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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守鹤 ...

  •   “暗珏…”沈芊芊不自觉咬牙切齿:“季淳消失这么多年,说不定就是被暗珏所害。”

      “他们的首领以前是悲雀,现在听说是一个叫鹮的人,不知身份,不知男女。我们对暗珏的了解并不多,他们实在太过谨慎,就连月渊也难以探得更多消息。”

      “若是叫我逮到他…”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沈寂听将话题偏了偏,“我们只能希望付垣的人能早些将此事告知千刹宫。”

      “是啊,说再多也没用了。可是你父亲…”沈芊芊说完,抬头瞟了沈寂听一眼,似乎在斟酌用词,“付石开,他不是还在沈昔照手里吗?他怎么办?”

      沈昔照能给付石开下毒,趁机接手冲衡门的势力,待她知晓被沈寂听摆了一道后,难保不会发疯,对付石开做什么。要是付石开死了…

      “我亦不知,不过我了解付石开的性格,他绝不是个坐以待毙之人。”他对此早有计划却只能瞒着沈芊芊,摇了摇头,“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此事越少人知晓越好。

      沈芊芊看他这般神伤也不好再问,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李浪深快马加鞭,已经到了黔州城外一个小村落中。一宿没睡,她顶着疲惫的面容,将马牵到一家小客栈外。

      方圆二十里都是荒地,百姓早就搬走了,只剩下这一家客栈。门外悬挂的布旗灰蒙蒙的,也不知有几个年头了。

      她走进客栈,一股霉味立时扑面而来。她皱了皱眉,还是坐下了,要了些小菜准备垫垫肚子。

      这时,门外似乎来了人,站在门口不动,遮住了些许光影。

      李浪深没休息好本就有些烦躁,抬眼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白衣,有些许黑色花纹的男子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她心里有些奇怪,瞥了他几眼便低下头继续吃饭。

      谁知那人忽然发难,猛地凑近李浪深,衣袖翻飞间,李浪深对面便多了个人。

      她并不理他,就要端起茶杯。

      可那人却得寸进尺,一拍桌面,那茶杯就好像脱离了限制,朝空中飞了出去。李浪深眼疾手快,伸手抓过茶杯就要喝。

      哪知那人不依不饶,又是拍向桌面,将桌上木筷拍飞出去,手指轻弹间,将筷子运了出去,正打在茶杯上。李浪深也不慌忙,手指轻运,将茶杯在手中旋转,那筷子便将将擦着杯沿飞过。

      那人见你来我往间李浪深不但不处在劣势,甚至技高一筹,终于出手,欲抢过她手中茶杯。

      她觉察到那人掌风,嘴唇刚要碰到杯沿又只能离开,侧过脸去避开了这一击,那茶杯被她向上一推,又一次飞到了空中,也没被那人得逞。

      “好身法。”那人赞了一句,手上动作不减,反手就要在李浪深之前接住下落的茶杯。

      李浪深有些恼了,也不管那茶杯,摸起桌上另一只筷子手臂一挥,便将那人悬在空中的手猛然钉在了桌上。

      那人有些震惊,却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硬生生受住了这一击。待他反应过来,只见筷子插在他中指所戴戒指当中,中指的皮破了一大块,那指环嵌在了血肉当中,却没伤及自己骨头。

      这时,茶杯叮当落下,正正穿在那根筷子上,竟滴水未漏。

      “好厉害…”那人拔下手上的筷子随意掷向一边,眼中满是崇拜之色,问出的话却叫李浪深一惊:“《重瓣九莲》,果然是名不虚传。”

      李浪深看向那筷子,只见它深深嵌在木质墙壁当中,只露出一个头来。她知道此人必是有备而来,也不再装模作样:“你究竟是何人?”

      那人嘻嘻一笑:“我叫守鹤。”

      “你叫什么我并不好奇,我在问你,你是何人,来找我有何目的?”李浪深冷下了脸,盘算着几秒可以从腰间抽出剑来。

      “不要拔剑,不要拔剑。”那人伸出手来表示投降,嬉皮笑脸地示弱:“我是广琦王的人,只是来问你些问题,没有恶意。”

      “广琦王的人?”李浪深更是心惊。究竟是怎样的大家才能立刻看出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若不是自己练就了《重瓣九莲》,他也知晓自己的武功路数,暂时不想动手,可能刚才…

      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此时封芍不是正在和丹翟打仗么,”她表面上装作八风不动,“还有闲心叫手下来这里?”

      “是啊,广琦王对我们这些人可好了,每天连吃饭都有补贴,”守鹤笑嘻嘻的,“不过你这功法是和谁学的?能不能教教我呗。”

      “阁下既然来此,亦知晓我的武功来历,又怎会不知我师出何处。”李浪深十分戒备,“要问什么?”

      “没什么,”守鹤不再笑了,“我对你的师门并不感兴趣。我今日来只是问你一件事,”

      “蒋璃在何处?”

      “蒋璃是何人?”李浪深心里更是荡起惊涛骇浪,“我不清楚。”

      守鹤观察着她的表情,终于咧开嘴:“不清楚?那我就说得明白些。”

      “姜离合在何处?”

      李浪深早就猜到姜离合身份,只是他一直没提,自己也就一直装傻。毕竟每个人都是有秘密的。

      可她根本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还逮着当年的他不放。

      “姜离合与蒋璃是何关系?你为何又要找蒋璃,又要找姜离合?”李浪深装傻,“你到底找谁?”

      “蒋璃就是姜离合。他没告诉你吗?”守鹤有些奇怪,碎碎念叨:“真奇怪,当年悲雀叫我灭了宇蘅王一家,明明后来告诉我他叫什么了,是我记错了吗…”

      “不管了,反正蒋璃就是姜离合就是了,”他掏出两把如钩的弯刀,气定神闲地威胁着,“我都知道了,离合坞都要搬去你们千刹宫了,你还装什么。”

      李浪深自知躲不过,也抽出腰间镜花准备迎战,“既然你已经知晓,还打什么哑谜。”

      “你这是不愿意配合我了?那就让我来看看,曾经搅动江湖的季琅,究竟有多厉害。”

      “只是我有一点不知,”李浪深有些不解,“广琦王与姜离合并无仇怨,甚至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广琦王又怎会对他下如此狠手?还知晓离合坞近况,知晓我来自何处…”

      “将江湖中事摸得这么清,当年之事他是否也参与了?”李浪深周身忽然溢出杀气,“还是说,就是他指使的?”

      “不不不,你误会他了,”守鹤忙摆手,“我家大人我知道,他还没有那么闲,没空掺和你们的事。当年的事应该就是梁宵勤撺掇皇帝干的。皇帝么,耳根子软,谁给好玩的听谁的,正好梁宵勤出了个有趣的主意,他当然觉得好玩要掺和一腿了。”

      “好玩?”李浪深眼中似有愤怒的火焰,“我一家的人命,对你们来说就只是玩物?”

      “我钧雷山庄服侍过封芍多少皇帝,得过多少奖励,多少荣华,到了蒋珣这里却只是为了好玩就害死了所有人,烧了山庄这么多年的基业,还把做的脏事扣在我头上?”

      “别生气呀,”守鹤却乐了,“你要是不爽,进宫杀了皇帝便是,广琦王肯定喜闻乐见。”

      李浪深沉默了。

      “现在我的目的就是叫你们打起来,我最喜欢看人打架了。”守鹤说着,破小的客栈忽然开始轻轻晃动,“杀了你,再嫁祸给冲衡门,这样千刹宫和冲衡门的仇就再也过不去了,一定能打起来。”

      李浪深没让他再胡言乱语,猛地提剑,朝守鹤头顶挥砍而去。

      空气都扭曲了,镜花好像被烧红的铁一般,带着点点星火和噼啪声撞向守鹤,守鹤也认真起来,提刀抵抗这一击。

      李浪深这一击几乎用了全力,故守鹤虽快速做出了反应还是没法安稳接住她的剑,地面瞬间凹陷了下去,他的衣袖立马爆开,血花四溅。

      李浪深也没好到哪去,她的手也瞬间炸出咔咔响声。她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没用右手砍劈。

      “上来就这么猛?”守鹤感觉到自己的手肘骨头碎了,却还在谈笑风生,“不愧是千刹宫圣女。你猜沈昔照和她的人现在已经到哪了?”

      李浪深心头一紧,脱口而出:“你说什么?”

      “我说,沈昔照已经带着人来千刹宫了,就要除掉离合坞给自己铺平道路呢。是不是很惊讶?”

      “找死!”李浪深眼神瞬间变了,擦开手指,顿时血液冒着不详的红光飞出了伤口,朝着守鹤而去。

      守鹤对《重瓣九莲》了解不多,只是心里隐隐觉得这血碰不得,偏头避开了去。李浪深手上动作不减,依旧是那只伤手握剑,朝他肋骨划去。

      守鹤也不怕,另一手弯刀锋芒毕露,抬到肋骨处挡下这一击,伤手乘她不备欲伤她前胸。

      李浪深预判了他的下一步,弯手用银剑同时挡住了他双手的夹击,飞出去的血不知何时又折了回来,粘在守鹤身上,顿时消散不见了。

      守鹤心下一冷,手上终于再加力,迫使李浪深低下身子去。

      李浪深早知此人功夫了得,却万没料到他用全力与自己相拼,自己竟被压制得这么难受,心里更是沉了几分。

      他猛地一挥,将李浪深挥了开来,乘她不备忽然袭击,踩着木凳转至半空,抬手朝她腹部劈去。李浪深虽练就至上功法,实际练武经验却远不及守鹤,刚抬手反攻便已受了守鹤一刀,自己剑堪堪抵在腹部,防止他伤得更深。

      血滴答落下,李浪深不敢怠慢,右手上前抓住了他另一手的弯刀,用身体抵挡他这一击。

      “功法再好又如何?你练武时间极短,又怎能与我正面相拼?”守鹤叫嚣,朝前推刀,李浪深无奈只能被迫握着刀刃朝后退,转眼间到了避无可避的窗口。

      她一咬牙,一道火焰从手中血飞出,快速切向守鹤。守鹤没料到她还有这一手,任凭他武功再怎么炉火纯青还是被伤到了脖颈,开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

      李浪深乘这个机会猛然放手,踩着墙壁按住守鹤肩膀,瞬间脱离颓势,守鹤一时收不住刀,刀刃就卡在了墙壁上,刷下一层墙灰。

      李浪深扯向脖颈,一条透明细线就被她拽了下来,她反手套上守鹤脖颈。方才隐没在他皮肤里的血忽然出现,沾到线上,细线忽然像有了实体一般,冒着红色火光舔舐着他的皮肤,传出肉焦味。

      “你…”守鹤眼球暴突,被她带倒睡在地上,疯狂抓着脖颈上的红线,用手肘击打李浪深腹部。

      李浪深被他打这么几下饭都快吐出来了,手上一时失了力。守鹤抓到机会,骤然挣脱那红线,酱紫色的脸上满是戾气。

      李浪深已经没有了力气,朝外不住吐着酸水。守鹤将她的剑从指缝中扒下,狠狠一刺,便将李浪深钉在了地上。

      李浪深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今日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守鹤见她闭上眼不动了还以为她死了,踉跄着起身,没忘记骂骂咧咧:“一个娘儿们,费我这么大事。”

      他捂着一直往外流血的脖颈朝门外走,谁知刚到门口,一根筷子却插进了他的眉心。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已经跪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

      李浪深终于睁眼,忍痛将洞穿腹部的剑拔了出来,原来是她用最后的力气将墙上的筷子拔了出来,对准守鹤的眉心袭去。守鹤以为她死了,自然会少些防备。

      只差一点,守鹤若是走出了这客栈,自己就再无翻盘可能。

      她已是满头大汗,嘴唇白的不像话,不住朝外吐着血。抖索着撑起剑朝门口走去,不忘蹲下来在守鹤胸前口袋里摸索。

      意料中的,什么也没有摸到。

      她在这里已经耽误了许久,转眼天已由黑转亮,滚滚浓云满布。

      此人忽然来此,同自己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又和自己打了一架,叫自己伤了许多元气,还告诉自己沈昔照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若是守鹤与自己并不是敌对关系,那他今日所做所言,究竟又是为何?

      为何要将沈昔照的动向告知自己?就算沈昔照真像他说的那样来了千刹宫,可以她的速度根本来不及追上自己,更不可能先自己一步灭了离合坞。

      晕眩间,她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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