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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5章 ...

  •   第五章

      珍珠有充足的理由相信她的公主现在——绝对是中邪了。否则公主的脸根本不会没喝醉就那么红;已经回府了,还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
      “公主,回神拉!”珍珠窃窃地出声,还将手在她眼前来回晃。早知道这里二王爷就会装神弄鬼,没想到这里的三王爷也暗藏杀机,把她家公主的魂给整没了。
      “珍珠,你说我是不是该送东西给他,作为回礼啊?”
      “送东西?送给谁啊?”
      “沐逸泷啊。”说到他的名字,胭脂的脸又红了。
      不会吧,公主疯了不成?单瞧她的眼睛晶亮,艳丽出采,也不像啊。到底得了什么怪病啊?伸手摸她的额头,也不烫啊,怎么脸那么烫啊?
      一定是那个沐逸泷弄来了什么邪术,看来这里的确是是非之地,决不能久留,她珍珠得赶紧收拾东西,带着公主回天上去。

      “珍珠,叫你出主意,你却在做什么?”看珍珠没头苍蝇似的,好怪。
      “公主,你放心,我们只要一回去就没事了哦。”珍珠哄孩子般的说着话,手脚可没一刻停下的。
      “我们现下回去做什么?我不回去。”
      “公主你中邪了,回去赶紧找其他在行的神替你驱魔啊。”
      “胡闹!你看我哪里中邪?”一声熟悉的呵斥!
      珍珠回身看了看胭脂,委屈道:“前面哪里都像,就方才那句话不像。”
      “问你正经事情呢,该送什么给沐逸泷?”
      “公主,为什么要送东西给他?”
      “因为——”她欲言又止,故意正色道:“你罗嗦什么?我只问你凡间女子一般以什么东西相赠的?”
      “奴婢委实是不知道啊!”公主怎么突然问这个怪问题?
      “你帮我想想啊!”
      “我记得书上有凤钗啊,镜子啊,香囊啊,手帕啊,还有诗啊。”珍珠这次真可算是绞尽脑汁了。
      “且慢,香囊是什么?”
      “香囊就是凡间女子女红做的锦囊,里面放了冰片,艾叶,霍香,送他人作随身之物所用的。”
      “听上去似乎很复杂。”胭脂锁眉,思量不语。
      “那送手帕好了,公主不是正好有方鲛人泪珠帕吗?给凡间的俗人是珍贵了些,不过那也显出我族的娇贵啊!”
      “好东西倒是不假,只是那鲛人之泪所织,显得过于悲伤了。”
      “也是,我听说人间送手帕是伤心分手的意思。”
      “那你还胡言乱语?”
      “公主也没问清楚,伤心礼物不算在内啊。”珍珠可真算委屈得紧呐。
      “那送心仪之人,你说什么才好?”胭脂说完后,心又开始砰砰地跳得厉害。
      “奴婢认为,香囊好啊,即可贴身也贴心。可是——”偷眼看公主的神色,心里猜出了个大概,却仍小心翼翼地问道,“公主要送的人……不会是想送那沐逸泷吧?”
      “是,又如何?珍珠,我记得你会女红,教我好了。”
      珍珠哑口无言。她自小就知道,她的公主讨巧笑的时候最好看,眼波映水潋滟,盈笑间无风花自飞。
      玉丝寒皱雪纱囊,金剪裁成冰笋凉,梅魂不许春摇荡。
      和清愁一处装,芳心偷付檀郎。怀儿里放,枕袋里藏,梦绕龙香。
      这首小曲是她刚学的,轻哼,慢学女红做锦囊。

      门被轻扣,好似风过而已,却还是吓了她一下,又不小心刺到手了,血殷红。低头吮总是小受伤害的手指,心里还在偷笑。
      “胭脂!”
      谁带着怒意叫她的名?举目却看到了怒气冲冲的苍意绪。
      “你做什么?”
      还好那洛碧涛的提醒,否则胭脂必出大祸。
      “绣荷包送人啊,苍哥哥。”
      不明白一向温和脾性的苍意绪怎么会来?还没到秋季呢,到时节了她自会回去交差,然后再回来。
      “胭脂,你可知龙动凡心的后果吗?”

      看着苍意绪的龙怒,胭脂并没太大的动容。
      后果,会是什么后果?
      “不就是被打入凡尘,经受轮回之苦?我愿意。”胭脂很坚定地说出她的答案。她不是没想过这个结果,心已动,该她承受的,她自当承担后果。

      苍意绪缓缓地摇首道:“龙被贬下凡,要去龙骨,刮龙鳞。你见过鱼刮鳞吗?鱼刮鳞有多痛,龙被刮龙鳞足比此更痛上百千倍;而且以后每月圆之夜,每痛一次,从三更痛到五更。胭脂你可真的想清楚了?”

      ** *** **** *** ***** ***
      门外百虫争鸣,沐逸泷就站在檐下,本欲扣门手停滞在半空,屋内的话被他听了个真切。
      他真的是无意中听到的,听到了这段他不想听到,却早应该听到的对话。他不过只是想找她而已,不过是突然想看到她而已。
      原来她是龙,不是妖,也不是魔,却属天上的神,龙神。妖魔能蛊惑人心,而神却不会。因为神在天上,而天上有天规。条条天规,规定着他们决不能在一起。

      是该回去了,他改变心意了,他突然不想见她了,此刻他只想当他从没来过这里,从不曾听到这场对话。恰在他转身之际,他听到了胭脂的回答。
      “不需要多想什么,那是我已经决定的事。我说了任何后果,胭脂都愿意承担。”那就是她的答案,决绝的口气,原来她也是那么倔强。可惜,真可惜他不为所动,他丝毫不为其所动,千真万确的。再也不清楚后面屋里的对话,也听不进了。
      缓敛上双目,她的决绝言语仿佛仍在耳边萦绕,挥之不去,心思在他睁眼时倏忽而变。他恢复少时心思,他不要!非同类的他不要!既然注定无缘的事,多挣无用不是吗?

      俗话说龙怕揭鳞,足可以想象到那会有痛?她是龙,总归不属凡尘。散了吧,就此散了吧,趁一切还来得及挽回,趁他的心还能挽回的时候。他该离开了,却为何迟迟迈不开步子。一阵风起,迎面而吹。

      酒香?不,风送来的味道要比酒的香醇要淡些,那是他的身上的味道!
      气跑了群龙之首,她不是没后怕过,不过是那瞬之隙,因为她知道是他来了,只要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他就在门外,不能沮丧,要高高兴兴的。心绪决不能乱如麻,不能让他看出她的烦恼。

      胭脂的房门忽地开了,他还来不及离开。
      “我就,猜——你来了。”
      嫣然的笑,没有一丝忧郁,温柔的眼神隐蕴着她的决心,她的笑宛如潺潺的溪流,静静地淌入心底,却又如天上银河似乎触手能及,却只能遥观远望。胭脂为何要那么看重他?为何你是龙神?
      风无声飘荡,心意却在风中摇摆不定。

      他牵住她的手,紧紧相握。人相近,心怕相远。她却顺势躲进他的怀里,抱住他,听他的心跳。
      她不是不怕,其实她也有她的烦恼,却不想让他知道,只想让他快乐就好,只要他在她身边就好,她能这样近,听他的心跳就好。

      在他怀里,她显得娇小玲珑,实在不忍心让她去承受一切的痛,趁早罢手。还来得及,可是现在——他还舍不得放手,渐渐拢紧她。
      垂柳生柔荑,高高复低低。
      本心自有主,不随风东西。

      ** ** ** ** ** ** **

      几乎世人都知弱水这一说,可有谁知道弱水在哪里,又何谓弱水?
      月下弱水无风,平似琉璃镜,此镜清辉碧连天;千秋万世不起一丝波澜的弱水,没有一点浮力,哪怕那羽毛落水都会在顷刻间沉入水底。

      洛碧涛静站在弱水前,面无表情。该想什么,又不该想什么?他的心沉寂于此,再也不复见天日。
      “堂堂群龙之王,却不见当年峥嵘,唉,想想还真是令人辛酸。”幽幽的叹息传出,如鬼魅之惑。
      洛碧涛闻声,紧锁眉头,厉声道:“谁?”
      在树阴庇护下,慢慢挪出一个黑影。
      如此阴阳皆溶声音,分明是北凰魔族的余孽。
      “洛碧涛想你当年杀鬼王,灭妖王,将吾王打得魂飞魄散,是何等的荣耀!可曾料到你也有兔死狗烹这一天?”
      洛碧涛毕竟久经风浪多年,怎么会轻易被几句妖言所惑,他只不过冷然一笑,回道:“碧涛犯错,自当受罚。其中当不当,过不过,岂由你们小小魔族理论的道理?”
      “龙君,说的正是。可惜你已为一游魂,再不是什么龙神在世。而千年轮回在际,你就等着我王觉醒,北凰一族重生,三界界火再燃!”

      现今天界,人界,地界—— 三界均以江川为界;界火燃,战事永不断!

      龙主水,凰主火。北凰重生,怎么可能?自己当年分明将他的魂魄打散,怎么可能会有重生的机会?
      但是,他现在又能怎样?当年虚伪的荣耀已然与他毫无相干。

      “你不想取回你的龙之心?”何为妖孽?妖孽总是能拨动你心底最脆弱的那根弦,“只要你助吾王再生,将来以北凰之羽附体,下弱水取你龙心并不是难事。”
      很大诱惑,可惜对方找错了对象。
      没必要多说一字,洛碧涛只转身而去,没有一丝留恋之意,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烬风冷眼看着他的消失,他不再是龙,真好!他观看天色,将近天明了,施放出法力。月下男身,逐渐变成了女态,最后身后现出双彩翼,展翅而飞。
      自王亡后,北凰一族只有在施法时才能变为女身,再不似如以往能应用自如。王啊,你纷飞的魂魄遗落在何方?

      仰望苍穹,漠然看着那妖魔远去的身影。天将大变,与他再无干系。他又何必耿耿于怀?界火如再燃,难灭。单单只是北凰苏醒吗?

      ** ** ***
      谁会想到那飞翔之影竟然在京城的驿站停贮,恢复了男儿的正身。
      烬风刚踏进门,便听得有人叫他:“师父!”
      “烁儿这么晚了,还不去睡吗?”
      “师父,中原真的能找到我族圣王的肉身了,就算找到了,又当如何呢?没有了魂魄,他照样还是不能转世啊。”
      烬风看了眼眼前的这位少女,笑道:“为师什么时候骗过你?”见她一张小脸仍是百般困惑,又续道,“放心,吾王因何而灭,必将因何而生。早歇安息吧,明日你的担子不轻松呢。”
      “徒儿遵命!”
      见她领命而退,他也转身回房,却没料到那本该远去之人,再次回转了身影,借着月光凝望。
      他的心中始终只有北凰族的兴亡,何是他的眼里有她呢?她又该等到何时呢?
      其实在她心里,北凰的命运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他而已,只要他开心什么都好。

      ** ** **

      终于完工了,胭脂不禁起身,旋身一转,纱裙蝶舞,雀跃欢呼。熬了一整夜,终于补回她当晚花前月下的偷懒的闲工夫,香囊也终于完成了。她轻咬下唇,再次仔细地端详着她第一次用心完成的女红,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此时,门外却传来珍珠的声音:“公主!公主,快去皇宫看热闹呢。”
      摆出公主该有威严,没好气道:“又有什么热闹的好戏可看拉?你先看我的香囊做得如何?”
      “我的公主做的还能有什么话好说,一个字‘绝’。不过呢,我说的热闹可真和沐家三位王爷有关。”
      “那你还不快说!”
      珍珠拉住她的主子就往外跑,边跑边解释,“本来听到那个罗索努国派来进贡的使者带来奇宝,我本想去看个热闹,谁知道那使者一点不安分,故意出三道题为难中原。第一道题,竟是要驯服传说中的雪兽——山都。”
      “他们竟然带着山都。”
      “岂止带了,山都简直可以称为山都之王。,奴婢单在云端远看,都觉庞大骇人呢。”
      胭脂打断了珍珠那手舞足蹈的描述,急问:“那谁去驯服的?”别是他吧?今天他和他二哥为迎接他大哥归朝,所以两人同去了早朝。
      “当时珍珠也有这么困惑呢,正好沐家老大沐逸尘竟然回朝,只见他三下五除二,轻轻松松地将那山都驯服。真神了!”
      还好是沐逸尘,胭脂暗吐出了一口气。
      “公主,你松什么气呢?还有后面两题呢,不知道又是什么难题。”
      提醒的是啊,胭脂想到这层,急忙腾云而去。

      “我国久闻中原文人才学出众,妙笔都能生花。皇上,这第二题就是让我们这些粗蛮之人,见识下中原的妙笔如何生花。”

      殿下沉默片刻后,终于有臣子搭话了。
      “皇上,使者的这个疑问,就由为臣来作答。”沐逸弧的声音响起。

      原来有一种花名字木笔花,这个沐逸弧巧用其意拣便宜,轻松答出第二题。
      (注:木兰花又名木笔花。)

      第二题后第三题接踵而来。
      谁也没想到那第三题的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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