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赤魔之地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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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木，腐土，一成不变的景色。
秦肖肖抱膝坐在空地上打呵欠，前边远远地走来一个人影，秦肖肖揉揉困得惺忪的眼，那人便到了她跟前。
“走吧。”
少年好相貌，正面无表情地低头看她。
秦肖肖慢吞吞地站起来，拍拍灰，跟在少年屁股后面。
好无聊的景致，秦肖肖边走边埋着头，呵欠连天。没走多久，余光看见一块石头，她朝前面喊：“等等，休息一会儿。”
不待回话，秦肖肖一屁股又坐下去了。
曲欢回过身，默默看了她一会儿，一语不发坐到她旁边。
秦肖肖杵着脑袋想，多好的耐心，这都不骂她？一路来，她几乎每百米就要来这么一次，不是速度慢得与乌龟赛跑，就是腰酸腿疼要休息。
她说觉得魔物血腥，曲欢便先去解决前方的魔物又来接她。她说觉得尸体可怕，曲欢便把所有尸体处理了，不知道埋到哪里。说空气中有腐臭，再去时什么也闻不到了。
她无理地提要求，曲欢事事有回应。可秦肖肖依然觉得曲欢对她态度冷淡，这大抵是女孩子的第六感。
她闷闷道：“不走了，今日便到这里吧。”
曲欢看看前路，“好。”
天色明亮，才是一天的正午。秦肖肖无聊地磨牙齿，把下巴埋在环抱的手臂下，不去理会旁边这人。
窸窸窣窣冒出了许多魔物，曲欢又换了种不长的匕首。每次都一刀毙命，而后扶着尸体轻轻落地，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对于有一些大型魔物，曲欢先割了舌头，拍拍背示意它带上地上的尸体一起滚。
很快又清净下来。
秦肖肖埋着脑袋，曲欢熟练残忍的割舌动作一次次在脑海里回放。曲欢坐回她身边，她花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要呕出来。
心累，曲欢到底为什么长成这个样子了？她那软软可爱的弟弟呢。
无言许久，眼皮慢慢阖上。
头一点点往旁边歪，将要跨过二人界限时，被一只手扶住了。面颊上一片冰冷，秦肖肖一激灵睁开眼，曲欢的手还扶着她半边脑袋。
“去那里睡。”
秦肖肖顺着曲欢视线转头，看到了一副棺材——比她自己准备的要精致好看许多。
秦肖肖：“……”
曲欢又掏出绳子，“我想了想，把姐姐绑在棺材里，我带着棺材走好了。”
！
“……你是开玩笑的吧？”
曲欢轻微蹙眉，“怎么会？”
曲欢把她两只手合十，真的拿绳子系了几圈，结了个死结。秦肖肖一脸懵逼，看着绳子另一端的曲欢。
“躺进去。”曲欢淡淡地发号施令。
“?”
几条藤蔓缠住她腰肢，把她往棺材里带。秦肖肖一脸惊恐：“你来真的……呜！！”
下一瞬，秦肖肖更加惊恐地看着藤蔓往自己嘴里钻。喉咙被迫吞咽，藤蔓像条带刺的滑蛇般往下钻，咽不断。
诡异的塞喉感，又怪又疼，秦肖肖脸刷一下白了。
这大抵已经是曲欢不想听人说话最温柔的处理方式了，对于另一些魔物，他都直接拔舌头。
秦肖肖不挣扎了，眼泪哗哗地流，安安静静地被绑到棺材里。手脚、腰肢、脖颈，全被束缚着。
她直直望着上方的曲欢，满眼委屈。
曲欢看见她这样子，微微愣了下，插进嘴里的藤蔓一点点往外收，带出大量沾血的唾液，一滴一滴落在女孩面颊上，昭示着他刚刚的罪行。
曲欢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呆，反应了几秒才弯下腰，拿衣袖帮她擦脸，“对不起，我忘了……”
杀人杀顺手了，忘了你是我姐姐，不该对你那么凶。
秦肖肖却避也不避地望着他，想着刚刚的事，曲欢竟然真的对她动手……
她在这方世界，如果连曲欢都不可信，还有谁能信？
曲欢蹲在棺侧，指尖扶起女孩下巴，想帮女孩看看伤口。女孩明显地瑟缩一下。瑟缩完，颤颤巍巍地又把嘴巴张开，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口腔多处有刺伤，比周边鲜艳，一点点渗出血迹，喉咙深处也是，软软的组织每吞咽一次，都带进去大量血液。
曲欢难得有些后悔。姐姐可以受伤，但至少不该是他弄的，她本来就有些怕他，这下该更怕了。
曲欢迈入棺内，跪立在秦肖肖身前，棺内空间立即被占满，曲欢垂眸靠近了一些，秦肖肖立即惊恐地咬合住嘴。
“张开。”曲欢道。
这种情况，秦肖肖更不敢张口了。曲欢看她嘴唇的眼神，秦肖肖觉得曲欢又要干些什么不太应该的事情。
“听话。”曲欢眸子冻得人凉飕飕的。
手、脚、脖子都被绑着，秦肖肖只能以眼神试图唤醒曲欢的良知。
“呜！呜呜！”
她高估曲欢了，曲欢就没有良知！这混蛋竟然拿手指扳她嘴唇！
“怎么喜欢咬人呢？”没多久曲欢的几根手指已经鲜血淋漓。
曲欢不甚在意，俯下身去。
秦肖肖咬着咬着触感变了，冰凉的玉石变成软乎乎的橡皮糖，她大脑嗖一下空白了。
“唔……”
后脑勺被人稍微抬起，脖梗还被牢牢拴在棺材底，这人是想要她死吧？
刚这么想，脖梗处的藤蔓就缩回去了，她后脑勺被抬得更高了些，更贴合灼热的气息。
半天她反应过来，曲欢大抵在亲她。
什么人啊，接吻连心跳都没有变快，太不尊重人了诶。在某种气愤下，秦肖肖拿出自己最大的力气去咬伸到口腔里的舌头。
口腔里立即沾满血腥气。
然而，对面像感受不到疼似的，那被咬破的舌头依然没有退出去。
好轴。秦肖肖怕咬坏他，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与曲欢平日里所表现出来的凶残不同，他的吻温柔又细致，细细照顾着口腔每一个角落，就算是想要更深，也是一点点推进，没带侵略性，每一步前进都先停一下，似在过问她的意思，好像秦肖肖表现出一点点反抗，他立马就会撤走。
秦肖肖没反抗，亲都亲了，当然亲完，亲一半算怎么回事？
还挺舒服的，曲欢的气息不难闻，曲欢的长相简直是太好看。忽略一切让秦肖肖感觉操蛋的东西，剩下的就都还好。
她甚至有闲心去舔舔曲欢舌头上她咬出来的伤口，不一样的触感，让她忍不住一直缠着那块。
意乱情迷中，只要一听曲欢的心跳就能恢复神思清明。
再没有那么无情的人了，温柔地亲着你，包容你，眼睛和心跳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他不喜欢你，他也许就把你当成小猫小狗小熊猫。
还好她也不喜欢他，不然肯定心都碎了。
秦肖肖来赤魔之地前如何也想不到，曾经的小曲欢会长成这幅模样。她想象中的曲欢是会像男主上官宸启那样，冷而正直，成熟稳重，可现在秦肖肖只能感受到曲欢一颗毫不遮掩的恶劣玩心。
初见即骗人，亲人像逗狗，气得死个人。
被亲断片了……
待到秦肖肖恢复意识，她正坐于石头上，棺材不见踪影，口腔里有股甜味，伤口不见踪影，曲欢仍坐于她旁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旁边曲欢递过来一个水壶，秦肖肖浑身软绵绵的，都被亲得没脾气了，水壶递到她嘴前，她也就张开嘴，就着曲欢的手喝。
下一瞬，秦肖肖推开水壶，表情扭曲。
她嘴里含着一大口烈酒，不知道吐还是咽。终于还是决定文雅一点，忍着辛烈将酒咽下去。
酒量本来就不行，刚刚没红的脸、没昏的脑袋，现在红了、昏了。
秦肖肖猛地站起来，一脚踩在石头上，揪住曲欢的衣领，“曲欢我艹你……”有病吧！
没骂完，因为骂一半她想起来现在的曲欢非常凶，给人骂生气了遭殃的是她自己。
“……真可爱。”
秦肖肖晕得站不稳，还是衣领被提着的人用一只手扶着她手臂。
秦肖肖皱着眉看曲欢的那只手，看半天憋出来一句：“……谢谢。”
曲欢看被秦肖肖推开后摔在地上的酒壶，赤魔之地没有植物，酿酒的原料都是从万里之外运来的，价钱不说，主要是稀少，曲欢也没有很多。
“不是应该漱口么？我这里只有酒。”
秦肖肖混沌的脑袋忽然就懂了曲欢的逻辑。
她喜欢躺棺材，曲欢给她准备；她磨磨蹭蹭不想走路，曲欢让她躺着；她受伤，曲欢舔一舔治伤；以为她亲完要漱口，曲欢第一时间递水壶。
秦肖肖：“……”离谱吗，好像没问题啊？
秦肖肖后知后觉感受到，曲欢好像是学得有点野。兵器换着玩，魔物逗着杀，没水却有酒，藤蔓往嘴塞。
“不疼了吧？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曲欢指指喉咙，竟然还能软下嗓音来哄她。
曲欢圈着她手腕，在上面画圈圈。
这臭小子明显抓错重点了啊，她是气嘴巴被塞蔓条吗？
秦肖肖憋得满脸通红，眼前出现几个重影，她晃晃脑袋，凑近前去拍了拍曲欢的脸，眼睛都挤成斗鸡眼，鼻子对着鼻子，眼睛对着眼睛，直溜溜地望着曲欢，一字一顿道：“你不可以亲我。”
秦肖肖学曲欢的样子，用一根手指戳戳自己的脖颈，宣誓道：“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但眼睛又落回曲欢脸上，恍惚半日，秦肖肖的手不自觉摸上曲欢的脸颊，嘿嘿傻笑，“美人弟弟，你长得真好看。”
曲欢：“……谢谢。”
曲欢扶住秦肖肖放在他面颊上的手，乖巧地抬眼问：“如果我给姐姐摸，姐姐能不生气吗？”
秦肖肖懵懵地想自己本来也没生气啊，但她捏捏曲欢的脸，继续傻笑，什么也没说。
曲欢脸都被她扯红了，也没生气，由着她。
等玩够了，秦肖肖才猛然想起来，一本正经地重申自己的观点，“你不可以亲我，长得好看也不行！”
她晃晃脑袋，许久后才接上最后一句，“……我喜欢的人才能亲我，你再亲我我就要发火了。”
曲欢的眼睛本来含着笑意，这话落下后那笑意瞬间消失不见，秦肖肖被吓得抖了一下，慢慢地往后退。
“我不是姐姐喜欢的人么？”曲欢问。
秦肖肖没站稳跌坐在地上，整个人抖着看曲欢。脑袋一片浆糊，她想解释些什么话，但一时想不出来怎么说。
“我哪里做得不好，让姐姐不喜欢么？”曲欢逼近她，单膝跪在地上，抓着她脚腕不让她跑。
秦肖肖只觉得曲欢是蠢瓜，她和他说不清楚。
曲欢以前身上还有贵族子弟的矜骄，现在的他身上带着股魔物的共性，真挚又莽撞，眼睛黑幽幽，傻乎乎的。
心跳骗不了人，曲欢就是不喜欢她。那现在又是以什么立场质问她呢？
亲情？——谁家亲人舌吻啊？
秦肖肖也糊涂了，她不明白曲欢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我对你的感情，如你对我的感情。”半晌，秦肖肖这样回答曲欢。
曲欢想，混账。他怎么知道姐姐对于他对姐姐的感情猜得对不对？
大抵是不对的。
“我知道了。”曲欢松开秦肖肖，站起来，移开的眸子又看回去，“你也不可以亲我，喜欢我的人才可以亲我。”
秦肖肖点头。点头的同时想起潋滟溪水边孩童望她的眼神，以及她落于孩童面颊上的那一吻。
心抽空慌张了一下。慌张完她开始琢磨，曲欢明白什么了？
这么想也就这么问。
曲欢像气呼呼的河豚一样回答她：“明白姐姐对我是虚情假意。”
秦肖肖：“……”
【我对你的感情，如你对我的感情。】
所以你小子是说你对我是虚情假意？
真行啊曲欢，自爆了。我是小刀割□□——开了眼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5章 赤魔之地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