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川》做个废物睡到自然醒

94、第87章 想出门

　　皇城依旧戒严，但是不妨碍鹿棠钰关起门来过自己价值千金的好日子。
　　秦长川虽然武断专横，但是给鹿棠钰吃的，喝的，玩的，用的，甚至学的，当真都是这世间能寻到的最好的。
　　鹿棠钰本身也有天赋，又在秦长川的“棍棒教育”下足够努力，学的还算快。
　　起码等秦长川再见到鹿棠钰的时候，不过距离他头一次在榕城见到鹿棠钰起算来时间才四个月，他已经可以独立安排好底下商铺夏季的上架了。
　　不说尽善尽美，但是起码挑剔如秦长川，他也挑不出大错来了。
　　医女留下的医书他也背得七七八八，一堆草药摆在他面前，让他分辨也不会出大差错了。
　　最快的还要数穴位和针灸，到底是个武者，在这两方面甚至可以举一反三。连迦罗都感叹幸好此子心性纯良，与人为善，不然这世间怕是又要多出一个令人头疼的大魔头。
　　甚至这个学习的进度一度赶超了秦长川原先预定下的目标。
　　对此秦长川也不清楚自己是欣慰喜悦的多，还是感概惊诧的多。
　　诚然金钱是万恶之源，但是没钱才是最让鹿三少为五斗米折腰的。
　　用鹿棠钰自己的话来说，不是他脸都不要了穿女装跟男人成亲图谋人家遗产，主要还是秦长川给的太多，换个人估计连孩子叫什么都已经想好了。
　　东越人成亲较之其他中原国要早，赖之曾经经历太多战乱，贵族之间为了留下子嗣，都会让儿女未及笄便定情，待女子一及笄立马将人娶过门传宗接代。
　　像秦长川对外年纪已经双十有半尚未婚配，已经是个异类，同龄人连孩子都已经开蒙了。
　　然后鹿棠钰属于北陵国人，陵国人崇尚自由，一生不婚也是不少的，所以鹿棠钰二十过半独身行走他也觉得很正常。秦长川一开始也觉得没什么，后来相处时间一长，秦长川看出来了，这东西不成亲不是为了给死生不知的“未婚妻”守节，而是眼光太高谁也瞧不上。
　　一提成亲嘴还挺臭，一说话就得罪人，就凭他这张嘴，漠北的姑娘怕是也瞧不上他。
　　然而这回进了京府，鹿棠钰憋了两天又关不住了，见天儿的想往外跑。
　　京府戒严多日，中原人都有屯物的习惯，这几日各处都还算太平。但是时间一长，那些贵族之家还不算什么，平民百姓可关不住，只要家中还有人，余粮永远是不够的。
　　于是关了几日后，秦长川考了鹿棠钰几道商经和术数，便也放开了管束许他出门了。
　　但是——
　　鹿棠钰站在秦府大门口，看着门口停着的那辆青稠的马车，马车上杏黄的灯笼上写着大大的“秦”字，马车两边跟着骑马的护卫。
　　鹿棠钰兴奋的表情如同被泼了冷水，刹时拉了下来，郁闷至极地走上前钻进马车里。
　　一进马车，淡淡的苦药味和茶香扑面而来。
　　秦长川坐在马车里，手里拿着一根银著拨着香灰，看了眼做到一旁不说话的鹿棠钰，然后就不管了。
　　香灰挑开，再压实，从香盒中拈出一只锥形的香，用火烧点燃后插在香灰上，再盖上香炉，眨眼的功夫，青柏的冷香便弥散开来。
　　深褐色的香烟从香炉上袅袅升起，笔直的一缕足有一臂长，最后在顶端盘旋一周后散开。
　　秦长川吸一口气后眉心微蹙，从暗格中取出纸张和炭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记录着什么。
　　鹿棠钰撇过头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这人在记录他刚点的香，从烟形到味道，再到烟的颜色和长短，味道给人带来的作用，甚至散味的速度都有。
　　但是秦长川写了差不多满满一页纸后又回到味道这一栏，似是遇到了问题似的点了点。凑近香炉后小小地嗅了一下，蹙着眉头始终没有下笔。
　　“清淡，偏苦。”
　　秦长川都准备收纸了，鹿棠钰突然说了一句话。秦长川转头看去，鹿棠钰偏着头，支着下颌看着窗外，好似他什么也没做一样。
　　秦长川在纸上写下“清淡偏苦”这四个字，这才将纸张收了起来。
　　鹿棠钰听到身后传来窸窣声，看着窗外流过的青砖黛瓦，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睛，眼神闪了闪。
　　前两日他就注意到了，秦长川像是味觉出了什么问题。以往小狐狸所在的地方是从来不点香的，撑死了有两个驱蚊包。
　　但是这两日厨房不知道是不是在调整什么新菜式，做的菜都是味重的，鹿棠钰一顿饭下来都多喝了一碗汤。偏秦长川这个挑食到龟毛的这一回像是什么都没吃出来一样。
　　甚至昨日鹿棠钰不小心把厨房送来的糖粉洒进秦长川粥里了，吃饭的时候鹿棠钰战战兢兢的，生怕这个不爱甜食的人突然就跟他翻脸了，结果秦长川就跟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把一碗粥都吃了下去。
　　后来秦长川吃完先走了，鹿棠钰拖拖拉拉在人走后拿起他吃过的勺子含了一嘴，脸都皱成了一团，那粥甜齁了。
　　今日查香，鹿棠钰看的分明，味道这个东西是列在第二的，但是一张纸写满了秦长川也没闻出来是什么味道。
　　鹿棠钰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本来兴致勃勃想逛逛，结果秦长川这个狐狸忽悠他。这马车一坐，他能玩个球，没看路边巡逻的皇城守卫都绕着马车走吗？
　　秦长川看鹿棠钰今日是要跟他拧到底了，摇了摇头，把大氅拢紧了一些，道:
　　“这是秦氏香铺新制的一款香，用的是雪松和鸢尾，还馋了少许的雪莲香。你需要自己先用过，然后确定他的用处，给铺子定下一个价格。
　　这些东西不需要你亲自去店里，但是你必须对自家售卖的东西做到胸有成竹的地步。起码不能下一次在别的地方遇到了，连是不是你自家的都不知道，在旁人眼里，便是你这个当家权柄不够。这是会让你失去大部分合作的差漏，生意场上没人会买你的账。”
　　鹿棠钰这才转过身来，“哦”了一声。
　　“我就不能自己出门吗？你非得跟着？”
　　鹿棠钰到底是憋不住，说了出来。秦长川倒是没变色，他早猜到这人在闹什么别扭，比起他憋在心里越忍越气，倒是现在说出来来对两人都好。
　　“要不是非得跟着。”
　　秦长川说着从身后摸出一条棉布缝制的腰带出来，两头细中间粗，夹着一大包棉花。
　　“就是鹿姑娘总是忘记自己是个有身孕的妇人，少不得秦某走一趟提醒一下。顺带秦某恰好要出门，便带一程路。再过一会儿府上的马车自然会找来，负责后面接鹿姑娘回府。”
　　鹿棠钰拈过秦长川手里的东西，脸色皱了皱，隐隐叹了口气，然后老老实实地掀开外袍将腰带系在了腰腹上，然后放下衣服的时候瞥见秦长川转过了脸去。
　　鹿棠钰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看着秦长川“非礼勿视”的模样，看着那张巴掌大的脸埋在毛绒绒的藏青色领子里，鹿棠钰突然想到，秦长川有喉结吗？
　　秦少主的美貌毋庸置疑，在中原都是鼎鼎有名的容貌俊美，但是细看这人的轮廓其实较之大多数男人更柔和，只是五官张扬深邃，眉眼凌厉，又长期作为生杀予夺的上位者，一身气势比起容貌更令人瞩目。
　　再有此人洁身自好，从未同任何人传出过桃色的传闻，也无怪乎不少人怀疑秦少主的取向，甚至更有人猜测这人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
　　不然体弱到无法娶妻生子的地步了怎么还天南海北到处跑，甚至活到了如今二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