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夏》九岁砚

11、呆毛

　　站在高一（6）班的门口。
　　孙思茵带着小相机，想帮齐温静记录进步，高中不给带手机，孙思茵家里正好有个相机，她就总爱带着，学校一有什么活动，她就带着相机来拍摄。

　　刚要拍下6班门口的考生名册。
　　齐温静的手指却突然伸了上去，孙思茵停下了按快门的动作，“怎么了？”

　　“你看。”齐温静声音都有些难掩的激动，哪怕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语调还是骤然上扬的，“这不是元隽吗？”
　　齐温静的手指放在6班考场的1号考生上。

　　孙思茵定睛一看，赫然就是元隽的名字。
　　高一（13）班：元隽。
　　可不就是他。

　　“卧槽。”孙思茵没绷住爆粗口，“他不是成绩很好吗？怎么跑这来了。”
　　“不过……”孙思茵话锋一转，嘿嘿一笑，“挺好的，这样你们俩就能在一个考场了。”

　　孙思茵扒拉掉齐温静的手，“我来给你好好的拍一张，回以后用手机发给你，你们俩的名字出现在了一张表上，这多值得纪念啊。”
　　孙思茵多角度的咔嚓咔嚓拍了几张，心满意足。

　　齐温静却有些高兴不起来了。
　　元隽常年考试都是在3班的，有时候也在2班，偶尔都能冲进1班尾巴，对于这样成绩的人来说，突然掉到了6班……

　　就连孙思茵这样心大的人，对于成绩下降都悲伤了一会儿，元隽肯定也是不例外的。
　　齐温静有些忧愁，不知道元隽这些日子心里头多难过。

　　“哎呀。”孙思茵拍了拍齐温静肩膀安慰，“你别想那么多啦，这可是好事呀，而且元隽成绩一直稳定，这一次肯定就是没发挥好，下一次考试肯定又回去了。”
　　“你就把这次看做是老天爷给你的机会嘛，肯定是老天爷都觉得你太努力了，得给你点回报才行。”

　　齐温静此刻才发现，自己对待元隽的感情有些复杂，她自己也说不好。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想要见到他，能够见到他，就是一件最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但这一刻，她才察觉，好像比起见他，她更希望他可以进步，可以更好。

　　可当晚，齐温静却躺在床上失眠了。
　　辗转反侧，因为要见到元隽了……
　　齐温静有些紧张。
　　她想过无数次和元隽见面的场景，但这一天真要成真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早。
　　闹钟刚响起。
　　齐温静就没有半点赖床的爬了起来。

　　第一次，齐温静觉得校服这么的丑，她终于懂了为什么有同学会改校服了。
　　在喜欢的人面前，总希望自己是有些与众不同的。
　　哪怕没有喜欢的人，有些爱打扮的女孩也想让自己更好看点。

　　齐温静一直都属于，无欲无求的那一类。
　　甚至她有些感激校服，因为校服，她才能埋没在人海里。
　　若是没有校服的话……她大概只会在各类衣服里更显卑微了。

　　大家都有漂亮的小裙子和姣好的身材。
　　齐温静从不穿裙子，她的腿肉肉的，她不想露出来。

　　在镜子前站了半晌，齐温静最后还是没做出什么太大的改变。
　　只是换了双新鞋后，又在头发上夹了个可爱的发卡。
　　扎马尾时，换了个好看的发圈。

　　一路上，齐温静都格外的紧张，上齿总咬着下唇。
　　手指紧紧的抓着书包两侧的肩带。

　　齐温静一直去学校都是比较早的。
　　经常性到班级时，班里都没几个人，有时候还是第一个到班级的。

　　但今天因为在家打扮了好一会儿，到考场时，已经有一半的人到了。
　　齐温静路过前门时，脚步顿了顿，想从前门进入……
　　元隽坐在第一位，她如果这样走进去，故作镇定是不是就能从他身边路过了……

　　齐温静思量了一路的想法，结果却因为元隽根本没来，而落了空。
　　齐温静只能按部就班的回到自己位置上。

　　元隽看样子也是个爱卡点的。
　　在考前五分钟才到了考场。

　　齐温静的位置在教室的右下角，而元隽在右上角。
　　两个人的考场位置就在一排，只不过一个是第一位，一个是最后一位。

　　饶是如此，齐温静也露出了笑容。
　　怕被别人发现，齐温静低着头，一只手撑在脸旁，掩饰着自己的笑容。
　　时不时的，她还是会抬起头去偷看。
　　看一眼，笑一会儿。

　　元隽的人缘很好。
　　他刚坐下，似乎身边就有认识的人，他很快就和那人聊了起来。

　　齐温静观察着，看着元隽的笑容，也算放心了些。
　　他看着还是很高兴的，只要没被打击到就好。

　　“好了好了，安静点，别聊天了，准备考试。”
　　临开考前一分钟，监考老师开始整顿纪律。
　　元隽结束和同学的聊天，安安静静的坐在了位置上。

　　大家都开始看向前方，等待着老师发试卷，沉着这个机会。
　　齐温静能假装往前看，实则是看着元隽的背影。

　　齐温静看着元隽拨了拨头发，却没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将一小撮头发带了起来。
　　竖起了一小截在头顶，像呆毛似的。

　　“噗……”齐温静没绷住，低低的发出了笑声，随后立即捂住自己的嘴。
　　幸好周围没人投来目光，不然齐温静得钻进地缝了。

　　这一刻，齐温静有些后悔，早知道她去问孙思茵借一下相机了。
　　没能把这一幕拍下来，永久的留存。

　　第一门考的是语文。
　　齐温静写字速度很快，因为刷题太多，所以她练就了速度。

　　以往每次考完试后，齐温静都会反复的去检查。
　　但今天，还剩半个小时，齐温静就完成了试卷。
　　少见的没有去检查，而是看向前方。

　　元隽低着头还在写试卷。
　　齐温静和元隽中间还有好几个人，挡住了齐温静的视线，但元隽那撮呆毛特别的显眼。

　　齐温静本来安安静静的看着，嘴角带着笑，结果猝不及防的和监考老师视线对上了。
　　嗖的一下，齐温静连忙低下了头。

　　按捺了一会儿后，齐温静又慢慢的抬起了头。
　　好死不死……又和监考老师的眼神对上了！
　　齐温静只得又低下头。

　　监考老师许是以为她想要作弊，就像和她杠上似的。
　　老和她四目对视。
　　齐温静胆子小，一直也比较怕老师，这样重复几次后，齐温静就不敢再抬头了，低着头攥着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的，佯装默写什么东西，实则就是一串鬼画符。

　　监考老师终于开口了，“现在已经三月底了，距离高考没几个月了，考试是为了暴露自己的缺点，让老师能为你们查缺补漏，不是为了看你们考的有多好。”
　　“有些同学靠着抄袭现在考得好了，高考怎么办？现在的无数次考试，都只是为了高考模拟，说白了，现在考的再好都没有用，只有高考那一次，才是见真章的时候。”

　　能在这个考场的都是好学生。
　　也没人作弊。
　　大家都只当老师是善意提醒。

　　唯独坐在最后的齐温静。
　　一张脸涨红的厉害。
　　她几乎可以确定，监考老师口中的那个“有些同学”说的是她！

　　考试时间到的那一刻。
　　铃声响起。

　　“交卷了交卷了，都别写了。”
　　老师虽然这样说，但还有人明显没写完，还在那奋笔疾书的。

　　齐温静噌的起身，只想赶紧离开。
　　只是经过元隽身边时，齐温静还是没忍住的往他那看了一眼。

　　元隽作文还差个结尾。
　　还在唰唰唰的写着。

　　齐温静扫了一眼，内心砰砰跳。
　　元隽认真的侧脸很优越，许是有些着急，他薄唇紧抿着，攥着笔的力度也很重。
　　他的字写的很漂亮，穹劲有力。

　　齐温静经过他身边时，步伐都慢了许多。
　　但到底路程太短了。
　　她只能这样简单的看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将试卷交给监考老师时，齐温静都不敢和监考老师对视一眼，脚底抹油似的连忙跑走了。

　　孙思茵的考场在二楼。
　　两个人约好在一楼的雕像前碰面。
　　齐温静等了几分钟，孙思茵就到了。

　　孙思茵几乎是跑过来的，她太好奇齐温静和元隽会发生什么了！
　　一整堂考试，孙思茵都在脑补。
　　脑补齐温静和元隽会发生怎样的爱情故事，碰撞出怎样的爱情小火苗，可给她激动坏了。

　　所以一结束，就连忙跑过来问，“怎么样怎么样？”
　　齐温静激动了几个小时的心情，终于可以宣泄，绷不住的蹦了几下，“他的字好好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帅死我了！”

　　“是吧是吧！”孙思茵也跟着激动，“我也觉得他长得帅！”
　　“谁长得帅啊？”无处不在的聂明旭，突然插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