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真》禹穆

5、第五章 玩

　　“同学们哪，虽然咱班是二十五班，中考进口成绩是全校最低，但毕竟学期刚开始一个月，只要同学们认真学习，还是可以提高成绩的。”

　　“大家要对自己有信心哪......”

　　明天就是国庆了，按照桐城一中的老惯例，高一高二年级的同学按法定假日放足一周。

　　今天最后一节一般就是班主任来上的班会课。

　　桐城的九月末和十月初，空气依然还是满是燥热。

　　讲桌前，秦妙讲得口干舌燥，尽心尽力地履行一个班主任该有的责任。

　　讲桌下，二十五班的同学自说自话。

　　坐在倒数第二桌的季远不停地扯过身子来和最后一桌单人桌的孟渐聊天。

　　“欸，国庆有什么打算吗？要不，咱去网吧溜达一圈？”

　　孟渐单手撑着脸，眼神漫无目的地到处看，他想象了一下陈禛面无表情地冲到网吧逮自己的画面。

　　陈禛这人，面无表情的时候最恐怖。

　　思及此，为了自己的小命要紧，还是算了吧。

　　“你还是自己去吧，我要是去了，被陈禛逮住，这责任算谁的？”

　　“那好吧？那你是真不去？”

　　“不去。”

　　“真不去？”

　　“不去。”

　　“好吧，那我明天和赵豪在峡谷中的PK输了，你的面子可就丢完了--”

　　季远状似漫不经心地念完后就要转身回自己的位置上。

　　下一秒，孟渐的声音就传来，“去。”

　　“丢谁都不能丢我的脸。”

　　听完这句话。

　　季远没重新转身看向孟渐，但是嘴角的笑没下来。

　　很好，上钩了。

　　最后一节课的放学铃声刚响起，季远和孟渐立马就冲出了教室。

　　赶在众人还没聚集到大门处时，季远和孟渐在学校大门处进行了体面的道别，没遭受到人群的拥挤。

　　与季远分开后，孟渐没有往家的方向，而是脚步一转，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奶茶店。

　　这间奶茶店可以说是为数不多愿意在学校附近这寸土寸金的地盘上还放置桌椅的奶茶店。

　　加上这家奶茶店的装修风格很对他的胃口。

　　以至于他来这跟回家一样，和店老板都是老熟人了。

　　孟渐刚走进去，从收银台处就传来一道温和的妇人声音。

　　“小孟来了。”

　　“嗯。阿姨记得早点休息，别累坏了。”

　　孟渐寻了个空位坐下后点了一杯柠檬水。

　　接着就是无尽的等待。

　　直到桐城一中的校大门处几乎不见什么学生踪影了，奶茶店的门口才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

　　门口的少年身上的校服被少年高挑的身高撑得合体修身的，衣领处叠得同样整齐。

　　“小陈来找小孟啊？他在里边，快去吧。”

　　“嗯，谢谢阿姨。”

　　“不客气。”

　　陈禛进来的时候，孟渐正在和季远组队打游戏，买的柠檬水开封后，水位线并未下降，大概只喝两口，忙着打游戏无暇顾及。

　　孟渐打游戏时喜欢带着耳机，享受沉浸式的游戏体验。

　　一局游戏结束后，孟渐一抬头就看到陈禛坐在对面的位置，他的面前是一张物理卷，似乎正要翻页。

　　好家伙，学霸都这么懂得利用时间吗？

　　果然，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成为学霸。

　　至少他孟渐不行。

　　“游戏打完了？”陈禛没抬头，一边做题，一边问他。

　　孟渐拿起桌上的柠檬水猛灌一口后才回答对方。

　　“打完了。”

　　陈禛收拾作业的速度很快，等孟渐在手机上与季远约好明天出发的时间时，他已经在奶茶店门口等待了。

　　两人出了奶茶店后，刚走到街边，一辆库里南就从远处咆哮着而来，稳稳地停在两人中间。

　　车窗摇下，司机位坐着的是陈家的司机。

　　“张叔好！”

　　孟渐钻进车里，屁股还没落在座椅上，就先跟陈家司机问了好。

　　“欸。”张强今年四十八了，做了陈家十五年的司机了，接送这两个小孩已经是熟门熟路的了。

　　从俩人上小学开始，陈家每天就都会派车来接送陈禛，当时孟家也是这样，但那时的小孟渐一和陈禛分开就会哭闹，孟父孟母无奈，所以自那时起，孟渐每天回家就都是蹭的陈家的车。

　　这么多年来，两家都习惯了。

　　桐城一中距离陈家孟家有半小时的车程，于是，问完好的孟渐在下一秒就拿出手机，想借着这半小时在峡谷里给兄弟撑腰。

　　一路上，陈禛闭着眼休息，没有去管孟渐开得有些吵闹的游戏音效。

　　于是，孟渐也没能注意到身旁安安静静坐着的人皱着的眉头。

　　到了陈家大门，孟渐很自然地开门下了车，“明天见！”

　　这一句，不知是在对谁说，但某人皱着的眉头下，嘴角扬起了弧度。

　　“少爷，孟家少爷走了，我们是直接去停车场还是去。。。。。。”

　　孟渐走后，在一切都回归平衡后，张强才开了口。

　　车后座的人没有丝毫的动作，直到张强都以为那人要睡觉时，一道慵懒而冷寂的声音才响起，“去治疗室吧。”

　　“好。”

　　库里南在陈家大门处停留了几分钟后，又退出陈家，重新启程。

　　而这一切，孟渐毫不知晓，他还在沉浸于和季远的开黑中。

　　孟渐推门进来的时候正是孟家的饭点，保姆刚把最后的一道汤菜端上桌，转身就看到孟渐，“小孟回来了啊，吃饭。”

　　“嗯。”

　　孟渐没回房间，直接把书包放在饭桌旁的一把椅子上，去洗手间洗了个手后就坐下了。

　　没过多久，从楼上传来高跟踩地的声音。

　　孟渐循声望去，那是个美丽的妇人，从她标致的五官可以看出，孟渐的长相七分随了她。

　　“妈。”

　　等孟母坐下后，孟渐才动手给两人都盛了饭。

　　孟渐的母亲姓凌，是国内凌氏集团的大小姐，当年孟父孟母年轻时一见钟情，双方的父母也有意撮合二人，于是两人的感情之路走得异常顺畅，听说在当年还是富人之间的一段佳话。

　　因为家境的优越，孟母虽有四十多了，但保养得当，整个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了不止十岁。

　　“儿子啊，妈跟你说个事。”

　　“说吧。”孟渐手里的筷子伸向红烧狮子头。

　　凌云端着碗，脸上带着微笑，看着自己埋头苦吃的儿子，“我前几天和你文阿姨商量了一下，明天就是国庆，咱两家一起去旅游。”

　　伸向狮子头的筷子停住了，孟渐抬起头，一脸吃惊地看向凌云，“陈禛也去？”

　　狮子头落进碗中，“文阿姨不是最不喜欢陈禛玩的吗？”

　　文阿姨名叫文雨，也就是陈禛的母亲。

　　在孟渐的记忆中，陈家对陈禛的要求极其严格，每次孟家出去玩的时候，孟渐路过陈家，陈禛不是去上补习班了，就是在写作业。

　　上了高中，这种学业进入到最关键的阶段，文阿姨居然一反常态，放陈禛出来玩。

　　“一开始你文阿姨确实不同意，但我劝她说别给孩子太大压力，适当放松才能学得更好，然后你文阿姨就回去想了两天，昨天给我来了准信。”

　　说着，凌云放下手中的筷子，从包里拿出手机，调到她和文雨的聊天页面。

　　“你看！”

　　画面里，是前几天凌云邀请陈家母子一起去旅游，一开始文雨拒绝了，说陈禛不能出远门，学生的首要任务就是学习，旅游这种对于学习来说毫无帮助的事情就该停止，甚至还在劝凌云也不要带孟渐出去玩，要让孟渐也好好学习。

　　但之后几天，凌云逮着机会就劝文雨，说人小孩长这么大，你把他当成年人来培养，但有没有想过，其实，适当的放松才能帮助小孩学得更好。

　　就这样，同样的出发点，不一样的说辞，终于，在昨天早上，文阿姨答应了。

　　孟渐看完后，对凌云夸赞，“真有你的。”

　　字里行间都是对自己母亲的称赞。

　　“那是，也不看看你妈我是谁。”

　　面对儿子的夸赞，凌云自然也是毫不犹豫地收下了，还开启了自卖自夸模式。

　　但这也不能怪凌云自卖自夸，毕竟，人有这样的资本。

　　早年间，凌云在凌父，也就是孟渐外公的公司里担任的是客户经理，常年积累的经验让她能说会道的，后来在一场商业酒会上，凌云对孟明岳一见钟情，对方亦然。

　　两人结婚后，凌云就不在公司任职了，而是去考了教资后，当了T大的一名经济学老师。

　　以至于这么多年来，凌云的口才得到了充分保留。

　　“快吃饭吧，别回忆自己那些过往岁月了，菜都要凉了。”

　　“嗯。”

　　*

　　吃完饭后，孟渐带着书包回了卧室。

　　洗了个澡后，孟渐把自己砸进了柔软的床，仰躺着看着天花板安静了几分钟。

　　叮咚一声，手机来了一条消息，孟渐这才有所动作，从床头柜上把手机拿来。

　　是季远发来的消息，“明天什么时候去网吧。”

　　孟渐回他，“我妈明天要带我去旅游，网吧去不成了。”

　　几秒后，季远发来了一条语言消息。

　　孟渐一点开，季远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就响彻在他的耳边，“你不早说！我刚把宋平叫上，甚至还已经向赵豪他们下战书了，你现在告诉我你不去了。”后面的内容就全都是在细数孟渐鸽过他的经历。

　　孟渐把手机拿到远处，等手机没声了，才又回复他。

　　“抱歉兄弟。”

　　比起和你的游戏赌约，我觉得还是和第一次出去玩的陈禛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