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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官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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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沐刚刚要熄灯就听到敲门声,然后听到杨初丹的声音:“开门,殷沐。”
虽然不太想理杨初丹,但是殷沐太了解杨初丹了,自己要是不理她,她肯定会坚持不懈地敲门。
披了一个外衣,殷沐打开门,杨初丹立刻就进了屋,速度快到她关好门回头一看,杨初丹都已经坐好了。
“我刚刚去书房看了一眼,你没帮我写奏本啊。”
“你写了那么多本,还用我写吗?”殷沐说完,打量着杨初丹,“你不会又想和我睡一晚吧?”
殷沐想,如果她敢点头,自己就打开门把她踹出去。
“当然不是,只是让他先睡,他有点紧张,还需要一些时间。”杨初丹笑眯眯对殷沐眨了眨眼睛,从宽大的袖口里掏出一小瓶酒,“来一杯不?”
“来什么来,”殷沐夺过酒瓶,冷声说,“你明天还上早朝呢,回去睡觉。”说完她拎着杨初丹后衣领,打开门给杨初丹推了出去。
杨初丹看着殷沐紧闭的房门,很想把酒要回来,但是殷沐熄了灯,她站在门口摸了摸鼻子,只能放弃,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
兰封听到房间门被打开的声音,他下意识地闭紧了眼睛,然后是洗漱的声音还有衣物摩擦的声音,片刻后,房间的灯被熄灭了。
杨初丹躺在了兰封旁边,她能够感受到对方紧张地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她觉得有些好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然后发现对方呼吸都停住了。
杨初丹收回手,往兰封身边凑了凑,然后用一只手轻轻抱住他说:“祝你做个好梦。”
好近,真的好近,兰封觉得自己快不知道怎么呼吸了,他紧闭着眼睛,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他乱跳的心脏慢慢地也平稳下来,几乎是无意识的,兰封往她怀里靠了靠。
他明明比她高大一些,但是被她搂在怀里,确实有紧紧被护住的感觉。
兰封保持着靠在她怀里姿势一动不动,根本就睡不着,他觉得自己脑子里似乎想了好多事,但是好像又什么都没想,一堆想法在脑海里转了转去,最后只剩下一个:啊,她不准备碰我吗?
杨初丹当然也没有睡,但是她不知道兰封的想法,只能感觉对方僵着不动,这样的距离也许让他难以入睡……
她装作熟睡的样子翻了一个身,稍微扯开了一些距离,然后背对着他。
一片黑暗中,兰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似乎已经睡着了,果然,她的手臂抬起来不在抱他,并且还翻身背对他。
失落涌上心口,他的身体和心情都是难以自控的状态,对方就这样睡着了,难道她对他,其实也不是很感兴趣,还是因为刚刚他装睡,她以为他睡着了,所以不想打扰他?
盯着杨初丹的背后,兰封的心情七上八下,最后有些委屈地将额头贴在了她背部。
他的额头几乎是刚刚碰到她的背部,她一个翻身让兰封来不及反应,她将他整个人都扣在了怀里,低声说:“别搞这些可爱的小动作。”
兰封觉得自己瞬间就发烫起来,她原来没有睡么,然后他听到有些急促的心跳,不是他的心跳,是她的。
兰封动了动嘴唇,竟然说不出一句话,只能轻轻应了一声。
杨初丹缓了一口气,听到他带着勾人尾音的应答,她真的很想摸一摸他的脸,然后吻住他。
但是如果这样做,她觉得兰封也许会真的失眠,挣扎了片刻,想到兰封对杨府都不熟悉,整个人的状态也不是很安稳,她的良心胜出了,只是欲|望在消失前还是给了她一击,她忍不住吻了他的额头。
察觉到额头被她柔软的唇轻轻触碰,他也想要亲一亲她,告诉她,他其实已经完全可以接受她,但是他真的很紧张,可是依然想要做些什么……
于是,他轻轻抓住了她在被子里的另一只手,然后放在唇边,轻吻着她指尖说:“将军,祝你有一个好梦。”
他的声音温和又带着勾人的颤音,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又有些大胆,杨初丹觉得自己心里都痒痒得,最后只能握住他的手,轻笑说:“都睡在一起了,还称呼这样疏离?”
“那……”兰封迟疑了一下,杨初丹以为他在考虑怎么叫自己的名字,结果听到他轻声说:“我的将军,祝你有一个好梦。”
他只是加了两个字,这个威力让杨初丹有点麻了,她觉得继续说下去,她真的不想睡觉了,但是明天早朝真的很重要,要不然殷沐也不会连一小瓶酒都不陪她喝。
杨初丹轻轻抚着兰封的长发,没有再说话,想着明天早朝的事情,慢慢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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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封睡得不沉,所以当侍女来敲门提醒杨初丹该起床准备上朝的时候,他比杨初丹更快睁开眼睛。
杨初丹起身的时候,发现兰封也醒了,她打着哈气,抱了抱他说:“吵醒你了,接着睡吧,还很早。”
“我来……”兰封也起身,走过去接过其中一位侍女手中的官服,小声说:“我来服侍将军更衣。”
杨初丹看了一眼还没有亮的天,然后又看到兰封抱着官服双眼满是期待,她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那你等下再睡一会,家里没有长辈,不用去晨醒问安。”
杨初丹洗漱完之后,似乎又想起什么,对兰封微笑说:“想做什么都行,有事差遣金子和银子就行。”
“三小姐,要用早膳吗?”金子问。
“不用了,等回来再说吧。”杨初丹看到兰封已经将官服准备好,她走过去穿上官服,然后一边嘱咐金子和银子听兰封的吩咐,他要做什么都顺着他心意来。
兰封脸颊微红为她整理着官服,整理到衣摆的时候,他凝视衣摆刺绣的金牡丹,这朵牡丹用的金丝线里面还掺杂了一种柔软又昂贵的柔丝,这种柔丝能让绣出的花朵更加栩栩如生。
“差不多快到时间了,我得出门了,”杨初丹扶起为她整理衣摆的兰封,微笑说,“你再休息一会,要是饿了就让侍女备膳。”
“好。”兰封应声,送杨初丹出了房门,殷沐也已经换好了官服在院里等着杨初丹。
“我以为你熬夜起不来了。”殷沐习惯地嘲笑完杨初丹,杨初丹白了她一眼,微笑说:“有兰封陪我,我睡得特别香……啊,但是这种感觉,孤身一人至今的殷大人可能不懂吧。”
“嗯,确实跟感情史丰富的……”殷沐话还没说话,杨初丹冲过去捂住她的嘴,低声说:“你乱说什么!!”
“兰封,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杨初丹对兰封笑了笑。
殷沐拿手里的奏本拍在杨初丹的脸上,两个人互不相让又斗了几句嘴。
兰封面带微笑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视线落在殷沐没有任何纹饰的裙摆上……
“兰主子是再休息一会还是准备用膳?”金子语气恭敬地问。
兰封回答:“嗯,我再休息一会。”
侍女们纷纷离开房间,兰封回到房间,坐在桌子旁想起刚刚杨初丹官服上那朵金牡丹花,她官服布料是一种稀有布料,渲染工艺非常精巧又细致,但是这种布料稀有并不是因为工艺复杂,而是因为这是宫廷织造坊才会做的布料……
清梦楼曾经有一位姑娘叫秀娘,她是从宫廷织造坊被罚出来的,因为手艺好,后来她一直在清梦楼里给姑娘们做衣服,也是清梦楼专属的绣娘。
秀娘曾经告诉过他,织造坊真正稀有的布料只允许渲染金色,然后给九五之尊做龙袍。
兰封现在已经不记得秀娘对龙袍布料的形容,只是记得秀娘曾经说过,要想在龙袍的布料上绣图案,用的线中都必须掺杂柔丝,柔丝这种东西不是一般人用的起,它必须掺杂在金线银线里,想要掺杂其他颜色的线里是万万不能的,只能是染了色的银线。
如此工艺与技术,加上昂贵的费用,民间一般的衣铺都不会用,只是极少的有钱人才会偶尔制作两件。
秀娘以前总会教他一些绣工,虽说是女子才学的手艺,但是他知道秀娘是好意。
因为父亲不会给他添置衣物,所以他的衣服都是自己缝制的,秀娘希望他能把自己的衣服做的好看一些。
兰封坐在椅子上,回忆起刚刚杨初丹官服上的那朵花,他不确定杨初丹官服的布料,只是那朵金牡丹,看似非常完美,但是细看不是工艺一流的绣娘缝绣的,因为走线有些凌乱……
刚刚那朵牡丹刺绣技术还不如他,绝对不是宫廷织造坊有的技术……是谁为她绣得那朵金牡丹?
兰封趴在茶桌上,觉得自己真的太喜欢胡思乱想了,清梦楼鱼龙混杂,他在楼里长大,虽然与平常人相比,也算见多识广,但是其实也有很多没有见识过的东西,柔丝也只是曾经随洛娘去买衣料的时候偶然见过,也许是他想太多了……
他直起腰板,想让自己打起精神,对了,将军她说今天下朝之后会陪他去衣铺,那可不可买些布料,如果能够为她做一件衣服就好了。
白色适合她,因为她凛然而清贵,红色似乎也适合她,因为她的桃花眼多情又含笑,仿佛能够醉人,蓝色也适合她,因为她洒脱又温和,黑色也适合她,沉稳又冷静……
“感觉什么颜色都很适合她……”兰封低喃,随后微微红了脸颊…
或许她在自己的心中,胜过万般色彩,所以无论什么色彩都是她的陪衬。