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过我爱你》Luna-lulu

17、说爱

　　十七
　　“学姐，据说昨天就在你们楼下，两个女生为了December的领队打起来了？你知道吗？”
　　明月一窒，怎么能不知道呢，不过一夜间，学校已经沸沸扬扬。对面两个小女生兀自絮絮叨叨，明月的心里却泛上来后悔，上次这两位学妹托她打听宋青文的消息，她无功而返，心里一直有点歉仄。可如果早知道她们今天是找她聊这个话题，她怎么也要婉拒。然而这时一个学妹却问：“学姐，你最近有联系宋学长吗？”
　　明月摇摇头：“没有。其实我真的和他不熟。”
　　“你没听说吗？据说那天范晨霏本来是选了和他同班那个女生一起走，半路上却被宋学长拦住，然后那个女生就跟宋学长走了。”
　　是这样吗？明月想，那宋青文现在，也在忙着安慰郝蕾吧。
　　“明月学姐，你认识那个女生吗？她和宋学长是什么关系？还有还有啊，她在校外被□□过是真的吗……”对面的女生犹豫着住了口，因为明月的眼神很愤怒。
　　“你也是女生，背后这样说另一个女生有意思吗？”
　　小女生脸红了，讷讷辩解：“论坛上都在传……我也是听说……”
　　“就算求证了又能说明什么？没想到你这么无聊！”
　　两个女生坐不下去了，期期艾艾的又聊了几句别的便告辞了。咖啡厅的音乐隐隐约约，是张信哲的一首老歌《不做你的爱人》。
　　不做你的爱人，
　　不理你的是非。
　　不愿承认爱上只是你的美……
　　明月转了一下面前的咖啡杯，啪的一声，一滴眼泪在杯中激起涟漪。其实她从来都没有对谁疾言厉色过，纵然是为了自己的事——遑论她们讨论的，并非和她相关。可是听到范晨霏的名字被提起，他的情感被人拿来当做八卦传播，这让她的心那样疼。
　　她低着头无声的流眼泪，全没发现对面不知何时默默坐上的那个人，直到那人递过一张面巾纸给她。
　　明月抬头，吃了一惊：“宋青文？”
　　宋青文点点头。
　　明月惊讶：“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阵了，其实刚才我就坐在那个屏风隔壁。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宋青文顿了顿：“……谢谢，明月。”
　　他如此温柔的对她说话，对她道谢，她发现，每次提及郝蕾，他都是特别的温柔。明月打量宋青文，他的憔悴显而易见，显然，这场风波让他也不好受。
　　从范晨霏身边带走郝蕾的时候，宋青文只觉得心里的酸涩那样重。第一次她不加抗拒的跟着他离开，他拉着她的手，那样冰凉。这些年来，他发现自己对她其实并不了解，一直想保护她，以为她还是身后的那个小女孩，其实她已经长大了，在她心里，有自己的看重和执着，他终于认清，自己自始至终不过是个旁观者。可是，本已经决定置身事外，却在看到她的眼泪时再次妥协。
　　他说：“朵朵，我陪你出去玩几天吧。”
　　她回复的斩钉截铁：“就算躲出去，又能躲多久呢？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她的眼睛闪亮，那是恨意的光，他想起从小到大她都是那样的温柔笑意，心里那样难过，忍了忍还是说道：“狗咬你，你不可能咬回去。朵朵，不管你真心还是假意，已经分了就是分了，放手吧。
　　她不说话。他知道，他又白劝了。然而也许他能做的，也只是这些无用的功夫。
　　见宋青文不说话，明月也不再提和郝蕾相关的话题，只是说：“我一直想请你吃饭，谢谢你生日那天送我的蛋糕。”
　　宋青文似乎突然回了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明月在说什么，他淡淡说：“改天吧。今天我有安排。”
　　宋青文说的安排，就是和December的几个成员吃饭。组合一开始只是他和范晨霏，后来在外校演出的时候又认识了戴龙和陈皓月，再后来又加上了刘尚博。几年相处下来，又有共同爱好，几个大男孩感情不啻兄弟。几人中除了尚博是大三，其余都是毕业生，眼看不久后就要各奔东西。戴龙定了北京一家公司，即日就去实习，所以这一聚，说是December的散伙饭也不为过。
　　一顿饭吃下来，戴龙喝的酩酊大醉，让陈皓月架着回去了。宋青文也陪了不少，他不爱喝酒，但喝起来从没醉过。范晨霏原也是号称“千杯不倒”的酒量，可当天不知怎的，却喝的醉意朦胧。宋青文看着范晨霏酒到杯干，神色却总是郁郁，心知他是举杯销愁愁更愁。宋原是个不会温言暖语抚慰别人的人，面对离别，心下也有几分怆然。戴龙一走，他便借口还有事，独自先离开了。
　　回学校的路上，刘尚博一路只是长吁短叹几个兄弟就这么分开了，范晨霏劝道：“以后工作了，比现在自由，见面只有更容易。离得再远，打个飞的也就见了。何况戴龙在北京，说不定咱们之后也去呢。“
　　刘尚博闻言倒惊讶了：“你也打算在北京找工作？“
　　范晨霏沉吟了一下，决然点头：“反正不会再留在这里。”
　　刘尚博愈发惊讶：“晨，你认真的？那……明月怎么办？”范晨霏闻言倒笑了一下，说：“什么怎么办？我跟她有什么关系？”他脸上笑着，眼里却殊无笑意。
　　“怎么叫没关系呢？”刘尚博急了：“你喜欢她，她明明也喜欢你——说实话啊，别想连我也骗！”
　　范晨霏沉吟了一下，突然问道：“尚博，你爱过人吗？”
　　刘尚博闻言一怔，这是什么问题？他本能的想一个玩笑忽悠过去，然而范晨霏的严肃竟让他情不自禁的认真起来。
　　“恩……算是有吧。”
　　“你觉得什么是爱？”
　　“就是喜欢一个人，老想着她，想和她在一起喽。”
　　“那和喜欢有什么分别？”范晨霏再问。
　　“啊？”刘尚博真的被问住了，呆了半晌，说：“那你说呢？”
　　“我也不知道。”出于刘尚博意料，范晨霏脸上的表情是少见的迷茫。刘尚博突然意识到，范晨霏从来不会向兄弟剖白他的感情世界，这竟是第一次，他主动聊起这样的话题。
　　“我有时候想，喜欢上一个人，和她在一起，不喜欢了，就分开，应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然而每次我都会弄的复杂。想来，”范晨霏的语气很淡：“想来我并不懂什么是爱。”
　　“最近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今天晚上青文连看都不愿意看我。如果不是戴龙要走，恐怕他根本不会来。郝蕾……我是对不起她。”
　　“我不能再和明月牵扯了，就是因为喜欢，所以……还是离开她比较好。”
　　刘尚博看着范晨霏，后者说这些话时的落寞萧索让他心里狠狠难过起来。
　　“晨，要我说你想太多了！反正郝蕾也分了，柳笛也甩干净了，干脆和明月在一起，皆大欢喜。你问过明月的想法吗？也许她会选择和你一起面对。”
　　范晨霏轻笑着摇摇头：“事到如今，只有对她，我还有‘对不起’之外的话可说，我不想有一天，我能对她说的，也只有‘对不起’三个字。”
　　此时已回到校园，范晨霏便挥手告别，刘尚博看着他身影萧瑟，渐行渐远，心中五味杂陈。他突然想起之前和李雨星还是恋人的时候，为了范晨霏，他们吵过好几次。有次李雨星被郝蕾哭诉的心烦，私下向尚博抱怨都是范晨霏用情不专。刘尚博便说：“晨够低调了，那些女生硬要缠着他，你让他怎么办？”李雨星晒道：“他低调？其实他才是真正的少女杀手，你看着好了，他要伤多少人的心！因为他从不会主动拒绝别人，他只是等那些人自己受不了然后退出！”当时他是怎么说的？他冷笑：“李雨星，我还以为你和别的八婆不一样呢。”气得李雨星拂袖而去。
　　可是时隔几年，现在想来，她有她的道理。前几天的事情刘尚博自然也听说了，柳笛那样撒泼固然可恨，可如果晨霏一开始便明确拒绝她，她又何至于此？突然间，刘尚博理解了李雨星从前说的“安全感”是什么意思，他并不赞成范晨霏，可自己做的又比范晨霏好多少呢？
　　刘尚博迟疑了片刻，突然快步朝女生三号楼跑过去。他跑到李雨星的窗户底下，大喊：“雨星！李雨星！”
　　李雨星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心里疑惑不解。开学之后，刘尚博虽然找过她几次，隐约透露想要重归于好的意思，但两人久未联系，又有心结未开，彼此都同意放慢步伐，重新开始。不知此刻为什么刘尚博不管不顾的跑来宿舍楼下喊她。
　　她走到刘尚博身边，突然蹙眉道：“尚博，你喝酒了？”
　　刘尚博不答，猛的一把拉过李雨星，紧紧拥她在自己怀里。
　　李雨星本能的想挣扎一下，可是刘尚博死死抱住，那熟悉的怀抱和气息终于让她软化下来。
　　待到刘尚博终于放开手，李雨星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刘尚博看着李雨星，他的眼睛闪亮：“雨星，我以前太傻了。今天我在这跟你发誓，从今以后，我绝对不让你再患得患失。只要在你身边一天，我绝对不会纠缠别的女孩。”
　　他突如其来的旦旦誓言倒让李雨星错愕甚而有些好笑，她故意问道：“呵，那要是别的女孩一定要纠缠你呢？”
　　“我不会给她们机会。”刘尚博斩钉截铁的说。
　　李雨星看着刘尚博，这是她一直喜欢的男孩，从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起，她就再也没能把他从心里拔去。她看着这样认真的他，心下忽然感动了，柔声说道：“傻瓜，你也用不着发誓。”
　　“雨星，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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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尚博跟李雨星表白心意的时候，明月正好回到宿舍。除了丁薇，另几个女孩子都围着欣儿的电脑，明月笑道：“看什么好东西哪？”
　　“惊天大八卦。”唐小洁回头严肃的应了一句，又转回头盯着电脑屏幕看起来。
　　明月失笑：“咳，我说你们哪……真是太闲了。”她也不问八卦是关于谁的，开始收拾床铺。
　　另几个女生不理明月，讨论起来。韩文文问：“你们说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吗？”
　　唐小洁应道：“真不真谁知道，但是你看这么多点击，以后她在咱们学校可怎么混得下去？”
　　欣儿却说：“八成是真的，你看她那个嚣张的样儿，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明月终于忍不住了：“你们在说谁呀？”
　　唐小洁笑了：“刚刚还装不感兴趣！”说着又说：“BBS上又出了一篇爆料贴，说柳笛高中时候就给导演当小三，在演艺圈一路上来，被潜规则过无数次，历史彪悍的很哪！”
　　“啊？”明月心里震了一下。其实她刚刚走回宿舍的路上还看见了柳笛，原本细瘦高挑的身形此刻只显得瘦骨伶仃。两人只是一个照面，柳笛也未招呼，而是加快了脚步从她身边走过。此刻想来，那张脸上往昔俏丽傲然的风采已几乎荡然无存。唐小洁几人又继续讨论，明月却没有参加，她默默上床躺下，心想无论真假，发这贴子的人都似乎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