭。

　　他不放心的频频张望，怕洛倾君将厨房烧了。

　　小安子站在锅灶前看着洛倾君打水洗菜，本想上前帮忙，却被洛倾君赶去生火。

　　坐在地上往锅洞里添柴的小安子拍拍手，洛倾君来来回回的身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晃着晃着就让他想到了在家里的时候，好好的眼泪就冒了出来。

　　洛倾君正在料理牛肉，听到抽噎声，低头一瞧，小安子哭的伤心，沾了锅灰的手往脸上一抹，瞬间成了花猫。

　　“噗，小安子，别抹了，都成大花猫了。”洛倾君打开锦囊，掏出一颗麦芽糖递给小安子，“呐，这是工钱。”

　　小安子吸溜着鼻子接过糖果塞进嘴里，顿时闭起眼睛，非常艰难的评价道：“怎么，这么甜啊！”

　　“觉得甜，那是你生活不够苦，我倒是觉得刚刚好。”洛倾君扔了一颗进嘴里，继续洗菜。

　　申时过半，洛倾君提着做好的晚膳在小安子的带领下去了凌清宫，只是刚到宫门口就碰到了另外一个穿着紫衫的少年，手里摇着一把折扇，风风火火的冲过来。

　　“见过五皇子。”

　　洛倾君见小安子行礼，也赶紧跟着行了礼。

　　“小安子？二哥可在宫中？”

　　“回五皇子的话，主子一直在宫中。”

　　萧晟瑄扇子一挥，道了声好，先进去了，小安子回头看洛倾君，那人一脸的为难，想进又不想进。

　　“子卿，五皇子为人爽朗，你不必避讳，说不准他还会为你说话呢。”

　　洛倾君却是摇头。

　　他担心的不是萧晟瑄为难，而是有第三人在场，他该如何开口求萧晟璟帮这个忙。

　　至今，他也不明白洛倾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子卿？”小安子戳戳洛倾君，还以为他不好意思，又安慰：“主子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你放宽心吧。”

　　洛倾君被小安子拉着进了院子，打扫的下人一看到他，马上露出敌视的眼神，更有甚者像是要把他生吞一般。

　　洛倾君拎着食盒，一溜烟的走到正殿门前，小安子把人送到这里就离开了，屋里传出萧晟瑄的笑声，感觉气氛不错。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洛倾君鼓起勇气，弓着腰，迈着小碎步走到屋内，还没转过屏风就嗅到一股子淡淡的兰花香。

　　那一瞬间，他以为回到家了。

　　相府所植兰花皆为上上品，且目类繁杂，皇宫的听兰轩也不能与之相较，每每花开时节，整座府邸都会浸在一片兰香之中，在洛倾君的认知里，兰香四溢之处便是家。

　　他站在屏风外，眼圈乍红，脑中不免浮现往昔一家人在院中赏兰赋诗的场景，如今这一切，皆成过往云烟。

　　“谁？！”萧晟璟冰凉的声音从屏风后飘出来。

　　洛倾君擦擦眼角，拎着食盒进了屋。

　　“是你。”

　　洛倾君放下食盒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回主子，奴才自觉有所冒犯，特来请罪，还望主子恕罪。”

　　萧晟瑄的扇子摇的呼呼作响，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下方跪着的人，又转头去看自家皇兄。

　　他倒是听说今日萧晟璟从皇后宫中带出一人，还打算去打听打听对方是谁，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以他对萧晟璟的了解，能让这位“失语者”开尊口的人，必定是位不得了的大人物，他眯起眼睛端详着洛倾君的眉眼，最后啧啧出声。

　　萧晟璟斜他，他倒笑了起来。

　　“哎呀，这就是洛相家的公子吧，百闻不如一见，我叫萧晟瑄，算起来你年纪比我大，叫我老五吧。”说着，下了座要去扶洛倾君。

　　“奴才惶恐，五皇子说笑了，奴才乃戴罪阉人，不敢逾越，请五皇子饶恕。”洛倾君躲过萧晟瑄的手，伏在地上。

　　“哎~这是什么话，奴才也是人啊，何况父皇常夸你机敏聪颖，本皇子就喜欢和聪明人玩。”萧晟瑄蹲在洛倾君面前，扇子挑着洛倾君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洛倾君有些不知所措，慌乱的四处乱瞟，最后只能求助似的望向面无表情的萧晟璟。

　　那人端坐在椅子上，看不出情绪，不过洛倾君还是能感觉到他不开心了。

　　“嚯——不愧是名满京城的丞相公子。”萧晟瑄嗖的缩回手，往后退去，哗啦打开扇子遮住半张脸，笑的心虚。

　　“老五，别胡闹了！”

　　“好好好，不闹不闹。”萧晟瑄坐回去，端起茶杯牛饮起来，眼角还偷偷的瞄洛倾君。

　　洛倾君吁一口气，又趴下磕一个头，才解释道：“奴才一谢主子不追究之恩，二谢今日出手搭救之情，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想着二皇子贵为皇亲贵戚，想必不缺那些俗物，所以斗胆献丑做了一些吃食，还请主子不嫌弃。”

　　萧晟璟没有反应，洛倾君就壮着胆子把食盒放到桌上，把里面的菜端了出来。

　　“呵！酱牛肉，碳烤小羊排，羊羹汤，桃花糯，二哥，全是你喜欢的，看来这小子费了一番心思啊。”萧晟瑄两眼放光，也顾不得什么，伸出筷子去，却被萧晟璟一个眼刀杀了回去。

　　“二哥~”

　　“说吧，什么事。”萧晟璟低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洛倾君，那人一听他这话，眸子愣了一下，过份精致的脸上有一丝慌张，转瞬即逝。

　　萧晟瑄本想继续试探的筷子也停了下来。

　　“咳，那个，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不用！”

　　“多谢五皇子。”

　　萧晟瑄又愣了，“额，我真不用回避？”

　　“不用！”

　　“用！”

　　萧晟璟和洛倾君互相凝视着对方，一个眼神毫无波澜却充满杀气，一个眼神坚毅却莫名可怜，萧晟瑄上下看了看，识趣的摇着扇子溜了，还随手顺走了一块桃花糯。

　　待屋里只剩下两人，洛倾君直接把脑袋狠狠地砸在了萧晟璟的脚上。

　　“主子！奴才实在别无他法才来找您，请您帮帮忙吧。”

　　这一下，洛倾君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痛的萧晟璟嘴角微微抽搐，握紧的拳头想挥出去又不得不克制住。

　　他丝毫不怀疑，这人是故意的。

　　洛倾君也不拐弯抹角，双手放在萧晟璟的膝盖上，用极其恭驯的语气乞求道：“家父家母已经入狱多日，奴才着实担忧，斗胆恳求二皇子，给奴才指一条路，可以让奴才探望父母。”

　　桌上的饭菜还在冒着热气，洛倾君的眼睛从未从萧晟璟的脸上离开，他满眼希冀的盯着萧晟璟的嘴唇，希望可以听到自己想听的话。

　　萧晟璟凝神，眼神落在膝盖上的那双手上。

　　洛倾君意识到自己触犯了禁忌，赶紧把手拿下，还擦了擦脸上急出来的汗。

　　“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