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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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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迷茫地看着天花板那兰花日光灯,任船儿平缓驶入湖心开始,渐渐泛起涟漪,从湖面漾开至岸。
船儿越来越猛,越来越快,湖心几乎承受不住,开始泛起浪,浪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眼睛始终盯着头顶,兰花也在小船的行进中,晃来晃去,直到视线模糊。
最后····湖水平静,船儿停歇。
······
韩小雪已经吃饱,依然坐在餐桌边。
直到螃蟹凉透,还没等到人下楼。
已经一个半小时,两人还未下来。
她决定不再等,径直上楼去。
等她到房里做完作业,下来喝水,才看到面色红润,正端碗正在喝汤的薇姐。
阿翔没抬头,正在一心一意地给她剥螃蟹,等到一只拨完,蔷薇才拿起勺子,一口气蘸点醋吃掉。
她眼眸微眯间,阿翔依然浅淡地笑。
韩小雪觉得,这场面,好像和以前,似乎有些不一样。
只是,她说不出来。
她想上楼,不想呆在这。
在转角,她看到薇姐的脚,已经搁在阿翔的腿上,那脚尖,正蹭在他大腿最中间,他拿出一只手,正轻轻地捏。
她快速逃离,她还小,学业为重,不能再看。
*
阿翔继续收拾厨房,蔷薇蹲在门口,把垃圾袋口扎紧,担忧地站起来,“我怎么觉得小雪刚才好奇怪,别是又要发病了吧?不行,我得上去陪她。”
“姐姐···等一会儿,我先陪我,我马上就走了。”
蔷薇无言,下意识眼神继续往二楼瞟。
眼睛被盖住,带着几点微凉的水珠。
一只手臂穿过腋下,到达胸口,她眨眨眼,转瞬,脖颈微重,凌乱的短发的脑袋,像小狗一般,轻轻地嗅,胸前有了两条抚上的手臂。
在最高峰的中间,似有似无地用指尖两边剐蹭。
简直无师自通,上路还挺快,蔷薇咬牙,踩了一把他的脚。
他也不动,指尖伸来,成了掌,在两边抚摸。
“马上都要过中秋了,小姑娘也是可怜。”蔷薇感慨着,把黝黑的一只手拿起,在手上把玩。
手上的茧,并没有很厚,也不见碍眼的倒刺。
“我都有戴手套的。”
“嗯,好,是个乖孩子。”反手过来,在头上胡乱薅了把。
“姐姐要奖励我什么才好。”
蔷薇把他手背轻打,“刚才在楼上,不是已经奖励过了吗?”
“不够,一次哪里够。姐···姐姐···”
尾音带勾,蔷薇没来由地又想摸他的头发,随后压制住,只是淡淡地,“回吧,你妈还等着呢。”
阿翔恋恋不舍,又拉住,这次蔷薇没坚持住。
信号传达过去,瞬间惊天骇浪,关上厨房门,成了战场。
他走后,蔷薇并没直接上楼。
她独自坐在沙发上,把靠枕抱在怀里,想了好久。
等到九点,她才上去。
这个时候,作业几乎做的差不多,小雪也该洗漱喝牛奶睡觉了。
她要检查作业,解答难点,还有叮嘱她其他乱七八糟的一堆事。
阿翔才走,她便觉得这日子,又开始无聊起来。
*
一大早,永发建设出事了,工地上死了两个人。
这消息,瞬间在云水镇炸开。
很多的镇民们,都在不远处的工地打工,家属一起往那涌。
蔷薇得知消息,并没跟去,她打电话。
哪知,电话没人接听,她再接着打,一直五个,都是无人接听。
她坐不住,也随着人潮往那去。
云水镇离海平市不远,又在国道上,应运而生的,便是不断开发的楼盘。
蔷薇还是第一次去,她不知道具体位置,但是,不断有人往一个方向奔,她便知道,跟着她们走,错不了。
初秋的风,吹得人脸上有些干燥,这天气,说凉就凉。
蔷薇穿的是布鞋,走起路来也快,不到一会儿,她直接和前面的一群人汇合到一起。
“你家也是老公在这做事?”
有妇女拉她询问,那红眼的仓惶,急于找到同道人。
蔷薇能理解,“不是,是我家弟弟。”
妇女面容憔悴,尽管穿了身大红色的卫衣,却依然掩饰不住一张满是菜色的脸。
“别担心,这么大工地呢,人多的很,谁知道是哪个。”
尽管嘴上这么说,蔷薇依然在回想:阿翔在空地上扎钢筋,应该算比较安全的,再说,上班一般他都没接电话,都是他打给她的。
“你也别急,看你面相,福气大得很,不像我····”妇女嘴唇微瘪,几乎像要哭出来。
蔷薇不喜欢自怨自艾的女人,她只是笑笑,朝两扇巨大的铁门走去。
那里,有防备森严的保安式,大铁门那,应该是工地的出入口。
叽叽喳喳的人群,有消息不断出来。
蔷薇便站在一旁,冷静分析这消息,和阿翔有没有关系。
里面没人出来,却不断有车辆进去。
其中,有两俩闪灯的救护车。
这一下,更加炸锅。
人们簇拥着想要往大门挤。
男女老少,哭爹喊娘。
蔷薇觉得聒噪,稍微站远了些。
正好大门两侧,栽有还没成活,却在树干上绑了一圈金色布帛的槐树。
她便在围着槐树一圈的木质台阶上坐着。
不断地打电话。
有人过来,她都没注意。
“薇薇···是你?”声音清隽温柔,就像山泉溅落岩石。
曾几何时,这声音,曾经在和她的颠鸾倒凤中,柔情蜜语,也嘶吼声声。
熟人,真特么逃不掉。
她暗啐一口,自然拿出以前的姿态,眉眼往上抬,“哟,人生何处不相逢,魏大老板。”
各自伸手,两人交握,虚伪寒暄。
“你这是····”蔷薇喜欢掌握主动,她睨了眼站在不远处一位身穿浅灰色风衣的卷发女人,面相和她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眼睛。
杏仁眼,看人时眼尾会稍稍上挑。
这么些年,品味一点都没变,还真是执着。
她故意问,“带夫人来视察?”见他只盯着她瞧,她继续问,“这工地是你的?”
魏麟依然噤声,右手却摆了摆,示意那女人赶紧进去。
那女人狠狠剜眼过来,蔷薇只当没瞧见。
魏麟长得帅,这是安远市生意圈都认可的。
即便已经不惑,可也只在眼角,笑起来时隐约才见到浅浅的皱纹。
尽管身穿一身深灰色的宽松风衣,可也见他如松凛立。
魏麟并没直接回答,他也在问,那眼神,几乎带着具有穿透力的射线,“你怎么会来这?”
“到处混呗,还能怎样?”
声音轻飘,眼神却定定地看他,好像想要从他脸上看到让她愉悦的表情。
可惜,依然是一潭死水。
这么些年,死性不改。
眼神,在彼此间无声交流,虽然没多说一个字,却也看出丘壑山川,天海难平。
电话响了。
“阿翔,你怎样?”声音急促且重,和刚才,截然不同。
魏麟皱眉,看了眼,稍稍走远了些。
大门被打开,救护车上的红灯,闪的人眼晕心慌。
众多工人出来,和守望的亲人们问候交谈。
穿着工作服,带着头盔的阿翔,尽管已经很高,他却在踮脚张望。
让蔷薇觉得,尽管衣衫褴褛,却也鹤立鸡群。
她已经一个健步,站在那树台子上,使劲冲他挥手。
阿翔看到,脸上顿时笑开了花,穿过人群向她而奔。
蔷薇下了台子,魏麟冷声问,“你熟人?”
“嗯,我···弟弟。”
“还真有出息,是个建筑工。”是陈叙,也是嘲讽。
蔷薇冷嗤,“建筑工也是人。魏大老板,我看咱们不需要多寒暄,你该坐的宝马就去坐,我和弟弟要聊聊。”
魏麟早就习惯她的牙尖嘴利,“把电话号码给我,新号码,以前的,你一个都没接,我打过好几次。”
“不给,魏大老板,咱们现在不是一路人,你也看到了,我这混的很不好,还有当建筑工的弟弟,就不盘搭您这大贵人了。”
“···你···”魏麟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只好泄愤般地把松掉的风衣系带使劲重新系,“不要紧,我查的到,109号工人。”
阿翔工作服上有编号,蔷薇还是第一次知道。
在表口袋。
魏麟甩开腿,进了大门边上的保安值班室。
那边还有门,是专门供公司领导视察进出用的。
蔷薇瞥见,永发建设,名字土,老板却是老相好。
这特么的鬼缘分。
两人牵手,蔷薇左右打量,见他确实没事,她才安心。阿翔见到刚才魏麟和她说话,“姐,那是我们总公司的老板,你认识他?”
“认识啊···”双手交抱在胸前,“是我的老情人,一起五年,后来分了。”
阿翔眼神闪烁,应了声哦后,恹恹地,盯着地面。
“怎么?你还以为我是黄花大闺女?”蔷薇扯他袖子,想要和他面对面。
他不理,故意使劲,想要别开她的手。
“姐姐以前吧····算了,你小屁孩不需要知道这些。”
“我24,不是小屁孩。”
有些憋屈,阿翔倏地,蹲在地上,捡起个石头,在地上乱画。
“阿翔,那··咱们都是成年人,说点成年人的事?今晚····”
扔了石头。双眼放光,比太阳还刺眼,“嗯,好,我来找你。”
好吧,小屁孩开了荤,就喜欢惦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