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89章 又见澹台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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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棠钰跳下马车走了，秦长川在马车上敲了两下，四周的青衣暗卫各自散去，两个护卫从马车上取下一只幂篱，这才跟了上去。
春隔着车帘问道:
“主子？”
“我无事。”秦长川清寒的声音带了半分沙哑，从马车里透出来。
“走。”他说道。
春闻言将刀归鞘，拉起缰绳，这才赶着马车出了巷子。
巷子里风渐起，再次撩起地上的枯叶，人远去，仿佛刚刚这里只是落了片叶子。
但是，也只是落了片叶子。
马车行至街道时鹿棠钰和后面跟上去的护卫已经没了踪影。
一路行至一处宅院，秦长川扶着春的手从马车上下来，大氅拢在身上，面容平和，唇畔带笑，连发丝都不曾乱一根。
春上前在院门上敲了三长一短，随后院门打开，秦长川提步入内。
院中有人已久候多时，见秦长川从垂花门走入后有些热情地迎了上去。
“二爷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五公子客气。”
秦长川看着澹台严罄喜不自胜的模样表情不变，只是低眉间有戾气自眼底晃过，一闪而逝。
“久候二爷光临了，快请上座。”
澹台严罄一身朱红的锦衣，腰间挂着的金龙玉佩已经变成了一枚阳龙的玉珏。
全龙形的玉珏啊，在东越，是只有帝王才能佩戴的东西……
秦长川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看着就是无比的真诚，身后春木着一张脸抱着一只方形的礼盒，好似主仆二人当真是来祝贺的一般。
“二爷在我东越享三等侯的俸，但是好像从未入过朝堂议事吧？”
两人入座，澹台严罄边斟茶边好似不经意地问道。
春放下礼盒后站在秦长川身后，闻言抬起眼皮看了过去，神情淡淡的，但是眼里透出讥讽的笑意。
刚偷摸稳定下自己的位子，龙椅还没坐热乎呢就跑出来见他家主子，生怕人变卦了，又生怕引狼入室。如今再来这种生怕别人听不出来的试探，澹台家五子吃相多少有些难看了。
春在澹台严罄察觉到以前低下头去，抱着手里的刀倚靠在梁柱上，感受着暗处血腥的一波人员交换。
有莺啼传入耳中，春看着秦长川的背影没有挪眼，想来主子也听到了。
澹台家的人还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做派，这一回约见居然大张旗鼓埋了近一百个杀手在四周，就为了对付一个以孱弱出名的商贾之家的少主。
啧……
春碾了碾后牙槽，有些想笑。
真丢人。
真不嫌丢人。
秦长川听出了试探，但是那又如何？他秦家在京府往来可是同越国皇室和朝堂都签了契的，难道这国家换了个皇帝，就想毁约？
长得一般，梦做得挺美好。
也得看他秦家答不答应。
“五公子说的极是，不过越国能给的俸禄和那些华而不实的封地比起我秦家每年的分红，还是差了不少，这官位要是五公子有别的用处，自管收回就是了。”
茶水溢出茶杯，澹台严罄一脸平常地停下手换了个被子又斟了一杯。
“二爷说笑了，朝堂给出的封号一定是深思熟虑的，二爷又没犯什么事儿怎么会收回呢？”
“那要犯什么事儿才能收回呢？”
秦长川恍如真的好奇一般看向澹台严磬，笑问:
“造反可以吗？”
澹台严罄刚喝完一口茶水还没来得及咽下，闻言抬起头来对上秦长川含笑的眸，艰难地咽下滚烫的茶水，也笑了出来，一字一顿道:
“可以，都造反了自然是该收回了。”
收回了之后，要么给个新的，比如九五之尊，比如抄家斩首——
聪明人喜欢说暗话，弯来绕去八百个心眼儿，一杯茶的功夫二人来回两个回合。秦长川冷静又从容，澹台严罄提着的心非但没能放下，反而底下岩浆滚滚，烧得他手脚发麻。
“那真是可惜了，我秦家时代行商，对管理钱财还算有两分心得，管理一个国家？那还是算了吧，没这金刚钻，不揽这个瓷器活儿。”
秦长川说笑着端起茶杯吹了吹，小酌了一口并不喜欢喝的碧螺春。
“上等碧螺春，茶是好茶，可惜不和秦某人的口味，五公子费心了。”
秦长川放下茶盏，将白玉般透彻的点梅白瓷茶盏往前推出一寸去，老神在在地揣着手坐好，一脸和煦温柔的笑。
澹台严罄同样地放下茶杯，从善如流地接过了秦长川推出来的茶盏，重新拿出一盒茶叶，打开后朝秦长川示意了一下，见秦长川点了点头方才重新开始沏茶，笑道:
“怪我怪我，这几日忙得有些乱了，竟忘了二爷不喜碧螺春，也怪底下人没打听清楚。二爷极少赴宴，更少有在外用餐过，竟是也打听不出来二爷的喜好。难得请二爷做客，上门头一盏茶就弄错了，实在是抱歉。”
秦长川很好说话地看着澹台严罄手脚麻利地换了一只茶壶重新烧水，看着有些宾主尽欢的模样。
“秦某更好自家茶山出的茶叶，总比外头的多了分亲近，要不是为了查账，也确实不爱四处走动的，倒也不赖五公子查不到消息，该是秦某赴约之前就提前告知的。结果这两日忙着整理商铺前些日子出错的账，把这事儿给忘了。既是两相有错，便相抵了吧。”
“二爷说的有理，便抵了，抵了……”
真是宾主尽欢，其笑晏晏的场面。
春摸了摸手上冰凉的刀柄，这才将涌上喉咙都反胃压了下去。这一会儿，他感觉他家主子虚伪极了，翻来覆去都是跟人打太极，人家想知道的一个字没透露，自己想知道的倒是套得差不多了。
恍惚间想起来他曾听到那位私下里称呼主子为“狐狸”，想来真是贴切极了。
这边打着太极，喝着茶，那边一抹青影沿着墙头晃过。莺啼再次响起时，春抬头看向秦长川。
正襟危坐，姿势优雅，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但是春与秦长川相处日久，只是他一个不经意间的抬头，春便知晓，秦长川听到了。
老皇帝死前曾多次去过西城行宫，每次都是趁夜前往，且不带任何一人。打探了多年，今日终于摸进了行宫深处。
地牢里有人。
暗卫说地牢里有人，但是不清楚是谁，只是这人被钩锁穿透了琵琶骨关在牢房里，有御医吊着他的命，生不得，死不能。
秦长川偏了下头，春暗下眉眼，喉咙里暗咳了一声。
等澹台严罄依秦长川言取出棋盘与人对弈时，偶然发现秦长川身后站着的人换了一个，从那个一身懒散劲儿，但是一看就不好惹的小少年变成了一个中年男人，一身青衣发暗，似月夜下的春芽。
人呢？
棋子落盘打断了澹台严磬的注意，一低头秦长川已经执黑先行了，澹台严磬压下心思专心眼前，料想他安排了这么多人，一个下属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何况这宅子是现购的，又没什么机密，便是走了也无妨，反正大鱼还在。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第89章 又见澹台五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