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愁》十青

11、初露感情端倪

　　然而，关云非在看清楚我的本来面目之后，没有老实，反倒更来精神，电话夹杂着短信，潮水般袭击了我的手机。

　　我看着闪亮不停的屏幕，仿佛看见了另一边，拼命按着手机，歪嘴狞笑的关云非。

　　：顾子青，你接电话，我们说个清楚。

　　：顾子青，闹脾气那个人本该是我，你现在生气是为了什么歪理邪说。

　　：顾子青，别以为我永远会让着你，我也是有脾气的。

　　：子青，接电话吧。

　　：子青，我手指头都按酸了，键盘那么小，你发发慈悲，接我电话。

　　：我的青啊，人家手指头都按肿了，你怎么一点都不心疼啊。

　　：小青青，乖，不要生气了，小心长皱纹哦。

　　：……

　　：……

　　：顾子青，我说你怎么汤水不进啊？

　　：顾子青，难道，你喜欢我？你怎么不早说?

　　我看到这一条消息时候，喷笑，笑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却恨得差点咬碎了牙齿，死死捏着手机，翻来覆去，一个字一个字的把惹火我的短信看个仔细。

　　开车的苏尧侧眼看了看我：“顾小姐，您的表情怎么这么狰狞，是笑还是哭？”

　　“我这是哭笑不得。”我没看苏尧，自顾自收起手机，心跟着那几个字起伏不定，一边嘲笑关云非的胡言乱语，一边有些心虚的回味着那几个字的特殊深意。

　　我喜欢关云非？我要是喜欢他，会比喜欢方文灏的下场更凄惨，我没有受虐体质，没必要给自己讨麻烦。我更没有泛滥的爱心，给他的滥情给予圣母般的伟大的包容。

　　怨气难平，让我觉得很是宽敞的车子像个狭小的箱子，困得我呼吸困难。

　　”苏总，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开下车窗吧？”

　　“你热？”

　　“我闷。”

　　苏尧笑的起劲，看我的表情像是看见自己身边坐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动物，一脸揶揄的神色：“待会儿见了海关的人，可别这种脸色，你应该多笑笑，千万别跟方文灏学，老的快。”

　　我皮笑肉不笑的朝他咧咧嘴:“你们认识很久了吧？”

　　“恩，我们是高中时候的同学，关系一直很好。”

　　“真好，就算身在异乡也能有个知心的朋友，是件再好不过的事了。”

　　“呵呵，这你就大错特错，所谓知心是要付出代价的，比如三更半夜的叫你出来喝酒啊，有事没
　　事跟你抱怨啊，最让人抓狂的就是凌晨他失眠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聊天，我其实睡眠比谁都好。”

　　“姚佳没有陪着他吗？”我试探着问。

　　苏尧苦笑：“有姚佳陪着方文灏他也就不会这么闹心了。”

　　原来方文灏爱的一直不如意，当初选择抛弃我，飞蛾扑火，又是怎样抱着孤注一掷的决心，让人心里有种不愿承认的佩服。

　　可惜，到头来，孤注一掷的人未必都有好下场，太执拗了不好，不懂进退，更不知道给自己留余地。要么成王，要么败寇，太过极端了。

　　原是以为，只有我这个傻子逃不开自己给自己套的网，看来犯傻的人不止我一个，可如何说起来，我都不觉得方文灏竟然跟我是同一种命运的人。

　　等待，从他一开始离开，我宁愿假想自己还能破镜重圆，把一句信口说来的话，当成约，等啊等，那些当初我认为美好的，可能的，坚定的意念，越来越远了。

　　方文灏模糊了，过去模糊了，心中的坚持也跟着慢慢倒塌，我的世界之中除了褪色的方文灏，便是忙碌的奔波，还有一个很够哥们义气的，却不能染指的关云非。

　　他说我死心眼，非要在方文灏这棵歪脖树树上吊死，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最后连我自己也这么认为。

　　等待是什么呢？怀着坚信的想法，乐观的相信自己，坚持总有美梦成真的一日。其实我不够坚信，也不乐观，我不知道方文灏会不会回来，我只是在他走以后才发现，无人可爱，那么就慢慢过活，一个人也无所谓。

　　于是，方文灏凭空出现，我没有怒，没有喜，翻来覆去的想个清楚，到底还有什么让我不甘，脑袋里就只有一句话想问，仅此而已。

　　话问出口，心就空了，原来我心里藏了那么多年的，就只有一句话的轻重？我究竟执拗到什么程度了，令自己都匪夷所思。

　　可方文灏在我心中还是有痕迹的，年少时候，心底最柔软的渴望被满足，被触及，生命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记录下那些美好，存在过，拥有过，时过境迁之后，我仍旧怀念，却不是为了某个人，而是那种让我暖到心里深处的某个瞬间，每每都会震颤我心，让我意犹未尽。

　　我望着窗外，心平静了许多，方文灏，方文灏，这三个字不再让我感到如刀翻搅，它破旧了，颜色不再鲜艳，当我平静正视过往的时候，那一段漫长的故事，就已经结束了。

　　“顾小姐，周末圣诞节，有没有什么活动？”

　　我醒神，尴尬笑笑：“没有。”

　　“那不如跟我和方文灏一起聚聚吧，就图一个热闹。不然三个孤苦伶仃的人太凄惨了。”苏尧顿了顿：“哦，对了，你男朋友呢？”

　　“男朋友？”我嘴角抽搐：“大概还没有投胎吧。”

　　苏尧笑出声音：“上次救你于危难，还跑到杭州看你的那个，不是你男朋友？”

　　“那是我朋友，很好的朋友。”

　　苏尧听我那么说，非常为意味深长的接我话：“的确是个很好的朋友。”

　　被他这么一念叨，原本有些平静的心情再次郁闷起来。关云非，关云非，走了方文灏，也不让我消停。

　　每次圣诞节关云非都会来骚扰我，弄些讨好女友余下的花，巧克力，零食，跑到我家待一个通宵。开始我十分厌恶这种行径，虽说我好吃，可也不至于吃人家没吃完的预备品，可最终还是拗不过关云非拿来的那些精美的美味剩余、

　　自尊心沦陷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因为供求关系的产生，关云非就有了各种让我妥协的阴险狡诈之手段，层出不穷，花样翻新，比圣诞礼物还要像模像样。

　　从此我便相信，昏倒在关云非西服裤腿下的女人们，完全是可以被同情，被理解的。谁让对方道行如此之高，法术如此之深，一般的小妖小怪完全不能幸免，只能自求多福。

　　可对于关云非来说，我给他的只有一句话：老娘一开法眼就知道你是个妖孽，而且从没打算让这妖孽横行。

　　于是我拉着他看通宵的《神雕侠侣》，每每看到李莫愁烧死那一段，我总是泪流满面，关云非面露无奈，只管递给我面巾纸，忍忍劝我：“算了，死都死了，你就别伤感了。”

　　我红着眼睛问他：“你知道我最喜欢她什么？”

　　关云非非常认真的回答我问题：“难道是喜欢上她的变态？”

　　我咬咬牙，抹了抹泪：“一个的骨灰散在华山之颠，一个的骨灰倒入了东海，叫他二人永生永世不得聚首。这句话说的真好，太解恨了。”

　　关于非耸耸肩：“深得我心啊，子青啊，我也喜欢这一句，来，让我抱抱，以表我们志同道合。”

　　我嫌弃的一把推开他：“你给我一边去，不行，我还得倒过去再看一遍。”

　　关云非的脸顿时锅底色，错愕：“我说顾子青，你这都倒退第三次了，这个情节你打算看几百次啊？”

　　“看几百次都不够，我怎么就不能跟李莫愁一样，咬咬牙，狠狠心，对自己狠一点。”

　　关云非深出一口气，伸直腿，胳膊枕着脑袋，靠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跟我说：“我看你的确该狠一点，不过不是对你自己，应该是对方文灏。”

　　于是，每一年的圣诞节，看李莫愁凄惨的死去再痛哭一场成了必备的节目，关云非会很善解人意的递过面巾纸，拍怕我的头，或者两眼发呆的坐在我身边，跟着电视里的人物一样，流利的讲出台词，男女角色，正邪两派，配的相当到位。

　　眼看又一年的圣诞节就要来了，方文灏出现了，关云非变了，我也醒悟了。圣诞节还是一样的圣诞节，看来，不一样的，只是过圣诞节的人的感觉了吧。

　　不知怎么的，我随口答应了苏尧：“好啊，人多热闹。”

　　因为苏尧认识海关的某个关键人物，事情进行的异常顺利，不过后续的资料还要重新报备一遍，商检还要重做，抽验也得再做。我和苏尧从海关出来之后，便各奔东西，只是口头约好周五时候大家电话联络。

　　BEN对于事情的解决相当满意，连丁玲看我都顺眼了不知道多少，仿佛突然之间生活就平静了，关云非没有再骚扰我，我删掉了所有短信，唯独留了让我气得口吐鲜血的那一条。

　　躺在床上，我举着手机翻看，叹息，辗转，再看，再叹息。突然间电话铃声毫无预警的想起，我吓得手足无措，慌乱的接了电话。

　　“子青吗？我是方文灏，明天有时间吗？我接你下班，一起吃个饭。”

　　我思考了一下，开口问他：“你找我有事？”

　　“很久没见了，出来一起吃个饭吧。”见我不说话，方文灏又径自问我：“不方便吗？”

　　“不是不方便，只是我下班比较晚。”

　　“没关系，我等你，那明天我给你电话。”

　　如浴春风的声音，不管何时何地，这个男人给人的那种温暖和煦的感觉，就像是永远不会消失的阳光，让人舒服。

　　我窝进被子，心里寻思着方文灏找我到底什么事情，手机再次想起，刺耳的音乐声，那是关云非专有的。

　　接通电话，那边是关云非咬牙切齿的声音：“终于接我电话了，你应该早就知道，我的耐心和意志力是何等的坚韧。”

　　“找我什么事？”

　　“你刚刚在用电话？”

　　“恩。”

　　“老规矩，圣诞节在家等我，不要乱走哦。”

　　“不要。”

　　“为什么？”

　　“我有约了。”

　　“这是谁这么倒霉要在圣诞节的晚上陪你看通宵的李莫愁之死啊。”音调有些高，显然不满。

　　“懂得欣赏的人呗，你去忙你的好了，大家分头行动，不是更有效率？”

　　电话那边微微停顿一下，莫名其妙的说了句：“子青，其实我喜欢陆展元。”

　　我蹙眉：“你胡言乱语个什么？”

　　“子青，你要是做成了李莫愁，我就要做陆展元。”

　　我嗤笑：“你这么想死在我手里？”

　　关云非沉默了一下，似乎非常认真的回答我：“死在你手里也不错，至少你爱过我。”

　　我愣住，他沉默，电话接通着，可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一切都安静的可怕。

作者有话说

　　嫑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