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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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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
降谷零的同伴们绑好混在人质中的第八个劫匪后,便立刻赶了过来,面上不约而同地露出关心的表情,即使表现出来的方式有差异。
奥尔加回过神来,指尖拈了拈,是黏腻的触感。
啧,这下手上除了那个劫匪的不知道是不是脑浆,还沾上了血。
奥尔加看向降谷零,他已经用手肘撑着自己从地上坐起来了,白色的衬衫后背被浸染成红色,无数碎玻璃透过衣料扎在他的肌肤上。
他在和同伴们说话,奥尔加猜那是安慰的话。他的面上还带着若无其事的笑,若不是奥尔加听见了他偷偷抽气的声音,险些以为他是没有痛觉的。
奥尔加眨眨眼睛,视线扫过他的同伴们。很快,她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出现了显而易见的担忧神色。
“我没事,只是被玻璃扎到了,看着吓人而已。”
降谷零又对着奥尔加用英语解释了一遍。
奥尔加闻言眨眨眼睛,刚想从他同伴们的面上再找些参考,他的同伴们却已经去配合姗姗来迟的警//察进行工作了。
“倒是你,没事吧?”降谷零看向奥尔加。
奥尔加摇摇头。
随即是一阵尴尬的沉默,奥尔加不知道她现在应不应该维持住脸上担忧的表情。
救护车还没来。
“你——究竟是什么人呢?”奥尔加决定不再维持面上的伪装,她神色默然地看向降谷零,将自己的好奇尽数道出,“你怀疑我,却又救了我。”
降谷零像是一下子被问住了,然后,他缓缓地、缓缓的扯出一个笑,奥尔加觉得这笑容有些太过刺眼了。明明只是一个很轻微的表情……
他看着奥尔加,可又不是在看她。奥尔加知道,他不是在对她笑,而是为了什么更崇高的、也更虚无缥缈的东西。
“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不是一句客套话,而是对事实的陈述。
别说奥尔加只是一个小孩子,即使是罪大恶极的犯人,降谷零也会尽力去救下的。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罪恶需要的是法律的审判,而不是私刑的正义。
奥尔加顺着降谷零的目光看向便利店外,他的四个同伴们正协助着警//察将犯人押上警车。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豁然开朗。
“你是警//察。”
降谷零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只笑了笑。
*
救护车姗姗来迟,虽然很不情愿,但降谷零还是被他的同伴们架上了救护车。
奥尔加顺手抄起便利店散落在地上的一些化妆品,一溜烟穿过挡在前方的大人们,也跟着一起窜上了救护车。
医护人员在救护车上对降谷零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但更细致的包扎还要等到了医院才能进行。
降谷零的朋友们将他送上救护车后,便得跟着警//察们去做笔录。在和警车分道扬镳之前,奥尔加扒着救护车的窗玻璃,深深看了一眼那第八个劫匪。
那是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五官没有什么特点,身材也不出众,是丢进人群里后,看过一眼就会忘记的那种。此刻,他的脸上带着懊悔与恐惧。
“你怎么也跟过来了?”降谷零看向奥尔加,故意道,“不跟着警//察蜀黍们回警局找爸爸妈妈吗?”
奥尔加背对着降谷零和车上的医护人员们,一个人窝在救护车的角落,也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听见降谷零的话,奥尔加不为所动:“因为我要对你负责啊。”
降谷零:“……”
医护人员们:“……”
虽然奥尔加和降谷零的对话是纯英文的,但医生作为高级知识分子,英语水平还是很不错的。
于是,医生有些迟疑地看看木着脸的降谷零,再看看只留一个背影的奥尔加,思来想去,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降谷零扶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这家伙……”
*
下救护车的时候,随车医生终于看清了一直背对着他们的奥尔加的脸。那是一张……太过平凡的脸。除了对比依旧热烈鲜明的红发与绿眸之外,整张脸毫无突出之处。
降谷零也瞥了奥尔加一眼,挑挑眉,却没说话。
随车医生看着奥尔加走远的背影,挠挠头。奇怪,这个小姑娘……是长这样的吗?
不过随车医生也只是在奥尔加窜上救护车的那一瞬间隐约看到了她的脸而已,记忆并不是很分明。于是,虽然现在觉得有些违和,他也没有深究。
*
坐诊医生用镊子将嵌在降谷零皮肤上的玻璃碎屑一颗颗取出来,然后再上药、包扎。整个过程持续了整整四个小时。于是,奥尔加也就在诊室外坐着等了四个小时。
奥尔加是个一向没什么耐心的人,但是这次的等待她却并不觉得漫长。
她对这个叫“zero”的家伙很感兴趣。
等降谷零浑身缠着绷带从诊室走出来的时候,奥尔加正坐在金属的等候椅上,双手撑在身后的椅面上,抬头望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哼着歌、发着呆。
降谷零看着奥尔加一时间有些恍惚。这时,放在裤兜里的手机恰巧发出了轻微的震动。
降谷零原先还因为时间太晚而有些涣散的思绪瞬间清醒过来。他低头输入密码打开手机锁屏,屏幕上一行黑色的小字立在白色的背景上,映入他蓝色的眸子。
这是一条秘密短信。
降谷零神色一凛,瞳孔骤然缩小。很快,他将手机息屏塞回口袋里。再抬头时,他的面色如常,是属于年轻人的意气风发,又带着些面对小孩子时该有的无奈与嫌弃。
“你——”奥尔加将视线从白炽灯收回的时候,余光正瞥见了降谷零。她似是想说些什么的,但转头正面看了降谷零一眼后,却只奇怪地轻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吗?”整个上半身缠满了绷带降谷零向奥尔加走去。
奥尔加又深深看了降谷零一眼:“我觉得你有点奇怪。”
说着,她从金属的等候椅上跳了下来,将手中原先抱着的、属于降谷零的、沾满了血的衬衫递给他:“裸//奔or惊悚风穿搭?”
降谷零:“……”
降谷零觉得自己对这个小孩儿总是没办法的——她总能一本正经地说出一些让人无奈的话来。
“嗯——我觉得缠着绷带之后就不算裸奔了。”降谷零考虑了一下,觉得在凌晨穿着沾血的衬衫走在街上,还是挺没有公德心的。
奥尔加耸耸肩,没有再多说什么。
*
“你刚刚说我有点奇怪?”走出医院后,周遭的环境一下子便暗了下来,只余一些惨白微弱的路灯还在勤勤恳恳、不知疲倦地工作。
降谷零走在前面,奥尔加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一两步路的距离。
“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降谷零总觉得奥尔加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更加幽微了些,像是快要消失。但他很清楚,这个小孩儿此刻就跟在他身后。
“哪里奇怪?”
“说不上来。”
降谷零发出一阵闷笑:“你说话就和小大人一样。”
身后的小孩儿没有出声,但降谷零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她翻了个白眼的画面。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奇怪?”
三秒钟的沉默后,身后传来独属于小孩子的幽幽的声音:“女生的直觉。”
降谷零:“……”
降谷零有些好笑地摇摇头,没再说话了。
“现在轮到我来提问了。”奥尔加小跑两步追到降谷零身边,和他并排走着。她抬头看向他:“你就这么让我跟着?”
奥尔加可不觉得降谷零是个这么容易就可以碰瓷成功的人。
降谷零没有正面回答:“说不定我正准备把你丢掉呢。”
这次,降谷零能够用余光清楚地看见这小孩儿翻了个白眼:“那你走快点。”
是了,若是降谷零真想甩开奥尔加把她丢掉,他根本没必要特地放慢自己的步速,让她能轻轻松松地跟上。
“我越来越好奇你的身份了。”降谷零侧头看向奥尔加。在惨白幽微的路灯下,配上他故意为之的语气,他的气场倒真显得有些恐怖。
可奥尔加却完全不怕,就这么跟他对视着。降谷零现在的样子也就吓吓脑袋不好的小朋友,奥尔加自认为脑袋没问题。
况且,经历过在便利店那一遭后,奥尔加早在心中对降谷零这个人下了判断——好人。
既然是好人,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降谷零站定在路灯下,奥尔加却朝前跑了几步后转过身来。她将双手背在身后,面向降谷零,昂起下巴看着他:“我以为你打算送我去警//察局?”
是好人,但足够理性。这是奥尔加目前认知中的降谷零——他可完全不像什么会将走失儿童领回家、并且认真帮忙找家长的人。
效率优先的方法,自然是将走失儿童送去警//察局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