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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Chapter22 ...

  •   两分钟前。

      凌星文遥遥地注视着亚纳尔在内抗争,将目光投向了链接中心尚达奉,眼中的痛苦和挣扎都像要溢出的浊质,他说不上自己的心情。
      如果现在是他驾驶那一架机甲,他会有机会救叶持盈回来吗?

      大概率,叶持盈也不会让他进入,以免两个人都陷进去,损失过大。

      而现在,而现在。
      叶持盈在遭受那个虫巢的精神冲击,虫巢在妄图掌控他。

      凌星文知道的,也明白。
      同时他心里在这种电光火石、生死攸关之刻,也有个念头浮了上来。

      他想到了执虚计划。
      执虚计划不也是通过某种未知手法,来锢囚叶持盈的精神,让他们能获得某种便利么?

      只是凌星文一直在犹豫,他分明已经跨入了歧途却仍想要回头,结果做了又不彻底,干了又不干脆;阴郁得不彻底,热爱得不光荣;扭曲得不疯魔,欲/望得不敢说。
      所谓操纵他人的快乐真的只快乐了一瞬,他始终追求着真实的叶持盈投来的温柔目光,期盼着真实的叶持盈含蓄而轻风一样的柔软爱意,所以才维持了现状。
      但其实,也许——

      可是一旦他真的就在现在,就在此刻,使用“执虚计划”来挑动声纹指令,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寰,命运将继续向着歧路奔流。
      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将破灭,经此一役,叶持盈不会不明白他做了什么,那个家伙也不会不明白。

      叶持盈不可能继续爱他。
      可是,至少叶持盈不会死。

      如果没有交换就好了,如果他还是机甲链接的中心就好了,凌星文就可以直接屏蔽其他人的频道,单向链接叶持盈。

      在万千思绪的折磨之中,一瞬好短,一瞬好长。

      凌星文声音在颤抖,却出乎自己意料的声线冷静,“马基雅维利,我有办法。”
      他淡淡地道,“将我的声音传给持盈。”

      卢普斯:“你确定?”

      此时,叶持盈已经第一次伸手尝试取下实体链接了。

      凌星文:“你有别的办法?”

      卢普斯:“……开了。”

      凌星文有一息的羡慕与嫉妒,他知道卢普斯一直喜欢叶持盈,只是叶持盈没有察觉,而现在,如果叶持盈真的能回来,他们会有可能吗?
      可他管不了这么多了。

      叶持盈即将第二次动手。
      凌星文张嘴,吐出了阔别已久的词汇:“叶持盈!执虚计划!!”

      亚纳尔的动作一顿,像是卡机了,视周围的一切攻击如无物。

      凌星文感觉脸颊温热,应该是眼泪蜿蜒落下,却又很快被机内温度冷却,又被湿度检测设备带走,没有留下痕迹。
      “叶持盈。”他控制不住声音的哽咽,“立刻携带能量异常设备返回舰群。指令完毕。”

      说完这句话,凌星文切断了通讯,伸手卸掉了自己身后的链接。

      卢普斯将一切尽收眼底,抽出半成注意力分给了凌星文,“确保叶持盈安全撤出为前提,”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才一字一句地说道。
      “抓捕原第一军团副官,凌星文。”

      -
      凌星文的那一句命令,化作了电子信号流淌过实体链接,落在人类的耳朵中仍完美保存了声纹。
      为混沌中的叶持盈增添了一剂强心剂,或者说,强脑剂。

      这一与本人意志相差无几的命令很快得到了双重的响应,来自于药物的运转与叶持盈本人的认同。
      叶持盈终于撕开了懵懵懂懂的幻梦,脱离了虫巢始终轻笑着的蛊惑,冷静理智重新回到了他的脑海。

      而下一瞬,那一句命令以横扫的姿态击溃了叶持盈脑中刚升腾起的正常思考,强令叶持盈执行这项指令。
      身体的心率被迫加速,被两方当做战场的大脑头疼欲裂。

      叶持盈在这一不恰当的时刻想起了凌星文,两次注射药剂的过程倏忽而过,记忆不停奔流,最后停驻在二人第一次相见。

      那一天,凌星文眼睛很亮,看见他时有惊喜与激动的灿烂笑容,连手都好像不知道往哪里放,愣头青一个,磕磕绊绊地道:“叶、叶长官,我很仰、仰慕您!”
      像是会发光,那双眼瞳中有纯粹的热爱,苏合香氛围正好。

      回忆在精神的紊乱之下褪色泛黄,最后近乎消散。

      叶持盈两害相权取其轻,果断地将全身心都投入进了凌星文的指令之中。

      虫巢仍不甘心地呼唤,“孩子!我的孩子——你要去哪里!”

      亚纳尔已然抽出了激光长剑,挥剑而出,斩断飞索!
      防御光盾被操作加厚,亚纳尔一手揽着能量异常部分,犹如从天而降的战神,背负银白羽翼,向归处奔去。

      “不可以逃离!捕捉!!不可以逃离——”
      虫巢疯狂鸣叫着。

      它放弃了仅使用偏柔和的飞索捕捉,那虚幻的巨眼转瞬化作了一张巨口,似是要将他吞下,又似是一扇通往炼狱的巨门。
      小型的、大型的虫子子里面奔涌而出。

      叶持盈将那一切置于身后,视若无睹,鼻腔有漉漉的湿润感,那是过负荷的躯体发出的警告。
      可他不管。

      亚纳尔只专注向前,向前路上的一切阻碍,都将被他斩于剑下。

      “警告,机甲损伤40%,能量剩余34%!”智能系统向驾驶员发出警告。
      叶持盈同样置若罔闻,肾上腺素分泌,血管舒张,动脉涌出更多血液,□□疼痛被置于度外。

      飞索应该是被操纵着,仿佛也具备了一定的智慧,意识到捕捉对象的抗拒挣扎确实行之有效时,它们开始转变策略。
      飞索不再狂乱无章地进行捕捉,而是配合着飞涌而出的虫子们逼迫亚纳尔的前行方向。

      叶持盈的脑子算不上十足清醒,唯余本能发挥着作用,选择着最为顺遂的方向狂奔。
      而那正是虫巢希望他去的方向。

      卢普斯的声音响起:“叶持盈?别往那……从规…走!”

      虫巢的声音同时也在脑中作响:“…■■■回来,顺应■■■……”

      也许是因为距离变得遥远,虫巢的话语再度变得语意难明起来,它仍旧没有放弃诱哄叶持盈回头,可以称得上坚持不懈。

      叶持盈头疼得厉害,谁的话也听不清,只继续任着本能往前冲。

      远远指挥的卢普斯简直急得要发疯,他深呼吸平复一瞬,冷冷开了对凌星文的单向通讯,冷硬道,“你还能再让叶持盈顺着规划路线回来吗?”
      连接中一片沉默。

      尚达奉的随机智能很友善地提醒道,“实体链接已中断。”

      卢普斯:“……”你小子叛变得是真利落啊,直接切断了链接。
      他没有办法,只能复又打开集体通讯,“远程支援,亚纳尔与我方距离5千米以内时,允许踏入光膜救援,谨慎链接数据。”

      伴随着通讯频道里的回应,卢普斯长出一口气,目光牢牢注视着那银色的影子。

      叶、持、盈。
      他无声地在唇齿间咀嚼着短短的音节,在精神力匮乏的痛楚中强撑着机甲链接。

      如果他现在一切正常,无需状态优异,只需要一切正常,他一定会进入这片光膜,亲手将叶持盈救回。
      可是卢普斯不是,因此如此时刻,他只能遥遥的望着叶持盈的方向,可笑地等待。

      那些虫子犹如被指挥着的士兵,令行禁止,有条不紊地将光膜内穿梭的亚纳尔逼迫向预定好的方向。
      飞索在那一处的终点不断交叉编织,最终层叠出一片厚厚的捕捉网。

      就像古时候打猎用的猎网。

      亚纳尔即将撞上那片猎网之时,卢普斯下领令道,“光盾最大当量,救援。”

      始终只能停留在外围辅助的机甲们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它们于宇宙中奔驰,撞入光膜之中,靠着光盾抵出了一个条又一条通道。
      激光武器也终于摆脱了束缚,被肆无忌惮使用。

      众为合力,不以攻击为目的,防御着这些层出不穷的虫子同时,切割捕猎网。
      大约过了二十秒,亚纳尔终于显露在了众人眼前。

      它已经破破烂烂,到处都是伤痕,根本看不出原本的凛然模样。

      开着机甲的尼西亚与另一位战士在战友的掩护下架住了亚纳尔,毫不恋战,头也不回地向星舰反向冲刺。
      巨虫锋锐的口器,虫腿刺破光盾,凶恶地要将他们全部留下。

      已经被教导过的驾驶者们趁着还未出光膜,毫无畏惧地用激光武器进行反击,惨绿的血液飘洒在太空中,模糊了驾驶视线。
      卢普斯冷静地道:“立刻撤回,准备返航。”

      他正要下达下一道指令,忽然胸腔一阵剧痛,血液自口腔中喷出。
      “警告!警告!机体核心部位重度损伤!警告!驾驶舱出现破裂!驾驶员生命指数下降!急救模式启动!”

      本就是强撑的精神链接瞬间跌破了下限,卢普斯失去了和尚达奉的链接,最后一眼回望,是凌星文的机甲。
      他居然没有直接逃走!而是隐藏在一边,等待着给人致命一击。

      卢普斯来不及再说什么,即刻陷入了昏迷之中。

      剩余人中权限最高的尼西亚脸色难看,立刻接管了指挥,脱离了光膜,联络频道都能正常使用,“编号50前,攻击凌星文,援护卢普斯军团长。编号50后,警惕虫子。”

      身后的巨虫不知为何,竟诡异地没有继续追击,仅仅停留在光膜之内,就像是在欣赏机甲们内斗的景色。
      驾驶员们却不敢对它们放松警惕。

      凌星文一击即中,并不停留,他没有顾忌,直接冲向了边界方向——他要直接渡向帝国!
      庞大的虫巢、紧急撤离的机甲、聚集的舰群都映入他回望的最后一眼。

      亚纳尔就在众人簇拥之中返回了舰群,返回了羽毛与利刃共同构成的堡垒。

      凌星文喃喃道,“马基雅维利,你也别想接近持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Chapter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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