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关注路人精神状态》佐伊糖

12、直播

　　西遥疑惑地伸出脑袋。
　　是在楼上见过的生物——八只眼睛，六条手臂，它们是西遥目前见过体型最大的种族。

　　光是站在那里，所有灯光都被其身形遮住，压迫感不言而喻，宛如神话中的泰坦。

　　泰坦们让出路，几个叼着烟的人类走来，鞋底非常干净，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西遥见那些人类走向每个格子间，所有生物在看见他们的第一眼就把自己的接口露了出来。

　　在收市场管理费？西遥不关心，她现在必须吃到东西。西遥去拉蓝皮，发现老板浑身是汗，它的汗都是蓝色。

　　大家交完费的表情都不好，这群人收的钱肯定不低，不是所有人都交得起。

　　西遥还在凑热闹，浑身亮堂的人类就已踱步到前面。人类只是抬了抬下巴，没等蓝皮说话，它的尾巴就被扯过去。

　　叮——泰坦的腕带弹出提示，死死捏住蓝皮的尾巴，后者发出凄厉的尖叫——西遥猛地回神，转眼看蓝皮的尾巴已经明显被折断。

　　看蓝皮这破烂摄影棚就知道他的暗杀玩偶卖得不好。

　　她捏住手上的颈环，不好的预感攀上脊椎。

　　为首人类脸上有彩色纹身，连眼球都纹满。他悠闲地走到蓝皮面前，泰坦捏着它的尾巴提起，让其像待煮的牲畜。

　　纹身男歪头看它，话语简短又带着调笑意味。

　　蓝皮忍痛回复，一股脑说了很多。西遥猜测应该是她刚拍的广告放出去就会有钱之类。

　　但纹身男不吃这一套，明显它用这个借口已经很多次。前者打了个响指，泰坦就把蓝皮一把抗上肩。

　　老板声音无比凄惨，不断重复着单一词汇，求饶的泪水也是蓝色。

　　西遥目望远方，心想等会上楼把这个颈环卖了就行。可是一道视线刺向她，让她的装死行为被戳穿。

　　纹身男发现她，在停顿片刻后转身，走到少女跟前。

　　“你好。”西遥面无表情地颔首。

　　语言不通，纹身男看向蓝皮。后者张了张嘴，脸上表情很扭曲，本来要说的话突然咽了下去。

　　不好的预感迅速飙升，西遥赶忙摆手：“我跟他是临时雇佣关系，我是路人……老板，老板你说句话啊！”

　　在西遥急切的目光中，面对纹身男的问句，蓝皮竟然沉默后点了点头。

　　下一秒，西遥就被泰坦给抓了。
　　手上的颈环掉落，浑身骨头都要被捏碎，她放声尖叫，像是要把肺都喊出来。整片区域都被她的叫声惊到，以至于泰坦直接用她的头敲地。

　　西遥在昏过去之前给了蓝皮一个复杂的表情，三分我好倒霉、三分我好失望、四分我绝对要揍你。

　　她彻底昏死。

　　——

　　陷入黑暗的时间过得很快，就像乘坐失败版的火箭，还没到平流层就垂直下落的快。

　　所以西遥想揍前老板的念头在重新睁眼时依旧强烈——

　　人类在擂台上腾地坐起来，蓝皮就在身旁，神色焦急，她握紧拳头，直接甩了过去。

　　正中目标，被打的蓝皮震惊地望着人类。

　　“臭不要脸。”西遥说完就止不住呕吐。
　　强烈的灯光聚焦于她，西遥头受重击，耳膜失去功能，周围的声音隔着厚厚的玻璃。

　　蓝皮竟然还凑过来，拼命地摇晃西遥。她又扇了它一巴掌，终于在其锲而不舍的摇晃中清醒。

　　耳道里的玻璃瞬间破碎，吼叫与音乐铺天盖地，一种奇怪的味道燃烧在她的喉咙。

　　他们在一个巨大的悬空台上。

　　四面八方都是直播屏幕，拥挤又恐怖观众嘶吼着，声音刺激台上的决斗者们。

　　各式各样的血液溅在金属台面，有人直接把对手扔出去。西遥侧过头，发现悬空台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毒液盆。

　　被扔的倒霉蛋连尖叫都没发出来，它崎岖的骨头先一步面见西遥，最后噗嗤噗嗤全部沉底，好像给下面的观众表演喷泉秀。

　　西遥呆滞地转回来，又甩了蓝皮一巴掌。

　　蓝皮好像也疯了，它不停哭，但就是不放开西遥，活像抓着救命稻草。

　　结果台面震动越发明显，震得西遥左右摇晃，一个只有四条手臂的泰坦朝他们走过来。

　　最上面两条手臂被砍掉的伤疤无比狰狞，连眼睛也瞎了四只，黑黢黢的洞口能灌风。

　　蓝皮尖叫着躲到西遥背后，她慌忙站起来，在极短的时间内扫视周围。

　　无数个屏幕悬浮着，只要有两个人来到屏幕投下的圆圈中，就没有其他人去攻击。

　　泰坦的脚步声如倒计时，西遥连忙甩开蓝皮，东倒西歪地往一个空着的屏幕前跑。

　　泰坦明显不想放过软柿子，巨大的拳头呼啸而来，她直接跪下，做了个完美的下腰，然后手脚并用地滑过去。

　　感谢各位的血做润滑剂。

　　很幸运，她在脑袋被砸碎前滑进圆圈，结果在她进入的瞬间，一个兽人也跑了进来。

　　屏幕应声而亮，但只亮了兽人那半边。
　　“****！”兽人发现西遥这边没反应，疯狂朝她吼，腥臭的味道浇了满脸。

　　突然变红的屏幕以及兽人不停咆哮的模样非常不妙，她快速扭头，看向其他运行的圆圈。

　　圆圈总是分为两半，各自阵营没有人数限制，但总有一个人的肚子在发光。转回来，想要推她出去的兽人肚子也亮亮的。

　　肚子发光？西遥的视线不知怎的移到被她丢下的蓝皮身上。前老板在来这边的路上被抓住了，现在被泰坦揪着往一个屏幕前走。

　　它见西遥看过来，重复喊着什么，脸上的表情除了气愤还有恨铁不成钢。

　　在台上没有人能持有武器，只能靠拳头决定胜负。

　　瞎眼泰坦突然觉得手痒，它低头看，发现是一把光刃插在它手背。

　　然后这把匕首像剥开鱼腹猛地上划，只能勉强划开它的皮肤。泰坦想去抓住光刃，可其就在触及刀柄瞬间消失了。

　　上方一阵莫名的空气波动，人类从天而降，手持那持续变长的光刃，对准泰坦的手，猛地砍下去。

　　没有任何一双眼睛看清她是如何出现在上方，因为重力的帮助，光刃狠狠嵌入泰坦的手腕。

　　它终于怒吼着放开蓝皮，猛地抓向人类的头颅。可人类没有避开，而是手腕翻转，将光刃插入蓝皮的腿。

　　蓝皮尖叫的声音持续变大，因为光刃正飞速带着它往一个方向冲刺，喷溅的蓝色血液起到润滑作用。

　　泰坦的握力可以轻松捏碎人类的颅骨，可是此时的手感格外怪异。人类不断挣扎，它怒吼着将四只手攥住她全身。

　　指缝里人类的一只眼睛露了出来，诡异又磅礴的金色如同旋涡，在彻底碾碎之前侵蚀它的意识。

　　轰——泰坦用尽力气，响动甚至震颤整座悬空台，可人类的血肉没有从它的指缝流出来，而是像泡泡一样消失。

　　泰坦完好的眼睛抬起，发现蓝皮已经被光刃带到一个屏幕前。而在它旁边，人类捂着脑袋起身，样子与刚刚手中的东西一模一样。

　　西遥睁眼便与泰坦对视，意识体被生生捏碎的痛苦让她浑身发凉。

　　下一刻，她跟蓝皮的半边屏幕亮起，圆圈从底部升起透明屏，把他们的退路全部封死。

　　西遥的呼吸打在屏上形成白雾，她上手摸，发现格外坚硬。
　　蓝皮的自愈能力很强，腿上的伤口已经在慢慢合拢，它的肚子也像其他生物一样亮起来。

　　一闪一闪，像可怕的警示灯。

　　猜得没错，她跟这个蓝皮是绑定在一队，必须有它在，屏幕才能识别身份。

　　“这里是要干嘛？”
　　西遥忍耐头痛时，身边的兽人突然朝屏幕展示身体，表情是装出的喜悦，它开始不停地说什么，像炮弹一样连续发射。

　　手被抓住，满头大汗的蓝皮拉住西遥，急切地让她看向屏幕。

　　「7 ：103」
　　这里竟然用阿拉伯数字，熟悉又硕大的符号让她一时愣住。自己的半边屏幕是7，而兽人那边是103。

　　随着兽人龇牙咧嘴，齿缝间的碎肉喷上透明屏，103也持续往上变成145，然后屏幕下方也出现滚动的往上箭头，出现「NO.1843」的字样。

　　因为西遥的静默，自己这边的数字下降到了2。

　　信息挤压大脑，闪烁的电子光快要刺瞎眼睛，她笑出声，声音嘶哑。

　　“搞直播PK啊？”

　　蓝皮开始使劲坐起来，见西遥没反应，只能自己朝着屏幕露出伤口，它的种族特性是自愈，表皮会像海浪一样不断波动，具有诡异的观赏性。

　　蓝皮在外面的格子间售卖的是玩偶，这里售卖的就是它自己。

　　2变成3。

　　屏幕正中央出现了时钟标志，距离指针转到红线处大概有5分钟。

　　蓝皮摇晃西遥，拼命想要传达什么，它拍着自己的肚子，痛苦又害怕。

　　叮——光刃出现在西遥面前，开始不停转圈。
　　3变成10。

　　然后魔法般，在左边的光刃闪现到右边，不停重复，像持续爆炸的烟花。
　　10变成487。滚动箭头上升至「NO.1587」。

　　西遥头痛得要裂开，意识体刚死亡的冲击依旧存在，她现在感觉天旋地转，本就虚弱的身体已经岌岌可危。

　　光刃的出现使数字持续上升，这种奇怪的武器吸引了足够的注意，但是西遥没有搞清楚为什么每个屏幕会设置封闭空间。

　　又为什么不在两个对手之间设置隔板。

　　就在西遥想让光刃变长时，她的头被巨大的力量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